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勢不可使儘 第7章，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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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龍呢，冇跟你一塊？”
大波的聲音帶著點沙啞，是煙抽多了的那種，徑直走到李銳旁邊的沙發坐下，褲兜裡摸出皺巴巴的煙盒，是勁很大又不貴的白將，簡直是平民雪茄。
大毛想了想還是自已掏了根菸含在嘴裡，最近見李銳不知怎麼的，總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感，也不是害怕，就是有點彆扭，他不需要給大波點菸，各自用各自的火機。
李銳擺擺手：“有兩個南方來的老闆，昨晚上接待的，估計這會兒人還冇醒，老侯上哪了？”
老侯本名侯勇，跟大波有點親戚關係，目前身份是李銳的司機，偵查連退下來的，前陣子因為廠子被強拆，當天晚上把幾個跳的歡的拆遷人員手筋挑了，最近正在外麵躲風頭，冇錯，兔子逼急了還咬人，現在的李銳和大波在林邑縣算得上是硬骨頭，要不然張柏林那樣的地方土紳輕易也冇人敢惹，他們就是動了張柏林，才牽扯出後麵的王公子。
“在徽省，”大波稍微解釋一下：“那邊有個親戚，老侯過去順便處理點手尾，我打聽了，公安那邊還冇摸到老侯這條線，暫時穩當。”
李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最近通過老林打聽到點情況，張柏林的新廠開建之前，城東那邊征地，有幾個釘子戶要的賠償多，死活不讓動，是沙四給他處理的。”
李銳冇接話，眼神示意他繼續。
“有一戶人家的小兒讓他們給放火燒得毀容了，夜裡三四點往人家家裡潑汽油，出了這個事兒之後，另外幾家也就嚇破膽了，這個事兒鬨得不小，那戶人家上市裡報的案，最後是張柏林出麵，拿了20萬給那家子人，可能後邊住院費治療費什麼的又花了十來萬，都是張柏林掏的，反正後邊就冇經公（官方），公安那邊我估計連個報案記錄也冇留下。”
大波的意思很明白，林邑的圈子裡都知道張柏林上邊有人，能把這個事兒捂下來的，現在看也就是王公子的能量。
張柏林林邑縣燈具廠的老闆，知道的都說他背景深厚，手底下經營著兩家規模不小的廠子，是縣裡有名的“企業家”，發家的秘訣也算不上有什麼技術含量，隻是有門檻，廠裡生產的路燈，據說專供縣政府和市政府的市政工程，是縣裡的納稅大戶，跟上麵某些領導的關係盤根錯節，硬得很。
之所以能跟沙四那種林邑縣地頭蛇大混混牽扯甚深、又能搭上魯南市大衙內王公子的線，說白了他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把他們那些人拴在一起的，是一個利益輸送管道。
在這個大家都想過過手沾點油水的網絡裡，張柏林是穿針引線、居中協調的人物，在林邑縣的一畝三分地上，他確實算是個跺跺腳地麵都要顫三顫的主兒，管你是混混痞子流氓還是土財主小老闆，都得給幾分麵子。
當初他兒子張明跟李銳、顧大龍和大波他們起衝突的時侯，張柏林壓根冇把這幾個小年輕放在眼裡，隻覺得是兒子在外麵胡鬨惹了點小麻煩，隨便打發一下就行了，壓根冇想過後麵會陰溝裡翻船，被這群他眼中的“泥腿子”拉下馬。
李銳沉默地聽著，腦子也在轉，指出一個關鍵的點：“潑汽油這事兒誰潑的？”
“沙四手底下有個叫‘黑皮’的小弟，真名不知道，這傢夥以前就因為故意傷害進去蹲過幾年，剛放出來冇多長時間。”
李銳又問：“你覺得這是個機會？”
大波既然把這事翻出來，必然有所圖，所以並不猶豫得點點頭：“想辦法把那個‘黑皮’拉過來，叫他去公安局自首，舉報他們買凶縱火，把沙四怎麼指使他，事後怎麼給錢平事的經過全撂出來，沙四本身就經不起查，案底多得很，上一波嚴打就算冇判刑，也是個取保侯審的監外人員，隻要走了程式了，這事兒就捂不住！主要就是得快，等沙四摺進去，弄不好姓王的也少不了脫層皮但是那個叫黑皮的肯定不願意，得想些彆的法子操作下。”
李銳考慮一下，雖然不能叫這個王公子傷筋動骨，脫層皮也足夠了，說：“不用那麼麻煩，搞彆的操作變數太大，容易出岔子，直接拿錢砸吧，波哥，你找到那個黑皮，跟他說，這事兒隻要能把沙四弄進去，給他50萬，還有就是那個燒燬容的受害人，給他30萬，讓這兩個出來指認沙四和張柏林，80萬從我賬上走，要是後麵需要請律師啥的，預算一百萬，就硬砸。”
李銳目光掃過門外院子裡棗樹斑駁的樹影，聲音低沉平穩，大波眼中精光一閃，明白了李銳的意思，他打算要把張柏林也送進去，這不是敲山震虎或者小打小鬨，王公子要插手林邑這邊的仇怨糾紛，就得有被剁手的心理準備，要是沙四和張柏林都進去了，牽扯一多，那就是大案，可能會異地辦案，那他們這條線上的人都得被拉下水，要是辦成了，估計王公子就得棄車保帥。
因為大波常年混跡黑灰色行業，本身就有很多接觸，甚至他自已就曾經“兩進宮”，再加上這兩年慢慢讓正當生意結交了些公安係統的人，所以對他們辦案過程還是有點瞭解的。
“一百萬？！”
大波旁邊坐著的大毛忍不住咋舌，下意識撓了撓頭上的青皮（發茬子），他混社會早，風光的時侯看賭場帶小弟，落魄的時侯跟著大波在街頭巷尾幫人站場子、要賬，那時侯他們一幫夥計們接個“活兒”，累死累活，冒著蹲局子的風險，一次也就是能拿到幾千塊（那時侯是01-06年，也不少了），儘管現在大毛管著自已這夥人的連鎖餐飲產業，但對於李銳處理一個事兒直接砸上100萬，也不是很能理解為啥貨幣貶值這麼快，錢都特麼不值錢了。
大波也明顯被李銳的魄力震了一下，這讓原本打算拿刀子威脅那個黑皮的他冇再出聲，隻是緊緊盯著李銳，但李銳臉上十分平靜，冇什麼表情，按大波的法子，自然也得給點錢，但給不到這麼多。
如果顧大龍在這兒，這傢夥手裡一直不缺現金，有些飄了，可能不會嫌這個100萬花的多，而是會嚷嚷著自已必須要參一股，從小金庫裡拿錢擱裡頭（第一部裡頭誰上川西撒了上千萬買物資之後，大概都是這讓派，大龍哥說人的格局一旦上去了，很難再降下來。）
屋子裡再次陷入寂靜，微風臨堂，外麵牆上的樹影在輕微晃動。
“對了，明麵上咱是不是還得跟沙四通個氣兒？告訴他和老魏，什麼都能談，先把他和那個王大少穩住了”
大波樂了，李銳和他剛認識的時侯變化很大，現在已經被這個社會熏陶得內心險惡，壞得冒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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