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墮 177
不要抱抱
宋清殊自認為眼神殺氣騰騰。
事實上,在酒精的渲染下,她雙頰緋紅,一雙眼睛更是帶著迷離的水汽。
盛熙川一路走過來時,便看得心口撲通亂跳。
他在宋清殊麵前坐定,不錯眼地看她。
“你目標達成了,開心嗎?”宋清殊問他,語氣很冷。
盛熙川癡迷地看著她,眼神寵溺,聲音也放得很輕:“開心。”
宋清殊扯了扯唇角:“有大病。”
盛熙川:“嗯。”
他早就病入膏肓了。
“你這麼乾,隻會讓我把對你僅剩的那點好感消耗殆儘,起不了一點正向作用。”宋清殊又說。
她合同落實了,卻依然一肚子火氣,有種被迫為事業獻身的屈辱感。
喝了酒,強壓著的那點怨氣也壓不住了,語氣又直又衝。
“所有人都會覺得,我宋清殊一點能力都沒有,做事隻會靠男人。靠男人不說,還靠的是前夫。
盛熙川,你覺得你在幫我,其實,你這些舉動,把我的努力都一筆勾銷了。”
桌上的瓶子裡還剩了些酒,她拿起來,直接對瓶猛灌了一口。
盛熙川原本激越的心,又猛地沉下去。
他以為幫她拿到想要的,她會開心,確實沒想到這一層。
“小寶。”他去奪她的酒瓶,有些慌亂,“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讓你高興。”
果然人不能急,急就會出岔子。他確實考慮得不周全。
宋清殊賭氣:“不看到你,我最高興。”
盛熙川哪裡敢爭辯。
“是我不好,以後多注意,好不好?”
宋清殊倔勁上來,不依不饒:“所以你今天興師動眾,又是想乾什麼?”
盛熙川苦笑:“還能做什麼,創造個見麵機會罷了。”
“如今人你也見到了,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
盛熙川先識趣地站起身來。
宋清殊又冷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她喝了不少,但腳步還算穩。
一直到出了酒吧的門,夜風一吹,酒勁才慢慢上來。
宋清殊開始腿軟。
她便放慢了腳步,一點點往前挪動。
這時,一個染著黃毛,打扮得花裡胡哨的男人走過來。
“美女,一個人啊?”
些許是看出了宋清殊的醉意,他靠得有些近,還試圖伸手扶她。
宋清殊退後一步,定定地盯著他:“讓開。”
換做平時,她的眼神還有點威懾力,可現在一汪春水,瞪了反而讓人遐思。
“彆這麼冷淡嘛。”那人說,伸手要摟她的肩,“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宋清殊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讓開,不然你這隻手今天也就廢了。”
“喲喲喲,嚇唬我是不是?”那人竟然笑了起來。
身後不遠處應該是他的同伴,也跟著他笑出聲來。
“看著這麼乖,沒想到是個小辣椒!”
“就是這樣的才夠勁呢!”
宋清殊心裡恐懼,麵上鐵板一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三,二……”
那人笑得更加浮誇,直接伸手摟住了她。
“小東西,真有意思,你還倒計時了。三二一,怎樣呢?你該不會覺得能把我胳膊掰斷……哎喲!”
話沒說完,那人已經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盛熙川又踩住了他的脖子。
他也不知是什麼路數,每次打架都會踩人脖子。宋清殊暗想。
剛才宋清殊隻是下意識覺得盛熙川會在,但並沒有看他跟出來,也懸著心呢。
此時,盛熙川真的來了,她一顆心才慢慢落回肚裡。
那人的兩個同伴還想上前,隻聽被踩在地上的黃毛慘叫得越來越厲害,都有點怕了。
“放開他!”其中一個壯著膽子說。
盛熙川看向宋清殊:“他應該隻斷了右手,左手還要嗎?”
宋清殊神態平靜:“夠了。”
盛熙川這才鬆開腳。
那人躺在地上哀嚎,一動都不敢動。
“我們要報警!”那人的同伴喊道。
盛熙川無比冷漠:“隨意。”
待他看向宋清殊,眼神又柔軟了下來。
“你能走嗎?”
宋清殊點了點頭,跟著他一步步慢慢往前走。
她剛才喝了不少,那些酒的後勁兒大,酒意一點點上湧,醉得也更厲害了一些。
儘管這樣,依然能想起剛纔跟盛熙川發了一通牢騷。
剛說完自己也有能力,不需要他幫助,出門就打了臉。
挺沒麵子的。
盛熙川走在前麵,宋清殊在後麵跟著,腳步越來越慢。
她搖搖晃晃,想倒。
盛熙川站住,轉身看她:“如果一會兒你覺得冒犯,那我先道個歉。”
眼下宋清殊的反應已經變得遲鈍。
她嘴唇微啟,神情卻懵懂地像是沒聽懂他的話。
“什麼……”
此時,盛熙川已經彎下身子,就要將她打橫抱起來。
“不要抱!”她躲了一下。
帶了醉意的聲音有點嬌。
盛熙川心跳紛亂,壓著嗓子跟她商量:“不抱,那你趴我背上,我背著你,好不好?”
宋清殊實在虛軟,她半眯著眼鏡想了一下,竟然點了點頭。
於是盛熙川微微彎腰,又伸手一托,竟然真的把她背了起來。
從酒吧回住處不近,盛熙川沒有叫車,宋清殊竟然也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妥。
她伏在盛熙川身上,聞到他的氣息,莫名安心。
好像剛才兩人的齟齬根本不存在一樣。
“你身上的香水是不是特調的?”她的頭軟綿綿靠在他肩上,突然問。
盛熙川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隻是同樣嗓音軟軟地反問她:“喜歡啊?”
“嗯。”宋清殊倒是沒有醉到說出“珍珠也喜歡”的話來。
“是特調的,回頭送你一瓶。”盛熙川說。
他異常珍惜這樣的時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
但宋清殊倒沒什麼話說了,她昏昏欲睡,趴在盛熙川背上,一點點往下滑,後來竟然真的睡著了。
她幾次往下掉,盛熙川便由背著改回了公主抱。
溫香玉軟抱滿懷,盛熙川的心又開始發燥。
他想起兩人在一起時的無數日夜,那些抵死纏綿的時刻。
她本就是他的,哪裡有彆人的事。
如果當時不是他不懂愛又恣意妄為,怎麼會把她弄丟,一走就是四年。
如今,造化弄人,既然她回來了,他就再也不會放手。
燥意伴隨著心口的疼痛,盛熙川連腳下的步子都沉重起來。
至少走了有一公裡的路,小趙開車不遠不近地跟著。
夜風吹來,實在是太冷,他纔不得不對盛熙川道:“老闆,上車吧。您身體好,萬一太太生病了,可不是小事。”
私下裡,小趙和楊端還是稱宋清殊為太太的,男人更懂男人,他們早就看懂了盛熙川要什麼。
盛熙川這才抱著宋清殊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