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閻王有點賤 第308章 客棧暗流與沉默迴廊
往生客棧那熟悉的、彷彿亙古不變的昏黃燈光，以及空氣中混雜著各種異界生物體味、劣質酒精和陳舊木料的氣息，此刻在葉凡看來，竟有幾分“家”的親切感。
當然，這個“家”的房東有點摳門，鄰居們可能心懷鬼胎，還隨時可能被高利貸踹門。
他和墨菲斯剛一踏進客棧大門，原本有些喧鬨的大堂瞬間安靜了一瞬。各種或明或暗的目光投射過來，帶著審視、好奇、忌憚，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葉凡在三影歸真後，感知敏銳了數倍不止。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些目光中蘊含的複雜情緒，以及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或強或弱的規則波動。一些原本隱匿在陰影中的存在，其輪廓在他眼中也變得清晰了不少。
“看來，咱們在永眠墳場搞出的動靜，訊息傳得挺快。”葉凡低聲對墨菲斯道，臉上卻掛起了那副慣有的、帶著點痞氣的笑容，目光毫不避諱地掃過大堂，與幾道最為隱晦的視線對上。
那幾道視線的主人似乎微微一怔，隨即迅速移開，或低頭飲酒，或佯裝與同伴交談。
葉凡心中冷笑。三影初步融合，帶來的不僅是力量，更是一種底氣。他現在就像是一塊經過初步打磨的璞玉，雖然還未綻放絕世光華，但內蘊的“真實”已然不容小覷，足以讓這些魑魅魍魎心生忌憚。
“葉老弟！墨菲斯前輩！你們可算回來了！”錢掌櫃那圓滑熱情的聲音響起，他依舊穿著那身略顯油膩的員外袍，從櫃台後快步迎了上來，臉上堆滿了笑容，隻是那笑容深處，似乎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和憂色。
他的目光在葉凡和墨菲斯身上迅速掃過，尤其是在葉凡掌心那若隱若現的混沌紋路和墨菲斯更加深不可測的空寂氣息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即笑容更盛：“看二位氣度，此行定是收獲頗豐，逢凶化吉啊！快，裡麵請，後院雅間備好了熱茶！”
葉凡注意到，錢掌櫃說這話時，眼神不經意地往客棧某個角落瞥了一下。葉凡順勢望去，隻見那個角落裡，坐著兩個穿著灰色鬥篷、氣息陰冷的身影，他們麵前的桌上空空如也，似乎隻是在靜坐。當葉凡目光投去時，其中一人微微抬頭，鬥篷下似乎有兩道幽光一閃而逝。
“寂滅之刃的人？還是清道夫的探子？”葉凡心中猜測，麵上卻不露分毫，笑著對錢掌櫃道：“有勞錢掌櫃掛心，正好有些事想向您請教。”
三人穿過依舊有些安靜的大堂，走向通往後院的廊道。離開大堂的瞬間，葉凡能感覺到至少有七八道神識隱晦地掃過他們，但都被他和墨菲斯自然散發的氣息輕易蕩開。
後院雅間，隔絕內外。
錢掌櫃親自佈下幾道隔音禁製，臉上的笑容才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兩位，你們在永眠墳場鬨出的動靜可不小。夢之影蘇醒，虛妄退走，三影歸真……現在各方勢力都盯著你們呢。”
他歎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往生客棧雖然還算安全，但畢竟魚龍混雜，我也不能保證沒有釘子。你們回來，是福是禍，猶未可知。”
葉凡給自己和墨菲斯倒了杯茶，神色倒是平靜：“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錢老哥，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和老墨現在的情況，你應該也猜到幾分了。”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青銅手鐲和手指上的戒指：“家裡和外麵的債主，都下了最後通牒。我們時間不多了。”
錢掌櫃目光一凝：“多久？”
“最急的一個，三十天。”葉凡沒有隱瞞，“另一個，九十天。”
錢掌櫃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更加難看：“三十天……是暗鴉吧？他們總部那群規則派的鬣狗，鼻子最靈！九十天……難道是……”他指了指上方，意指那神秘的係統與彼岸信貸。
葉凡點了點頭。
錢掌櫃沉默了片刻，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三十天……時間太緊了。暗鴉的強製評估，去了就是羊入虎口，條款必然極其苛刻，甚至可能直接扣押你們。不去……‘強製清算’的代價，你們現在恐怕還承受不起。”
“所以，我們需要儘快找到彼岸廢墟的入口。”葉凡介麵道，“隻有在那裡，纔有可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錢老哥，你這邊有沒有關於彼岸入口的最新訊息？或者，關於‘沉默迴廊’的線索？”
他記得，之前從舊契約庫房得到的那塊暗金色金屬片，就指向了“原初契約石”和“沉默迴廊”。
聽到“沉默迴廊”四個字，錢掌櫃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你們……怎麼知道那個地方的？”他的聲音有些乾澀。
“偶然得到一點線索。”葉凡沒有細說金屬片的事情，“那裡和原初契約石有關？”
錢掌櫃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沉默迴廊’……那是一個禁忌的名字。傳說那是仲裁之橋建立之初，用來封存那些無法履行、也無法銷毀的‘悖論契約’的地方，是契約規則的‘墳場’。那裡充斥著契約失敗後產生的怨念、邏輯悖論形成的陷阱，以及……最原始的‘虛妄’低語。”
他看向葉凡，眼神無比嚴肅：“據說，最初的《原初契約》副本，或者其最重要的‘基石’碎片，就失落在那裡。但也有人說，那裡早已被失控的契約規則和虛妄之力徹底汙染，是一切仲裁者的噩夢，踏入者皆會迷失，最終被同化為新的‘悖論’的一部分。”
“那裡可能有契約之影的線索嗎？”墨菲斯突然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錢掌櫃愣了一下，看了看葉凡掌心的紋路，又看了看墨菲斯，恍然道：“原來如此……三影歸真，尚缺圓滿？契約之影若還存在，最可能的地方，
indeed
就是‘沉默迴廊’深處，與那原初契約石的碎片相伴。”
他話鋒一轉，語氣沉重：“但是，那裡太危險了。其危險程度，遠超永眠墳場！那裡沒有實體化的怪物，隻有無處不在的規則扭曲和概念汙染。一個不慎，你們的認知、你們的記憶、甚至你們存在的‘定義’，都可能被篡改、被抹除！”
葉凡和墨菲斯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意。
再危險，也得去。這不僅是尋找契約之影完善自身權柄的可能，更是通往彼岸廢墟的關鍵線索之一。原初契約石的碎片，很可能就是指引彼岸入口的核心信物。
“有地圖或者入口線索嗎？”葉凡問。
錢掌櫃搖了搖頭：“‘沉默迴廊’沒有固定的入口，它更像是一個依附於諸天契約規則體係上的‘膿腫’，會隨機在某些契約之力濃鬱或扭曲到極致的地方顯現裂痕。最近一次有記載的顯現，是在三百年前的‘背信者之淵’。”
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麼：“不過……我最近倒是聽到一個未經證實的傳聞。黑市裡有人在暗中收購大量‘違約者的心頭血’和‘仲裁者的悔恨之淚’，這兩種東西，都是強行撕裂契約、引動規則反噬的極端材料。收購者身份不明，但目的……很可能是為了人為製造契約扭曲點，強行撬開‘沉默迴廊’的縫隙！”
葉凡眼神一凜。
人為製造入口？這可是大手筆，也需要極其精準的定位和龐大的資源。是誰在背後推動？清道夫？虛妄的其他爪牙？還是另有其人？
“這個訊息來源可靠嗎？”葉凡追問。
“七成可信。”錢掌櫃道，“是我們客棧一個常駐情報販子喝醉後透露的，他最近接了個大單，就是在蒐集‘違約者心頭血’。”
雅間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前路愈發清晰，也愈發險惡。三十日的暗鴉催命符懸在頭頂，沉默迴廊的凶名如雷貫耳，如今又多了神秘勢力在暗中謀劃。
葉凡將杯中已經微涼的茶水一飲而儘，站起身，目光銳利如刀。
“錢老哥，麻煩你幫我留意兩件事：第一，儘可能收集關於‘沉默迴廊’和那個神秘收購者的所有情報；第二，幫我找個靠譜的，能修複破損魂器和處理特殊材料的匠師。”
他需要儘快讓定魂釘和仲裁之錘恢複部分威能，也要想辦法處理那個黑色盒子（夢境餘燼），看看能否提取出更多有用的東西。
時間不等人，他必須爭分奪秒。
就在葉凡準備和墨菲斯離開雅間，先去處理個人物品時，客棧前廳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緊接著是桌椅碎裂和驚呼聲！
一個囂張冰冷的聲音響徹整個客棧：
“葉凡！給老子滾出來！暗鴉執法隊在此，限你三息之內，束手就擒，接受債務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