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墮 349
給你我所有
盛熙川和宋清殊，一個坐在病床邊，一個坐在病床上，執手看著彼此。
“錢的確能提供很多生活上的便利，這是我從小到大都知道的事。
我也不是那種，一邊有很多錢，享受著錢帶來的好處，一邊又高高在上，視錢財如糞土，對錢財不屑一顧的人。”盛熙川緩緩開口。
宋清殊知道，他說的是心裡話。
盛熙川的爺爺軍功顯赫，父親在政界赫赫有名，可他是個商人。
成功的商人對錢都很敏感，他從小都知道如何把錢財變得更多，也知道如何用錢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便利。
“我從小到大，靠家境和錢得到了太多東西，所以我才會傲慢，才會自負，在關鍵時刻失去你。”
“這裡是我的全部身家，我把它交給你。”
他握著宋清殊的手微微用力，“小寶，謝謝你願意再選擇我一次。
我把我的退路，我的選擇權，我的‘底氣’，全都給你。從今往後，宋清殊，我是你的附屬品，任憑你處置。
以後我如果對你好，我們共享榮華富貴。對你不好，你把我趕出去，讓我變成窮光蛋，流落街頭。”
盛熙川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語氣真摯。
宋清殊的腦子一片空白，很久都反應不過來。
她從沒想過有這樣一天，有人能毫不猶豫地給她自己的全部身家。
她瞭解盛熙川，他說給，是真的要給她，這不是一種試探，也沒有人會用這種關乎命脈的東西試探。
這真的太瘋狂了。
他對她的愛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嗎？
堅硬的心臟好似破開了一個口子，莫名的情緒滲進去，不斷地翻攪再翻攪。
宋清殊不知該給出什麼反應，畢竟她有限的人生經驗裡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樣大方的饋贈——
一個人的全部身家，他的往後餘生。
她沉默地看著他，有足足十分鐘的時間沒有說一句話。
盛熙川也不急，靜靜地等著她的反應。
良久，她緩緩問：“你就不怕，到頭來我先後悔，你自己血本無歸嗎？”
“不怕。”這個答案，盛熙川一秒都沒有猶豫。
“我給你，是我的誠意，我要讓你有足夠的安全感，而不是道德綁架你。小寶，我給你傷害我的權利。”
“我給你傷害我的權利。”
宋清殊在心裡咋摸這句話，反複體會幾遍後，竟然覺得比“我愛你”更動人。
她不想哭的，卻猛地紅了眼圈，喉間哽咽。
關於過去提了太多次，實在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我不要。”她把那疊東西推過去。
“我現在手裡有的錢一輩子都花不完，出來工作，也是為了給珍珠多存一些，讓她有更多選擇的機會。你如果自己拿著燙手，等珍珠成年後給她吧。”
她說話時帶著濃濃的鼻音，有撒嬌的感覺，盛熙川聽得心軟軟的。
“那就先給你，等以後你給她。”盛熙川說。
他拿過去，把每一份都翻到了要簽字的地方，又推回她手邊。
目光很執著：“不要推辭，這不僅僅是資產，也是我的真心。宋清殊，你不該拒絕一個男人的真心。”
盛熙川堅持給，宋清殊堅持不要：“我今天已經見證過了，就夠了。這是你奮鬥多年的成果，不該被我霸占。”
盛熙川：“如果這些東西能對我們的感情有促進，讓你更有安全感，我奮鬥多年就是有價值的。”
宋清殊：“你有這個舉動這份心，已經夠了，目的達到，我已經很有安全感了。”
盛熙川：“我不屑於做一個隻說不做的人。”
宋清殊：“我也知道你不是，可這些我不要。”
兩人拿出了普通市民過年串親戚發紅包的架勢：一個偏不要，一個偏要給。
幾輪拉鋸下，臉色都不好看。
宋清殊：“你彆逼我了，我是真不想要！”
她語氣裡已經帶了不耐煩。
而盛熙川的神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他一張嘴，怎麼聽怎麼委屈：“你要了，就代表你已經願意放下所有成見跟我在一起，不要，我就總覺得你還有離開的可能。”
宋清殊：“……我不會輕易離開的，我會跟你共同努力，爭取把這段感情經營好。”
盛熙川：“那既然你不走，反正也會跟我過一輩子，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為什麼不要？”
宋清殊想說，不是剛到確定關係的階段嗎？怎麼直接跨越到一輩子去了？
不過盛熙川如果一直能保持現在的樣子，他們共同生活一輩子似乎沒那麼難。宋清殊充滿信心。
“我真的不想操這份心，”宋清殊把聲音放柔，跟他商量，“這樣好不好，你繼續替我打理，等年底把分紅存到珍珠的基金裡，就算給我了，好不好？”
兩人又是好一番交涉，唇槍舌戰，最終商量出一個盛熙川相對能接受的方案來——
先把那些房產和藏品等轉到宋清殊名下，其餘的，等領證後再給。
終於彼此說定後，宋清殊鬆了口氣。
她靠在病床上，抹一把額頭上的汗。
莫名其妙多了幾千億資產……還真是奇妙的感受。
沒有興奮，倒也不忐忑，更多的是一種察覺到被托付的……心理壓力？
也不是，宋清殊說不好。
但盛熙川嘴裡所謂的安全感，她的確有了。
如果全部身家說給就給的男人，要是還讓人沒有安全感，那天底下怕是再也沒有能給她安全感的人了。
兩人僵持完，又開始凝視著彼此。
盛熙川的眼神深情又滾燙。
複盤剛才的行為宋清殊莫名想笑，於是真的笑了。
“謝謝你讓我一夜暴富。”她對盛熙川笑言。
她從小不缺零花錢，拿出個幾百上千萬也是輕而易舉。
但盛熙川給她的，是個天文數字，這個數字強大到即便她捅了天大的婁子，用這個錢也能擺平。
的確是更讓人有安全感和底氣的。
她都要了，也不該矯情，發自內心感謝他。
看她笑，盛熙川也開心：“不客氣，希望我能快點攢夠小紅花，早日到給你股權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