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山河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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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凜眉頭一顫:
“銀錢都給你了,你為何還要如此?”
我一副吃驚模樣看向他:
“那是對我過去十年的補償,與今日之事何乾?侯爺竟要拿錢買良心?你的良心可真廉價啊!”
謝凜氣得拳頭都快捏爆了,清瑤再補一刀:
“我定然將今日所見一五一十告知我夫君,讓他啊,在陛下麵前好好誇誇明辨是非的好侯爺。”
清瑤按了按我的手,才徹底放下心來,風風火火而去。
不願和離,又捨不得家業?
謝凜,你會後悔的。
頂著幾人的暗恨,我抬腳要走,謝長宴便在江辭憂的眼淚裡故技重施,又狠狠朝我衝來。
卻在即將撞到我的瞬間,被我一個側身躲開了。
順便伸出一隻絆腿的腳,助力他眾目睽睽之下栽了個狗啃屎。
看著被摔得滿嘴是血的謝長宴,我捂嘴大叫道:
“這麼大的人走都走不穩嗎?莫不是還冇斷奶?摔一跤還哭?我要是你不如買塊豆腐撞死!不中用的蠢貨竟然是出自我的肚子,真晦氣!奶孃,給我打水洗眼睛,看了他我都嫌眼睛臟。”
“江母音!”
13
謝凜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從齒縫裡擠出一句:
“你何時變得如此不饒人,他是你的孩子!”
狠狠摔開他的手,我笑道:
“那又如何?那年我將窮追不捨的你一腳踹下了馬,頭也不回地去邊疆時,便是這般眼裡揉不得沙子、誰擋我路,我就讓誰頭破血流的性子。是我軟弱太久,讓你忘了我本就是刀口飲血的人。”
指著江辭憂懷裡長哭不止的謝長宴,我直逼謝凜雙眸道:
“你不知道青梔被冤死的嗎?是你的辭憂生不下孩子,你才願意她找那樣蹩腳的藉口,既搶了我的孩子,也拿他當軟肋裹挾了我這麼多年,對嗎?一朝失效了,你就受不了?”
幾人被說中了心事,麵色驟變。
啪!
我這一耳光打得手臂發麻。
迎著謝凜的滔天怒火,我輕笑道:
“以後這廢物都冇用了,拿捏不了我了,你們要麼受著,要麼就給我和離書。”
“當然,還有第三條路,忍不了,可以去死!”
寬大的披風衣袖一甩,撲了錯愕的謝凜一臉冷風,我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黑壓壓的天在醞釀一場大雪,臉上火辣辣的謝凜好似被風吹僵了一般,站在緊閉的門前,始終不肯挪開視線。
直到江辭憂適時地昏死了過去,他才驟然驚醒一般,抱著她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院子。
我故意高聲叫道:
“他們站過的地方,記得用水多沖洗幾遍,臟。”
謝凜背影一僵,終究冇有回頭。
14
不出所料,次日午後便傳出謝侯被群臣彈劾的訊息。
江家為親生女兒次次謀算汙衊養女的種種,被傳得有鼻子有眼,滿京皆知。
連護著養母咒自己母親去死的謝長宴,都成了被群嘲的過街老鼠,嚇得連書院都不敢去了。
要毀我名聲斷我前路,我便以牙還牙,讓江母與江辭憂再抬不起頭來做人。
我聽得痛快,蔘湯都多用了一碗。
“以前我蠢,拿自己的身子懲罰彆人。現在不了。奶孃記得,樣樣都要用最好的,把我的身子啊養得精精壯壯的。如此,那些上門狗再來生事,我便能一拳一個統統打出去。”
奶孃歡喜,又給我塞了個大雞腿。
謝凜站在院子裡的臘梅樹下,頂著簌簌落下的白雪,不甘地問我:
“你娘被禁足院中,辭憂哭得下不來床,我被陛下罰在府中思過三日,連長宴都慘遭唾罵不敢見人,如此你可滿意了?”
我扯了一口肉下來,點了點頭:
“勉強滿意。若是能見點血,就更好了。”
“你!”
他抬手指我的瞬間,雞腿骨驟然飛出,直直砸在他手上,劃出好大一個血口子。
痛得謝凜神色一僵,溢位血的手在不由自主地發抖。
他呆愣愣地看向巋然不動的我,一臉錯愕。
我便冷聲道:
“我向來討厭旁人對我指指點點,從前也剁過幾隻不怕死的手,謝侯都忘了?”
“你那時候還誇過我出手利索呢。這樣的利索,謝侯還要再試試嗎?”
謝凜驚得唇瓣發抖,卻被堵了喉嚨似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做人要學會長記性,昨日我便警告過你,冇了軟肋的人,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你偏是不信!”
“哦,你也可以現在就罰我,讓滿京城都知曉,被彈劾了的謝侯無能到隻能把怒火發泄在女人身上,以此再為自己爭取一頓彈劾和懲罰,或者再砸鍋賣鐵賠我一萬兩,倒也不錯,謝侯您說是也不是?”
謝凜好似不認識我一般,直勾勾地與我對視半晌,才歎了口氣服軟般輕聲道:
“長宴方纔起了高熱,大夫說乃驚懼過度。他隻是個孩子,知你太過在意他,可也不該用如此決絕的方式懲罰他,來逼他成長。去看看他吧!”
我啜了口茶,擺擺手道:
“你想多了,我早當自己的骨肉死透了,他成長不成長的,與我何乾?我單純要為自己出口氣而已。何況不過頭疼腦熱的,死不了人,彆急著哭喪。”
“我吃飽了,要睡覺了,侯爺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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