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記的小嬌妻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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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海城，彷彿一位溫婉的佳人，終於褪去了盛夏那層黏膩的薄紗，空氣中瀰漫著絲絲涼爽。市政府大院裡的梧桐樹，宛如時光的使者，開始悄然落下第一片金黃的葉子，那葉子恰似一隻輕盈的蝴蝶，被風溫柔地卷著，悠悠滾過乾淨的水泥地麵，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彷彿在訴說著季節更替的低語。
林芝抱著一摞剛整理好的檔案，步伐輕快卻又不失沉穩地走向檔案室。自上次省裡視察事件後，她在資訊科的處境宛如悄然解凍的湖麵，發生了微妙而又明顯的變化。馬科長不再像以往那般對她完全視若無睹，偶爾會將一些需要運用電腦技能的工作交付給她，諸如統計科室年度工作量、整理電子台賬等。同事們望向她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羨慕有之，嫉妒有之，更有小心翼翼的試探摻雜其中。
“小林，這是上個月的設備維修記錄，你幫忙錄入係統唄？”小李抱著一個厚厚的筆記本，臉上掛著刻意堆砌的笑容，腳步匆匆地走過來。往昔的他，總愛對林芝冷嘲熱諷，覺得這個剛出校門的小姑娘不過如此。然而，自親眼目睹她在省級領導麵前展露的精湛技術後，態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收斂了許多往日的輕狂。
林芝停下腳步，微微點頭，聲音溫和而清晰：“好，放我桌上吧，我忙完手頭的活兒就弄。”
“麻煩你了啊，我這電腦水平你也知道，搗鼓半天也弄不明白。”小李一邊訕笑著把筆記本放下，眼神裡一邊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在這個體製內的小世界裡，每個人都在權衡利弊，小李也不例外，他深知林芝或許已不再是那個可以隨意輕視的新人。
林芝冇有接話，隻是微微一笑，便轉身繼續朝著檔案室走去。她心裡如同明鏡一般，體製內的人際關係恰似這秋天的天氣，表麵上清爽宜人，實則暗藏著無數的冷暖變化。她無意捲入任何紛繁複雜的紛爭之中，隻想安安穩穩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順利度過試用期，守護住那份內心的寧靜與純粹。
檔案室裡，老王正專注地整理著舊檔案，看到林芝走進來，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略顯陳舊的老花鏡，臉上浮現出和藹的笑容：“小林來啦？這些是要歸檔的？”
“嗯，王師傅，都按年份分好了。”林芝將檔案輕輕放在桌上，動作嫻熟而自然，順手幫老王遞了一個檔案盒。
老王輕輕歎了口氣，感慨地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也就你還能耐住性子做這些瑣碎活兒。像小李小張他們，讓整理個檔案就叫苦連天。”他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慰，又接著說，“上次省裡領導視察，多虧了你啊，不然馬科長那關可不好過。”
林芝笑了笑，笑容如同秋日裡的暖陽般溫暖而謙遜：“都是應該做的。”
“你這技術是真不錯，”老王目光誠懇地看著她，眼神中滿是讚賞，“我聽我兒子說，現在省裡很重視政務資訊化，缺的就是你這樣的專業人才。好好乾，有前途。”
林芝心裡微微一動，她明白老王是出自真心的好意。然而，“有前途”這三個字，在體製內往往意味著更多複雜的牽扯與挑戰，而這並非她所真正渴望的。她輕聲說了句“謝謝王師傅”，便匆匆離開了檔案室，試圖將這份複雜的情緒暫時拋諸腦後。
她回到辦公桌前，剛剛坐下打開電腦，就瞧見馬科長邁著略顯急促的步伐從辦公室裡走出來，手裡緊緊握著一份檔案，臉上帶著少見的鄭重神情：“小林，你過來一下。”
林芝心裡咯噔一下，不知又有何事，趕忙起身快步走過去：“馬科長，您找我？”
“省裡下週要開個政務資訊化建設研討會，要求各地市派代表參加，”馬科長揚了揚手中的檔案，眼中閃過一絲精明，“我看你對這方麵比較熟悉，就跟市裡申請了，讓你跟我一起去。”
林芝不禁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驚訝與遲疑：“我去？合適嗎？”她不過是個入職冇多久的基層科員，按照常理，這種需要與省裡直接對接的重要會議，根本輪不到她參與。
“有什麼不合適的？”馬科長微微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上次你處理設備問題，省裡領導不也誇你技術不錯嗎？正好趁這個機會去學習學習，也跟省裡的同誌混個臉熟。”馬科長心裡自有他的小算盤，他覺得林芝既然能得到省委書記的一句誇獎，說不定背後隱藏著潛在的人脈資源，帶她去開會，萬一能藉此搭上什麼關係，那對自己的仕途可是百利而無一害。
林芝看著馬科長臉上那副精明算計的表情，心裡雖不太情願，但深知這是工作安排，無法拒絕，隻好輕聲應道：“好，我準備一下。”
“也不用準備啥，到時候認真聽會，做好記錄就行。”馬科長隨意地擺了擺手，又補充道，“下週三早上出發，住一晚，週四下午回來。你把手頭的工作跟同事交接一下。”
“知道了。”林芝點了點頭，回到座位上，看著電腦螢幕上閃爍的光標，心裡五味雜陳。她本就不喜歡捲入過多的人際往來，尤其是與上級部門打交道，總感覺處處受到束縛，束手束腳。但轉念一想，能去省裡參加這樣的會議，確實能接觸到更多前沿的理念和知識，對以後的工作也會有很大的幫助，便漸漸釋懷了。
接下來的幾天，林芝依舊如往常一樣，全身心地投入工作，隻是在閒暇之餘，抽空熟悉了一下近年來海城市政務資訊化建設的基本情況，以免到時候在會議上被問起時一問三不知，丟了科室的臉麵。同事們得知她要跟馬科長去省裡開會，反應各不相同。小張酸溜溜地說：“小林這運氣可真好，剛來科裡冇多久就能去省裡見世麵。”老王則語重心長地叮囑：“到了省裡機靈點，少說話多做事，彆給咱們科室丟臉。”麵對這些不同的聲音，林芝隻是一笑而過，並未放在心上，她更專注於即將到來的會議。
週三一早，晨曦微露，天邊泛起一抹淡淡的魚肚白。林芝跟著馬科長，準時坐上了前往省城的公務車。馬科長今日穿著一身嶄新的西裝，筆挺的線條襯得他精神抖擻，頭髮梳得油亮，每一根都彷彿經過精心打理，在晨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光澤。一路上，馬科長滔滔不絕地跟林芝交代著各種注意事項，無非是見到領導要主動問好、開會時要積極發言之類的老生常談。林芝隻是安靜地聽著，偶爾輕輕點頭，眼神專注地望向窗外，看著沿途的風景如畫卷般向後展開。
汽車緩緩駛入省城，林芝透過車窗，目睹了一片繁華喧囂的景象。相較於海城的寧靜祥和，省城無疑更具大都市的磅礴氣息，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彷彿一座座矗立在雲端的巨人，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車輛如川流不息的水流，空氣中瀰漫著快節奏的緊張氛圍。儘管海城與省城相隔不足百裡，然而兩者之間的差異卻猶如天壤之彆，這種強烈的對比讓林芝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感慨。
他們入住的賓館位於省政府附近，是一家看起來頗具曆史底蘊的招待所。紅磚牆與綠樹相互映襯，透著一股莊重肅穆的氣息，彷彿在靜靜訴說著往昔的歲月。放下行李後，馬科長便迫不及待地帶著林芝前往省政府報到。
省政府辦公大樓比海城市政府的更為氣派恢宏，門前的廣場寬敞而整潔，宛如一麵巨大的鏡子，飄揚的紅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彷彿在向每一個人宣告著這裡的威嚴與莊重。走進大樓，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亮得能清晰地照出人影，來往的人都行色匆匆，臉上帶著嚴肅而專注的表情，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研討會在三樓的會議室舉行。林芝跟隨馬科長走進會場時，裡麵已經坐了不少人，皆是各地市派來的代表。她環顧四周，找了個靠後的位置悄然坐下，輕輕拿出筆記本和筆，神情專注地準備記錄會議內容。馬科長則如同一隻忙碌的蜜蜂，四處張望，看到幾個眼熟的麵孔，立刻滿臉堆笑地熱情湊上去打招呼，遞煙遞名片，忙得不亦樂乎，試圖在這個場合拓展自己的人脈。
上午九點，研討會準時正式開始。主持人簡潔明瞭地介紹了會議議程後，便請各位領導依次講話。林芝全神貫注地聽著，手中的筆如靈動的舞者，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下要點。此次會議的主題是“推進政務數字化轉型，提升基層治理效能”，幾位領導的講話緊緊圍繞這個主題展開，既有對宏觀政策的深入解讀，猶如為眾人指明前行方向的燈塔，又有具體的實施要求，細緻入微，為實際工作提供了明確的指引。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行人邁著沉穩的步伐走了進來。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他目光深邃，透著睿智與威嚴，據說是省政府分管資訊化工作的副省長。緊隨其後的，是一個令林芝熟悉又有些緊張的身影——身著深灰色西裝，身姿挺拔如鬆，麵容冷峻而堅毅，正是那位新來的省委書記趙廷義。
林芝的心猛地一跳，握著筆的手不自覺地微微收緊，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她萬萬冇想到會在這裡再次與趙廷義相遇，更未曾料到他會出席這種專業性較強的研討會。她下意識地迅速低下頭，假裝專注地整理筆記，試圖將自己隱匿在人群之中，不想引起過多的注意。
趙廷義在副省長身邊從容坐下，目光平靜而淡然地掃過全場，眼神並未在任何一處特彆停留。他剛到海城任職不久，肩頭便挑起了沉重的擔子，每天需要處理堆積如山的檔案，參加各種各樣的會議，事務繁雜得如同亂麻。上次視察時那個修設備的年輕女孩，早已在這無儘的忙碌中漸漸模糊，隻留下一個淡淡的印象，如同薄霧中的影子。
會議有條不紊地繼續進行，各地市的代表按照順序陸續發言，詳細介紹本地政務資訊化建設的進展以及所遇到的種種問題。馬科長也提前精心準備了發言稿，然而，輪到他發言時，緊張的情緒如同潮水般襲來，聲音都不禁有些發顫，磕磕巴巴地唸完了提前準備好的內容，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
林芝坐在台下，看著馬科長那副窘態，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無奈。她認真聆聽著其他地市的發言，敏銳地發現很多地方都在大力推進“互聯網
政務服務”，已然實現了部分事項的網上辦理，這一舉措如同為群眾打開了一扇便捷之門，大大提高了辦事效率。相較之下，海城的進度明顯滯後，許多流程依舊停留在傳統的線下模式，群眾辦事往往需要在多個部門之間來回奔波，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海城的同誌，”突然，一個低沉而有力的聲音響起，如同一記重錘，瞬間打斷了林芝的思緒，“剛纔聽你們介紹，目前隻實現了社保、醫保等少數事項的線上辦理，是嗎？”
林芝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趙廷義正目光如炬地看著馬科長，眉頭微微蹙起，眼神中透露出審視的意味。
馬科長頓時如臨大敵，連忙慌張地站起身，點頭哈腰地迴應道：“是的趙書記，我們正在積極推進，爭取年底前再上線一批事項。”
“為什麼進度這麼慢？”趙廷義的目光愈發銳利，彷彿能洞察一切，“是技術問題，還是思想問題？”
馬科長被問得額頭汗珠滾滾而下，支支吾吾地解釋道：“主要是……是資金和技術人員不足……”
趙廷義冇有再繼續追問，目光緩緩掃過全場，語氣沉穩而堅定地緩緩說道：“政務資訊化建設，絕非麵子工程，而是實實在在為群眾辦實事、解難題的民生工程。群眾的需求猶如燃眉之急，刻不容緩，我們不能消極等待，不能一味依賴，要主動擔當作為。技術問題可以通過引進專業人纔來解決，資金問題可以通過多方籌措來緩解，關鍵是要有一心為民服務的堅定意識和攻堅克難的無畏決心。”
他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彷彿帶著一種無形的強大力量，如同洪鐘般在整個會議室裡迴盪，讓原本有些嘈雜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每個人都沉浸在他的話語之中。林芝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敬佩之情。她能真切地感受到，這位年輕的省委書記，是真心實意地想為海城百姓做些實實在在的事情。
會議中場休息時，代表們紛紛起身活動，舒展一下久坐的身體。馬科長見狀，立刻拉著林芝，滿臉堆笑地快步湊到趙廷義身邊，諂媚地說道：“趙書記，您剛纔的講話太有水平了，猶如醍醐灌頂，我們回去一定認真學習貫徹。”
趙廷義正和副省長低聲交談著什麼，聽到聲音後轉過頭，目光落在馬科長身上，微微頷首，簡潔地迴應道：“嗯。”
馬科長見狀，連忙把林芝往前輕輕推了推，笑著介紹道：“趙書記，這是我們科的小林，林芝，上次您去視察，就是她把設備修好的。這次帶她來開會，讓她好好學習學習，長長見識。”
林芝猝不及防被推到前麵，心中頓時緊張起來，手心瞬間佈滿了汗水，隻能硬著頭皮看向趙廷義，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顫：“趙書記好。”
趙廷義的目光落在林芝臉上，微微愣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幾秒鐘後，他的眼神逐漸清晰起來，終於想起了這個在關鍵時刻沉著冷靜解決問題的年輕女孩。她今日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襯衫，清新淡雅，頭髮梳成簡單利落的馬尾，冇有任何華麗的裝飾，臉上也未施粉黛，看起來乾淨清爽，眼神中雖帶著一絲緊張，但卻清澈明亮，宛如一泓清泉。
“是你。”他輕輕點了點頭，語氣平淡，讓人難以捉摸其中的情緒，“上次的技術不錯。”
這句與上次如出一轍的誇獎，瞬間讓林芝的臉頰泛起了紅暈，如同天邊絢麗的晚霞。她趕忙低下頭，小聲說道：“謝謝趙書記。”
“好好開會，多學習。”趙廷義說完，便轉身繼續和副省長交談，冇有再多看她一眼，彷彿一切都隻是工作中的尋常場景。
馬科長還想再說些什麼，卻看到趙廷義已經全身心投入到彆的談話中，隻能尷尬地訕笑著拉著林芝離開了。“看到冇？趙書記還記得你呢！”他興奮地說道，眼神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這可是好機會，以後好好表現，說不定能被上麵看中。”
林芝冇有接話，心中卻有些不自在。她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而受到特殊關注，她所期望的，不過是安安穩穩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週末能夠回到家中，陪伴在父母身邊，享受那份簡單而又真實的溫暖。
下午的會議安排為分組討論，林芝被分到了第三組，討論的主題是“基層政務資訊化麵臨的挑戰及對策”。參與討論的大多是各地市資訊部門的負責人，他們經驗豐富，在各自的領域有著獨到的見解，發言積極而熱烈。林芝起初有些拘謹，隻是靜靜地聆聽著大家的發言，認真汲取著其中的精華。後來，聽到有人提到基層技術人才短缺這一棘手問題時，她忍不住輕聲插了一句：“我覺得可以加強與本地高校的合作，建立實習基地，吸引計算機專業的學生畢業後回鄉就業，這樣既能解決人才問題，也能降低成本。”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如同平靜湖麵投入的一顆石子，引起了陣陣漣漪。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她，眼神中充滿了驚訝。誰也未曾想到，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年輕女孩，竟能提出如此具有建設性的意見。
“這個想法不錯。”省資訊中心的一位負責人點了點頭，讚許地看著林芝，眼中流露出欣賞的目光，“基層確實需要注入新鮮血液，尤其是懂技術的年輕人，他們將為基層政務資訊化帶來新的活力。”
得到認可後，林芝心中微微一動，又補充道：“還可以利用線上培訓平台，對現有工作人員進行技能提升，畢竟他們對基層的實際情況更為瞭解，這樣能更好地結合實際工作需求，提高工作效率。”
“有道理，雙管齊下效果更好。”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熱烈討論起來，氣氛愈發活躍。林芝雖然說得不多，但每次開口都能切中要害，條理清晰，讓在場的人對她不禁刮目相看。
坐在不遠處的趙廷義，在討論過程中偶爾會不經意地看向第三組的方向。他原本隻是隨意地一瞥，卻看到那個叫林芝的女孩正在發言。此時的她，雖然臉上還殘留著一絲緊張，但眼神堅定而自信，條理清晰地闡述著自己的觀點。陽光透過窗戶，如同一層金色的薄紗，輕輕落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使她看起來格外認真專注，彷彿整個世界都隻剩下她和正在討論的話題。
他的心中莫名地悸動了一下，就像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小石子，漾起了一圈圈細微的漣漪。這個女孩，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富有想法，更加與眾不同。
討論結束後，林芝剛回到座位上，就看到馬科長滿麵春風地走過來，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小林，你剛纔說得不錯啊，連省資訊中心的王主任都誇你了！”此刻，他看向林芝的眼神，就像發現了稀世珍寶一般，覺得這次帶她來開會真是做對了決定，自己的眼光果然獨到。
林芝隻是微微一笑，冇有說話。她隻是覺得，既然來參加會議，就應該全身心投入思考，憑藉自己的專業知識提出見解，這不過是對工作應有的負責態度，從未想過要藉此獲得誰的誇獎。她深知，在這政務的舞台上，務實與專注纔是最為重要的品質。
下午的會議主要是技術演示，幾家科技公司依次展示了最新的政務資訊化解決方案。林芝看得格外認真，眼睛緊緊盯著螢幕，手中的筆不停地在筆記本上畫著草圖，詳細記錄下關鍵技術點。她敏銳地察覺到，很多方案雖然在理論上先進且完善，但在基層實際落地時，卻可能會遭遇諸多難題。比如，部分老年人對智慧手機操作一竅不通，偏遠地區網絡信號覆蓋不穩定等，這些現實因素都可能成為阻礙方案實施的絆腳石。
會議結束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會議室的地麵上，形成一片片金黃的光影。馬科長拉著林芝，非要請省資訊中心的幾位負責人吃飯，美其名曰“加強聯絡，促進合作”。林芝內心實在不想參與這種應酬，但架不住馬科長的再三催促，無奈之下，隻能跟著去了。
飯局設在一家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酒店，然而包廂內部的裝修卻極為豪華，璀璨的水晶燈高懸頭頂，光芒四射，將整個包廂照得如同白晝。林芝默默坐在角落的位置，靜靜地吃著菜，耳邊充斥著馬科長和幾位領導互相敬酒、說著客套話的聲音。她本就不擅長這種觥籌交錯的場合，隻覺得渾身不自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鍼氈，心裡隻盼著這場飯局能快點結束。
“小林，怎麼不喝酒啊？”省資訊中心的王主任端著酒杯，滿臉笑容地走過來，親切地說道，“剛纔討論時你提的意見很有見地，我敬你一杯。”
林芝趕忙侷促地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地迴應道：“王主任，我不太會喝酒。”
“少喝點冇事，”王主任熱情地把酒杯遞到她麵前，眼神中帶著幾分期待，“以後咱們打交道的機會多著呢，得熟悉熟悉。”
林芝實在冇辦法，隻好拿起桌上的啤酒，倒了半杯，輕輕地碰了一下王主任的酒杯，低聲說道：“謝謝王主任指教。”
她剛抿了一口，就聽到包廂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趙廷義和副省長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幾個工作人員。原來他們開完會後，也選擇在這裡用餐，正好在隔壁包廂。
馬科長眼睛瞬間一亮，立刻像彈簧一樣從座位上跳起來，滿臉堆笑地熱情迎上去：“趙書記，王省長，您們也在這兒吃飯啊？”
趙廷義看到他們，微微頷首，簡潔地迴應道：“嗯，你們繼續。”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林芝，看到她手裡拿著酒杯，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紅暈，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不打擾您們了，您們慢用。”馬科長點頭哈腰地送他們到門口，直到包廂門緩緩關上，才激動地搓著手說：“冇想到能在這兒遇到趙書記，真是太榮幸了！”
林芝看著緊閉的包廂門，心裡有些不安。她總覺得，趙廷義剛纔看她的眼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這讓她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彷彿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八點多才結束。馬科長喝得酩酊大醉，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胡話。林芝費力地扶著他，好不容易纔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招待所。
把馬科長安頓好後，林芝疲憊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隻覺得累得隻想癱倒在床上。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洗漱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自己泛紅的臉頰，輕輕歎了口氣。她還是無法適應這種應酬場合，相較於那些推杯換盞的場麵，她覺得安安靜靜地寫代碼、修設備，纔是真正讓她感到踏實和滿足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會議日程冇有安排活動，馬科長還在房間裡呼呼大睡。林芝早早地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打算去省政府附近的書店逛逛，買幾本專業書籍，充實一下自己。
剛走出招待所大門，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帶來一絲溫暖。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出省政府大院。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側臉。趙廷義正靜靜地看著窗外，目光平靜深邃，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車子擦肩而過的瞬間，趙廷義的目光似乎掃了過來。林芝下意識地低下頭，加快腳步往前走。等她再回頭時，轎車已經彙入了川流不息的車流，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她站在路邊，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她總覺得，這次省裡之行，似乎在她和這位高高在上的省委書記之間，搭建起了一種微妙的聯絡。而這種聯絡，讓她既有些不安，又隱隱帶著一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期待。
秋風輕輕拂過，捲起地上的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彷彿在訴說著這座城市的故事。林芝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轉身朝著書店的方向走去。她不知道，這次看似普通的開會經曆，會成為她人生軌跡改變的又一個重要。而那個此刻正坐在車裡，思考著海城發展大計的年輕省委書記，也冇有意識到，那個乾淨清爽、眼神清澈的女孩，已經在他心裡留下了越來越清晰的印記，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石子，泛起的漣漪正慢慢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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