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班要上到什麼時候 ??小荷才露尖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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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才露尖尖角
大抵是因為入了盛夏,老舊的空調設備僅僅隻能支撐室內的溫度不那麼惱火,集團辦公樓的走廊之間更是充斥著掩蓋不住的燥熱。
尤其是在各個樓層之間爬上爬下因為綜合**務奔波的何鈞瑤,把自己最近連連犯錯的失誤和事故完全歸因於這猝不及防就三十度的天氣。
所幸羅部長脾氣極好,何鈞瑤提交的檔案中,有格式錯誤的他會直接修改過來,有引用不明的他會打電話給何鈞瑤,溫聲讓她再確認一下,如果確實有誤他也會順手在自己的電腦上改好,進而走下一步的流程。
而每當何鈞瑤打開公文係統瀏覽已經走完全部審批的檔案,都會看到一些密密麻麻的修訂模式,都是羅部長一個字一個字敲上去的。
以至於她愧疚之餘疑竇叢生——分管領導竟然也會親自改行文?
這種事放到設計院根本不可能。
設計院裡,任一普通員工的直屬領導都不願意多動一下手腕。他們隻會一遍又一遍地打回讓下屬重寫,直到滿意為止。
“這是老集團的傳統。”後來談業儀跟她如是說。
“集團老領導和老員工做事風格都是這樣的,除了保證效率高以外,修訂過的檔案也方便員工反覆學習,更容易瞭解部門的行文風格和話語體係,這樣下屬也會成長得快一些。隻有外調來的領導做事風格不太一樣。”
何鈞瑤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人人都願意去老牌外企、國有壟斷企業求職。
這種企業經過長期組織管理模式的探索,已經形成了最規範、最穩定、最高效的做事章程,工作風格也是代代傳承下來,無論對於新職工還是老員工來說,都是最舒服的工作模式。
反觀自己畢業那年正中火坑:抱著最高的期待,來到了正處於改革轉型時期自顧不暇的設計院。
而在她結束集團借調回到設計院的那一個星期,看到設計院才做好的新版本但依舊冇什麼大用的oa係統,和一度調整得亂七八糟的組織架構,以及兩年內換了三組不同領導班子的高層。她才意識到,自己和陳戴妙她們這幾年新招的應屆生,都是企業改革的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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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批項目的初設評審提上了日程。
魏長林自從當了主任,每天輾…
大抵是因為入了盛夏,老舊的空調設備僅僅隻能支撐室內的溫度不那麼惱火,集團辦公樓的走廊之間更是充斥著掩蓋不住的燥熱。
尤其是在各個樓層之間爬上爬下因為綜合**務奔波的何鈞瑤,把自己最近連連犯錯的失誤和事故完全歸因於這猝不及防就三十度的天氣。
所幸羅部長脾氣極好,何鈞瑤提交的檔案中,有格式錯誤的他會直接修改過來,有引用不明的他會打電話給何鈞瑤,溫聲讓她再確認一下,如果確實有誤他也會順手在自己的電腦上改好,進而走下一步的流程。
而每當何鈞瑤打開公文係統瀏覽已經走完全部審批的檔案,都會看到一些密密麻麻的修訂模式,都是羅部長一個字一個字敲上去的。
以至於她愧疚之餘疑竇叢生——分管領導竟然也會親自改行文?
這種事放到設計院根本不可能。
設計院裡,任一普通員工的直屬領導都不願意多動一下手腕。他們隻會一遍又一遍地打回讓下屬重寫,直到滿意為止。
“這是老集團的傳統。”後來談業儀跟她如是說。
“集團老領導和老員工做事風格都是這樣的,除了保證效率高以外,修訂過的檔案也方便員工反覆學習,更容易瞭解部門的行文風格和話語體係,這樣下屬也會成長得快一些。隻有外調來的領導做事風格不太一樣。”
何鈞瑤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人人都願意去老牌外企、國有壟斷企業求職。
這種企業經過長期組織管理模式的探索,已經形成了最規範、最穩定、最高效的做事章程,工作風格也是代代傳承下來,無論對於新職工還是老員工來說,都是最舒服的工作模式。
反觀自己畢業那年正中火坑:抱著最高的期待,來到了正處於改革轉型時期自顧不暇的設計院。
而在她結束集團借調回到設計院的那一個星期,看到設計院才做好的新版本但依舊冇什麼大用的
oa
係統,和一度調整得亂七八糟的組織架構,以及兩年內換了三組不同領導班子的高層。她才意識到,自己和陳戴妙她們這幾年新招的應屆生,都是企業改革的試驗品。
——————
又有一批項目的初設評審提上了日程。
魏長林自從當了主任,每天輾轉在各個會議中無法抽身,於是大刀闊斧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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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點來點去,直接把項目分給了馮遲、何鈞瑤和褚安全權負責獨立完成。他不參與任何具體進展,隻看結果。
而在籌備評審會議的過程中,腦海裡塵封的記憶準時甦醒,精確地給何鈞瑤的大腦做了預警。
她現在最難受的是,以往的經驗能夠幫助她識彆、預判即將發生的問題,但她並冇有想出任何合理的解決方法。
比如現在——
十來個領域資深專家圍坐在會議桌上七吵八嚷,專家組組長的業界地位比部長還高,更是一馬當先地帶偏評審重點。
何鈞瑤怒不敢言,畢竟是集團多年倚仗的評審專家,她怕自己失言而維護不好關係。隻得趁著其他專家發言的縫隙,彎腰駝背地走到專家組組長身邊:“x
院長,咱們這台設備不能這樣……這不符合集團的評審原則……”專家組長大手一揮:“小何,你不懂……這個技術啊它……我都跟你們魏主任打交道多少年了……”
何鈞瑤賠笑點頭,嗯嗯嗯嗯個不停。畢竟自己不是技術專家,囊中羞澀,也冇有措辭可以反駁。
但在集團工作了大半年的她無論是直覺還是邏輯,都在告訴她自己認為的評審方向纔是對的。但對方都搬出來魏主任了,那……
眼看專家組組長帶著一眾人等定了方向,開始撰寫評審意見,何鈞瑤趁著這個時間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拿著手機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她剛出門的瞬間撥通了魏主任電話,所有人都能聽到她對魏主任的問好。
和領導彙報後,她心裡有了底。
等何鈞瑤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她把眼前的話筒掰了過來,按下開關,儘可能壓著聲音,極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獨斷。
“各位專家,我剛纔向魏主任彙報了一下具體情況。我們認為,現在這個評審方向是不合理的。”
麵前的一個專家不再看牆上的顯示屏,而是轉過頭,注視著何鈞瑤的眼睛。何鈞瑤也定定地看了回去:“感謝各位專家的支援,我們理解專家常年在一線的感受,也知道你們兄弟單位之間常年交流往來,也能夠彼此體諒難處。”
“但是,今天請各位專家來,是希望各位能夠站在我們機關管理部門的角度,以總體投資的視角來考慮這次的初步設計方案。”
何鈞瑤示意項目單位的彙報人將文檔表格拉到指定的位置。
“就像這台工藝設備的新增需求,不是說我們發現工藝流程缺了它,論技術上它必不可少,所以同意新增。現在不是項目建議書階段,現在是初步設計階段。初設階段新增一台金額幾千萬的設備,意味著什麼?”
“我們可研階段論證的這項工藝設備方案冇考慮到這個環節,說明我們下的可研批覆是失誤嗎?就專家剛剛的談論而言,這麼重要的設備,是工藝流程裡不可或缺的一環,技術成熟又經曆過市場多年檢驗,也不是最近橫空出世的科技研究成果,為什麼可研階段不論證?”
“如果各位專家認可這個新增方案,我們需要合理的、有依據地去論證理由,而不是專家說我們覺得有必要、我們認可,機關就能去蓋紅章批覆的。如果這次評審結果不過關,那我們就會召開第二次評審會議,直到論證充分為止。”
何鈞瑤說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
她知道,這是因為她打著魏長林的旗號師出有名,所以才獲得的這個效果。眾人不是對她這個初出茅廬的人有什麼尊重,而是對於她和她背後代表的權力機構,表現出了本應有的敬畏。
不過,總歸結果是好的。她的目的達到了,工作也能夠順利交差,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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