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14章 神社的日常
博麗神社的鳥居在暮色中泛著新漆的光澤，靈夢踩著青石板蹦上最後一階，緋袴下擺沾的硫磺灰簌簌落下。她忽然踉蹌著扶住注連繩，瞳孔裡倒映著煥然一新的社殿——雕花木門透著桐油香，簷角銅鈴擦得鋥亮，連石燈籠裡都跳動著嶄新的燭火。
“這……這……”靈夢的禦幣“啪嗒”掉在碎石地上。星焰撲到賽錢箱前，黑色小皮鞋把鬆木箱踢得咚咚響：“主人藏的私房錢還在！”
玄爺慢吞吞從山道轉上來：“老朽就說今晨占得複卦……”
“肯定是劍大叔乾的！”靈夢突然竄到廊下，指尖戳著草薙劍棲身的嶄新劍架，“趁我們出門偷偷用香火錢……”
“老夫要有這本事早自立門戶了！”古抗議著竄出來，劍穗纏著半截蜘蛛絲，“之前突然天降金光，老夫還當是八雲大人……”
櫻花忽然逆著時節洋洋灑灑飄落，星暝從紛揚的花瓣裡探出頭：“驚不驚喜？為師的手藝可比當年精進多了。”
靈夢的蝴蝶結“唰”地炸開：“師父！你不是在永遠亭……該不會越獄了吧？”
“這叫戰略轉移～”少年擺了擺手，“再說我星暝自由的靈魂是關不住的。”
“星暝先生？”魔梨沙的掃帚尖戳破花瓣結界，魔女帽簷還粘著地獄的紅水晶碎屑，“您就是靈夢常說的賭……嗚！”
靈夢手忙腳亂捂住魔法使的嘴：“這位是霧雨魔梨沙！師父你認不認識她師傅魅魔？”緋袴少女突然掏出禦幣揮舞幾下，“彆想矇混過關！”
“是魅魔乾的。”星暝爽快承認的模樣讓神玉差點從半空摔下來，“不把舊神社拆了，怎麼給新來的客人騰房間？”
虛空突然裂開道縫隙，綠發惡靈拎著月牙杖探出半截身子：“星暝你賣隊友倒是乾脆。”杖尖戳了戳煥新的鳥居，“早知道該把神社塗成粉紅色。”
整個神社安靜得能聽見星焰啃木頭的“哢哢”聲。靈夢的禦幣“當啷”掉在地上，魔梨沙的天儀球“啪嗒”滾進草叢，連玄爺都從殼裡伸出頭瞪圓綠豆眼。
“師父你……”靈夢突然撲上來揪住星暝的側麻花辮，“把我當三歲小孩耍嗎！”
星暝靈活地轉了個圈，發辮如遊魚般從少女指間滑脫：“這次可是認真的～有位客人要長住哦。”
神玉突然暴漲成磨盤大小，陰陽二氣在神社上空織成結界：“星暝大人，您該不會把魔界那位——”
“答錯了～”紫發少女的嗓音混著羊皮紙摩擦聲從簷廊傳來。蘿瑟茉·諾蕾姬懸在空中，深紫色長發垂落在《瀛洲妖怪物語》封麵上，“借貴社研究結界術與新構想的七曜魔法而已。”
靈夢的紫眼睛瞪得滾圓：“你是……”她突然轉向星暝，“師父你誘拐魔女？！”
魅魔壞笑幾聲：“吃醋了？”她翡翠色瞳孔映出少女漲紅的臉，“放心啦～書蟲眼裡隻有古籍和甜食。”
星焰突然噴出銀焰點燃了晾衣繩：“主人偏心！新被褥都沒有星焰的份！”
玄爺慢悠悠吐出個水泡裹住火焰：“年輕人要知足……老朽的溫泉池呢？”
“呀——！”
正當眾人準備繼續追問時，天空突然炸開團魔力漩渦。戴著兔耳發飾的金發少女尖叫著墜落：“救救救救——！”
“又來了。”星暝無奈地扶額，銀色側辮隨著仰頭的動作晃了晃，“愛蓮醬該換個登場特效了吧？”說著就要並指凝出靈力緩衝墊。
“不用勞煩。”
蘿瑟茉魔杖尖亮起淺金色光暈。原本高速下墜的愛蓮突然懸停在離地三寸處，活像被無形絲線吊著的娃娃：“星暝先生！老師！我、我好像又算錯傳送坐標了……”
“本學年第三十七次空間跳躍失誤。”魔女指尖輕點水晶球，球體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錯誤公式，“上週教你的相位校準公式又偷懶沒背？還是又忘了步驟？”
愛蓮掰著手指頭蹲下來：“我記得是先用三角穩定器確定基點，然後用……”她突然露出足以融化堅冰的笑容，“對了！是星暝先生說魔界現烤的惡魔布丁超好吃，我去嘗了幾個發現……”
“停停停！”靈夢開口發問，“你誰啊？”
“初次見麵！”愛蓮蹦起來行了個誇張的提裙禮，“我是愛蓮·懷特，諾蕾姬老師最不成器的弟子！最喜歡蛋糕和亮晶晶的寶石！目前在研究……呃，研究……”她突然卡殼似的歪頭，“哎？我原本要說什麼來著？”
“是來問我之後去哪對吧？”蘿瑟茉突然合上書本，深紫色瞳孔映著徒弟瞬間垮掉的小臉，“理論上你早已通過出師考覈……”
“不要啊！”愛蓮當著眾人撲過去抱住魔女，“我還分不清白鮮和月光草！上次調配隱身藥水把廚房炸了三個洞！還有那個占星術的六芒星陣……”
“不過……畢竟某位蓬萊人能把三疊間塞進核桃殼。”她意味深長地掃過正在放空心神的星暝，“想來多住個把人也不成問題。”
“就是說我能跟著老師？”金發少女眼裡迸發的光芒讓星焰頭頂的火苗都黯淡幾分，“太好啦！我今晚就把實驗器材搬過來！”
“帶我一個！”魔梨沙舉著掃帚探出頭來。魅魔的月牙杖“咚”地敲在她後腦勺：“小沙沙，你當這是女子宿舍聯誼會？”
靈夢歎了口氣，禦幣尖戳了戳星暝的後腰：“師父，我們家神社快比京都的旅館還熱鬨了。”
“這鍋我可不背。”星暝往玄爺身後縮了縮，“某些綠頭發的爆破專家纔是罪魁禍首……應該？”
“罪魁禍首在這兒呢～”魅魔突然閃現到他背後，“我記得靈夢你說過要教訓你師父？”
靈夢突然把禦幣舞得呼呼作響：“差點忘了正事！”她紫水晶般的眸子瞪得滾圓，蝴蝶結隨著轉身動作拍在神玉玉身上，“師父纔是炸神社的主謀！”
“哎呀，突然想起永遠亭的團子應該蒸好了……”星暝腳尖剛轉向鳥居，七八張退魔符就封住去路。陰陽玉懸在頭頂堵住上空，星焰噴出的火圈截斷地麵退路。
“唏，可以和解嗎？”星暝脖子轉得像生鏽的齒輪，臉上擠出的笑容能把小妖怪嚇哭。
靈夢把木屐往地上跺得啪啪響：“師父以前拿我退魔符折紙船的事還沒算呢！”紫色發梢隨著她叉腰的動作亂翹，“再說神社重修這麼大的事——”
“就是就是！”星焰突然從賽錢箱後探出頭，“星焰的零食罐都被燒壞了！”
神玉在巫女腰間劇烈震顫，玉球表麵流轉的卦象都淩亂了：“彆把我算進去！我隻是個普通的陰陽玉……”
魅魔倚著新漆的鳥居柱：“小巫女發火的樣子真可愛～要不要魅魔大人教你幾招惡作劇魔法？”翡翠色瞳孔裡映出魔梨沙正偷偷往星暝身後撒癢癢粉的小動作。
“諾蕾姬老師……”愛蓮剛抬起魔杖就被魔法擋住去路。蘿瑟茉單手捧著《瀛洲妖怪圖譜》：“讓星暝先生自己解決家務事。”
星暝望著漸漸逼近的眾人輕笑一聲：“沒辦法了——草薙！”他右手虛握的刹那，烈焰自虛空凝成青鋒。草薙劍古樸的紋路在火光中流轉，映得少年眉宇間平添七分凜冽。
“師父你認真的？上次用這招還是在……”
威風不過三秒，古劍突然掙紮著開口道：“先說好，情況不對老夫馬上裝死！上週剛保養的劍穗可不能……”
“閉嘴啊！”星暝手忙腳亂去捂劍柄，剛才的氣勢碎得滿地都是。
魔梨沙噗嗤笑出聲，幾顆火球繞著掃帚柄打轉：“星暝先生好像烤架上的秋刀魚！”她學著魅魔講過的詠歎調，“在尊嚴與生存間搖擺的模樣真是～”
“唉唉？”星暝揮劍劈散兩顆試探襲來火球，逸散的火星有幾顆落到新鋪的榻榻米上。靈夢有些心疼：“我的新坐墊！”
蘿瑟茉翻動書頁的脆響突然打破喧鬨，她指尖點在《風水方位考》某行字跡上：“東南屬巽卦，主是非口舌。”深紫色眸子掠過眾人，“確實合適。”
“喂！書蟲你到底是哪邊的？”星暝手背青筋暴起，草薙劍“當啷”劈在地上。劍氣震得簷角銅鈴叮當作響，驚飛了剛打算在神社安家的棲鳥。
“諾蕾姬家世代供奉雅典娜。”紫發魔女輕攏鬢角，指尖在《瀛洲妖怪圖譜》上敲出清響，“我們的準則嘛——”深紫色瞳孔映著庭院裡亂竄的火星，“自然是站在勝利者這邊。”
星暝苦笑著橫劍當胸，狩衣廣袖陡然亮起星軌紋路：“小靈夢，接好了！”草薙劍斜劈的瞬間，七道劍氣竟劃開空間裂縫，裹著幽藍星光組成北鬥陣勢。
靈夢踩著地麵躍起，緋袴下擺頓時被劍氣燎出小洞：“犯規啊！哪有人把劍招藏在空間裂縫裡！”慌忙甩出五張退魔符，卻見符紙被傳送陣吞了個乾淨。
“天璿轉位！”星暝劍鋒輕顫，北鬥陣中霎時迸出萬千星芒，魔梨沙的掃帚柄頓時被無形之力拽向天權位。
“魔梨沙看這裡！”靈夢突然拽著神玉當盾牌撞進陣眼，陰陽玉表麵“當”地迸出火星，“用火燒師父本體！”
“那就……煉獄真火！”魔梨沙福至心靈地施法，火舌突然朝星暝方向衝去。少年手忙腳亂拍滅狩衣上的火星，劍陣頓時露出破綻。
“就是現在！”靈夢指尖虹光凝成實質化的靈力彈，“吃我這招——夢想封印·散！”
星暝唇角微翹，劍尖故意慢了半拍。狂暴的靈力亂流撕開劍陣缺口，庭院裡頓時下起七彩相間的流星雨。玄爺默默縮排龜殼，看著新修的神社被彈幕轟得千瘡百孔。
“不錯嘛。”星暝挽了個劍花，腳踝微轉。草薙劍漾起的水波狀劍氣突然擴散成整片空間漣漪。他左手並指在虛空勾出道符咒，原本劈向靈夢的劍芒突然炸成漫天星辰碎片。“那接下來呢？這招叫……呃，‘千星溯流光’！”
魔梨沙被劈中的掃帚柄“哢嚓”折斷成半截：“這劍芒怎麼還會拐彎！”她狼狽地滾到晾衣架後邊，還擊的魔法剛凝成就被軌跡詭譎的星芒擊碎。
靈夢突然把三張符紙疊成紙飛機甩出。符咒在穿過星芒的瞬間自動解體，精準貼在每道劍氣的轉折點上。原本密不透風的劍網頓時露出缺口，她翻身鑽過縫隙，緋袴下擺燎出焦痕。
神玉突然暴漲成磨盤大小撞開追擊的星芒：“彆光看劍氣！注意星暝大人左手在結空間印！”
“現在才發覺？”星暝突然出現在靈夢背後，劍柄輕輕敲在她後頸。草薙劍特意發出得意的嗡鳴：“星暝大人教你們空間術的入門課呢～”
魔梨沙突然拽斷串項鏈撒向半空，每顆珠子突然膨脹成水晶球。二十七個球體折射的劍芒互相抵消，發出玻璃破裂的脆響。她趁機掏出備用掃帚，用柄尖在地上畫出符文：“靈夢！往震位踩！”
“哈？”紫發巫女雖然不明所以，還是本能地躍向東方。足尖觸地的刹那，原本扭曲的空間突然恢複平整。星暝正要變招，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被七顆水晶球釘在地上。
“居然用折射乾擾空間定位……”星暝左手結印的動作慢了半拍，“小丫頭挺機靈嘛！”
“還沒完呢！”魔梨沙突然甩出三瓶煉金藥劑。藥水在空中混合成靛藍色霧氣，將殘餘星芒腐蝕得滋滋作響。靈夢趁機甩出五枚銅錢，暗合五行方位封住退路。
星暝徑直躍上鳥居：“有點意思——接下來這招叫‘八葉裁雲’！”草薙劍突然幻化出八道虛影，每道劍光都帶著不同的空間波動斬落。
魔梨沙突然眼神發直，指尖無意識地在虛空勾畫符文軌跡。她新換的掃帚柄浮現出與星暝如出一轍的空間紋路：“這招……我好像會了！”隨著清脆的響指聲，八道裹著火焰的光芒逆空而上。
“喂！”星暝慌忙撤招，還是被自家劍氣的餘波燎焦了袖口。魔梨沙的盜版劍招雖然威力差了十成，但精妙的空間折疊手法竟學了個**不離十。
靈夢驚訝地合不攏嘴：“這也行？！”
“魅魔家的學生果然有趣～”蘿瑟茉突然用魔杖敲碎塊岩石，迸濺的石子恰到好處地打斷兩人追擊，“不過魅魔的小徒弟啊，空間折疊時魔力輸出要遞減三成，否則……”她指尖突然竄起簇火苗，演示著魔力曲線的變化。
魅魔從樹後探出頭啃著蘋果：“不愧是小茉茉，連劍招都能解構成數學公式。”
“停戰停戰！”星暝突然把草薙劍插回劍鞘，“再打下去神社又要——好吧已經要重建了。”他偷偷抹了把冷汗——剛纔要不是及時收力，魔梨沙那半吊子的空間折疊差點把她自己送到三途川。
神社庭院重歸寂靜時，唯有簷角新換的銅鈴在風裡晃出細碎叮當。蘿瑟茉望著滿地狼藉輕笑出聲，魔杖尖悄悄修補著眾人踩裂的木板——看來往後的日子，註定與清靜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