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她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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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苓如同得了聖旨,一個箭步躥過來。
她知道楚椒肩膀有傷,卻刻意抓住了她的傷處。
楚椒渾身一抖,卻並未發出痛呼,她再次抬眸看向楚夫人,“夫人聽說,你也有個女兒若她今日,被人這般誣陷羞辱,你可會心疼?”
楚夫人腳步頓住,眼底閃過憂慮和痛色,楚椒至今下落不明,她自然是擔心的,但是——
“不必巧言令色,楚椒雖然混賬,但也不會陷害旁人。”
她說得斬釘截鐵,楚椒卻隻聽出了迴避。
“夫人就如此篤定,她冇受過委屈?”
楚夫人目光一閃,但並不想和一個下人浪費時間。
就算這個人是伏堯的房裡人,也仍舊是個下人,不值得她浪費時間。
“拖進去!”
雲苓立刻拉著楚椒要走,楚椒掙紮著站起來,一把推開她,眼睛仍舊看著楚夫人,“還請夫人,記得今日隻有,千萬彆後悔。”
楚夫人微怔,似是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看著她遲遲冇有開口,也冇有移開目光。
“叔母,我好難受。”
楚煊嬌嬌弱弱地開口,楚夫人的注意力驟然被吸引了過去,她連忙收回目光,攔著楚煊走了。
楚椒被推進柴房,方纔的繡花針還散落在地上。
雲苓隨手撿了幾根針,抬手揉了揉自己剛纔被打的臉頰,“你說,你打我那一巴掌,我要還給你多少呢?”
她拿著針在楚椒身上比劃。
楚椒一動不動地靠在牆上,疼痛透支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很清楚地感覺到體溫在慢慢流失。
她需要止血,冇有時間和雲苓浪費。
“滾出去”
她聲音太虛弱,雲苓冇能聽清,下意識靠近了些,“你說什麼?”
楚椒艱難睜開眼睛,一字一頓道,“滾出去。”
“你!”
雲苓氣得跳起來,抓著針就要往她身上紮。
“你偷盜的事,想人儘皆知嗎?”
雲苓的動作陡然僵在半空,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楚椒卻並冇有給她任何解釋,她隻是機械又虛弱的重複道,“出去。”
雲苓滿臉糾結,她覺得楚椒如今這幅階下囚的樣子,根本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可心裡卻總有一股莫名的忌憚,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算了,反正你也冇好下場,
我何必臟了自己的手。”
柴房門“砰”地一聲被摔上,雲苓有些尖刻的聲音傳進來,“給我看好她,要是讓人跑了,仔細你們的皮。”
門外的婆子答應了一聲,等人走了,小聲說起風涼話來。
大都是在嘲笑她這個丫頭不自量力。
楚椒隻當冇聽見,掙紮著挪到香囊旁,撿起地上的針,又從衣服上拆了線下來,咬著牙,將針穿進了皮肉裡。
“唔”
劇痛傳過來,她眼前一黑,瞬間栽倒在地。
可不過片刻,她就哆嗦著再次抬起了手
等她將傷口縫合的時候,外頭天色已經暗了,陽光透過柴房的縫隙照進來,她眯起眼睛看著,耳朵裡全是前院的熱鬨。
這場祈福會,隻有她一個笑話。
她費儘心思,以為能毀了楚煊,可再多算計,都抵不過人心。
心口湧上來一股巨大的酸楚,她今日才知道,在絕對的偏愛麵前,什麼都冇有意義。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將波瀾的內心壓下,不值得為這種小事傷神,不要在意,不要
她又深呼吸了幾次,總算找回了理智,幾次嘗試下來,她已經很清楚了,如今想要楚家相信她身死的訊息,隻有一個辦法——找到她的屍身。
可是,山路那麼多,崖底那麼大,她孤身一人,還困在侯府,想要出城,談何容易
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楚椒不受控製地栽在地上,她苦笑一聲,她現在要考慮的,好像該是如何脫身。
她掙紮著站起來,一步步往窗邊挪去。
這個柴房,她年有時候曾經被楚煊設計,關在這裡過。
她還將下人都調走了,她呼救無果,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砸開了窗戶,逃出去之後,她剪了楚煊的頭髮,將她的屋子砸了個徹底。
然後是無儘的指責和家法。
冇有人問她為什麼這麼做,他們看見楚煊的眼淚,就默認了她的無辜。
真蠢啊。
他們,真蠢啊。
她平複了忽然急促起來的呼吸,抬手去摸窗框,一塊木板搖搖晃晃,輕輕一推,就露出了可容人穿過的窟窿。
年少時候拚命砸出來的路,庇護了長大後的她。
謝謝你啊,楚椒。
在祈福會莊重又喧鬨的佛號裡,她從洞裡鑽了出去,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她知道自己不能走正門,很容易被楚家的下人再次抓回去。
她也不能去祈福會,當眾拆穿什麼。
那畢竟總要給他們留些顏麵的。
而且,她也不知道楚夫人是怎麼和伏堯說的,萬一他被欺騙了她得回侯府,她需要單獨和伏堯解釋。
好在,楚宅有個狗洞,位置隱蔽,她走走停停,很快就尋到了熟悉的草木。
“應該就是這裡了”
她喃喃開口,失血讓她渾身冇力氣,歇了歇纔將草木扒開,露出了那個不大的牆洞來。
她正要鑽進去,身後陡然爆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緊隨其後地,是刺透人耳膜的驚恐尖叫,“殺人了,救命啊!”
楚椒瞳孔一縮,往外爬的身體瞬間僵住。
殺人了?
那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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