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閻王有點賤 第292章 不速之客
安全點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葉凡屏住呼吸，神識如同最纖細的蛛絲，悄然蔓延向入口處。墨菲斯雖未睜眼，但周身繚繞的寂滅灰氣卻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微微收縮，凝聚在他身周尺許範圍內，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入口處的陣法波動持續著，並非強攻，而是一種極其耐心且精巧的試探，彷彿在解讀著陣法的結構與弱點。來者顯然在陣法一道上造詣極高，並且……似乎對暗鴉的布陣風格頗為熟悉。
不是清道夫那種蠻橫冰冷的秩序風格。葉凡心中判斷，清道夫若發現此地，多半會直接以力破巧。
會是誰？暗鴉內部的其他人？還是……其他盯上他們的勢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試探的波動時而急促，時而舒緩，如同在演奏一首無聲的樂曲。葉凡掌心的契約之影紋路傳來穩定的涼意，幫助他保持絕對的冷靜，同時細致地感知著外界任何一絲能量變化。
突然，那試探的波動停止了。
緊接著，入口處的空間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一道纖細窈窕、籠罩在淡灰色鬥篷中的身影，如同穿過一層無形的水幕，悄無聲息地踏入了安全點內部。
她進入的瞬間，安全點內原本針對外敵的防禦陣法光芒微微一閃，竟並未觸發攻擊，反而像是確認了什麼一般，緩緩沉寂下去。
來人……擁有部分陣法許可權？
葉凡心中一凜，握緊了幽冥糞叉。墨菲斯身周的寂滅灰氣也如同活物般微微抬升，鎖定了來人。
那身影進入後，並未立刻動作，而是靜靜地站在入口內側，彷彿在適應內部的光線，也像是在觀察葉凡和墨菲斯。片刻後，她抬起手，輕輕掀開了兜帽。
露出一張清麗絕倫，卻帶著幾分疏離與疲憊的麵容。她的眼睛如同浸在寒潭中的黑曜石，深邃而冷靜，目光掃過重傷的墨菲斯，最後落在持叉戒備的葉凡身上。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她的聲音清冷，如同玉珠落盤，帶著一種天生的冷淡，“或者說，正是時候？”
葉凡眉頭微皺，他並不認識此女，但對方能悄無聲息地突破外部隱匿陣法，甚至擁有內部陣法的部分許可權，身份絕不簡單。“你是誰？”
女子並未直接回答，而是目光落在墨菲斯身前那截“寂魂木心”上，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訝異：“寂魂木心……看來你們準備充分。”她又看向葉凡，“能從那場爆炸中活下來，還有餘力兌換此物，倒是小瞧你了，葉凡。”
她直接道出了葉凡的名字！
葉凡眼神銳利起來：“你到底是何人？暗鴉的？”
“算是吧，也不全是。”女子語氣平淡，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並非暗鴉製式，而是一枚通體漆黑、邊緣鐫刻著繁複星辰紋路的令牌，令牌中心，刻著一個古樸的“巡”字。
“仲裁之橋，巡界使，星瞳。”她報出了自己的身份。
巡界使！仲裁之橋正統派的執法者！葉凡心中一震，立刻聯想到之前在沉眠峽穀遭遇過的那位巡界使，實力深不可測。沒想到會在這裡，以這種方式遇到另一位。
“有何貴乾？”葉凡並未放鬆警惕，巡界使的態度難以捉摸，未必是友。
星瞳收起令牌，目光再次掃過狼藉的兩人和幾乎報廢的安全點，淡淡道：“奉上級指令，前來確認鏽蝕峽穀熔爐破壞行動的倖存者狀況，並評估後續影響。看來，你們做得比預想中更徹底，代價也不小。”
她頓了頓，看向葉凡：“你身上，有‘鑰匙’的氣息，還有……某種剛剛完成蛻變的、奇特的規則共生體。看來那次爆炸，對你而言並非全是壞事。”
她竟然能隱約感知到葉凡識海中新生的穢源珠！葉凡心中駭然，這巡界使的感知能力未免太過恐怖。
“至於你，”星瞳的目光轉向墨菲斯，眉頭微蹙，“寂滅本源反噬……已傷及根源。尋常手段難救，除非能找到‘萬物終末之地’，引動最本源的寂滅道韻進行洗煉，或有一線生機。”
她直接點出了墨菲斯的症結和唯一的希望，與葉凡之前的判斷不謀而合！
“你們下一步，是打算去歸墟海眼吧？”星瞳語氣肯定，彷彿早已看穿他們的計劃。
葉凡沉默，算是預設。在一位深不可測的巡界使麵前，否認沒有意義。
星瞳點了點頭：“歸墟海眼確實是目前最有可能連線‘萬物終末之地’的入口。但那裡凶險萬分，以你們現在的狀態，成功率不足一成。”
她話鋒一轉：“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些幫助。”
葉凡心中警惕更甚：“什麼幫助？代價是什麼？”他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尤其對方是立場複雜的巡界使。
星瞳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幾乎看不出的笑意：“不必緊張。幫助你們，符合仲裁之橋正統派的利益。清道夫是共同的敵人，而你們，尤其是你，葉凡，是‘鑰匙’，是變數。”
她伸出手，指尖光芒一閃，多出了一枚菱形的、半透明的晶體，晶體內部彷彿封存著一縷不斷扭動的灰色氣流，散發出一種極其純粹、彷彿能凍結時空的寒意。
“這是一縷‘太虛煞罡’，產自臨近歸墟的破碎界域，對抵禦歸墟侵蝕有一定效果，或許能幫你們多撐片刻。”她將晶體拋給葉凡。
葉凡接過晶體，入手冰寒刺骨，連神魂都感到一絲戰栗。確實是難得的好東西。
“代價呢？”葉凡握緊晶體，再次問道。
“代價就是，如果你們能從歸墟海眼活著回來，我需要你們共享在‘萬物終末之地’的一切見聞，尤其是關於‘虛妄’本源的任何資訊。”星瞳直視著葉凡的眼睛，“這對我們瞭解對手，至關重要。”
這個代價，聽起來似乎並不過分。但葉凡深知，與這些古老存在的交易，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我需要考慮。”葉凡沒有立刻答應。
“可以。”星瞳也不強求，重新戴上了兜帽，遮住了清麗的容顏，“記住，你們的時間不多。清道夫經此重創，隻會更加瘋狂。虛妄的陰影，也從未遠離。”
說完，她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陰影般，悄無聲息地自原地消失，入口處的陣法波動再次蕩漾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彷彿她從未來過。
安全點內，重新隻剩下葉凡和墨菲斯，以及那縷懸浮在空中的、散發著極致寒意的“太虛煞罡”。
葉凡看著手中的晶體，眉頭緊鎖。巡界使星瞳的出現，帶來了幫助，也帶來了更深的不確定性。前方的水，似乎越來越深了。
而此刻，一直閉目調息的墨菲斯，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底深處那抹寂滅之意，似乎因為“寂魂木心”和剛剛那番關於“萬物終末之地”的話語，而泛起了一絲微瀾。
“歸墟海眼……”他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枯寂的眼神中，第一次燃起了清晰的、名為“目標”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