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我真是個好怪獸啊 第1223章 王鈺
在閃爍的警燈和刺耳的警笛聲中,一台台警車開上了山路,並進入到了這酒店裡麵,將這裡被製伏的人一車一車拉回警察局去。
警察也不是說什麼事都不乾——這種義警已經把前期比較危險複雜的工作乾完了,他們隻要開車過來抓人就能拿到功績的事情,他們還是願意乾的。
至於這些抓走的人送到監獄裡去,是關一輩子還是第二天就放出來,這和他們當警察的也沒有關係。
反正依照監獄和法院的關係,隻要進了法院的,不管有沒有罪,九成九都得送到監獄去。
至於淨火道這邊,神野宏道死了就能算解決了嗎?
“不好說。”
陳辰對這事倒是清楚。
“講道理,這個淨火道換個彆的名字,就像他們改名叫了什麼幸福人生,也完全沒有影響。他們那些沒資格來參與法會的什麼下級神官,之後照樣可以借著神野宏道的名義招搖撞騙……或者對他們來說,神野宏道死了還更好,到時候直接召喚他英靈上身,反正他沒意見。”
這種情況在江台並不少見,不管是淨火道還是幸福生活會,歸根結底隻是一種形式,隻要需求沒有消失,這種人永遠會冒出來。
要不是胡蝶的委托,這種事情他平時看都懶得多看一眼——那些搞活祭的、搞武裝恐怖組織的、洗腦製造狂信徒的、搞生物武器的邪教也比比皆是,陳辰自己都見過不少,相較之下,淨火道這種隻騙錢騙色,偶爾殺點人的教派都算得上是良善了。
陳辰現在正載著胡蝶,去找她的母親。
這一行裡最大的收獲,就是在宴會裡遇到的那個中年女人,她也確實知道胡蝶的母親王鈺在哪裡。
“到了。”
車子在一條巷道旁熄了火,陳辰從車上跳下來,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胡蝶也從另一邊跳了下來,她的眉頭緊鎖,下車之後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然後就快步朝著巷子裡麵走去。
這巷子裡麵十分僻靜,旁邊都是些被圍牆圍起來的居民樓,能聽到些聲響,但整體來說安靜得很。
陳辰確定了一下門號,然後進入到了一片居民小區裡麵,繼續往深處走,過了一會兒,一陣稍稍有些嘈雜地聲音傳入了耳朵裡。
兩人的目光鎖定了位於前方的一間店鋪。
店鋪門臉不大,也沒有招牌,玻璃門關著。
胡蝶走上去推開那扇帶著油膩汙漬的玻璃門,一股熱烘烘的、混雜著煙草、汗味和廉價茶水的氣息撲麵而來。
一同撲麵而來的還有些劈裡啪啦的聲響。
這店內空間逼仄,燈光昏暗,隻有幾張自動麻將桌擠在裡頭,還有嘩啦啦的洗牌聲和吆喝與叫罵聲。
牆壁被經年累月的煙熏得發黃,地上隨處可見煙蒂和一些彆的物件,胡蝶的目光迅速掃過,很快定格在最裡麵那張桌子旁的一個女人身上。
那中年女人穿著一件略顯臃腫的舊棉襖,頭發隨意地挽著,神情十分專注,臉上帶著一絲因長期熬夜留下的疲憊。
她手指夾著煙,正皺著眉頭研究手上的牌,直到胡蝶走到桌邊,陰影投下來,她才愕然抬起頭。
“小蝶?”王鈺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被一種掩飾性的煩躁取代,“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我也想要問你這個問題。”胡蝶也皺著眉頭說道。
從之前在宴席上遇到的那個中年女人,胡蝶才知道了王鈺現在的情況。
當初王鈺在做家政清潔的時候,就經常去找人打牌,後來她就自己包了塊場地,買了幾台二手的麻將桌,也自己搞了起來。
但是由於她自己也打,所以棋牌室賺的這些錢,還不夠她自己輸的,於是就謊稱想要繼續做家政清潔,然後每個月問胡蝶要錢。
隻是即便這樣,她還是不夠,於是她又進一步,盯上了她曾經加入過的淨火道——現在改名叫了幸福生活會。
她又加入了進去,隻不過這一次,她把目光盯上了其他的信徒,她去借那些信徒的錢,借不到的就去騙,騙他們說自己能夠幫他們聯係到神官幫他們進行單獨的淨化儀式,然後拿了錢之後要麼直接把人拉黑,要麼就一直拖延。
胡蝶在宴會上見到的那個中年女人,她當時欲言又止,就是想要問胡蝶要回她借給王鈺的六萬塊錢。
按照她的說法,每次她找到王鈺提起這件事,王鈺就表示說她女兒是個大明星,根本不缺這點錢,就是她不願意麻煩她女兒,所以自己在想辦法賺錢,順便說自己最近在乾什麼事,要不了多久就能賺到大錢之類的。
甚至王鈺經常和彆人借錢的理由,也都是臨時沒有錢用,然後拿出胡蝶的照片滿世界說這是自己的女兒,所以不可能不還他們的錢……然後就直到現在也沒有還。
“你還管起我來了?!”
聽到胡蝶的質疑,王鈺的語氣也變得尖銳起來。
“我怎麼不能在這兒?我累死累活大半輩子,打打麻將放鬆一下怎麼了?”
她把手裡的牌往桌上一扣,發出“啪”的一聲。
“那些生意……那些生意不好做!我開這個麻將館,不也是為了賺點錢嗎?你爸死得早,我一個人把你和你弟弟拉扯大,我容易嗎?我這麼辛苦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
胡蝶看著自己母親略顯扭曲的麵孔,積壓已久的情緒也湧了上來,她的眼眶稍紅了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我爸死了之後,我一邊上學一邊打工還貸,畢業後賺不到錢我就去做賺錢的事,那些人讓我拍什麼我就去拍,讓我乾什麼我也是能乾就乾,我又是為了誰?”
王鈺被噎了一下,聽到旁人的竊竊私語,又怒上心頭。
她抬手指著胡蝶:“你還驕傲了是吧?是我逼著你出去賣的?你知不知道親戚都是怎麼說我的,我的臉都被你丟儘了!好,好!你要是覺得我拖累你了,那就斷絕關係好了!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聽到這話,胡蝶的嘴唇微微顫抖,她連吐出幾口氣,然後重新看向自己的母親。
“好啊。”她儘量平靜地說道,“正好,我本來就是想來和你說這個的。”
說完,她不再看王鈺一眼,轉身就離開了這個館內。
陳辰一直靠在門邊,百無聊賴地看著這場母女對峙,見狀聳了聳肩,什麼也沒說,邁步跟上了胡蝶,並將玻璃門拉上。
玻璃門“嘩啦啦”地閉合,麻將館裡鴉雀無聲,隻剩下自動麻將機輕微的運轉聲。
王鈺臉色陰沉地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重新一屁股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抓起麵前的牌胡亂洗著,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不耐煩:“看什麼看?彆管她!繼續玩!”
牌局重新開始,嘩啦啦的洗牌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