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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江湖:真氣要交稅 第223章 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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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走秦煉?好一招釜底抽薪!

葬魂穀一役,秦煉的排程之能、對五房兄弟的統禦之力,已是有目共睹。

他是我手中最鋒利也最趁手的一把刀,更是此刻五房軍心所係。

周伏龍這是要斬斷我的臂膀,抽走五房的脊梁骨!

讓剛剛凝聚起血勇之氣的五房,重新變成一盤散沙!

可是周伏龍對幽州監內的人事有調動任免權,我又不能說出什麼,而且確實給秦煉升職了。

我緩緩開口,「監正大人真是知人善任。秦煉確有大才,在五房擔任典吏之位,怕是委屈了。」

周伏龍臉上的笑意僵了僵,似乎沒料到我竟沒立刻暴怒反駁。

「秦煉!」

秦煉推門而入:「卑職在!」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道:「監正大人親自點將,擢你為典吏,命你赴黑水郡稽查稅糧積案!」

我大聲道:「此去黑水郡,給本官查,查個底朝天!」

秦煉身軀一震,「卑職……遵命!」

我話鋒一轉,「黑水郡路途遙遠,盤剝甚重,沒點體己錢傍身怎麼行?」

我探入懷中,取出一疊銀票:「這裡,三萬兩!此去,該打點的打點,該疏通的關係疏通!彆給我省!不夠,隨時派人回來取!給我把黑水郡的天,捅!破!了!」

周伏龍死死盯著地上那堆銀票,又猛地抬頭看向我,彷彿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江瘋子」。

他大概也沒料到,他用來打壓、羞辱和分化我的手段,被我最粗暴、最有效的方式,硬生生地砸了回來!

秦煉眼中熾熱,神色無比凝重,將銀票揣入懷中。

「此去黑水郡,縱是刀山火海,亦必查他個天翻地覆!將蛀蟲碩鼠,連根拔起!」

我直起身,不再看任何人,徑直向門外走去。

身後傳來周伏龍的一聲歎息:「散了吧!」

……

立了功,反而被分化打壓,這件事像一盆冰水澆醒了我。

幽州這潭渾水,遠比我想象的更深、更濁。

血刀門不過明麵上的毒瘤,真正盤攪動風雲的,是這些披著官袍、滿口「大局」的蛀蟲!

周伏龍,陰家,還有那些藏在暗處吸食民脂民膏的碩鼠,他們織成的網,纔是幽州真正的病灶。

看著周伏龍那張虛偽的臉,我忽然有些理解趙無眠了。

她用了一年時間纔在青州立足,不是她手段不夠狠,而是這爛泥潭裡的根須,斬斷一根,立刻有十根纏上來!今日這場分贓大會,不過是冰山一角。

周伏龍的這些手段,非但沒有激怒我,反而激起了我前所未有的好勝心!

想玩?那就陪你們好好玩!用你們的規矩,砸爛你們的棋盤!

……

午時,鎮武司的命令果然到了。

捷報批複「允準」,附著一份硃批:

「葬魂穀一役,可為鎮武司剿匪之典範,著幽州主簿江小白單獨密奏戰報,呈報總衙。」

單獨密奏?

各監的戰報都會到了稽查監正趙無眠手中,隻怕這個單獨密奏,也是她的意思!

她看到的是幽州監的呈文,很顯然,她更想知道我的想法!

我來到周伏龍值房時,他也在等我,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

畢竟密奏不用經過周伏龍,他生怕我會說出什麼不利於他們的話。

「江主簿,密奏之事,關係重大,需詳實謹慎……」

我微微一笑,當著他的麵,鋪開那張空白的奏摺,提筆蘸墨。

周伏龍屏住了呼吸。

隻有三個字:江小白!

然後,我合上奏摺,遞到他麵前,「監正大人,密奏已畢。請轉呈吧。」

看著那空無一字、隻有簽名的奏摺,周伏龍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

「江主簿,稽查樞的趙監正,她最重規矩體統!如此空白密奏呈上去,恐有藐視上峰、輕慢中樞之意啊!這……這怕是不妥吧?」

「監正大人多慮了。這是密奏,趙監正若有不滿,衝我來便是,與他人無關。」

我向前微傾,「若大人實在憂懼,不如這樣,你們寫好,我照簽!如何?這總該穩妥了吧?」

周伏龍擺了擺手,將密奏遞給隨從書吏,「罷了,報上去吧!」

空,即是滿。

無字,勝有字;無聲,勝有聲。

以我和趙無眠的默契,她應該能感受到我字裡行間的滔天怒火!

……

下午,城東,十裡亭。

半月前,王碌在這裡迎我入幽州;半月後,我和王碌在這裡給秦煉送行。

一匹瘦馬噴著白氣,拉著輛半舊的青篷車。

秦煉一身簇新的典吏官袍,披著狐裘大氅,在冬日的風裡卻顯得格外孤峭。

他疤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朝我抱拳:「大人留步。黑水郡,卑職去了。」

我笑著道:「黑水郡是周伏龍的老巢,他把你扔過去,是想把你摁死在那潭臭泥裡!」

秦煉嘴角冷翹,「那正好,卑職這把刀,專捅臭泥潭裡的王八!」

我檢查了下他手腕上的稅紋金箭,又掏出一塊雞血晶石,「裡麵有一千鈞!」

有了之前賈正義的前車之鑒,我特意叮囑他,「此去不太平,小心半路有人截殺!我對你隻有一個要求,保住性命!在黑水,該殺就殺,出了事,我擔著!」

我看著這張布滿風霜和刀疤的臉。

王碌也好,秦煉也罷,他們都不是那種會溜須拍馬、把「誓死效忠」掛在嘴邊的人。

在幽州這灘渾水裡,他們就像兩塊棱角分明的頑石,不懂得逢迎,隻認死理,隻憑本心做事,也因此被排擠,憋屈地窩在底層多年。

王碌的謹慎小心,秦煉的沉默寡言,都是環境下的烙印。

可正是這樣的人,纔是我真正能托付後背的。

他再次抱拳,深深一躬,動作乾脆利落,再無半分猶豫,一步踏上馬車。

車簾落下,青篷車很快消失在灰黃的天際線。

我站在原地,直到最後一縷煙塵散儘。

遠處驛亭簷角下,一道鬼祟的人影縮了回去。

「走吧。」我收回目光,轉身走向幽州城的方向。

我不會看錯人,希望秦煉這把刀,能夠劈開黑水郡那陰沉的鐵幕。

……

回到幽州監,李長風已在公署等候,低聲道:「張主簿來了兩趟,說那十三個血影衛燙手得很,問何時移交五房審訊。」

我聞言嗤笑一聲,「功勞搶得歡,燙手山芋倒急著往外扔了?告訴他,人既是他三房俘獲的,自然由他三房看管!五房人手緊,沒空接手!」

李長風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是想……放線釣魚?」

「魚餌不泡足了水,怎麼咬鉤?」

我開口道:「不給足他們時間,他們怎麼串供?他們不串供,我們審起來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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