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江湖:真氣要交稅 第169章 獨臂老賈
聶鋒冷峻的目光打量著我,「你叫……」
胡蘊適時道:「回右使,他是江塵。」
聶鋒緩緩開口,「一個五品境,卻留在血膳房當主廚,倒是委屈你了!」
話說得輕巧,我卻緊張地嚥了口唾沫,以他的性格,但凡露出點破綻,下場就是變成稅傀!
「右使大人明鑒!」我小心翼翼道,「小人本是青州堂弟子,來到淮州開了個真氣火鍋,恰逢百珍宴缺人,承蒙胡管事賞識……纔有機會踏入聖宗福地!」
手腕忽然一緊,一縷不死真氣侵入經脈之中。
我心中暗凜,這廝是要探查我的丹田了,與那秦權老狗當時手法一模一樣!
若是被他察覺我丹田的異構,還有公共真氣池中十萬鈞,估計就要露餡了!
不過如今我有了天機筆毫,連忙調動丹田真氣,修改不死火炬稅紋。
模擬成不死真氣,附在丹田外層。
聶鋒的不死真氣在我體內轉了一圈,便收回了手。
我暗中用天機筆毫切了他一塵真氣,記下了他的不死稅紋。
聶鋒的指尖紋絲不動,轉向胡蘊,冷漠道:「胡總管當真是慧眼識珠!」
下一刻,聶鋒指尖微不可察地一挑!
灶台銅盆裡翻騰的赤紅底料中,竟被生生抽出一縷暗金絲線——正是一塵饕餮真氣!
那縷異種真氣在他指間扭曲跳動。
胡蘊臉上的諂笑卻驟然僵住,「天道真氣?」
「確切說叫饕餮真氣,鎮武司秦權的專屬真氣!」聶鋒嘴角冷笑,「胡長老,你來解釋下?」
胡蘊驚道:「不……不可能吧?」
聶鋒目光鎖死胡蘊煞白的臉,「當年我給秦權當侍衛長,饕餮真氣是什麼樣子,還用你來教?」
胡蘊渾身顫抖,轉而將怒火傾瀉在我身上。
他猛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怒斥道:「江塵,怎麼回事?」
我撲騰跪倒在地:「都是按規矩領的宗門晶石!庫房裡取出來什麼樣,入鍋便是什麼樣!小人萬萬不敢做手腳啊!」
暗中卻將幾縷饕餮真氣,注入他的腰牌之中。
聶鋒當即下令,「檢查晶石!」
剩下的二百餘塊晶石全都端上來,在桌前壘成一座小山。
聶鋒眼中寒光一閃,手指一抓,數十塊晶石應聲爆裂,蘊含的真氣瞬間被撕扯出來。
一切如常,沒有饕餮真氣!
「稟右使!」一名查驗弟子神色恭謹,手持真氣計量羅盤,「這些晶石裡的真氣……不足一半!全是用劣等真氣強行『注水』撐起來的!」
「真氣注水術?」
聶鋒目光淩厲望向胡蘊,「本使若是沒記錯……玉溪長老最擅此道?你可是他嫡傳的親徒!」
我心中暗驚,原來是胡蘊是玉溪長老弟子?這倒讓我出乎意外。
當時玉溪對我吹噓,他的注水術天下無雙,不死宗很多人都想跟他學。
昨日抽離晶石真氣用來向影子祭壇注水,沒想到此舉竟把胡蘊拖下了水!
胡蘊踉蹌後退,「屬下冤枉!」
他一連損毀十餘晶石,不死大殿內真氣彌漫,卻是都是注水的晶石,他連辯解:「這不是……不是我的手法!是江塵……」
他指著我,「是不是你在其中動了手腳?」
我滿臉無辜道,「真氣注水這等高明的手法,弟子也是頭一次聽說!」
我的目光忽然看向胡蘊的腰牌,暗中卻操作饕餮真氣顯形——腰牌上金線纏繞!
聶鋒指尖挑起那幾縷金線,眼底翻湧起殺意!
胡蘊牙關打顫,「屬下冤……」
「那就用血來自證清白!」
話音未落,三道紫黑色血線已從他袖中狂飆而出!
胡蘊周身護體真氣紙般崩碎,血線瞬間貫穿其眉心、心口、丹田!
「滋啦!」
血肉筋骨在刹那間乾癟焦枯,騰起的血霧尚未漫開,便被血線吞噬殆儘!
聶鋒甩袖震散血線,森冷目光掃過死寂的大殿,「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我心中突突直跳。
沒想到,為不死宗效力多年的胡蘊,說殺就殺,根本不給對方解釋的機會。
但也暗中鬆了口氣,至少我洗脫嫌疑了。
聶鋒揮袍落座,「繼續!」
沒想到,聶鋒以前竟是秦權的護衛長,經過此一事,我也不敢在他們鍋底摻饕餮真氣。
宴席繼續,不過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沉重氣氛。
我吩咐其他人趕緊上菜,自己趁機溜出不死大殿。
……
血祭大陣要等到子時開始,利用這段時間,我要趕緊找到鎮武司其他人的下落!
不死宗有若乾出口,我進來的淮水是其一,還有一個正是小山門,在總壇東北十裡外。
我的目標隻有一個——小山門。
若真有一線生機,趙無眠必還在那屍山血海之下。
此刻不死宗弟子都在大殿狂歡,山中隻有稅傀巡邏值守,我用天機筆毫複刻他們稅紋,躲過他們的巡查,向東北方狂奔!
穿過石峽,轉過一道礙口,隻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氣。
小山門豁然在目!
我忍不住頭皮發麻,一副人間地獄模樣!
十五月如盤,皎潔的月光灑在焦黑皸裂的地麵上,勾勒出無數僵硬的輪廓。
蝕骨幽焰的殘毒仍在岩縫隙裡閃爍著藍光,宛如深夜中的鬼火。
斷裂的兵刃斜插在土裡,旗幡燒得隻剩半截焦黑的杆子。
更多的屍體甚至稱不上屍體,隻是一灘灘勉強維持人形的焦炭。
皮肉油脂和內臟燒糊的惡臭彌漫在山穀之中。
一道光澤閃過,我目光落在半截斷臂之上,心中猛然一緊,這是……賈正義的稅紋鋼護腕!
當初在藏劍山莊,利用趙無眠特批的稅紋鋼,打造了我的羊毛劍,還有賈正義的護腕。
沒想到……
賈正義果然犧牲在了這裡!
嘩啦!
就在心神恍惚之際,廢墟邊緣的渾濁水窪猛地炸開!
一隻手爪如同地獄裡伸出的鬼爪,狠狠地扣住我的左腳踝。
鑽心刺痛投入骨髓,卻讓我心中大喜,是火瘟之毒!
蜂巢丹田雙蛇吐信,真氣流轉之間,化解掉火毒。
我低聲驚呼:「老賈!」
滿是血色的水窪裡汙泥翻湧,一個人影從水中爬出。
滿身淤泥,右眼腫得隻剩下一條縫。
左小臂處空蕩蕩,斷口處被火毒燒出疤痕止血。
正是賈正義!
他聲音嘶啞道:「江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