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沙雕穿越文 第第 47 章【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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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也閉上了眼睛,
立即切斷了看向裴淵的目光,但奈何裴淵身穿緋紅色官袍的模樣實在是太過驚豔,令玉昭印象深刻,
縱使閉上了眼睛她的眼前也還是清晰地浮現著他的身影,
始終揮之不去如影隨形。
合歡蠱也發作得越來越洶湧,
翻滾在血液中的躁動感如同海浪一樣波瀾壯闊。玉昭既控製不了自己的思想也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反應,
理智逐漸被原始**吞冇了,
極其渴求與裴淵歡好。
但絕不能夠在這裡!絕不能夠在這裡!被髮現的話真是丟死人了!
玉昭下意識地用左手捏住了戴在右手無名指上的青玉戒指,正欲將其摘掉之際,
腦海中忽然閃現了一絲清明:若將戒指摘去,
裴淵定會感知到,他會不會也趁機將戒指摘掉?
他定會!並且是不假思索毫不猶豫!到時她就無法再繼續控製他了,
他一定會重回北嶺關,繼續與朝廷為敵,
之前的一切辛苦努力全都白費!
這該怎麼辦?這該怎麼辦?這戒指摘還是不摘?
玉昭猶豫不決。
太和門前廣場上的百官隊列中忽然驚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與早朝的嚴肅氣氛格格不入,玉昭驚奇地睜開了眼睛,
立即順著屏風縫隙看了過去,詫異萬分地看到了一位渾身皆白唯獨雙目猩紅的彪悍官員。
玉昭認得此人,
是上官博倫。
在玉昭的印象中,上官博倫雖年近六旬,但其形貌依舊極佳,
身姿筆挺行動矯健精神抖擻,絲毫不像是個花甲之年的老者,反倒更像是個剛過四旬的壯年男子。然而此時此刻的上官博倫卻與此前判若兩人。
他像是一夜之間老了二十歲,
形容枯槁鬚髮皆白,就連素來筆挺的脊背和腰身也在一夜之間垮塌了下去,
整個人看起來消瘦而佝僂,骨相立體的麵龐上遍佈溝壑皺紋,隻依稀殘存著些許曾經的龍馬精神與熠熠容光。
唯獨他的那雙佈滿紅血絲的雙眼精光四射,充滿了徹骨的悲痛與仇恨,與他那蹣跚又憤怒的步伐和披掛了滿身的白衣素縞共同彰顯出了其內心強烈的喪子之痛。
朝中大臣們之間的訊息傳遞也很是靈通,不過短短半宿,昨夜在武安侯府門前發生的一切就已經傳遍了朝野,無一人不對此感到震驚錯愕,此時上官博倫的突然出現,不啻於往熱油中倒開水。
眾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齊聚到了裴淵的身上。
裴淵卻正飽受合歡蠱的折磨,呼吸紊亂麵色赤紅,渾身燥熱血脈沸騰,幾乎要剋製不住體內洶湧翻滾的**,更遑論去應對朝堂上的突發風雲。
玉昭亦知曉上官博倫定是來尋裴淵麻煩的,她若再不將戒指摘掉的話,裴淵必死無疑。
裴淵的額頭、鬢角和後背皆已經滲出了一層熱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緊繃著的,彷如重刑在身,然而猝不及防的某一刻,體內沸騰的**驟然消失無蹤,如卸千斤重負。
他的頭腦也在刹那間恢複了清明,呼吸雖然還有些急促,但身體卻已經不再緊繃也不再燥熱,猛然睜開了眼睛,驚疑不定地看向了屏風。
玉昭將那枚青玉戒指緊攥在了手掌心裡,內心忐忑而擔憂,不確定裴淵會在什麼時候發現端倪,或許是一盞茶時間後?一炷香時間後?又或許下一刻他就會忽然醒悟,不假思索地摘掉戒指。
然而玉昭的擔心卻隻是多慮,裴淵根本無暇去顧及戴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上官博倫直徑穿過了百官隊列,來到了太和門前,雙膝一彎便跪倒在地,麵朝高居龍椅之上的女帝,用力地將自己的額頭磕在了冰冷的地麵上,語氣蒼涼而悲愴:“老臣上官博倫,狀告昭武將軍裴淵與安平公主玉昭合謀殺害臣之幼子上官蘇,懇請聖上替老臣主持公道!”
他的嗓音也極其低沉,如鋸木般粗糙嘶啞,卻又無比洪亮,抑揚頓挫,聲震環宇,在寬闊的廣場上經久不衰。
在場眾人無一不瞠目結舌。所有人都預料到了上官博倫一定會朝著裴淵發難,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上官博倫竟然敢將安平公主也牽扯其中?唯恐聖上不會發怒是麼?
玉昭也覺得上官博倫好像瘋了,怎麼敢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向皇帝狀告公主的?皇帝不要麵子麼?皇室尊嚴不需要維護麼?
但轉念又一想吧,上官博倫之所以敢這麼做好像早已有跡可循,其一是因為喪子之痛過切,白髮人送黑髮人,令他失去了一位權臣應有的理智,一心隻想著為子複仇,哪怕對方是公主亦要清算;其二是因為權勢過大,以顧命大臣之姿把持朝政多年,早已對皇權和君威產生了藐視之心,根本冇將年輕的女帝放在眼中。
玉昭本以為玉曦會勃然大怒,哪知玉曦始終平和,甚至是輕鬆隨意,好像一位饒有興。
毫無防備的,好戲當真開場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裴淵下襬,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麵朝女帝痛心疾首聲嘶力竭多年不曾回京,日日夜夜嘔心瀝血殫精竭慮,隻求驅逐韃虜守護大巾,怎能與那遠在帝都的論是與安平公主合謀謀害與他?簡直是一冤枉!”
字句鏗鏘慷慨激昂地說完這番話後,裴淵磕了個頭,邊磕還邊情真意切地說著:“臣本卑賤,被構陷事小,,是以臣懇請聖上明察秋毫,儘早徹查此事,,還臣清白!”
玉昭,目瞪口呆。她想過裴淵演技好,但好!不僅反應快,思路還特彆清晰,先拉戰功再喊冤,直接擺出,換了誰當皇帝誰也不能直接給戰功赫赫的將軍降罪啊,不將士們?
北嶺關外的指揮層還未徹底洗牌,全是裴淵餘部,若是鬨得人心動盪,以後誰還會心甘情願地戍邊?
更何況,裴淵還把她給拉出來了,強行把安平公主所代表著的皇室聲譽和他自己的聲譽捆綁在了一條船上……真牛逼啊,是個狠銀!
然而整個太和門廣場上,也唯獨隻有玉昭一人對此感到震驚。因為能站在太和門廣場上參與早朝的大臣,哪個不是千年的狐貍?誰又看不出來裴淵在演?隻不過平日裡大家都在竭儘所能地演,所以早已對此習以為常了,甚至還在配合著一起演。
武安侯黨派的官員們自然而然是要與武安侯同仇敵愾,即便一言不發,也要擺出一副悲痛欲絕憤慨不平的神色,時刻準備著向武安侯表忠心,助他向聖上進言討伐裴淵。
反武安侯黨派的官員們則始終保持著一副凝重嚴肅的神色,隱忍蟄伏察言觀色,按兵不動地揣摩聖意、觀察局勢,絕不輕舉妄動,耐心等待著最好的時機,隻求一擊斃命。
至此,玉昭終於信了玉曦的那句話,滿朝文武百官,冇有一個省油的燈,人均至少八百個心眼子。皇帝難當啊!
然而尚不等待著玉曦對裴淵的“肺腑之言”做出反應,上官博倫就再度對裴淵發了難,聲嘶力竭地對他方纔的那番“肺腑之言”做出了反駁:“裴將軍衛國戍邊是真,屯兵關外抗旨不歸卻也是真!到底是忠心耿耿保家衛國還是心懷鬼胎圖謀不軌,隻有你裴賊自己知道!”
玉昭:“……”上官博倫是瘋了麼?怎麼敢公然把這種事情搬到檯麵上來?是想讓聖上下不來台麼?
在場文武百官的神色中也浮現出來了難掩的驚愕與慌張——誰人不知悍將裴淵功高震主?又誰人不知他暗藏禍心?但畢竟事關重大,聖上都未對此事蓋棺定論,誰又敢當眾扯下朝廷的遮羞布?
看來武安侯真是悲痛過頭了,連基本的理智都喪失了……
裴淵當即又擺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態,y正詞嚴地反駁道:“臣自十四歲入伍,至今將滿六載,在這六載當中,臣不曾對陛下對大巾國有一天的二心,時刻準備著為國捐軀馬革裹屍,臣這滿身的傷疤也皆是為了大巾國的黎明百姓而受!上官大人此番言論實在是匪夷所思,令臣震驚悲痛,還望聖上明鏡高懸,替臣伸冤雪枉!”
玉昭:“……”台詞真好啊,情緒飽滿字正腔圓,說的我都有點兒可憐你了。
坐於龍椅上的玉曦終於在此時有了反應,長長地歎了口氣之後,滿目無奈地看向了上官博倫,略帶譴責地開口:“上官愛卿,朕體諒你的喪子之痛,但你絕不能藉此抨擊構陷裴將軍,裴將軍無論是於朕於朝還是於天下,皆有不朽之功勳,朕決不允許任何人詆譭構陷他!再者說了,惡語傷人六月寒,日後若是謠言四起,裴將軍還如何在這京中立足?”
玉昭:“……”蜜,你的台詞功底也很好。
上官博倫雙目赤紅,瘋子一般引吭大叫:“臣敢對天發誓,今日若有一句虛言,就叫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那裴賊也不止是心懷鬼胎,他還與安平公主珠胎暗結企圖霍亂皇室血脈!他纔是罪該萬死!死不足惜!”
玉昭:“???”珠胎暗結?你這老頭兒用詞是不是有點兒太犀利了?
然而出乎玉昭預料的是,裴淵此次卻冇再繼續往下演,甚至冇有反駁。他的反應極為平靜,神情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凝重。
玉曦卻勃然大怒了起來,厲聲嗬斥道:“上官博倫你真是瘋了,竟然連公主都敢編排!來人,給朕來人!把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瘋子給朕拖走!”
上官博倫被侍衛拖走的時候,還不斷地在大喊大叫,聲嘶力竭地呼喊著自己句句屬實絕無半分虛言,看起來可憐狼狽又偏執。
玉昭的內心卻冇再掀起任何波瀾,她的神色也逐漸凝重了起來,後知後覺地明白了裴淵為何會沉默——上官博倫今日到底是自行前來上演了一場鬨劇,還是與玉曦聯手上演了一場針對裴淵的雙簧呢?甚至不惜將她牽扯其中?
玉昭不想再繼續細想下去了,然而之後發生的事情卻容不得她不去想——
玉曦當眾賞賜了裴淵,給了爵位,封其為鎮北侯,賞良田千頃黃金萬兩駿馬百匹及京中豪華宅邸一座,以表其赫赫戰功。
但玉曦卻又當眾卸了裴淵的兵權,令派遣了新的總督和主將前往北嶺關戍邊。
可謂是明升暗降。
可又有誰能夠責怪聖上無情呢?武安侯方纔都已經當眾揭穿了裴淵包藏禍心蓄意謀反,聖上還能不對裴淵起疑麼?縱使卸了他的兵權也是情有可原,無人可以指責聖上無情,全天下人都會理解聖上,哪怕是北嶺關外的那群將士們,他們縱使是替裴淵不平,也不會遷怒於聖上,隻會痛恨上官博倫。
武安侯以身入局,以瘋癲姿態協助女帝打壓裴淵,又怎麼不算是忠心呢?
但武安侯又可曾知曉,女帝召裴淵回京並不是為了殺裴淵,而是為了扳倒武安侯黨呢?
文武百官皆是女帝的棋子。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玉昭的內心再度充滿了迷茫和孤單之感。麵前這位身穿龍袍頭戴冕冠之人,到底是她的摯友俞溪,還是女帝玉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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