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墮 434
沒臉
婚禮的日子越來越近。
婚禮雖然斥巨資,規模也盛大,那座島嶼容得下上萬人,但來觀禮的賓客名單卻並不長。
用宋清殊的話說,第一次婚姻動機不純,算是為彆人活,現在都第二次婚姻,也該為自己活了。
盛熙川笑:“你不管第幾次婚姻,嫁的還不都是我。”
話雖如此,他卻堅決擁護宋清殊的決定,沒有二話。
宋清殊這邊,最先排除的就是宋家。
按她以往的作風,至少跟宋先生和宋夫人客氣兩句,如今,連客氣都不想客氣了。
為了麵子和所謂的孝道,讓不喜歡的人參加自己的婚禮,就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更何況,宋家沒有人希望她幸福,她沒有這個必要。
但她知道,她的婚禮宋家是很想出席的。
一來,不管宋家對她如何,畢竟名義上父母子女一場。二來,宋清殊嫁的是盛家,如果宋家在她的婚禮上都不出席,難免會讓人以為宋家得罪了盛熙川。
得罪盛熙川的人,在上京是混不開的,難保不對宋家的生意有影響。
雖然都笑談宋家已經沒有下滑空間,但該爭取的,宋家還是想爭取。
因此,自從兩人的婚訊傳出來,宋家就開始在宋清殊身上下力氣。
中秋節,宋夫人親自帶了大閘蟹禮盒和自己做的月餅給宋清殊送過來,甚至沒端架子要她回宋宅。
宋清殊幾次三番說要在樓下的餐廳見,她偏要上門,便讓她進了家。
她是頭一次見珍珠,又是給紅包,又是要抱,煩的珍珠裝出害怕模樣,一個勁兒往保姆身後躲。
宋夫人在她住處坐了足足兩個小時。
一會兒說看宋清殊和盛熙川破鏡重圓高興,一會兒說珍珠長這麼大了,宋清殊真是不容易,一會兒說宋清殊和盛熙川是天賜的緣分,想想說不定吃的那些苦都是為了遇見他。
見宋清殊反應平平,甚至開始臭不要臉地說幸虧當年她及時製止了她對莫北丞的朦朧情感,要不然也不會有他們的今天。
宋夫人還真懂哪壺不開提哪壺。
宋清殊登時惱了。
“那我還真是謝謝您了,媽。”
一聲“媽”叫得輕蔑諷刺。
再看臉色,已經青白交加。
宋夫人意識到不妙,馬上變了口風:“過去的事不提就不提了,媽媽看你和熙川這麼好,媽媽也高興。”
後來,還是珍珠受不了,從房間出來,對宋清殊道:“媽媽,你好了沒有,外婆等咱們一起過中秋呢。”
宋夫人有點尷尬,一張臉臊得通紅,還是強笑道:“你是說你乾外婆嗎?”
珍珠眨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做出天真無邪的模樣:“我隻有一個外婆呀。”
宋夫人想繼續笑,笑不出來。
“我纔是你媽媽的親媽,寶貝,你的外婆是我。”
珍珠歪頭看她:“那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呢?在我媽媽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兒?”
宋夫人張了張嘴,硬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宋清殊客氣地笑笑:“珍珠性子直,從來都有話直說,您彆介意。”
她不說小孩子不懂事,說她從來都有話直說。
宋夫人簡直铩羽而歸,走的時候,氣得都開始同手同腳。
她走後,兩個保姆也說。
“頭一次見清殊親媽呢。”
“她突然對你這麼殷勤,是因為你跟盛先生又領證了嗎?”
她們真心拿宋清殊和珍珠當家人,說話也比較直。
宋清殊笑:“怎麼這麼聰明,這都被你們看出來了。”
都能看出來的事,偏偏宋夫人拿彆人當傻子。
“那你親媽什麼意思?”雪姐問。
宋清殊:“我現在又是盛家少夫人了,肯定想跟我勤走動唄。”
又自嘲,“這是宋家家風,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又到了他們用我的時候。”
雪姐和芝姐對視一眼,都有些心疼她。
“到底是親媽,骨肉血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芝姐歎息。
珍珠冷冷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宋清殊要笑不笑地看她:“頭一次見你外婆,什麼感受?”
珍珠:“我討厭她。”
宋清殊:“那她要倒黴了。”
珍珠:“何以見得?”
宋清殊:“被你討厭的人,哪有不倒黴的?”
珍珠翻了個白眼:“說的我好像是什麼魔鬼一樣。”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宋清殊婚期越來越近,許是宋家已經聽說宋清殊已經發了請柬出去,更加焦急起來。
宋夫人又出麵,打電話問:“婚禮上有沒有需要父母講話的環節,我和你爸爸需要準備什麼嗎?”
宋清殊很客氣:“不用媽,我們結婚在南太平洋一個島上,飛機就要十幾個小時,比較辛苦,就不邀請您和爸過去了。”
宋夫人明明早猜到了她這個意思,還要裝作驚訝。
“哪有結婚不邀請自己父母的?”
宋清殊:“一個形式而已,不用折騰。”
宋夫人:“女兒,我們不怕……”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對宋清殊什麼樣,說這話實在有些沒臉。
但臉跟錢比起來不算什麼。
再不救救宋家,他們就真完了。
成年人不說破,給彼此留幾分麵子,奈何這麵子宋夫人不在乎。
宋清殊不得不認真道:“媽,我的婚禮不希望任何宋家人參加,希望您理解。”
待宋夫人還想說什麼,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宋夫人不死心,很快又有了彆的辦法。
在婚禮的前一星期,宋夫人住院了。
她的病反反複複,時不時住院倒也不奇怪。
訊息幾經輾轉,傳到宋清殊這裡。
“你不行就去看看她吧。”陸夫人勸她。
宋清殊是準備去的。
她正好有彆的事找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