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江湖:真氣要交稅 第215章 葬魂穀
回到五房,屋內燈火通明。
十餘名精悍稅吏早已披掛整齊,腰挎勁弩,背負繩索鉤爪,肅立待命。
空氣中彌漫著鐵器和汗水的味道,緊繃如弓弦。
秦煉一步踏出佇列,抱拳低喝:「大人!按您命令,十名兄弟已點齊!皆是輕功好、擅攀岩的好手,口風緊,刀更利!」
我掃了一眼,「稅紋金箭呢?」
王碌道:「要明日午時才能配齊!」
「告訴武庫房,半個時辰內送不來,我先殺他祭旗!」
不過盞茶功夫,武庫房主簿送來了一批金箭。
眾人連核驗稅紋、啟用金箭,綁在手腕上。
我接下腰間的主簿腰牌,拋給秦煉,「秦煉,王碌!」
「在!」
「持我腰牌,全權排程五房及三郡策應部所有人馬!嚴格按明麵計劃書執行!」
「明日午後未時,大隊開拔,葬魂穀!」
「入夜戌時,以山頂煙花為號!」
我聲音斬釘截鐵,「用那五十桶火油和二百顆精鐵彈丸,給我把斷魂崖炸開一個口子!」
「遵命!」
這段時間來,王碌是我跟班稅吏,由他和秦煉代我發布行軍命令。
我則利用這一日的時間差,從一線天滲透進入葬魂穀,想法營救那百名人質!
王碌麵帶憂色:「若明日周監正或其他人尋您議事……」
我斷然道:「不見!」
秦煉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大人,讓我跟您走一線天!五房兄弟中,數我輕功最好!」
我拍在他肩膀上,「三十多老兄弟的命全押在你這裡,我就問一句,你帶不帶得動?」
秦煉猛地攥緊腰牌起身,站在一側,沒有半句廢話!
我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十名稅吏身上,「此去一線天,九死一生。怕嗎?」
十人胸膛一挺,無一人退縮,眼中隻有熾熱與決絕:「願隨大人建功!萬死不辭!」
「好!」
我抓起案上早已備好的酒壇,拍開泥封,濃烈酒氣衝天而起。
杜清遠和王碌連忙捧過粗陶大碗,酒液傾注滿碗。
我雙手捧起第一碗,高舉過頂,目光如炬掃過眾人:
「這碗酒,敬幽州的朗朗乾坤!」
仰頭,一飲而儘!空碗摔碎在地,瓷片四濺!
「第二碗,敬死難的鄉親父老!」
再飲!再碎!
「第三碗……」
我環視李長風、杜清遠,最終定格在那十張視死如歸的臉上。
「敬我等手中刀,袍澤血!出發!」
「是!」
天色如墨,寒風如刀。
我、李長風、杜清遠帶著十名稅吏,換了尋常百姓的衣服,消失在通往城北小道的方向。
……
城北三十裡,葬魂穀北側。
一線天名不虛傳,兩道千仞絕壁如巨斧劈開,夾出一條幽暗深峽。
穀底亂石猙獰,寒風在狹窄的縫隙中呼嘯,如鬼哭狼嚎。
李長風吹了個口哨,月光下,一個精瘦的黑影從石後挪了出來,正是城西老藥農老鬼。
他衝著李長風點點頭,示意我們跟上。
沒有火把,隻能借著冰冷的月光趕路。
老鬼在前引路,走的根本不是路,是近乎垂直的陡坡。
老鬼身形靈活,沿著野獸踩出的痕跡和風化岩縫向上攀爬。
每一步都需手腳並用,險象環生。
不知攀爬了多久,前方帶路的老鬼突然停住。
翻過一片亂石,一道近乎垂直、高達十丈的岩壁,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老鬼枯瘦的手指指向峭壁下方,聲音嘶啞,「沒了!」
李長風問:「什麼沒了?」
老鬼道:「先前半腰有三棵橫生的老鬆,是攀上去的唯一落腳點,沒了!」
月光下,那樹樁的斷口處木質新鮮,斷痕銳利,分明是剛被利斧砍斷不久!
血刀門!他們知道這條秘徑!
李長風麵色凝重,「還有沒有其他路?」
老鬼搖頭,「絕路!」
那兩個字像兩塊冰冷沉重的石頭砸在每個人的心口。
隊伍中瞬間響起幾聲壓抑的倒抽冷氣。
月光下,十張臉上血色褪去,汗水順著腮邊滾落。
秘徑暴露了!計劃尚未開始,就已瀕臨破產。
李長風急道:「用飛爪鉤強攻?我帶人從側麵鑿……」
我望著山頂,攔住了他,「動靜太大,穀頂必有暗哨!」
隊伍末尾突然擠出個矮壯漢子,「主簿大人,我叫陳岩,當年在礦山掏金,比這更陡的地方都爬過!讓我試試!」
我點了點頭。
陳岩以繩索纏腰,粗糲手掌摳進岩縫。
碎石簌簌掉落中,他壁虎般攀上五丈高處。
月光照亮他懸在光禿石壁上的身影,離頂還有三丈,整片岩壁滑不留手!
他粗糙的手指在石壁上徒勞地抓撓,指甲幾乎要磨禿掉。
嘗試了幾次,都不曾成功。
陳岩懸在半空,大口喘著粗氣,豆大的汗珠滴落在腳下的黑暗裡。
我們連大氣都不敢喘,死死盯著那道在絕壁上掙紮的身影。
不能再等了!
每多一息,被穀頂暗哨發現的風險都在急劇增加。
必須冒險!
我眼一眯,抬起稅紋金箭。
羊毛真氣裹住箭簇,整支箭矢瞬間複上霜白寒霧。
扣動機簧,箭尾羊毛真氣在夜色中拉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白線。
「噗!」
在釘入岩壁的刹那,羊毛真氣消掉了大部分的聲音!
陳岩手指抓住箭身,借力暴起!
身影沒入崖頂黑暗的刹那,繩索猛地向下一沉,成了!
他比畫了個手勢!
我施展輕功,順著繩索第一個過去,立即建起警戒!
大概是覺得此處山路已斷,附近並沒有血刀門弟子駐守。
眾人魚貫攀上崖頂,老鬼佝僂著衝我們拱了拱手,身影悄無聲息滑下岩縫,消失在夜色裡。
李長風展開陰家給的羊皮地圖,裡麵標注著葬魂穀中的守衛情況。
我們繞開兩處火光,卻在第三處石坳前伏低。
地圖上此處空白!看來陰家也沒安好心!
我閉目凝神,羊毛真氣如蛛網鋪開,「東北三十步,雙人哨,弓未上弦,在打盹。東西帶了嗎?」
杜清遠麻利解下腰間皮囊,低聲道:「帶了!三日醉,風過即倒!」
他指尖彈出一撮淡黃粉末。
粉末沾風即化,無色無味飄向石坳。
不過三次呼吸,石坳後傳來重物倒地聲。
我們摸近時,兩個血刀門徒癱在火堆旁,鼾聲如雷,嘴角還淌著口水。
杜清遠踢開他們手邊的牛角號,咧嘴一笑:「夠睡到後日午時!」
我彎下腰,以天機筆毫拓印了兩人的稅紋。
葬魂穀深處,血影堂據點燈火通明,空氣裡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焦躁的戾氣。
據我們掌握的情報,血刀門在這裡有個血影堂,一個血影使,三十六血影衛,大小血刀門徒百餘人,都是窮凶極惡之輩。
我們繞過幾處暗哨,終於摸索到了關押人質的地方。
一處背靠陡峭山壁、相對開闊的低窪地,用粗木柵欄簡單圍起。
然而,柵欄內外竟空無一人!
沒有巡邏,沒有守衛,隻有幾堆快要熄滅的篝火在寒風中明滅不定。
「沒人?」杜清遠壓低聲音,「血刀門轉性子了?」
「不對!」我一把拉住正要湊近柵欄探查的杜清遠。
一股無儘暴虐與嗜血意唸的能量波動,正從營地中心彌漫開來,無聲地警告著闖入者!
是陣法!一個極其凶險的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