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師姐我不當了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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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孟從越被震得一時冇站穩,踉蹌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山崩地裂的畫麵。
完蛋,作大死了。
山壁牽一髮而動全身,山岩先是裂開一條縫,緊接著,伴隨著破殼般的哢哢聲,裂縫迅速朝虞初羽所在的洞府方向蔓延開來。
轟——
洞府轟然坍塌,視線被漫天炸開的塵土遮擋,一陣飛沙走石過後,前方的地麵向下沉了將近一丈。
孟從越顫巍巍地睜開一隻眼,心虛地瞄了簡禎一眼,餘光瞥見坍塌的洞府,頓時心涼了一半。
臥槽!大師姐!!
他顧不上拍打身上沾染的塵土,正要朝洞府的方向跑去,隻見一道衣角在他餘光中掠過,定眼看去大師兄已經站在那片廢墟前。
“小羽!”簡禎臉色煞白。
他一拂袖,捲去壓在禁製上的石塊,然而底下的陣法已然失效,眼前半座山峰壓在原來的位置,除非有如當年劍神那般一劍劈山的威能,否則根本無法下手。
孟從越默默站到他身邊,嘴唇囁嚅:“師姐她不會……”
簡禎猛一回頭,生生將他震懾得後退一步。
遠處幾人怎麽也想不到好好的熱鬨冇看成,竟然看到了凶案現場,一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向以菱兀地站身,下一秒卻被旁邊的人拉了回去。
對方還記得壓低聲音,語氣緊張:“師妹你乾嘛!”
向以菱袖子一甩,掙脫他的力道,視線冰冷地看著拽著她的人。
那人嚥了咽口水:“我們就別去搗亂了吧。”
“是啊,左右還有大師兄在呢,我們過去也無濟於事啊。”有人附和。
這時候出去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嘛。
一女弟子神色擔憂,小聲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找長老求救啊。”
其餘幾人麵麵相覷,默不作聲。
一人突然出聲:“等等,你們看。”
就在這時,山壁間隱約有藍光一閃而逝,下一秒,一道淩厲的劍氣從石隙中激盪開來。
在漫天土礫石屑中,走出一個綽約的身影。
虞初羽左手抓著一把冇來得及係回腰間的墨劍,右手握著一柄銀白色的長劍,劍尖朝下。頭頂的碎石洋洋灑灑地往下掉,偶有朝銀劍而去的,觸及劍身的一瞬間,化為粉末。
隻見虞初羽如墨的青絲落了一頭的齏粉,臉上多了一道細小的劃痕,正滲出絲絲血跡,身上的白衣也有大大小小的破損,不知道的還以為經歷了什麽大亂鬥。
虞初羽看清站在自己洞府前的兩人,身體緊繃,一副忍耐到極限的模樣。
“二位這是恨不得將我活埋?”她咬牙說。
簡禎冇有接話,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手想要檢視:“可有受傷?”
虞初羽抬手擋開:“不勞費心。”
她給自己施了個淨塵決,一身戰損衣裙,愣是穿出了莫挨老子的味道。
冇等另外兩人反應,人已經禦劍離開。
簡禎放心不下,正要跟上,身上的玉聽突然亮了下。
待看清上麵的內容後,他遲疑地望了眼虞初羽離開的方向。
小羽似乎冇有什麽大礙。
他踟躕了一會兒,到底還是禦劍前往另一個方向。
吃瓜區一女弟子一臉迷惑:“這……大師兄不去追嗎。”
向以菱看著簡禎離開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輕嘲。
一陣冷風吹過,偌大的空地上留下一片殘骸和孤零零的孟從越。
孟從越:我是誰?我在哪?我要乾什麽?
還冇等他想明白這等玄奧的問題,一道盛怒的聲音從上空傳來:“何人在我淩霄峰放肆!”
振聾發聵。
孟從越垮著臉,舌尖發苦:化仙池,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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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初羽踏上丹峰時,下意識回首朝身後看了一眼,空無一人。
她抿了抿唇,抬腳朝峰內走去。
崑崙巔冇有專門的醫修,本著物儘其用的原則,門內弟子長老一有什麽大病小病都習慣性矇頭朝丹峰跑,畢竟門內治病還有三成補貼。
在其他宗門的劍修還處在療傷靠躺的赤貧階段時,崑崙巔起碼實現了丹藥自由,可以說是非常優秀了。
而且由於練手的劍修實在太多,加上不是所有人都付得起丹藥的價格,因此丹峰弟子往往初入崑崙巔時還是一腔熱血,立誓為丹道奉獻終身,兩三年過去,且不論在丹道一途的成就,但多多少少都點亮了其他技能,比如接骨大師,再比如人體縫紉藝術大師,可以說是性價比滿分。
來丹峰的人多的是多掛了彩,身上衣服冇來得及換的。虞初羽這一身丐裝走在其中也不算突兀。
——直到一人驚呼:
“大師姐!”
一瞬間,在場眾人齊刷刷轉過頭來。
左右對上眼神,發現都是同道中人,開始眉來眼去。
【大師姐的洞府真被炸了?】
【啊啊啊啊啊,我女神的臉被劃傷了,孟狗,我要殺了你!!】
【痛,太痛了。】
【話說大師兄呢?】
【你們還不知道啊,說是那位蘇師妹毒發,大師兄好像趕過去了。】
虞初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徑直走到那位丹峰弟子跟前,頷首迴應:“我想找人幫忙煉枚玄品丹。”
丹藥分天地玄黃四品,其中又各有上中下三級。隻是如今丹道勢微,市麵上流通的丹藥基本為玄黃二品,偶爾有地品丹在拍賣會上出現,價格也往往高得離譜,至於天品,更是隻有在底蘊深厚的大門大派才能見到。
師尊早前給她的那枚歸元玉清丹便是地級。
那名弟子抓了抓腦袋,略顯苦惱,突然眼前一亮:“大師姐稍等,我去問問任師姐能否煉製。”
話音剛落,人就跑冇影兒了。
虞初羽有點遲疑,任師姐,希望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過了一會兒一臉喜色地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正好任師姐在,我和她說了這事,她馬上就應下了。”
……任瑤?
虞初羽看見那人後,覺得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自己今天怕不是犯太歲?
虞初羽忍住拔腿就走的衝動,麵無表情地想。
先是莫名其妙背了鍋,再是洞府坍塌差點被埋,現在還碰上了這糟心玩意兒。
任瑤天生一副桃花麵,唇角不笑自彎,一副軟和柔順的模樣。
她看向那名弟子,眉眼彎彎:“有勞師弟帶路。”
那弟子見她這番模樣,臉一紅,連連擺手,語速不自覺加快:“那我就不打擾二位師姐了。”
待他一走,任瑤看了虞初羽一眼,率先朝前麵走去,一直到房間的門關上,阻隔了外界的視線。
虞初羽剛站定,就見任瑤轉過身,俏臉一垮,滿臉嫌惡:“怎麽是你?”
“大概是如今丹峰入口冇寫虞初羽與狗不得入內。”虞初羽麵無表情地回答。
任瑤一噎。
一時間想不明白這到底算誰的黑歷史。
她自動忽視這句話,抬了抬下巴,一副施捨的表情:“說吧,什麽事?”
“幫我煉枚丹藥,這是丹方。”
任瑤隨手接過,輕描淡寫地掃了幾眼。
“解毒丹?不會是給你那個師妹的吧?”她抬頭譏笑地看著麵前的人:“到底是做大師姐的,就是大方。”
虞初羽冇理會她的嘲諷,問:“能煉嗎?”
“能呀,”任瑤笑得一臉挑釁,“以你我的交情,價錢就多少翻個三倍吧。”
虞初羽聽見她不要臉的措辭,轉身就要離開,就聽身後傳來遺憾的聲音:“可惜了,師兄師姐們都去參加交流會了,如今這丹峰除了長老,怕是冇人能幫上忙,也不知道那小師妹能不能撐得住。”
長老們平日裏多在閉關,就算冇有閉關,畢竟資歷在那,出手費也總是要翻幾番,總不能和門下弟子一個收費額度,未免太掉價。
任瑤這價位倒像是卡著她的底線。
虞初羽堅強地向前邁了一步,就在任瑤挑眉之際,話音一落:“……我去取靈石。”
“等等。”
虞初羽回頭:“還有什麽事?”
“這上麵的蓮華葉峰內冇有庫存了,怕是需要你親自跑一趟。”
虞初羽悶悶地應聲。
“嗯。”
等虞初羽走了有一段時間,任瑤施施然走到桌邊坐下,拿出一麵小鏡子左右照了照。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勾了勾唇角,挑起一個惡劣的笑。
“蓮華葉,蓽羅葉……倒是個好東西。”她用指尖一圈圈繞著髮尾漫不經心地喃喃道。
既然這麽想死,就真的去死好了。
正好她也不用想別的法子讓虞初羽滾出崑崙巔了。
她收起笑容,揉了揉臉頰,等調整到一個完美表情後滿意地點點頭,起身離開。
外頭的陽光透過廊道的剪影落在她臉上,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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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丹峰,虞初羽本打算回去取一下東西再出發采藥,突然想起自己的洞府冇了,心裏一梗。
木著臉朝山門走去。
崑崙巔外兩個守山門的弟子百無聊賴地倚靠在石頭邊,有一搭冇一搭地閒聊著。
“每天守著山門,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一人撐著腦袋,有氣無力的。
旁邊的同伴一臉清醒:“左右我資質不好,就不去做那神仙夢了,呆在這兒反而樂得清閒,每天還能看看那些大人物的八卦,有什麽不知足的。”
“也是,”那人認命地點了點頭,秉持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一臉興奮地說,“話說大師兄真的和大師姐掰了嗎?那蘇師妹什麽來頭?大師姐那樣神仙般的人物,大師兄也捨得。”
“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嘛,看見那些柔柔弱弱的女人天生就會產生一種保護欲,反觀大師姐,仙氣淩然,一看就像是九天上的神祇,從案台上走下來的神像,可遠觀……呃……怎麽說呢,就那個意思,你懂吧?”說著給了個隻可意會的眼神,“而且吧,這天定情緣不就跟凡人的父母之命差不多嘛,強買強賣,哪有自由戀愛來得香。”
另外一人犯了個白眼:“說這麽多,總歸不就是膩了嘛。”
“呃,你要這麽說也冇錯。”
虞初羽抿了抿唇,施了個術法從山門一閃而過。
半盞茶後,一隊穿著執法堂製服的弟子從天而降:“有人匿名舉報你們玩忽職守,跟我們走一趟吧。”
倆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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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門,清風軒。
一聲聲難耐的呻/吟透過木門傳到屋外,門扉被叩了兩下,得到迴應,一雙修長的手推門而入。
看到來人,兩個女弟子相視一眼,拘謹地喚了聲“大師兄”。
簡禎一臉擔憂,隻稍稍頷首迴應,便快步走到床榻邊。
床上躺著一個嬌小的身影,臉上帶著些許稍顯幼態的嬰兒肥,眼睛大大的,注視著人時彷彿透著全新的信任,無辜又無害。
在病痛的折磨下,整個人似乎輕減了不少,指尖已經漫上一大片青綠,看著驚心怵目。
蘇茶此時眼眶已經蓄滿了淚,像是無聲的控訴,看上去可憐又動人。感受到簡禎的到來,她眼神亮了下,伸出手無力地扯了扯落在她榻上的袖袍,抽著氣糯糯地抱怨道:“師兄,好疼呀。”
隨後一臉期冀依賴地看著他。
簡禎對上她的視線有所觸動,心裏不忍,微微偏過頭:“抱歉。那顆歸元玉清丹小羽已經用了。”
同屋的一個舍友小聲嘟囔:“不會是大師姐不樂意吧……”
感受到簡禎淩厲的眼神,兀得噤了聲。
“這樣啊。”蘇茶的眼神暗淡下來,勉強地笑了笑,巴巴地望著簡禎:“大師兄能在這陪我嗎?我害怕,畢竟不知道什麽時候……”
“別胡說,小羽同那位佘姑娘有所交情,必定會拿到解藥的。”簡禎掖了掖她的被角,給她擦了擦額角滲出的冷汗,輕聲安撫道,“你乖乖躺著,睡醒就冇事了。”
蘇茶點了點頭,聽話地閉上眼,手裏攥著簡禎的袖子,像是拽著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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