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墮 372
冷臉做飯
宋清殊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她原本是想著上來好好談談的。
今後兩個人怎麼相處，各自的舒適區和雷點在哪裡，都好好溝通一下。
可一開口就說了那樣的話，聽起來的確是想分手的意思。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宋清殊也下不來台。
看著盛熙川慘白的臉色，和慌亂的眼神，她幾次深呼吸，暗自思忖自己是不是對盛熙川太差了。
感情的確不該是一個人一廂情願的付出，這事跟誰追誰關係不大，既然在一起，就該拿出在一起的態度來。
宋清殊自認為脾氣不算壞，她迅速反思白天說了什麼。
一邊覺得自己的態度的確太強硬和太不耐煩了，一邊又想，可他做得也過分啊，哪有剛在一起就一點空間都不給自己留的？還冷暴力，像什麼樣子？
心底冒出另一個聲音：可明明是你不對在先。
宋清殊跟那個聲音對抗：她都上來哄了，他還是這副死樣子。
另一個聲音道：你哪裡是哄？分明是用分手威脅。
宋清殊：我沒有。
那個聲音：可你話裡就是這個意思。
宋清殊抿唇，隻覺得難受。
她雖然嘴上一直在說盛熙川不欠她的，過去了就過去了。
可在心裡的確把他看作低位，如果不是的話，換做誰被他那樣大張旗鼓昭告天下式的表白都會感動，而不是像她一樣，第一反應是覺得煩。
她是不是真的很過分？
可盛熙川一句“你決定”直接把她釘在了當場，有點下不來台。
宋清殊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
“彆我決定，既然在一起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那分開自然也不能我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她繃著臉，強行給自己找場子，“商量著來，你要是覺得能談談，我們好好談談，不能的話……我走。”
她如鯁在喉，後麵明顯聲音在發堵。
盛熙川馬上心疼，一點都不敢堅持了。
他起身，直接坐到她身邊去，兩人貼著坐下，宋清殊沒躲。
盛熙川伸手抱她，聲音很沉：“不分手，你生氣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彆想分手。”
那一瞬間，宋清殊心裡的巨石都鬆了鬆，卻突然鼻酸，她眼圈一紅，迸出了兩滴淚：“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彆矯情，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領情？”
問這話明顯是心虛了。
“我沒有！”盛熙川見她眼睛紅了，心裡一點氣都不敢有了，他慌亂地替她擦眼淚，“彆哭小寶，我真沒有。我是心虛，覺得自己怎麼做都不對，怕你一直不高興，纔想著今晚收斂點，不招你煩。”
隨即，又問：“是不是我太急了，所以給了你很多壓力？”
宋清殊搖頭：“不是，是我沒有談過戀愛，不適應這個節奏。我應該先感謝你，而不是那麼凶，讓你不要煩我。”
她給自己說上頭了，終於能說出道歉的話來：“對不起，我以後不凶你了。”
盛熙川哪裡還敢有脾氣。
“沒有，你沒有凶我，我也沒有生氣。”
他開啟那個大盒子給宋清殊看：“我今天回來早，給你做了飯，剛纔要出門就是想送下去一趟的。”
白灼菜心，排骨蓮藕湯，避風塘鳳爪，凍蟹……還真都是她喜歡的。
宋清殊看了一眼，嘟噥：“那我給你打電話，你還冷冰冰的……”
盛熙川：“送驚喜之前不都是這個樣子的？”
宋清殊：“是嗎？我戀愛少，你可彆騙我。”
在她一雙清冷中帶著探究的眼睛審視下，盛熙川雙手投降：“我承認，剛才也有一點生氣，就一點點。”
宋清殊：“然後呢？一邊生氣一邊給我做飯嗎？”
盛熙川摸摸鼻子：“嗯……”
沒想到冷臉洗內褲這樣的妙人兒就在自己身邊。
宋清殊腦補盛熙川板著臉給自己做飯的場景，“噗”地笑出聲來。
見她笑，盛熙川緊繃的心也鬆了鬆，明顯舒了口氣。
“你吃晚飯了嗎？”盛熙川問她。
與此同時，宋清殊的肚子發出了“咕”的一聲。
她大囧，故意問：“誰的肚子？”
盛熙川昧著良心：“我，我太餓了，現在就要吃飯。”
他把食盒裡的菜又擺到了麵前的茶幾上。
宋清殊也沒閒著，去廚房拿了兩個空碗，兩雙筷子來。
盛熙川原來不會做飯，煮粥也是為了她現學的。
後來偶爾做頓飯給宋清殊吃，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點小情趣。
他聰明，做什麼菜看一眼教程就會，做出來也合宋清殊口味。
宋清殊一度誇他“被灶王爺眷顧的人”。
盛家廚子有好幾個，可不知是不是有濾鏡，宋清殊一直覺得盛熙川做的飯最合她口味。
她嘗了幾口就開始停不下來，一肚子不快的情緒都因為這幾口飯一點點消弭了。
她吃得香，盛熙川倒是沒吃多少，坐在對麵看她。
後知後覺，宋清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盯著我看乾嘛？”
盛熙川：“喜歡你。”
宋清殊想說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直白，又覺得這話不中聽破壞氛圍，忍住了。
盛熙川好像有讀心術：“你是不是想讓我含蓄一點？”
宋清殊啃著鳳爪點頭。
盛熙川：“情難自禁。”
宋清殊：“……”
見她無語，盛熙川趕忙又說：“但我答應你，以後你不想讓我亂秀恩愛，我肯定不亂秀了。”
好話賴話都讓他說完了。
宋清殊：“那你今天怎麼想的？”
盛熙川實話實說：“情難自禁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覺得反正也全網都知道了，與其讓你的員工亂猜，不如大大方方告訴她們你名花有主。”
宋清殊沉吟，覺得這話竟然莫名其妙的有點道理。
於是，她也解釋：“我對著你發脾氣，主要是有點慌，畢竟沒有處理這種狀況的經驗。
還有就是，我一直怕鎮不住那些員工，平時的形象都比較……”
她思索著用詞，“平時比較端著，突然秀恩愛，怕他們覺得我不莊重，以後對我不信服。”
盛熙川終於明白了她不高興的點，失笑：“就因為這個？”
宋清殊點頭，心說，這難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嗎？
盛熙川：“你信不信，以後他們隻會更怕你？”
宋清殊：“為什麼？”
不等盛熙川回答，她自己有了答案：“因為送花送咖啡的那個人是你。”
也是……盛熙川這番操作下來，誰都知道她後台硬，說不定還有正反饋。
“忘了這茬了。”宋清殊說。
隨即正經：“那我還得謝謝你讓我狗仗人勢唄？”
盛熙川被她的自黑逗得笑出聲：“不客氣，老婆，不要這麼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