招惹瘋世子後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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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一個時辰前。
皇宮。褚慕遠請旨拜見，得允許後進入禦書房。他至桌案前幾步處站定，拱手行禮：“臣，拜見陛下。”
皇帝華揚天正在批閱奏摺，見褚慕遠來，擡眼瞥了眼，似是好奇：“以往冇有案件之事時，你不會主動請見，此刻你來找朕，可是有事？”
褚慕遠放下行禮的雙手，坦然擡眼：“是。”
他道：“臣想請陛下為臣賜婚。”
華揚天在奏摺上批註內容的手倏忽頓住。他擡頭看向褚慕遠，眼中一瞬訝異，一度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褚慕遠重複了遍：“臣想請陛下為臣賜婚。”
華揚天趕忙放下手中筆，有些慌張的從書桌後站起，快步繞出來。他站在褚慕遠身前盯著麵無表情的褚慕遠看了許久：“你要成親？你是發燒腦子燒壞了？還是今日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褚慕遠淡然：“都冇有。”
華揚天輕拂衣袖：“自你十五歲起，朕就和你姨母一起給你挑選過諸多合適的女子，你都說不要，不想成親。這幾年你更是行為怪異，讓京城眾人懼怕於你，今年你之弱冠之年，一個月前朕還問過你，當時你的回答未變。”
“此刻你卻突然跑來說要朕賜婚，是認真的？還是尋朕開心？”
“臣不敢尋陛下開心，”褚慕遠回答：“臣今日所言，皆出自肺腑。臣已有想娶之人，還請陛下準許。”
華揚天略有思索，還是半信半疑：“哪家姑娘？”
褚慕遠說：
“戶部侍郎府，第三女，蕭淡雲。”
戶部侍郎家……那不是蕭洪山嗎？華揚天記得，蕭洪山有兩個嫡出女兒，一個庶出，都尚未出嫁，這段時間他夫人正在張羅給家裡的女兒定親一事。
第三個女兒，便是那個庶出的吧。
華揚天雙手負在身後：“你想成親，朕很欣慰，可你這選的人似乎不太合適。你是淮安王府世子，怎麼著也得尋個門當戶對的。先前與你說的威遠侯府的二小姐……”
“不要。”褚慕遠直接拒絕：“隻要蕭淡雲。”
華揚天不解：“為何？”
褚慕遠說：“我與她已有肌膚之親，我要娶她為妻。”
肌膚之親？華揚天詫異而疑惑，那是何時發生的事情？他們兩個是怎麼有的來往？從未聽說過！
但此事，褚慕遠也不會信口胡謅，拿一個姑孃的清白來胡言亂語。
華揚天無奈：“她身份太過低微，側妃已然很好。你的世子妃，還是由個門當戶對之人來做比較好。”
“不。”褚慕遠堅定：“我要以正妻之禮迎娶蕭淡雲。且隻娶她一個。”
華揚天輕“嘖”一聲，眉頭緊蹙著轉過身。這小子怎麼說不聽呢？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犟啊！
且不說戶部侍郎府本就與淮安王府不相配，何況那還是個庶出之女，全無背景，如何能夠當好那淮安王府的世子妃？將來又要怎樣成為那偌大的淮安王府的主母？！
華揚天不太情願。
看著華揚天的背影，褚慕遠眨了下眼：“舅舅。”
華揚天一愣。
褚慕遠又道：“外甥這麼多年也冇有求過您什麼事，這回，還請您能夠準許。”
華揚天抿唇，緊蹙著的眉心在那聲“舅舅”的呼喚下漸漸舒展開。褚慕遠的親生母親是他的親妹妹華靜安，當年先帝為妹妹與征戰無數立下赫赫戰功的淮安王褚止戈賜婚。來年生下一子，取名慕遠。
豈料平和日子冇過幾年，華揚天登基那年，邊境戰事起，他下令讓褚止戈前去守衛邊境。在與敵軍兵力懸殊之下，褚止戈拚死護住邊境諸城，等來援軍與糧草，最終戰死沙場。而他華靜安在得知他死訊後悲痛萬分，在其屍首送回淮安王府的第二日，撞死在棺上，同他而去。
當時，年僅五歲的褚慕遠就站在旁邊，目睹自己的父親與母親相繼離去。一夕之間，他喪父失母，此後由年邁的祖母照料養大。
也因此，華揚天對褚慕遠總歸是有愧疚的。這些年，褚慕遠無論做什麼，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此時褚慕遠請求賜婚一事，華揚天倒地還是無法拒絕。他最後問了遍：“你確定要娶蕭淡雲當你的世子妃？”
褚慕遠點頭：“是。”
華揚天道：“來日，你莫要後悔。”
褚慕遠卻說：“舅舅放心，我不會的。”
蕭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褚家慕遠，係淮安王府世子，才俊卓越，忠孝秉誠，深得朕心，又蕭家淡雲，戶部侍郎府第三女，品行溫良，勤勉柔順，亦得朕嘉許。今以兩姓之好，特此婚姻，結為百年之好。
欽此——”
蕭家人跪了一地，對這突如其來的聖旨，心中惶恐又疑惑，全然不知褚慕遠為何要帶著這一道聖旨而來。蕭淡雲平日幾乎不出門，不應該認識他纔是！
董大監看著愣住的蕭洪山，嗓音凝重：“蕭大人，該接旨了。”
蕭洪山這纔回過神來，趕忙伸出雙手恭恭敬敬的將聖旨接下：“多謝陛下恩典！”
他身後跪著的人也紛紛磕頭謝禮。
蕭淡雲跪在第三排，低著頭冇敢擡起。她聽著那道賜婚聖旨，臉上寫滿難以置信。昨夜褚慕遠說的不讓她嫁給陳國公的辦法，竟然就是讓自己嫁給他？而且，他怎麼還跑去找皇帝陛下賜婚了？陛下怎麼會答應這種事情啊！
就算褚慕遠被京中眾人懼怕，行事乖張，風評不太好，可他畢竟是淮安王府世子，是那位戰功赫赫、十五年前戰死在沙場拚命護住北梁邊境的淮安王的唯一血脈。陛下怎會同意要給他與自己這樣一個侍郎府的庶女賜婚？！
柳豔青更是一臉不可置信。她分明都做好了要下個月將蕭淡雲嫁給陳國公當填房的打算，怎的偏偏這時候會有賜婚聖旨來？
這褚慕遠是哪裡冒出來的？難道……他是那日牡丹宴與蕭淡雲在一起的人？
董大監看向褚慕遠，笑容恭敬：“世子，聖旨已宣下，若無事，奴才就先回宮覆命了。”
褚慕遠點頭：“有勞董公公。”
董大監擡手示意，跟著而來的宮中侍從們很快跟隨離去。
蕭洪山一眾人才陸續站起身。蕭洪山看著手中聖旨，仍有些不可置信的將聖旨反覆看了遍，確定其上內容真是給褚慕遠與蕭淡雲賜婚時，震驚又疑惑。
這……到底為何？
褚慕遠的嗓音幽幽而起：“盯著聖旨看許久，蕭侍郎可看清楚了上麵的每一個字了？”
蕭洪山一驚，趕忙合上聖旨，露出笑來：“自然是看清楚了的。”
褚慕遠冷眼盯著他：“蕭侍郎已經接下這聖旨了，應當不會抗旨不遵吧？”
“豈敢豈敢！”蕭洪山著急笑著：“小女能得陛下賜婚，能夠嫁給世子殿下，是小女的福分。”
褚慕遠道：“既如此，你們就抓緊時間準備嫁妝吧。”
蕭洪山笑了下：“自然自然。”
褚慕遠視線從站著的那一群人中掃視而過，目光落在低著頭的蕭淡雲身上。他朝那邊喊了聲：“蕭淡雲。”
蕭淡雲一個激靈，慌張著擡起頭，對上褚慕遠那冷淡的目光時，弱弱的應了聲：“在……”
褚慕遠說：“我有話要和你說。”
蕭淡雲抿唇，小心翼翼朝蕭洪山那邊看了眼。蕭洪山道：“既然世子有話與你說，你就去吧。”
“是。”蕭淡雲應聲，從人後走出。
她走在前麵，褚慕遠跟在她身後，兩人前後隔著兩步左右的距離，他的視線緊緊黏在她後背，彷彿比這烈陽還要更讓人覺得熾熱，讓人無法忽視。
蕭淡雲已覺得後背冷汗直冒，卻不敢回頭。
至蕭淡雲房中，她才小心翼翼轉過身，謹慎開口：“世子說的幫我，就是請陛下為你我賜婚？”
“不好嗎？”褚慕遠看著蕭淡雲那膽怯如小鹿的眼神：“你當日在牡丹宴要等的那個人，不也是為了藉此推辭掉與陳國公的那件事嗎？如今你嫁給我，不是一樣麼？”
“難道你覺得，我比不上你當日要等的那個人？”
見他目光沉下來，蕭淡雲趕忙解釋：“我並非此意……隻是、隻是非常意外。”
“我以為是彆的法子來周旋那件事，冇想到世子竟然……竟然去請陛下賜婚了。”
褚慕遠說：“難不成你覺得，我是個奪了你的清白，還不願意負責任的人？”
蕭淡雲一愣。這……她也不確定。至今日，她對褚慕遠仍然是半點不瞭解，也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些什麼，他的行為根本捉摸不透。
她思索言辭時，褚慕遠拿下腰側彆著的匕首，他打開刀鞘，漫不經心的往桌上茶杯一劃。
茶杯頓時被切開一道口子，很快分裂成兩半。
稍許後，他握著那把匕首對準蕭淡雲。
蕭淡雲的思緒倏忽頓住，本就緊張不安的情緒沸騰而起，她一句“饒命”都都到嘴邊了，褚慕遠卻突然將那把匕首塞在了她手中。
她愣住。嗯？
褚慕遠道：“下次要是想偷襲人，用這個。這是陛下去年賜我的，削鐵如泥。”
他看著懵住的蕭淡雲，又說：“我幫你解了燃眉之急，現在，到你支付剩餘報酬的時候了。”
蕭淡雲大腦恍惚的擡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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