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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京圈] 第第 48 章 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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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

開了一天的會,

直到晚上,顧淮之纔回到了酒店的套房。

清涼的月輝爬上地毯,房間內冇開燈,

他揉了揉太陽xue,

將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開了一瓶酒。

窗外是國貿的夜景,顧淮之坐在沙發上,威士忌喝了一杯又一杯。

時鐘安靜地走著,快到十點,

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接了個電話。

他按下擴音鍵,將手機扔回到了桌上。

“她今天都做了些什麼。”顧淮之問。

“林小姐她今天情緒還算穩定,

除了吃飯以外,其餘的時間都待在書房。”

顧淮之說:“冇跟她說多躺著休息麼?她身體還冇恢複,這麼著急去書房做什麼。”

“林小姐在書房裡複習了一天的英語,她有件事,想要我向您轉達一下。”

“說。”

“林小姐她最近報考了托福考試,

時間是下個月,考點在語言大學,她想在考試那天出去一趟,讓我幫忙轉達您。”

“考試?她又想耍什麼花招。跟她說,

我電話冇拉黑她,

她要有事兒求我,就自己來跟我說。”

“好的顧總。”

“對了,

京郊彆墅那事兒,現在進展怎麼樣了。”顧淮之問。

京郊彆墅,那是他精心為林稚打造的牢籠。

“我今天過去確認了下進度,

已經完成了樓上大部分的裝修,地下室部分也開始施工了。按照您的要求,重新做了結構調整,預計再過一個月就能完工。”

“知道了。”

電話那頭遲疑一瞬,又說:“顧總,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再跟您彙報下。”

“什麼事。”

“是和睦醫院。”對方頓了頓,想了下措辭,“那邊今天來了個電話,說希望您過去一趟。”

顧淮之蹙起眉:“不是說過了,這種事情以後不用專門通知我,直接打給高秘書,讓他派人去處理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顧總。”

掛了電話,顧淮之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儘,去浴室裡洗了個澡。

這裡就在公司附近,他從浴室出來,換了身乾淨的西裝和襯衫,又回了公司一趟。

寰宇平日裡對員工加班並冇什麼要求,但最近幾天,顧淮之因為心氣不順,這些日子幾乎都待在公司裡,搞得他那些下屬們每天都戰戰兢兢地看他臉色,即便是下班了也不敢馬上走。

司機開車,將顧淮之送到了寰宇大廈的樓下,顧淮之進了一層的旋轉門,走進大廳,也懶得去專用電梯,直接刷了閘機,進了員工的電梯間。

寫字樓的電梯間分中高低三個區域,顧淮之的辦公室在高層,於是去了高層區的那六部。

電梯門彈開的瞬間,裡麵都是下班正往外走的人。在看到顧淮之的那張臉後,人流瞬間硬生生地從中間劈開,大家頓時一臉惶恐地貼著電梯邊往外挪,一邊走一邊生硬地鞠著躬,一口一個顧總叫著。

顧淮之這才轉頭髮現,電梯間外麵一個人都冇有。大家都自覺地站在閘機之外,一個都不敢過來,遠遠地向這邊張望。

他也懶得管,上了電梯,直接按了關門鍵。

52層偌大的辦公室裡,燈光又亮了一整個通宵。

淩晨四點,他審完了一個檔案,毫無睡意。

他將自己從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事情中抽離出來,手肘撐在桌前,揉了揉眉心。

窗外,是灰黑色的天空,龐大的城市尚在沉睡,高架橋上偶爾經過一輛車,橘紅色的尾燈在晨霧中劃出轉瞬即逝的光痕。

外麵安靜異常,淩晨五點,天亮了幾分,灰白色的背景下,晨星在天邊若隱若現。

他望向窗外,直到清晨的暮光破曉,曦光一點一點從天際線出現,整座城市終於漸漸地甦醒過來。

又熬了一整個失眠夜。

日曆終將翻開新的一頁,整個世界即將迎來光明,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轉變,可顧淮之心裡的那層陰暗麵卻在瘋狂潛滋暗長。

真他媽又是操蛋的一天。

又是一個夜晚。

顧淮之待在辦公室裡,還是冇能接到林稚的電話。

淩晨時分,他終於又忍不住,打開了悅清苑的監控。

臥室裡,林稚靠坐在床邊,正安靜地在看一本書,還未睡。

這麼晚還不睡覺,顧淮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折騰個什麼勁。顧淮之雙手放大螢幕,發現她在看一本托福習題冊。

她表情極為認真,時而思索,時而手中的鉛筆在上麵圈圈畫畫。

然而他的視線緩緩地上移,落到了她的那張臉上,胸腔裡的那顆原本沉寂許久麻木的心又狠狠地震顫了兩下。

她還是他第一眼見到時的那個模樣。

一張臉清冷與周圍的環境彷彿不在一個圖層,氛圍感對比強烈,格格不入,淡漠又疏離。

他的指尖不自覺地摸上螢幕,眼睛不眨地盯著她,又看了幾乎一整夜。

清晨,顧淮之在隔壁的套間才睡著冇一會,接到了一個電話。

螢幕上顯示電話來自“和睦醫院”,他冇管,直接按掉了。

然而冇一會,工作的手機上高秘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對方語氣急切:“顧總,您是在公司嗎?司機已經在公司樓下等了,是和睦醫院那邊來電話,您需要去一趟……”

顧淮之的額角神經驀地突跳了一下。

在聽到他下句後,全身的血液驟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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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呼嘯著從城市主乾道駛過,鳴笛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血壓血氧還在掉,靜脈準備通路。升壓藥準備,麵罩給到10l……”

綠色通道開啟,趙希言從和睦醫院迅速轉院到了更加權威的附近三甲醫院。

救護車停在了急診大樓,車門呼啦一聲打開,急救轉運床被人推下,醫護人員爭分奪秒地繼續接著力,最後,手術室的自動門重重地關上,顧淮之整個人頹然地坐在等候區椅子上,垂落的雙手上還沾著她手腕上的血。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手術室的自動門終於緩緩打開,主刀醫生摘下口罩走了出來。

顧淮之擡頭,強撐起精神,幾步上前。

“是趙希言的家屬?”醫生問。

顧淮之點了點頭:“我是。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醫生快速且清晰地交代病情:“患者因割腕導致橈動脈斷裂,失血量極大,入院時已出現失血性休克,意識模糊。我們第一時間進行了血管吻合術,但術中血壓持續不穩,組織灌注不足,目前需要調整手術方案。”

他遞過一份病危通知書和手術同意書:“新的方案風險很高,但臨床上也有成功先例。我們會儘全力搶救,但需要家屬明確知情並簽字。”

醫生的那些話響在耳邊,顧淮之低頭看著手中的那份檔案,一時間多種畫麵在顧淮之腦海中一齊湧現。

救護車上,鮮紅沿著她的指尖低落,她安靜地躺在那裡,臉上蒼白。轉眼間,場景流轉,她坐在衣帽間的地板上,轉過頭來看著他,笑容淺淺。

顧淮之回過神來,快速地在簽名欄中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並在“與患者關係”一欄中,填下了兩個字:兒子

急診手術室的燈再次亮起,自動門再一次被關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晨光終於突破了黑暗的藩籬,外麵的天亮了。

走廊裡的氣氛壓抑又沉重,紅色的燈牌熄滅了,醫護人員腳步匆匆地從裡麵走了出來,隔著攢動的人群,顧淮之看到了趙希言那張雙目緊閉熟悉又陌生的臉。

她被推入電梯間,隨即電梯門被關上,那張臉轉瞬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那一刻,顧淮之終於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手術很成功,她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進了重症監護病房。

離開醫院後,顧淮之開車去了一趟和睦醫院。

醫生辦公室,他看著麵前那些病曆檔案和

檔案,才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以來,他從來冇有真正認真地瞭解過關於她的一切。

“原本經過先前那一段時間的治療,她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醫生說,“然而這也是治療中最危險的時期。當治療漸漸深入,患者從情感麻木中甦醒,一切被她精心包裝起來用來逃避這個世界的假象被拆穿,當她直麵自己的人生,發現原來那些無法接受的事實,所以纔會動了輕生的念頭。

作為主治團隊,是我們低估了這個風險視窗期的監護等級,這也是醫院的失職和責任。”

……

顧淮之聽著那些話,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他八歲與她分開,顧衛華逼著顧向遠將他認祖歸宗,那些過去的一切被掩蓋,冇人知道他的身世,彆人隻當他是顧向遠養在國外的那個小兒子,他仍舊還是他,內心冰冷,什麼都無所謂。

隻是隔著這麼長的時間,那些愛與恨,似乎也隻有她還停留在過去。

可顧淮之知道,她從來都冇有愛過誰。

無論是他,還是顧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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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趙希言終於被允許離開重症監護室,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她人雖然醒了,但情緒仍舊時好時壞。

醒著的時候,她常常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目光渙散地望向窗外。混沌的時候,又會歇斯底裡地爆發,身上的醫療儀器和輸液針悉數被扯掉,拒絕接受任何的治療。

最開始的那幾日,顧淮之都冇有去醫院。

他曾經想過,隻要她活著就好。

可是隻要她活著,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之間仍舊有那條斬不斷的名為血緣關係的紐帶。

又一天,顧淮之又加班到了淩晨。

外麵的天黑得深沉,他從公司坐電梯下了樓,去底下停車場裡取了車,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這深夜的街頭閒逛,不知道要去哪裡。

等回過神來時,汽車已經開上了北三環的輔路。

淩晨的花店已經打烊,他轉了很久,終於在一家還開著的便利店裡,買到了一束粉色的康乃馨。

他最終還是去了一趟趙希言的病房。

醫院裡的空氣永遠令人沉悶和壓抑。單人病房裡,她躺在床上,睡得很安靜。

顧淮之將那束鮮花放在了她床前的櫃子上,拉開椅子,在她麵前緩緩地坐了下來。

許久未見,她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了。

顧淮之看著趙希言的那張臉,心想,他們之間到底是多長時間冇有像今天這樣單獨相處了。他不知道,也許是十年,也許是更長的時間。

那些模糊的片段又在他的腦海裡漸漸浮現,彆人都說自己長得像她,可他知道,他根本冇有一點像她。

也許是母子之間的心靈感應,麵前的趙希言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然而在看到顧淮之的那一刻,她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儀器被帶得嘩啦啦作響,她三下兩下撕扯掉自己身上的那些東西,抖著身子,不可思議睜大眼睛看著顧淮之,突然又開始歇斯底裡:

“顧向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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