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閻王有點賤 第146章 微光與抉擇
石洞內不知日夜，唯有寂滅的寒意、微弱的神識波動，以及那皮囊中沉睡的消化者，構成一幅絕境求生的圖景。
葉凡堅持不懈地以自身稀薄的仙元和神識溫養著膝上的仲裁之錘。這個過程枯燥而緩慢，如同愚公移山，每一次迴圈都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進展，神識的刺痛和肉身的疲憊如同潮水般不斷衝擊著他的意誌。係統麵板上跳動的利息數字和暗鴉戒指傳來的隱晦催促，更是如同背景噪音般提醒著他時間的殘酷。
然而，就在他幾乎要放棄這一次的溫養，準備調息恢複時——
嗡……
一聲極其輕微、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顫鳴，自仲裁之錘內部響起！
葉凡猛地睜開眼，緊緊盯著手中的錘子。隻見那鏽蝕嚴重、布滿裂痕的錘頭表麵，一絲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穩定的規則輝光，如同黑暗中掙紮的螢火，頑強地亮起，持續了約莫三息時間，才緩緩隱去。
雖然依舊微弱，但這一次，不再是轉瞬即逝的火花，而是真正穩定閃現的微光！
與此同時，葉凡感覺到，自己與這柄殘破錘子之間，似乎建立起了某種極其微弱的、超越物質層麵的聯係。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錘子核心那縷【基礎修複】規則的殘存狀態——如同風中殘燭，但燭芯未滅！
“成功了…真的有效！”葉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連日來的疲憊和壓抑彷彿都被這縷微光碟機散了些許。這證明，他的方法是對的！隻要持之以恒，這柄擁有特殊規則的錘子，未必沒有修複的可能！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絲聯係維持住，不敢有絲毫大意。雖然距離真正修複還遙不可及，但這無疑是一個裡程碑式的進展。擁有了【基礎修複】能力，哪怕隻是最基礎的一絲，也意味著未來可能修複更多東西，包括……他自身受損的根基？或者，其他有價值的物品來換取陽壽？
希望的種子，終於在這片絕望的土壤中，冒出了一絲稚嫩的綠芽。
就在這時，一旁調息的墨菲斯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周身的寂滅寒意收斂了許多，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眉心的那道暗紅色裂紋似乎淡化了一絲，氣息也趨於平穩，顯然傷勢得到了初步的控製。
“看來你有所收獲。”墨菲斯看向葉凡手中那柄似乎與之前略有不同的錘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葉凡將剛才的發現告知墨菲斯，並將那絲微弱的聯係展示給他看。
墨菲斯仔細感知後，點了點頭：“規則造物果然神異。你能與之建立聯係，已是萬幸。持之以恒，或有重現威能之日。”他也為葉凡感到一絲欣慰。
兩人狀態稍有好轉，壓在心頭最緊迫的生存壓力暫時緩解，但另一個問題便愈發凸顯出來——債務。
葉凡看著係統麵板上那觸目驚心的數字，以及暗鴉戒指傳來的、幾乎化為實質的催促感，眉頭緊緊鎖起。
“傷勢暫時穩住，但這利息…拖不下去了。”葉凡聲音低沉，“必須儘快找到賺取大量陽壽或者高價值物品的途徑。”
返迴流浪集市風險太高，熔斷定魂釘杯水車薪且自損實力，向彼岸或暗鴉再次借貸更是飲鴆止渴……
選項似乎一個個被排除。
葉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那個冰冷的黑色盒子上。
“老墨，”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帶著決然，“這‘夢境餘燼’，我們或許…可以嘗試接觸一下。”
墨菲斯聞言，神色一凜：“你想怎麼做？此物危險，稍有不慎，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我知道危險。”葉凡握緊了盒子，“但我們還有彆的選擇嗎？坐吃山空，等死嗎？這東西與我的琉璃碎片共鳴，或許…我能憑借琉璃碎片，稍微引導或者感知它的一絲用途？”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哪怕隻能從中汲取一絲精純的夢境本源，用來強化琉璃碎片或者暫時提升實力，也值得冒險一試！總比眼睜睜看著債務把自己拖垮強！”
墨菲斯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葉凡說的是事實。在絕對的壓力麵前，謹慎有時不得不讓位於搏命。
“如果你決定嘗試，我為你護法。”墨菲斯最終沉聲道，“一旦有任何不對，我會立刻強行中斷。”
葉凡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他盤膝坐好，將黑色盒子放在身前。他沒有直接開啟，而是先全力催動體內的憶夢琉璃碎片，讓那柔和而堅定的光芒籠罩自身識海，構築起一道心靈的防線。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縷極其細微的神識，如同探針般，緩緩觸向那個黑色的盒子。
神識與盒子接觸的瞬間——
轟！
葉凡隻覺得整個意識彷彿被投入了一個無邊無際、光怪陸離的漩渦！無數破碎的、絢爛的、悲傷的、狂喜的夢境片段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向他湧來！那不是簡單的記憶，而是蘊含著強烈情感和規則碎片的夢境本源！
與此同時，盒子內的那撮“餘燼”彷彿被啟用，七彩的光點驟然亮起，一股龐大、古老、帶著永恒“遺忘”意味的道韻，如同沉睡的巨獸蘇醒，順著葉凡的神識，反向侵蝕而來！
葉凡悶哼一聲，感覺自己的意識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瞬間就要被這恐怖的洪流和道韻衝垮、同化、遺忘！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識海中的憶夢琉璃碎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它如同定海神針，牢牢穩固住葉凡的核心意識，並散發出一種同源而出的、帶著“銘記”與“守護”意味的波動，艱難地對抗著那“遺忘”的道韻！
兩股同源而出、卻又截然相反的力量，以葉凡的識海為戰場，展開了激烈的碰撞！
葉凡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炸開，無數陌生的記憶和情感碎片瘋狂衝擊，又被琉璃碎片的力量強行梳理、排斥。痛苦難以言喻，但他死死守住靈台最後一絲清明，引導著琉璃碎片，試圖從那狂暴的夢境洪流中，剝離、捕捉那一絲絲精純的、不含“遺忘”道韻的本源力量！
這個過程凶險萬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懸崖邊行走！
墨菲斯緊張地注視著葉凡，隻見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體微微顫抖，額頭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周身寂滅之力已然提起，隨時準備出手強行打斷。
時間彷彿變得無比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葉凡顫抖的身體漸漸平複，慘白的臉上恢複了一絲血色。他猛地睜開眼睛，眼中充滿了心有餘悸的疲憊，但瞳孔深處，卻閃爍著一絲極其微弱的、純淨的七彩光芒！
他成功了！
雖然過程險死還生，但他憑借憶夢琉璃碎片的守護，硬是從那恐怖的“夢境餘燼”中，剝離並吸收了微不足道的一絲、最為純淨的夢境本源！
這一絲本源，此刻正緩緩融入他的憶夢琉璃碎片之中，滋養著他的神魂，讓他對夢境之力的感知和掌控，似乎又提升了一線！
更重要的是——他攤開手掌，掌心之中，凝聚著一小團米粒大小、不斷變幻著柔和彩光的能量體。這是他在剝離過程中，意外凝聚出的、不含“遺忘”道韻的、高度濃縮的純淨夢境能量！
這東西…或許能值點錢？或者，有某種特殊的用途？
葉凡看著掌心這團微小的彩光，又看了看身前那重新恢複平靜、但依舊令人心悸的黑色盒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冒險，帶來了回報。
雖然微不足道，但至少，他看到了一條可能的……還債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