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江湖:真氣要交稅 第423章 深居簡出
我依舊保持著多疑,緊盯著他:「說得好聽。可我們連閣下是誰都不知道,憑什麼信你?」
幽泉長老聞言,不怒反笑,發出沙啞的笑聲。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茶杯蘸茶,在積滿灰塵的桌麵上,緩緩寫下了兩個字:
九幽。
我和李長風瞳孔微縮,露出震驚之色。
並非因九幽教的名頭,而是這老狐狸竟如此輕易地自報家門。
看來,他對這「不死宗餘孽」的身份已是深信不疑。
「原來是九幽教的朋友!」我緩緩道,語氣中的戒備似乎消散了些。
幽泉長老抹去字跡,淡然道:「我九幽教與你們不死宗,雖素無往來,但如今,卻都有一個共同的死敵——鎮武司!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個道理,二位應該明白。」
「既然如此,」我順勢追問,「你們勢力龐大,為何不自己動手,非要找上我們?」
「問得好。」幽泉長老讚許地點點頭,「我們確實有個周密的計劃,但其中關鍵一環,需要兩個外地來的陌生麵孔,而且要與江小白有深仇大恨。更重要的是,你們的身份經曆經得起追查。」
他話鋒一轉,語氣凝重,「事先言明,此事極其危險,可謂九死一生。但若成功,必能取那江小白性命!二位……可以考慮一下。」
我臉上露出慘然的神情,與李長風對視一眼,彷彿下定了決心。
「宗門都沒了,我們兩個,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說說你的計劃吧。」
幽泉長老見我們「上鉤」,眼中閃過一絲得色。
「十日後,蜀王壽宴,江小白作為鎮武司監正,必定出席。我們準備在其前往王府的途中,發動斃命一擊!」
他低聲道,「屆時,需要你們二人,在指定地點,配合我們的人,完成最關鍵的一步……」
我們佯裝沉思,片刻後,我抬起頭:「事成之後,五千兩銀子!我們要現銀,拿到錢,我們兄弟立刻遠走高飛,永不回蜀州!」
「嗬嗬,爽快!」
幽泉長老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拍在桌上。
「這是一千兩定金,事成之後,另外四千兩,分文不少!」
我的目光掃過那張銀票,心中暗驚。
票麵上,赫然蓋著那個熟悉的鳥喙祥雲私人花押!
果然是他們!九幽教與蜀王府這條線,總算串起來了!
我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一把將銀票收了起來,乾脆利落道:「好!成交!」
「我們住在悅來客棧。事成之後,我們自會與你聯係,收取尾款!」
說罷,我與李長風不再多言,起身抱拳,便迅速離開了這間破敗的酒肆。
……
回到悅來客棧,唐不鹹已在房間內等候。
見我們回來,他迎了上來,「老弟,一切順利?」
「魚兒咬鉤了。」我簡短答道,「接下來幾日,我與李長風會以這副麵目在此落腳,你安排客棧老闆,幫忙掩護一下。」
唐不鹹立刻領會,「明白,我會安排讓唐雙負責此事,絕不出紕漏。」
「如此甚好。」我點點頭,轉而問道,「唐府現今情況如何?」
唐不鹹聞言,歎道:「趙舉逼迫甚緊,我們在成都乃至蜀州各處的明麵生意幾乎都已停滯,損失慘重。不過,老爺子讓我轉告:唐門上下,一切按計劃行事,請老弟放心。」
想到那位須發皆白卻要在晚年受此屈辱的家主,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委屈老太爺了。」
唐不鹹卻擺了擺手,「百年宗族,曆經的風浪多了,這點打壓,還不至於傷筋動骨。老太爺什麼陣仗沒見過?你也太小瞧老爺子了。」
他這話倒讓我心下稍安。
的確,能執掌唐門數十載,唐不戒老爺子豈是易與之輩。
我忽然想起一事,取過紙筆,將方纔那間破落小酒肆的名字和大致位置寫了下來,遞給唐不鹹。
「這是九幽教在城內的一個暗樁。鎮武司若直接出麵查抄,恐會打草驚蛇。」
我笑著道,「你們唐門與九幽教素有恩怨,找個由頭,派人去把它砸了,鬨得越大越好,最好能引得武林聯盟的人前來乾涉。」
唐不鹹接過紙條,「他孃的,正好族中兒郎們近日憋了一肚子火氣,找個地方撒撒氣!媽賣批的!順便還能給趙舉那條老狗添點堵,再好不過。」
我隨即問逆流針的事。
唐不鹹道,「我在瀘州還有一處隱秘的工坊,眼下所有的核心匠人和關鍵模具、材料,已分批暗中轉移至瀘州。新的逆流針,已在那邊開始小批量試製,隻是產量短期內難以恢複到從前。」
聽到逆流針的生產未曾中斷,我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地。
……
接下來的幾日,成都城表麵依舊沉浸在為蜀王賀壽的喜慶氛圍中。
暗地裡,各方勢力的角逐卻愈發激烈。
唐門弟子果然「不負眾望」,尋了個由頭,怒砸了那間九幽教的暗樁酒肆。
與聞訊趕來「維持秩序」的武林聯盟中人爆發了激烈衝突。
雙方各有損傷,鬨得滿城風雨。
趙舉趁機向蜀王進言,斥責唐門無法無天,請求嚴懲。
蜀王則順勢下諭,申斥唐不戒治家不嚴,罰沒了唐門一大筆錢財,並責令其閉門思過。
這番舉動,更是讓蜀州武林看清了風向,投靠蜀王府和武林聯盟者愈發踴躍。
而我們這兩個「不死宗餘孽」,則在悅來客棧深居簡出。
偶爾露麵,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靜待著幽泉長老的「召喚」。
與我們同樣「深居簡出」的,還有那位孫有德孫副監正。
這廝自那日被我在卷宗房設計擺了一道,變相軟禁在西廂編纂房後,初始還梗著脖子叫囂了幾日,罵我「亂臣賊子」、「以下犯上」。
但我吩咐下去,一應飲食用度不減,隻是切斷了他與外界的一切聯係。
門口更有陳岩安排的銳士日夜「護衛」。
幾日下來,見無人理睬他的咆哮,鎮武司上下對我唯命是從,他這「特使」的名頭在這裡屁用沒有,氣焰便漸漸消磨了下去。
隻是,將他這般人物困在方寸之地,切斷所有耳目,比打他罵他更讓他難受。
到了六月二十五,壽宴前三天,孫有德終於頂不住了。
接連乾了十日抄寫謄錄的苦工,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更何況他這等在京城養尊處優慣了的官兒。
這日下午,他猛地推開編纂房的房門,對著門外守衛吼道:「讓開!本官要出去!」
那銳士得了嚴令,寸步不讓,「孫大人,未有監正大人手令,您不能離開。」
「江小白呢?讓他來見我!」孫有德氣得額頭青筋暴起。
我得了稟報,不緊不慢地踱步過來,隔著院門便看到孫有德那張憤怒的臉。
「孫監正,何事如此急躁?可是卷宗整理完畢了?」我站在院中,語氣平淡。
孫有德見到我,如同見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手指顫巍巍地指著我:「江小白!你……你欺人太甚!整日把本官關在此地,與囚犯何異?」
我慢悠悠道:「怎麼了,孫監正?每日好酒好菜伺候著,筆墨紙硯供應著,你是覺得……我沒拿你當人看?」
這話噎得孫有德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臉憋得通紅。
「老子要去喝酒!出去透透氣!」
「哦?喝酒啊……」
我走上前幾步,語氣帶著幾分曖昧,「光是喝酒有什麼趣味?要不要……我讓下麵的人,順便去暖香閣請幾位頭牌姑娘過來,陪著孫監正喝幾杯,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