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係統比我還老六？ 第3章 這係統怕不是個深井冰？（下）
謝羽以冰封山門為能源，強行啟動隱匿大陣。
係統詐屍：“新手保護結束，請宿主努力活下去。”
謝羽：“……”
饑腸轆轆的兩人剛下山，青嵐宗巡查弟子已至！
“此地靈力波動異常，有古怪！”
謝羽心頭警鈴大作，身後林清瑤的寒氣卻再次失控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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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卷著細碎的冰晶粉末，抽打在謝羽臉上，生疼。他拄著那塊被偽裝成“覆雪岩石”的堅冰，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氣都扯動著斷裂的肋骨，冰冷的空氣像是無數把小刀在肺腑裡攪動。識海中強行催動、並異變吞噬了神品冰靈力後的脹痛感還未完全消退，太陽穴突突直跳。
旁邊，林清瑤安靜地站著，枯黃的發絲被風吹得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她一隻手依舊按著平坦的小腹，那雙墨色眼瞳深處的冰藍星芒微弱卻執著，傳遞著一個清晰無比、壓倒一切生理需求的訊號：餓。
謝羽看著眼前這片被灰藍色隱匿光膜籠罩、成功偽裝成“積雪覆蓋的破敗山頭”的玄天宗遺址，心頭五味雜陳。危機暫時解除，但代價慘重——家沒了（雖然本來就破），自己重傷，還帶著個隨時可能爆發的“人形自走冰河世紀”。
“行…行，下山，找吃的。”謝羽的聲音嘶啞乾澀，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和無奈。他強撐著直起身，小心避開胸口的劇痛點，指了指被冰層覆蓋、崎嶇難行的下山小徑，“跟緊點，小心滑。”
林清瑤默默地點點頭，邁開腳步。這一次，她似乎有意識地控製著體內那股恐怖的冰寒，腳下蔓延的冰層明顯變薄變慢了許多，雖然依舊會留下清晰的冰晶腳印，但至少不會像之前那樣瘋狂增殖。這微小的進步，讓謝羽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一絲。
下山的路異常艱難。光滑堅硬的冰麵覆蓋了一切，陡峭處更是需要手腳並用。謝羽每挪動一步都牽動著傷勢，冷汗混合著冰晶浸濕了單薄的掌門袍。林清瑤跟在他身後，動作依舊帶著初生的僵硬，但步履卻意外的平穩，彷彿那光滑的冰麵是她天然的領域。偶爾謝羽腳下一滑，她還會下意識地伸出手虛扶一下，雖然動作笨拙，指尖逸散的寒氣讓謝羽胳膊上的汗毛瞬間倒豎，但那份懵懂的本能關切，卻讓謝羽心頭莫名地暖了一下。
這丫頭…或許本質不壞？隻是那力量太過駭人，而她完全不懂駕馭。
不知走了多久，冰層終於開始變薄、消失，露出了下方被凍得硬邦邦的泥土和枯草。空氣裡的刺骨寒意也減弱了許多，雖然依舊冰冷，但至少不再是那種剝奪生機的絕對低溫。他們已經來到了山腳區域，再往前，就是一片稀疏的、掛著殘雪的枯樹林。
謝羽靠在一棵老樹虯結的樹乾上，劇烈地喘息，胸口疼得像要裂開。他需要休息，更需要食物和藥物！否則彆說保護林清瑤，他自己就得先交代在這荒郊野嶺。
“再堅持…堅持一下，穿過這片林子，應該有村落…”謝羽喘著粗氣，聲音斷斷續續。他的目光掃過四周，試圖尋找一些可以果腹的野果或根莖，可惜入目隻有一片蕭瑟。
林清瑤站在他身邊，安靜得像一尊冰雕。饑餓感顯然在持續折磨著她，按著肚子的手更用力了些，嘴唇抿得緊緊的，但那雙眼眸深處除了饑餓的茫然，似乎還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她的目光，越過稀疏的枯枝，投向了林子外的某個方向。
謝羽心頭猛地一跳！一種近乎本能的危機預感瞬間攫住了他！比之前麵對失控寒潮時更加清晰、更加迫在眉睫！這感覺…來自林清瑤那微弱的情緒波動？還是他穿越後殘存的、屬於原主的一點靈覺？
他立刻順著林清瑤的視線方向，透過枯枝的縫隙，極目遠眺。
隻見遠處天際，兩道青虹劃破初春灰濛濛的天空，正以極快的速度朝著玄天宗山門的方向——不，確切地說，是朝著他們剛剛離開的那片被隱匿光膜覆蓋的區域——疾馳而來！
遁光！修仙者！
謝羽瞳孔驟縮！剛剛放鬆一絲的心絃瞬間繃緊到極致！隱匿大陣能騙過金丹以下的探查，但無法阻止彆人用眼睛直接看到！那兩道遁光目標明確，直奔玄天宗遺址！是巧合路過？還是…被之前的驚天異象吸引而來？
無論是哪一種，對他們兩個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躲起來！快！”謝羽低吼一聲，也顧不上胸口的劇痛，一把拉住林清瑤冰冷的手腕，強行拖著她縮到旁邊一塊巨大的、半人高的風化岩石後麵。岩石表麵坑窪不平，勉強能遮掩兩人的身形。
林清瑤似乎也感受到了謝羽的緊張和空氣中陡然增加的某種“壓力”，她沒有掙紮，順從地被謝羽拉著蹲下，身體微微緊繃，那雙墨色眼眸深處，那一點冰藍星芒似乎又亮了一分，帶著一種本能的、對“入侵者”的戒備。
謝羽屏住呼吸，隻露出一隻眼睛，死死盯著那兩道越來越近的青虹。
近了！更近了！
遁光在距離玄天宗山頭遺址尚有數百丈的半空中驟然停下，光芒斂去，現出兩道身影。
那是兩名青年男子，皆身著統一的青色道袍，袖口和下擺處繡著流雲與山巒交織的紋飾，在略顯灰暗的天色下，依舊透著一股不凡的氣韻。道袍質地精良，剪裁合體，與他們腳下踏著的、流光隱隱的飛劍相得益彰，遠非謝羽身上那件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破舊掌門袍可比。
為首一人，約莫二十七八歲模樣，麵容方正，眉宇間帶著一絲倨傲和審視。他背負雙手，腳踏飛劍懸停空中，目光如電，銳利地掃視著下方那片被“厚厚積雪”覆蓋、隻露出些許破敗輪廓的山頭。另一人則年輕些，約二十出頭，臉上帶著點好奇和謹慎，落後半個身位，同樣在仔細打量。
“趙師兄，就是這裡了？玄天宗？”年輕弟子開口，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荒野中卻清晰可聞。
“嗯。”被稱作趙師兄的為首弟子微微頷首，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漠然，“青嵐宗轄下，最東邊的荒僻角落，一個早該被除名的破落戶。前幾日外門執事堂收到千裡傳訊符示警，言說此地有劇烈靈力波動爆發，疑有異寶出世或高階修士鬥法。哼，這等荒山野嶺，能有什麼異寶？怕不是哪個不開眼的散修在此爭鬥，攪動了地脈。”
他一邊說著，一邊探出神念，如同無形的觸手，朝著下方的山頭遺址覆蓋過去。
岩石後的謝羽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隱匿大陣能遮蔽金丹以下的神念探查，但前提是對方不強行衝擊！這趙師兄的氣息…至少是築基中期！那年輕弟子也是煉氣後期！一旦他們察覺異常，強行探查或者直接降落檢視…
神念掃過。
趙師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咦？”他輕咦一聲，“此地…確有靈力波動的殘留痕跡，極其微弱駁雜，但屬性…似乎有些奇特？冰冷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純粹？”他頓了頓，神念更加仔細地來回掃視，試圖捕捉那絲異樣感覺的源頭，“而且這‘積雪’覆蓋的範圍和厚度，也頗為怪異，不似自然形成。”
旁邊的年輕弟子也凝神感應，隨即點頭附和：“趙師兄明鑒！我也感覺到了！那殘留的靈力雖然微弱，但透著一股子…凍徹骨髓的寒意！而且，這山頭死寂得過分了，連隻鳥雀蟲豸的氣息都沒有！像被什麼東西…徹底清洗過一遍！”他越說越覺得不對勁，臉上好奇褪去，換上了凝重和警惕。
趙師兄的眼神也銳利起來，之前的倨傲被謹慎取代。他緩緩降低飛劍高度，繞著那被隱匿光膜籠罩的山頭遺址低空盤旋，目光如同鷹隼，一寸寸掃過下方被“積雪”覆蓋的斷壁殘垣、扭曲的屋舍輪廓、以及那些偽裝成普通冰掛的巨大冰棱。
“此地有古怪！”趙師兄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絕非尋常！李師弟，你在此警戒，我下去看看！若有不對，立刻示警，同時傳訊回宗門！”
“是！趙師兄小心！”年輕弟子立刻應聲，飛劍橫在身前，靈力湧動，全神戒備。
趙師兄操控飛劍，朝著下方一處看起來像是“主殿”前破敗廣場的區域，謹慎地降落下去。高度越來越低，距離那灰藍色的隱匿光膜頂端，已不足十丈！
岩石後，謝羽的呼吸徹底停滯！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完了！一旦對方降落到光膜範圍內，或者接觸到那些看似積雪實則是堅冰的表麵，隱匿效果瞬間就會被識破！玄天宗被冰封的真相，林清瑤那恐怖的力量殘留…一切都將暴露！
他大腦瘋狂運轉，卻是一片空白！重傷之軀，煉氣初期的微末修為，拿什麼阻止一個築基中期修士的探查？衝出去？那是找死！逃跑？帶著狀態不穩定的林清瑤，能跑得過禦劍飛行的築基修士？
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股熟悉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極寒，毫無征兆地、狂暴地從他身邊爆發開來！
“嗚…！”
一聲壓抑的、帶著痛苦和失控邊緣的低鳴，從林清瑤喉嚨裡擠出！
謝羽猛地扭頭！
隻見蹲在他身邊的林清瑤，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枯黃的頭發散亂地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但謝羽能看到她裸露出的脖頸和手背麵板下，無數道細密的、如同活物般的湛藍色紋路正在瘋狂蔓延、閃爍！
一股遠比之前下山時恐怖十倍、百倍的冰寒氣息，如同被壓抑到極限的火山，轟然噴發！
不是衝擊波，而是領域般的絕對低溫！以她為中心，半徑數丈內的空氣瞬間凍結！枯草、泥土、岩石表麵，一層厚達寸許的、閃爍著幽藍寒光的堅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滋生、蔓延！連謝羽身上剛剛被汗水浸濕的袍子，都瞬間凍得硬邦邦，發出細微的冰裂聲！
她腳下的大地，更是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脆響，蛛網般的冰裂紋瞬間擴散開來！
饑餓！極度的饑餓！如同最原始的獸性，衝垮了她那本就脆弱不堪的意誌堤壩！而近在咫尺的兩個散發著“威脅”氣息（雖然在她感知裡很弱）的青嵐宗弟子，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徹底引爆了她體內那源自《玄天冰魄神典》的、尚未被馴服的恐怖力量！
失控！徹底的失控！
“糟了！”謝羽亡魂大冒！這失控的寒潮一旦蔓延出去，瞬間就會被那兩個青嵐宗弟子發現！隱匿大陣也遮掩不住這種近距離的、狂暴的能量爆發！
半空中，正欲降落的趙師兄和警戒的李師弟，幾乎同時臉色劇變！
“好恐怖的寒氣！”李師弟失聲驚呼，飛劍上的靈光都劇烈波動了一下！他駭然看向下方枯樹林中某處，那裡，一股精純到令他靈魂都感到戰栗的冰寒氣息如同狼煙般衝天而起！周圍的空氣溫度在斷崖式暴跌，視野裡甚至出現了大片大片因為空氣急速凍結而產生的、扭曲的白色霜霧！
趙師兄更是心頭巨震！他距離更近，感受更加強烈！那股寒氣…冰冷、純粹、帶著一種淩駕於萬物之上的神性威嚴！這絕不是普通修士能擁有的力量！甚至…不像凡間應有之物！
他猛地止住下落的勢頭，飛劍瞬間拔高數丈，臉上法！
淡金色的微光，如同螢火蟲般，沒入了林清瑤的口中。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半空中，趙師兄的神念已經鎖定了岩石後的兩人！他眼中厲芒爆射，手中劍訣已成！
“藏頭露尾！給我現形！青嵐劍氣，斬！”
嗤——！
一道淩厲無匹的青色劍氣，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朝著謝羽和林清瑤藏身的那塊巨大岩石，悍然劈下！劍氣未至，那鋒銳無匹的劍意已然將岩石表麵的冰層切割得寸寸碎裂！
岩石後，林清瑤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眼中的冰藍風暴驟然停滯了一瞬！那被強行“塞”入口中的、帶著“權威”和“存在感”的微弱金色能量，雖然量少得可憐，甚至談不上蘊含多少靈氣，但其“質”卻極為特殊！如同一點滾燙的、帶著安撫氣息的火星，落入她體內那無邊無際、狂暴冰冷的寒冰海洋！
這點火星，無法溫暖海洋，卻奇異地、短暫地撫平了那因饑餓和應激而掀起的滔天巨浪！讓她那混亂狂暴的本能，得到了極其短暫、卻至關重要的…安撫和滿足感！
體內即將衝破臨界點的恐怖冰寒力量，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奇異的“投喂”和滿足感，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狂暴的奔流猛地一滯！
與此同時！
轟隆！！！
趙師兄那道淩厲的青色劍氣，狠狠劈在了巨大的岩石之上！
堅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被瞬間切開！碎石冰屑混合著被凍結的泥土，如同爆炸般四散飛濺！煙塵彌漫！
煙塵之中，兩道狼狽的身影暴露在荒野之上！
謝羽被爆炸的氣浪掀飛出去，重重摔在數丈外的凍土上，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眼前陣陣發黑，幾乎昏厥過去。
而林清瑤，依舊保持著蜷縮的姿勢，蹲在原先岩石的位置。狂暴的劍氣劈開了她身前的遮擋，淩厲的劍風甚至割斷了她幾縷枯黃的發絲。但她身上，那失控爆發的恐怖寒氣，卻在劍氣臨體的前一刹那，詭異地、如同潮水般倒卷而回！
一層薄薄的、晶瑩剔透的湛藍色冰晶護罩，在她身體表麵瞬間浮現，又瞬間隱去，快得如同幻覺。那足以劈開巨石的青色劍氣，撞在這層薄冰上，竟然隻發出“叮”的一聲極其細微的脆響，如同撞上了萬載玄冰，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耗儘了力量，消散於無形！
劍氣消散。
煙塵緩緩落下。
荒野之上，一片死寂。
半空中，趙師兄和他身後的李師弟，臉上的殺意和倨傲徹底凝固，化為了無與倫比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個穿著破舊道袍、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煉氣初期螻蟻（謝羽）。
還有一個…蹲在地上、看起來枯瘦弱小、毫不起眼的雜役少女（林清瑤）。
那足以重創築基初期修士的一劍…被擋下了？被那個少女…身上瞬間閃過的一層薄冰…輕描淡寫地…擋下了？！連她的衣角都沒傷到？！
這怎麼可能？！
趙師兄握著劍訣的手，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起來。一股寒意，並非來自外界，而是從他心底最深處，不受控製地瘋狂滋生！這少女…到底是什麼怪物？！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在趙師兄和李師弟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
蹲在地上的林清瑤，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枯黃的頭發滑落，露出一張蒼白瘦削的小臉。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被劍氣割斷的幾縷發絲，又看了看摔在不遠處、氣息奄奄的謝羽。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半空中那兩個散發著“討厭”氣息（攻擊了她）的青嵐宗弟子身上。
那雙墨色的眼瞳深處，之前因為“投喂”而短暫壓下的冰藍風暴，在確認了“威脅來源”後，再次開始瘋狂彙聚、旋轉！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純粹、更加帶著毀滅意誌的恐怖氣息，如同沉睡的遠古凶獸，緩緩睜開了它的眼睛！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發出的，卻是一聲低沉、壓抑、如同萬載冰川相互摩擦的：
“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