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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妄想[破鏡重圓] 第第 38 章 床上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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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溫柔

從會議室到地下車庫,

短短幾分鐘的路程,陸邢週一連撥了三個電話。然而,聽筒那邊傳來的依舊是那個熟悉而令人心焦的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一句“再見”加上電話關機,

陸邢周的心不斷下沉,幾乎可以肯定,此時的她一定在機場!

黑色轎車如同咆哮的野獸,在通往肯尼迪機場的高速公路上瘋狂疾馳,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不斷超越著前方的車輛。

窗外飛速倒退的璀璨燈火,此刻在他眼中都化作了無聲的倒計時。

導航螢幕上不斷縮小的距離和耳邊反覆響起的關機提示音,反覆撕扯著他的神經。

陸邢周緊盯著前方,

握著方向盤的掌心微微出汗。

他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絕對不能。

終於,

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

車子在機場出發層入口猛地停住。

機場大廳人聲鼎沸,

陸邢周果斷衝向國際航班出發大廳。

巨大的電子顯示屏上,飛往倫敦的航班狀態清晰地顯示著:“登機中”。

陸邢周的心猛地一沉!

他急切的目光在熙熙攘攘、拖著行李匆匆趕往各個登機口的人流中快速搜尋。

安檢口前蜿蜒的隊伍、值機櫃檯前等待的旅客、休息區裡散坐的身影……

都冇有那個他無比熟悉的輪廓!

那種無法言說的焦灼竫g交越重。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穿梭在如織的人流裡,目光焦急地掠過一張張陌生的麵孔,

腳步越來越快。

就在他幾乎要被失望淹冇,以為自己徹底錯過她時——

前方通往登機口的通道儘頭,

一個穿著米色風衣、拉著一個深藍色登機箱的纖細背影,

正隨著最後一批乘客,

緩緩走向登機廊橋入口。

是她!

那個背影,即使隔著人群,他也絕不會認錯!

“虞笙!!!”

陸邢周用儘力氣喊出聲,

聲音穿透了機場的背景噪音。

前方的身影猛地停住,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不等她完全轉過身,一股強勢的力道已經從身後猛地襲來!

陸邢周從背後將她結結實實地抱進了懷裡。

那力道,

撞得她雙腳都往前趔趄了兩步。

虞笙整個人都僵住了!

大腦一片空白!

巨大的震驚如同電流瞬間竄遍四肢百骸。

她萬萬冇想到他會追來,更冇想到是以這樣不顧一切、近乎失態的方式!

心底深處那被強行壓製下去的、隱秘的期待和渴望,在這一刻不受控製地翻湧上來。然而,緊隨其後的,是更強烈的、如同本能般的抗拒。

她下意識地掙紮,想要掙脫這過於緊密、讓她心慌意亂的懷抱:“放開我!陸邢周!你乾什麼!”

然而,她聲音裡的顫抖和驚惶卻讓陸邢周卻將她抱得更緊,彷彿要將她所有的掙紮、所有的抗拒都碾碎。

他低下頭,滾燙的唇貼著她的耳廓,聲音嘶啞得厲害。

“再見是什麼意思?嗯?”

他的氣息灼熱而混亂,“是以後都不打算見我了嗎?回答我!”

這近乎嘶吼的質問,讓虞笙掙紮的動作瞬間停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扼住。

她能清晰感覺到他胸膛劇烈的起伏,能感受到他身體傳遞過來的、那無法抑製的輕顫。

他……在害怕?

害怕她真的離開,再也不見?

害怕她真的就這樣消失,再也不見?

虞笙張了張嘴,卻感覺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了喉嚨深處。

千言萬語在胸口翻騰,最終卻化作了沉重的沉默。

她該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

就在這時,機場廣播清晰而公式化地響起:

“……前往倫敦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航班即將關閉艙門,請尚未登機的旅客儘快登機……”

催促的廣播如同最後的倒計時。

陸邢周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擡起頭,看向登機口那即將關閉的通道,一股強烈的、無法言喻的恐慌瞬間占據了他所有的剋製。

“跟我走!”

虞笙用力搖頭:“不行!”

她今晚必須走,不能留下,留下隻會讓事情更複雜。

然而陸邢周心底最後一絲清明已經徹底消失,他強硬地、不容分說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吃痛。

“你乾什麼?”虞笙驚慌失措試圖掰開他的手指,“你放開我!”

陸邢周卻置若罔聞,他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猛獸,無視了她的掙紮和周圍投來的驚詫、探究的目光,拽著她就逆著人流往回走!

“陸邢周!你放開!你要帶我去哪!”

虞笙被他拖拽著踉蹌前行。

陸邢週一路沉默,下頜線繃得死緊,周深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壓。

他拉著她,穿過人流,無視所有側目,徑直走到車邊。

將她連人帶箱地塞進車裡,陸邢周也迅速上車。

黑色的轎車如同離弦之箭,再次衝入紐約沉沉的夜色之中。

車廂內氣氛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隻有引擎的轟鳴和兩人粗重不一的呼吸聲。

虞笙揉著被捏得生疼、已經泛紅的手腕,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模糊的街景霓虹,心中充滿了憤怒、委屈和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也不知道他此刻瘋狂的行為背後到底想做什麼。

直到看見車子又回到了她之前下榻的那家燈火通明的酒店門口。

虞笙的瞳孔驟然收縮,心猛地提了起來。

他帶她回這裡做什麼?

陸邢周下車,繞到副駕,一把拉開車門,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下車。他的動作依舊強硬,帶著一種不容反抗的急切,毫無溫柔可言。

虞笙終於忍無可忍,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你到底要乾什麼?陸邢周!”

陸邢周冇有回答,隻是用那雙翻湧著複雜而駭人情緒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然後,他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幾乎是半強製性地將她帶進了酒店溫暖卻令人窒息的大堂,無視了前台接待員驚愕的目光,徑直走向閃爍著指示燈的電梯。

電梯門合攏,狹小的空間裡瞬間隻剩下兩人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虞笙背靠著冰涼的轎廂壁,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和眼底那駭人的猩紅,心中的警鈴瘋狂作響,一股強烈的不安攥緊了她的心臟。

“叮”的一聲輕響,電梯到達22層。

虞笙還冇來得及後退一步拉開距離,陸邢周的手已經再次伸了過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一把將她拽出了電梯轎廂。

他動作迅速地刷卡開門,門鎖發出“哢噠”一聲輕響。下一秒,房門在身後被用力甩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緊接著,虞笙隻覺得眼前景物一晃!

她甚至來不及驚撥出聲,後背就重重撞上了冰涼堅硬的門板,陸邢周滾燙的身體也隨之壓了上來,將她牢牢困在他與門板之間!

緊接著,他帶著狂怒氣息的吻,帶著一種近乎毀滅的絕望和憤怒,狠狠地落了下來。

那不是溫柔的親吻,更像是懲罰性的掠奪。

他粗暴地攫取著她的唇瓣,滾燙的舌強硬地撬開她的齒關,在她口中橫衝直撞,帶著一種要將她徹底吞噬的瘋狂。

虞笙在他懷裡用力掙紮,雙手推拒著他堅實的胸膛。然而陸邢周的手掌卻像鐵鉗般用力地扣著她的後腦勺,固定著她的頭,不讓她有絲毫閃躲的空間。另一隻手則緊緊地箍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牢牢鎖在身前,鉗製著她所有的扭動。

虞笙被這突如其來的、完全失控的強吻嚇懵了,大腦短暫地空白後,她才用力捶打他的肩膀和後背,指甲甚至隔著襯衫布料掐進了他的皮肉。然而她所有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樹,根本無法撼動他分毫!

唇瓣被啃咬得生疼,甚至能嚐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裡瀰漫開來。

求生的本能讓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帶著絕望和憤怒,喊出了他的名字:

“陸——邢——周——!!!”

儘管她的聲音因他的吻而模糊不清,可還是猶如驚雷,在陸邢周混沌的意識中炸開。

他那如同困獸般猩紅的眼底,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茫然的停滯。

他停了下來。

滾燙的唇離開了她被蹂躪得紅腫不堪的唇瓣,急促而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

然而他依舊緊緊地抵著她,身體因為強烈的情緒而微微顫抖,但那雙驚濤駭浪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焦距,落在了她蒼白驚恐的臉上。

虞笙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看著那雙終於恢複了一絲清明、卻依舊佈滿猩紅血絲的眼睛,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地滑落。

也正是這洶湧的淚水,讓陸邢周彷彿被燙到一般,猛地鬆開了禁錮著她的雙手,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房間裡一片死寂,隻剩下兩人粗重而混亂的喘息聲在空氣中交織、迴盪,久久不散。

許久,陸邢周才擡起頭,他眼底的猩紅並未完全褪去,但那股駭人的瘋狂已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如同磐石般的執著。

“我說過,”

他盯著她,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一字一頓:“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混雜著恐懼、委屈,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虞笙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

她靠在冰涼的門板上,身體因為剛纔激烈的掙紮和強烈的情緒衝擊而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像一片在風雨中飄搖的葉子。

透過模糊的淚水,她茫然地看著麵前這個同樣被情緒風暴席捲得狼狽不堪的男人,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揪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對視中,她紅腫的唇瓣和驚恐未褪的眼神,讓陸邢周方纔失控的暴戾,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隻剩下無邊無際的心疼和沉重的懊悔。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走近她。

他停在離她極近的地方,近到能看清她睫毛上掛著的細小淚珠。他擡起手,小心翼翼地撫上她冰涼,被眼淚濡濕的臉。

“為什麼……”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一種深切的困惑和受傷,“為什麼不信我?”

虞笙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他。

她不是不信,是不能!

她恨陸政國入骨,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可陸邢周……

他是無辜的!

她不能利用這份信任,將他拖入她和陸政國之間這場註定慘烈、充滿仇恨的漩渦!

他不該因為她,失去他本該擁有的一切!

她不能成為那個毀掉他的人!

巨大的悲痛和無力感如同沉重的鉛塊,一點一點壓垮了她強撐的意誌。雙腿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膝蓋一軟,整個人就要沿著冰涼的門板滑落下去——

“笙笙!”陸邢周猛地伸出雙臂,穩穩地將她撈進了懷裡!

“彆走好不好?我已經失去你一次了,再來一次,我真的會承受不住……”

這次,他的語氣已經不再是命令,而是最虔誠的卑微。

滾燙的眼淚從他的眼角砸落,落在她的發間。

虞笙被他緊緊抱在懷裡,身體的本能讓她無法抗拒這份溫暖的依靠,甚至下意識地在汲取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氣息。

這份依賴的本能,與她心中那撕心裂肺的清醒和痛苦形成劇烈的反差,來回地撕扯著她!

她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麼在他麵前總是如此軟弱!

恨自己為什麼就是狠不下心推開他!

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還是這樣!

明明知道靠近他是深淵,是毀滅,可她就是無法抗拒他給予的溫暖和守護!

這份無法割捨的眷戀,讓她覺得自己如此卑劣,如此自私!

她攥緊了他胸前的襯衫布料,壓抑的、破碎的嗚咽聲終於從她緊咬的唇瓣間溢位。

不是單純的難過,而是一種被現實活生生撕裂的劇痛,是對命運無情的控訴,是對自己無能軟弱的痛恨!

聽著她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陸邢周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什麼反覆揉搓碾碎。

他低下頭,滾燙的唇一遍遍吻著她的發頂。

不知哭了多久,那撕心裂肺的哭聲漸漸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最後隻剩下精疲力竭的、微不可聞的嗚咽。

察覺到她身體的放鬆,陸邢周緊繃的心臟這才稍稍鬆了一絲,他小心翼翼地彎下腰,一手穿過她的膝彎,一手托住她的後背,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

看著她蜷縮在被褥裡,臉上掛著未乾的淚痕,眼睫濕漉漉地粘在一起,紅腫的唇瓣微微噘著。

心像是被無數根細針密密地紮著,他躺到她身邊,將她輕輕摟進懷裡。

巨大的情緒消耗讓虞笙徹底脫力,意識沉沉浮浮,不知不覺就闔上了眼。

陸邢周冇有離開,保持著側躺著姿勢,靜靜地看著她。

昏黃的床頭燈光柔和地灑在她臉上,勾勒出她精緻的輪廓,也照亮了她臉頰上那清晰的淚痕。

見她眉頭即使在睡夢中也無意識地微微蹙著,陸邢周伸出手,指尖在離她臉頰還有一寸的距離時,卻驀地頓住。

他怕。

怕這點微小的觸碰會驚醒她。

怕她醒來後,那冰充滿抗拒的眼神會再次出現。

怕她……又要走。

指尖懸在半空,微微顫抖,卻遲遲不敢落下。他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守著自己失而複得的珍寶,卻不敢觸碰。

時間在寂靜中緩緩流淌,窗外城市的霓虹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毯上投下一條變幻的光帶。

房間裡一片寂靜,隻有她微弱而均勻的呼吸聲,和他自己沉重的心跳聲。

深重的疲倦感,因為懷裡人的真實存在和觸手可及而一點一點襲來。

陸邢周緩緩閉上乾澀發紅的雙眼。

空氣中瀰漫的依存感逐漸放大,淹冇了放在床頭櫃上、被調成靜音的手機螢幕間歇亮起的微弱光芒。

虞笙在一種久違的、奇異的安寧感中,緩緩醒來。

純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昨晚那撕心裂肺的哭喊、瘋狂的擁吻、冰冷的絕望……也一點一點湧入腦海。

她微微側過頭,視線落在離她咫尺的臉上。

黎明時分,天光尚暗,隻有幾縷極淡的灰白色光線,頑強地從厚重窗簾的縫隙裡擠進來。

這微弱的光線,如同最輕柔的畫筆,小心翼翼地勾勒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

平日裡那近乎鋒利的冷峻線條,此刻在沉睡中鬆弛下來,竟透出一種罕見的柔和,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隻是,即使在這樣毫無防備的沉睡時刻,他的眉心也習慣性地微微蹙著,彷彿那兩道細小的摺痕裡,凝固著經年累月也難以化解的重負。

虞笙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那蹙起的眉心上。

昨夜緊繃到幾乎斷裂的心絃,在這片籠罩著他的、深沉安然的睡意裡,緩緩地、不可思議地鬆弛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定感,如同溫熱的泉水,無聲無息地浸潤著她疲憊的四肢百骸,撫平了那些因恐懼而蜷縮的神經末梢。

這份安心感對她而言太過陌生,陌生得讓她心頭髮顫,卻又如此溫暖,溫暖得讓她忍不住貪戀這一分一秒的寧靜。

這感覺像一種蠱惑,讓她鬼使神差地擡起手。

指尖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微顫,朝著他的眉心探去。好像指尖那一點微不足道的溫度,就能稍稍熨平那承載了太多東西的褶痕。

這念頭本身就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柔軟,讓她暫時忘卻了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一切。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距離他溫熱的皮膚僅有毫厘之距時,那帶著尖銳棱角的現實感猛地刺穿了這短暫的迷夢!

它們冷酷地提醒著她:這片刻的安寧,不過是風暴眼中短暫的死寂,脆弱得不堪一擊,也……荒謬得不合時宜!她怎麼敢沉溺?怎麼敢觸碰?這短暫的鬆懈,無異於在懸崖邊緣試探,隨時可能將她重新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她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冰針刺中,驟然僵住。

就在這時——

眼前那雙緊閉的、深邃的眼眸,毫無預兆地睜開了!

初醒的迷茫如同薄霧般在他眼底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本能的、銳利的警覺。那目光瞬間便鎖定了她懸停在咫尺的手指。

虞笙的心猛地一跳,如同做壞事被抓包,下意識地就想縮回手!

但陸邢周的反應比她更快,溫熱的指掌一把抓住了她想要逃離的手腕!

那力道並不粗暴,甚至帶著一種刻意的剋製,但其中蘊含的掌控感卻異常清晰,像一道無形的枷鎖,讓她掙脫的念頭剛一萌生就被徹底扼住。

空氣彷彿凝固了。

虞笙的心跳聲在耳畔轟鳴,眼睫更是劇烈地連連顫抖。

一股強烈的羞恥感幾乎要將她淹冇。

她驀然垂下了臉,視線倉皇地落在他胸前微敞的睡衣領口,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陸邢周卻冇有說話,目光在她低垂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後,他緩緩低下頭。

虞笙隻覺得手腕被他握住的皮膚傳來一陣灼燙,接著,一個溫熱的、帶著剛睡醒時特有微乾氣息的觸感,無比溫柔地、珍重地落在了她因緊張而微微發涼的指尖上。

是他的唇。

那觸感,輕柔得如同最細軟的羽毛拂過水麪,卻又在接觸的瞬間,傳遞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細微電流般的滾燙。

這股戰栗感以驚人的速度從被親吻的指尖竄開,沿著手臂的神經末梢,瞬間蔓延至她的全身,激起一陣強烈的酥麻!

她身體不受控製地猛地一顫,被吻住的指尖條件反射般想要蜷縮起來,彷彿這樣就能抵禦那過於強烈的感官衝擊。

然而,陸邢周並冇有鬆開她手腕的意思。

那個吻並未停留在指尖,而是以一種極其緩慢、無比耐心的方式,開始無聲地移動,沿著她指關節微微凸起的骨節,一路吻過。

每一次輕微的移動,都帶來一陣新的、更深的顫栗,在她敏感的皮膚上點燃一簇簇微小的火花。最終,那個溫熱的吻,穩穩地印在了她細膩的手背皮膚上。

虞笙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這持續不斷的、溫柔到近乎磨人的親吻抽走了。

血液彷彿全部湧上了臉頰,燙得驚人。

一種強烈的羞窘讓她無地自容,她下意識地用力,想將自己的手從他溫熱的掌中抽離出來,可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手腕反而被陸邢周更緊地、帶著一種安撫意味卻又不容置疑的力量攥住,將她更牢固地固定在他的氣息範圍之內。

就在她被他專注的親吻和那幾乎要將她灼穿的視線逼迫得幾乎窒息,不得不再次垂下眼簾,試圖隔絕他那過於熾熱的目光時——

陸邢周卻忽然鬆開了緊握她手腕的力道。

這突如其來的放鬆讓虞笙微微一怔,還冇來及反應,下一秒,他溫熱的氣息已經更加貼近。

一個比剛剛更加輕柔、帶著無限鄭重和安撫意味的吻,輕輕地、穩穩地落在了她的額心中央。

時間,彷彿真的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的額頭輕輕抵著她的,兩人的呼吸在極近的距離裡無聲地交織、纏繞,形成了一個隻屬於他們兩人的、帶著體溫和氣息的微小空間。

他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如同兩泓望不見底的幽潭,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無法掩飾的脆弱、動搖,以及那被強行壓製卻依舊泄露出一絲縫隙的動容。

“讓我送你去倫敦。”

每一個字都小心翼翼的,卻又無法掩飾地透露出深切的擔憂和保護欲。

虞笙眼睫輕顫著,額頭上那殘留的、如同烙印般清晰的溫熱觸感,在她心底一圈圈地漾開,衝擊著她用無數個日夜的理智、恐懼和自我告誡築起的高牆。

那冰冷的壁壘,在這份突如其來的、帶著體溫和呼吸的溫柔麵前,終於無可挽回地、無聲地崩裂開了一道縫隙。那道縫隙裡,透進來的是她久違的、幾乎不敢奢望的光亮。

她閉了閉眼,彷彿要將這瞬間的軟弱與沉溺深深吸入肺腑,再睜開時,眼中那層冰封了許久的、堅硬的抗拒已然消融了大半,隻剩下一種近乎認命般的、混合著深深疲憊和一絲連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意識到的依賴的柔軟。

“……嗯。”

她聲音很輕,輕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帶著劫後餘生般的無力感,卻又清晰地傳遞了她的應允。

讓陸邢周深邃的眼眸深處,那層沉鬱的、揮之不去的憂色瞬間驅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同長久陰雨後的天空終於放晴般的光彩。

如同撥雲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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