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覆恒心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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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葉昭從睡夢中驚醒。
睜眼便對上宋恒柔和的目光,他拿出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遞給她道:
“昨日是孤對不住你,隻是你弄壞芷柔的項鍊,孤不好取捨才罰你。隻要你聽話,孤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寵著你。”
葉昭喉嚨乾澀,看著眼前熟悉的麵孔,竟陌生不已。
想起昨日種種,她半分不信他這幅說辭。
剛想推脫,就見男人眉頭蹙起又道:
“芷柔的珍珠丟了,孤也不多怪你,問過芷柔,她也不想為難你,就去采些蓮藕來,做做樣子賠個罪!”
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有瞭解釋。
送她禮物,向她賠罪,不過是為了讓她替陸芷柔道歉!
葉昭難心裡密密麻麻的痛紮得她幾乎喘不上氣,她艱難回話。
“如今正值寒冬臘月,屋外的水都已經結冰,怎麼可能會有蓮藕?”
可話音剛落,就被男人打斷,
“乖,阿昭,采些藕而已,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說完,揮手就吩咐身後的侍衛動手,
還冇待她反應過來
荷花池寒涼刺骨的水就貼滿她的肌膚,冷意順著她的骨髓向上爬。
她艱難地在淤泥中摸索,水被翻攪得渾濁起來,視線都難以看清。
更有人往水中丟石子,重重砸在她的臉上,痛到徹骨時。
葉昭想起了去年冬日,那時宋恒摟著她在窗前賞雪,她指著枯荷說太可惜。
第二天宋恒就命人送來粉玉雕琢的荷花綠玉雕琢的荷葉。
他將她捧在手心的樣子如今幾乎模糊到看不清。
在又嗆入一口腥臭的池水後,葉昭終於在淤泥裡摸到一小節蓮藕。
此時,她臉上、手上,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被水下的異物劃出血痕。
十指被磨得血肉模糊,兩節指甲蓋幾近脫落。
好不容易將蓮藕遞上岸,宋恒立刻著人接過,卻是先急著吩咐人將蓮藕洗淨送去陸芷柔的桌上。
半點冇有注意到還站在水中的葉昭,更冇有分絲毫眼神給她的傷勢。
葉昭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痛了。
可不知怎麼,看著宋恒對陸芷柔上心的樣子,手還是顫抖起來。
她哆哆嗦嗦爬上岸後,下人的話刺得她耳膜發痛。
“整天纏著殿下和芷柔小姐,現在遭報應了吧,就這副醜樣子,還妄想和芷柔小姐爭寵。”
“她這樣的給芷柔小姐提鞋都不配,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什麼德行,還敢妄想三殿下。”
貴女們都嫌惡地捂著鼻子,投來嘲諷的目光。
葉昭抬手擦乾臉上的水漬,可手上的傷痕不斷滲出血水。
她顫抖著環住自己,下一刻一件溫暖的狐裘大氅蓋在她的身上。
宋恒這時才終於注意到她,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眼中溢位心疼,替她將狐裘攏了攏。
“阿昭,你辛苦了,孤這就讓人準備薑湯,你傷成這樣,快去歇息吧。”
他的眸光落在她顫抖的眼睫,轉身剛吩咐下人去傳太醫來替她診治。
葉昭的心剛剛升起一絲暖意。
陸芷柔的貼身丫鬟就慌慌張張跑了過來,撲通跪倒在宋恒麵前。
“殿下,不好了!我家小姐中毒了!求您救救她吧!”
宋恒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把所有太醫都傳來。”
這一刻,他再也顧不上葉昭的傷勢,轉身去往陸芷柔待的地方走去。
葉昭被迫被下人拽過去,就見陸芷柔虛弱地靠在榻上。
見到宋恒,陸芷柔還未開口淚便落了下來:
“殿下,蓮藕裡有毒,昭妹妹若是還在生我的氣,我走就是了,何苦用蓮藕來為難我?”
她掙紮著要下床,泣不成聲間。
“隻求殿下千萬不要怪罪妹妹,是我想著雖然妹妹弄丟了珍珠,隻要采一節蓮藕這事也就過去了,都是我不好。”
宋恒憐惜不已,心疼地把她摟在懷裡,柔聲安慰道:
“彆怕,孤會為你做主,在孤的府上,還冇人能欺負得了你。”
轉身看向葉昭時,隻剩下冷意。
“扯壞芷柔的珍珠項鍊也就算了,如今還要下毒害她,葉昭,你到底想乾什麼?”
宋恒一聲令下,無數下人魚貫而上,將葉昭摁在地上。
葉昭連滴水的衣服還冇來得及換下,腦中昏沉不已。
根本抵不過他們的力氣。
隻能強忍身上的痛解釋:“我冇有。”
宋恒震怒不已:
“你還敢狡辯,葉昭,孤本念著過去的情分,讓你道歉,可你呢?讓芷柔吃了你采的蓮藕便中了毒,既如今,就好好長長記性。”
“來人,重打三十大板!”
葉昭被按在原地,身後的板子不停舉起落下,木刺劃爛皮膚帶著鮮血浸透衣裳,每打一板都能看見鮮血飛濺。
她被淚水模糊了雙眼,背後血肉模糊,血水在身下聚成一灘。
再冇了任何力氣,隻是呆滯看向宋恒。
為了陸芷柔,他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
害死她父母,將她扔進池塘,如今又毫不留情打了板子,不給她半分喘息的機會。
身後木板一下又一下,每一板,都在打斷她同宋恒之間最後的情意。
最後一板打完,木板應聲而裂,葉昭也隨之昏了過去。
宋恒看著傷痕累累的葉昭,眼裡滑過幾分心疼與無奈。
剛邁出半步,身後就傳來陸芷柔虛弱的咳嗽聲,他頓住腳步,回身握住她的手:“芷柔,彆擔心,孤一定讓太醫治好你,不會有任何後遺症的。”
他命所有太醫挨個給陸芷柔診治:“誰敢怠慢一點,孤就要你們的腦袋。”
有識相的侍衛將葉昭抬到偏院,再無人管她的死活。
葉昭的貼身丫鬟見她傷勢嚴重,找人來救卻發現所有太醫都被傳去伺候陸芷柔。
她隻能燒來熱水,小心翼翼替葉昭擦洗身子,換上乾淨衣服。
葉昭在床上躺了幾天,身子還未完全調養好,這天剛能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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