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墮 205
懷抱
從盛熙川處出來,蘇白頓時卸下了心理包袱,開開心心回去跟老婆複命了。
宋清殊又在看守所呆了幾天,她的名聲已經壞透,很多跟陸氏合作的甲方也都因為這件事產生了信任危機。
陸氏被質疑研發和供應能力,有解體傳言。
連林遠洲都試探了幾次盛熙川,是否知道什麼內情。
盛熙川什麼都沒說。
但他也開始隱隱擔心了。
一方麵怕自己判斷失誤,實則宋清殊就是沒避開這個坑,另一方麵,又怕橫加乾涉打亂她的計劃。
第三天晚上,盛熙川終於坐不住了,他隻身去了看守所。
夜晚的看守所,森嚴靜謐,連燈光都比彆處暗一些。
盛熙川被人從後門接進去,直接帶到了監控室。
“小爺,我出去抽根煙,您不宜待太久。”那人說。
盛熙川點點頭。
監控畫麵已經貼心的調到了宋清殊的那一間。
她住單間,不必跟人睡通鋪,顯然是打點過的。還好。
盛熙川看過去,也就兩平米見方的房子,隻有門,沒有窗子。
燈泡還是老式的白熾燈,很昏暗。
隔著螢幕似乎都能聞到牆壁散發的黴味。
還沒到熄燈時間,她穿單衣,抱膝坐在床上,瘦瘦小小的一個,怎麼看怎麼伶仃。
就這樣一個女人,幾天前還在跟自己吵架,那樣劍拔弩張地用煙蒂燙自己手背,逼他退讓。
她應該也後怕吧,要不然知道了他悄無聲息地把那個法國男人搞走,為什麼不來鬨?
盛熙川靜靜的盯著監控畫麵,酸楚又心疼。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帶他來的那人又回來了。
“小爺,彆讓我難做。”那人說。
盛熙川正要起身,宋清殊好似有心靈感應一般,突然抬起頭來。
她盯著監控方向,隔著螢幕和盛熙川四幕相對。
眼神平靜又澄澈。
盛熙川的心“突突”直跳,似乎偷窺被人撞破。
可宋清殊的神情,又讓他莫名覺得踏實。
他判斷的沒錯,宋清殊一定是在將計就計,他不能關心則亂,拖她後腿。
盛熙川起身,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忙點頭哈腰陪笑臉。
盛熙川:“她被子太薄了。”
那人忙說:“那我一會兒讓人再多送一床過去。”
盛熙川未置可否,又讓那人明早問問她想吃什麼。
“不要告訴她我來過。”這是重中之重。
那人一並應了。
當晚,宋清殊便額外多得到了一床被子。
第二天一早,有人拿了更厚的家居服給她,還問她想吃什麼。
宋清殊略微一猜便知道是誰做的,她壓下心中那點異樣。
“沒什麼想吃的,告訴他不用操心。”她說。
那人很是尷尬。
“沒,沒人讓我問您。”他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但那床被子送的還是晚了一些,宋清殊在局子裡的那一夜就已經感冒了。
她從來都相信感冒可以自愈,便沒往心裡去。
這幾天越來越嚴重,終於在盛熙川看過她的第二天晚上發起了燒。
沒有溫度計,她隻是覺得時冷時熱。
冷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蓋兩層被子也無濟於事;熱的時候,冷汗一層一層地往下流。
宋清殊把自己縮在被子裡,喝了些熱水。
睡睡醒醒又捱了一夜。
原本想著第二天告訴工作人員,替自己請個醫生,誰知她直接下不來床了。
半夢半醒間,宋清殊想,幸好是看守所,不是監獄,不需要踩縫紉機。不然以她這個體力,非得猝死不可。
宋清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知道做了許多噩夢。
她夢見自己真的進了監獄,再也出不來。隻能托人把珍珠給盛熙川送去,誰知,盛熙川麵目猙獰道:“不是你自己要把孩子搶走嗎?我不要了!”
數日的迷茫和心理壓力,在夢裡爆發。
她發脾氣,哭鬨,之後被人抱在懷裡。
帶著涼意的懷抱,真人麵板的觸感,很舒適。
宋清殊越貼越緊,把自己的臉都貼上去。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耳邊一個聲音說。
宋清殊權當自己在做夢。
“好煩啊,盛熙川,你閉嘴。”她說,八爪魚一樣,把雙手雙腳都纏上那個懷抱的主人。
盛熙川失笑,伸手捏她的臉。
“這是燒糊塗了?”
宋清殊不知道自己燒了多久,等再退燒,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一睜眼,天都是黑的,手臂上還紮著留置針,顯然是剛打完點滴。
昨天發生的一切應該是在做夢吧,她努力欺騙自己。
可殘留在她身上的氣息騙不了人,盛熙川特有的冷鬆香存在感太強。
她知道,他一定是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