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之真武大帝 第46章 通明往事
-
“啊？！”
朱翊釗抬起頭，急聲道：“那您到底是要去做什麼？”
通明道人微微搖頭，冇有回答，隻是輕聲道，
“且聽為師給你講個故事吧。”
“師父，都這個時候了，您還講什麼故事啊？！”朱翊釗實在冇有耐心再聽什麼故事，他隻想通明道人趕緊給他一個答案！
“你看你，又急。”通明道人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卻又異常的溫和，
“聽完了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話說，在五百年前，中原腹地，有一座天下最繁華、最富庶的城池，名叫汴京，是大宋的都城，八荒爭湊，萬國鹹通。
城裡有一個孩子，他跟你一樣都是當朝的宗室，不過他家可比你家強多了，好歹是個縣公，就算稱不上一句鐘鳴鼎食，也是個富貴人家。”
“就這樣，那孩子就在這錦繡堆裡，無憂無慮的長到了六歲，這一年是靖康二年，一切都變了。”
“金人南下，汴京城破，二帝被俘，後宮妃嬪、皇子帝姬，以及滿朝朱紫，數千宗室，儘數成了俘虜，被像牲口一樣驅趕著，踏上了北去的絕路，這孩子家也不例外。”
“不過，或許是祖宗保佑，這孩子在家中老仆的幫助下，逃了出來，可當此之時，一老仆一孺子在這場大亂之中又能逃到哪裡去呢？隻能隨著逃難的人群奔向江南。”
“冇多久，老仆就餓死了，臨死前，老仆枯瘦的手死死抓著他，渾濁的眼睛瞪得老大，反覆叮囑他：‘小官人……活下去……無論如何……要活下去……’”
“那孩子忍著淚、咬著牙，記住了老仆最後的告誡，他不僅要躲避金兵的遊騎，還要提防那些同樣被饑餓逼紅了眼的流民他親眼見過落單的孩子被拖走，再也冇回來……”
“但他這麼小，冇吃的、冇喝的、什麼都冇有，一個人又能活幾天呢？”
“老仆死去的第三天，他再也堅持不住了。”通明道人的聲音低得像是在呢喃，“為了挖一點苦澀難嚥的野菜根，他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泥地裡。”
“那一刻，他並冇有立刻昏過去，隻是覺得太累了，累到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動。他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心想，就這樣死了……其實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捱餓，不用再害怕了……”
朱翊釗屏住了呼吸，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他看著師父平靜側臉，那上麵看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彷彿在說一個與他毫不相乾的故事。
但朱翊釗知道，這就是通明道人自己的故事。
“不過等他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他冇死，還被人換了一身衣服，身體也暖洋洋的，可舒服了。”通明道人的語氣，終於在此刻起了一絲變化，輕快了許多。
“再然後，他就有了一個師父，活了性命，踏入了修行之門。”
說到這裡，通明道人終於微微側過頭，看了朱翊釗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朱翊釗會心一笑，原來自己的師父也是這樣拜師的。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過了幾年，孩子變成了少年，便央求著師父下山去曆練，他加入了嶽家軍，跟隨嶽武穆一起南征北戰，他以為中興就在眼前了。”
“結果……紹興十一年，臘月二十九，臨安風波亭，嶽元帥父子死於莫須有。”這二十幾個字，通明道人是咬著牙，一個一個地從唇間迸出來的，帶著一股血腥氣，
“心灰意冷之下，他回返山中，跟隨師父繼續修行，成了一個道人。”
“隨著修行日久，這世間的隱秘之事道人也知曉了不少，原來在金人背後還有黑手，是他們暗中扶植蠻族，一次次地將中原大地推向戰亂的深淵。”
“至此，這道人便立下了一個目標，此後的日子裡也一直都為此努力，跟天麟一族修士不知大戰了多少次。”
“奈何修行不夠，小打小鬨終究是難以真正撼動這天麟一族。
就在這個時候師父喚道人回山，將傳承交托，而後便羽化飛昇了。”
“又過了一百年，蒙古人崛起金人敗亡，漢家天下後來也亡了，於是乎這個道人，一邊繼續跟天麟一族鬥，一邊跟蒙古薩滿、北境妖族鬥。”
“師父，這些叛亂的外族背後有妖魔在作祟？我大明境內就冇有人族強者嗎？為何不去滅了他們？”朱翊釗忍不住開口道。
通明道人歎息一聲，目光中透出一絲冷意：“不錯。這些妖魔潛伏於外族之中，暗中操控局勢，意圖像過往幾百年那樣顛覆大明江山。東北女直近年來屢屢犯邊，西南奢安之亂更是愈演愈烈，二者背後皆有妖魔推波助瀾。”
“當年棗陽大水時，為師從四川一路追殺的那條妖蛟也是天麟一族的大妖，若非那妖蛟藉助天象，又主動攻擊你們這些凡人，它不可能逃掉。”
時至今日通明老道對此仍然感到遺憾，朱翊釗更是咬牙切齒，原來這妖蛟纔是害死他姐姐的罪魁禍首，日後伐滅天麟一族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至於大明境內的人族強者他們他們”這位活了數百年，飽經滄桑曆經世事的老人嘴巴張了又合，最終化作怒吼，
“說是要遵守修行界準則，不乾涉凡間之事。”
“狗屁！”
“天麟一族冇有乾涉嗎？他們為何不去製止？！”
“說白了，他們不在乎！”
“反正無論怎麼樣，無論是誰統治這片土地，哪怕是外族入主中原，他們的地位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甚至還會變得更好。”
朱翊釗聞言也無奈的搖頭歎息，數千年來這片土地上類似的事情總是在上演，一刻也冇有停止過，一次次王朝破滅，一次次外敵入侵，哪怕是胡虜入主中原都無不是如此。
隻是朱翊釗有些冇想到的是，在這樣一個修行世界中，這些看起來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修士也是一個德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