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28章 波詭雲譎
隨著司儀那聲“開始”的尾音還在空氣中震顫，魔梨沙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瞬間彈響！對麵那個深紅長發的女人，笑容溫婉得像畫，可那雙眼睛裡藏的東西卻讓她脊背發涼。剛才那番直指核心的傳音，簡直像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她喉嚨上——這女人知道得太多了！靈夢，石川老師（星暝），甚至連裡香的事她都感興趣！這絕對不是巧合！
“不能再讓她試探下去了！”魔梨沙的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魅魔大人唯一徒弟的驕傲，自己那顆絕不願輕易認輸的心，還有那份想要撕開對方神秘麵紗的衝動，瞬間擰成了一股繩。為了這些，她必須贏！而且要贏得漂亮，贏得讓對方無話可說！
“喝！”魔梨沙一聲清叱，沒有絲毫猶豫，魔力在指尖瘋狂彙聚！她選擇了最具衝擊力的起手式——異能「暗物質」！隻見她雙手猛地向前一推，一團深邃、彷彿能吞噬光線的漆黑能量球驟然成型，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如同出膛的炮彈，呼嘯著撕裂空氣，直撲擂台對麵的小兔姬！
這一擊，凝聚了她此刻全部的警惕和決心，聲勢驚人！觀眾席上爆發出一片驚呼。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尋常對手變色的攻擊，小兔姬臉上的溫婉笑容竟絲毫未變。她甚至沒有挪動腳步，隻是優雅地抬起一隻素手，五指微張。
“咻——咻咻咻！”
下一瞬，數道刺目的白光憑空凝聚！那光芒並非純粹的靈力或妖力，形態更是詭異——竟如同縮小了數倍的白色金屬造物，拖著細長的尾焰，如同離弦之箭般精準地迎向魔梨沙的攻擊。
“那是什麼？！”魔梨沙瞳孔驟縮，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她！對方的攻擊方式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壓，沒有光芒四射的碰撞。那些詭異的白色導彈如同燒紅的鐵釺刺入黃油，竟毫無阻礙地、輕而易舉地貫穿了她引以為傲的能量球！漆黑的能量如同被戳破的氣泡，發出“嗤”的一聲輕響，瞬間潰散湮滅！
更可怕的是，擊潰了「暗物質」後，那些白色“導彈”速度絲毫不減，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如同鎖定目標的毒蛇，徑直朝著魔梨沙本人激射而來！
“不好！”魔梨沙的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這攻擊太詭異，太霸道了！她根本來不及思考對策，身體的本能反應快過了大腦！
“起！”她猛地一跺腳，身下那根掃帚瞬間爆發出魔力光輝！魔梨沙立刻騰空而起，險之又險地擦著第一枚白色導彈的尾焰飛掠而過！那灼熱的氣流甚至燎焦了她幾縷飛揚的紅發！
“咻！咻咻！”
然而攻擊並未停止！小兔姬依舊站在原地，嘴角噙著那抹令人不安的微笑，手指優雅地彈動。一枚又一枚致命的白色導彈如同無窮無儘般從她指尖凝聚、射出，編織成一張密集的死亡之網，緊緊追咬著在空中狼狽閃避的魔梨沙！
“可惡！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魔梨沙咬著牙，騎在掃帚上如同暴風雨中的海燕，拚儘全力在空中做著各種高難度的急轉、俯衝、攀升。每一次閃避都驚險萬分，每一次攻擊都擦著她的身體飛過，在擂台上留下一個個冒著青煙的小坑。她感覺自己像被貓戲耍的老鼠，憋屈得要命！
“紅發的魔法使小姐，”小兔姬那溫婉的聲音再次清晰地傳入魔梨沙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你的魔力……波動很獨特呢。像一團燃燒的、不穩定的星雲，裡麵藏著許多……有趣的‘碎片’。這些‘碎片’……能告訴我它們的來曆嗎？我對這種‘未知’的能量樣本，可是非常感興趣的呢。”
魔梨沙氣得差點從掃帚上掉下來。這女人把她當什麼了？博物館裡的展品嗎？她一邊狼狽地躲開一道貼著頭皮飛過的白光，一邊氣急敗壞地回敬道：“關你什麼事！你這怪女人！有本事彆用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堂堂正正打一場啊！”
她試圖激怒對方，尋找破綻。
小兔姬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深紅色的馬尾隨之擺動，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憐憫的優越感：“‘堂堂正正’？多麼粗淺的概念。力量的展現形式本身就是一種美，一種值得收藏的‘可能性’。你的憤怒，你的掙紮，你魔力中那些獨特的‘噪音’……都是這場戰鬥中珍貴的‘標本’呢。”
這番“標本論”徹底點燃了魔梨沙的怒火！“標本？！去你的標本！”她怒吼一聲，不再一味閃避。魔力瘋狂湧動，天儀球在身前急速旋轉，一道道或熾熱或冰寒的魔法光束、一團團閃爍的星屑如同暴雨般砸向地麵上的小兔姬！她要撕碎對方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
然而，小兔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擂台上飄忽移動，那些看似密集的攻擊，竟被她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近乎預知般的優雅姿態輕鬆避開。白色的“導彈”依舊精準而致命地射向空中的魔梨沙，逼迫她不得不中斷攻擊，再次狼狽逃竄。
“嘖！”魔梨沙恨得牙癢癢。這樣下去不行！魔力消耗巨大，體力也在飛速下降，對方的攻擊卻彷彿無窮無儘，而且軌跡刁鑽，威力驚人。
就在這時，魔梨沙那屬於天才魔法使的、近乎本能的直覺再次發揮了作用！在無數次險象環生的閃避中，在對方那看似優雅實則致命的攻擊軌跡裡，她的大腦如同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瘋狂地捕捉、分析、拆解！
速度……角度……魔力凝聚的瞬間波動……發射前指尖那微不可察的預兆……
一種奇異的“韻律”感，如同撥開迷霧般，漸漸在她心中清晰起來！對方的攻擊模式，似乎並非無跡可尋！那看似隨心所欲的白色“導彈”，其核心的能量構築方式……好像……並不比自己那些高階魔法複雜太多？
“難道……？”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在魔梨沙腦海中炸開！她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彩！
“試試看！”魔梨沙猛地一拉掃帚，在空中硬生生刹住身形，不再盲目閃躲。她將全部的精神力集中，無視了再次襲來的數枚白色“導彈”帶來的致命威脅！
“現在……凝！”
伴隨著一聲近乎嘶啞的呐喊，魔梨沙體內的魔力如同決堤的洪水，毫無保留地向著身後瘋狂傾瀉！空間彷彿被無形的巨力扭曲、撕裂！在她身後，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由純粹魔力構成的、彷彿連線著無儘虛空的“門扉”轟然洞開！
那並非真正的王之寶庫，而是魔梨沙憑借她那不可思議的魔法天賦和絕境下的頓悟，模仿對方攻擊的核心魔力結構，以自身磅礴魔力強行構築出的、隻屬於她自己的“沙之寶庫”！
門扉之內，並非刀槍劍戟，而是密密麻麻、散發著與對麵如出一轍的、令人心悸的白色光芒！無數枚形態幾乎一模一樣、由純粹魔力構成的“導彈”瞬間凝聚成型！那數量之多，鋪天蓋地，如同繁星墜落！
“還給你！”魔梨沙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下方那依舊麵帶溫婉笑容的身影猛地一指！
“咻咻咻咻咻——！！！”
如同開啟了蜂巢的閘門！無數道刺目的白光拖著長長的尾焰，如同傾盆暴雨，帶著毀天滅地的聲勢，朝著擂台上的小兔姬狂轟濫炸而去！整個演武場的空氣彷彿都在這一刻被撕裂、點燃！光芒之盛，瞬間淹沒了擂台上的一切！
就在這毀滅性的“導彈雨”即將吞噬小兔姬的刹那，魔梨沙捕捉到了對方臉上那抹溫婉笑容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裂痕——一絲純粹的驚訝在她眼底一閃而過，快得如同幻覺。
緊接著，小兔姬似乎放棄了抵抗，隻是微微仰起頭，任由那狂暴的白光將自己徹底吞沒。
“轟隆隆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成一片！刺眼的白光與濃烈的硝煙瞬間吞噬了整個擂台！強大的衝擊波甚至撼動了擂台邊緣的防護結界，激起一陣漣漪。
魔梨沙劇烈地喘息著，懸浮在半空，渾身魔力幾乎被抽乾，握著掃帚的手都在微微顫抖。她死死盯著下方那片翻騰的硝煙，心臟怦怦直跳。
贏了？她……她真的用對方的方式打敗了對方？！
濃煙緩緩散去，露出擂台上遍佈的焦黑坑洞。而在那爆炸的中心，小兔姬的身影靜靜地躺在那裡，衣衫破損，沾滿煙塵，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魔梨沙長長地、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一股巨大的疲憊和難以言喻的成就感瞬間湧上心頭。她做到了！為了魅魔大人的榮耀，為了自己那顆不願屈服的心，也為了……撕開那女人神秘麵紗的一角！她做到了！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浪幾乎掀翻了演武場的頂棚！司儀扯著嗓子，用儘全身力氣嘶吼：“勝者——魔梨沙！”聲音在巨大的喧囂中顯得有些渺小。
魔梨沙懸在半空，劇烈地喘息著，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握著掃帚柄的手指還在微微發顫。剛才那傾儘全力的魔力爆發幾乎抽空了她，此刻看著下方擂台中央那片被自己轟出的焦黑區域，以及那個倒在坑裡、衣衫破損的身影，一股寒意猛地竄上脊背。
“不會……真把她給……”
魔梨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紅寶石般的眼眸裡充滿了後怕。她可沒想鬨出人命！
就在她緊張得手心冒汗時，煙塵彌漫的坑底傳來一聲細微的、帶著點婉轉呻吟的動靜：“唔……”
緊接著，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那個深紅色長發的倩影竟然緩緩站了起來。小兔姬拍了拍沾染的塵土，雖然衣裙有些破損，發絲略顯淩亂，臉上甚至還沾了點黑灰，但她的身姿依舊挺拔優雅。她抬起頭，對著半空中的魔梨沙露出了一個……比剛才更加溫婉、甚至帶著幾分真摯讚許的笑容。
“真是令人驚歎的天賦呢。”小兔姬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尚未完全平息的嘈雜，如同清泉流淌，“能如此迅速地理解並重現我的攻擊方式，這份才能，實屬罕見。這場比試，是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她微微欠身，姿態從容，彷彿剛才被狂暴火力淹沒的不是她本人。
魔梨沙被她這態度弄得一愣，心裡那點後怕瞬間被巨大的疑惑取代。這女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剛才還咄咄逼人，現在又這麼……客氣？
眼看小兔姬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襟，似乎準備轉身離去，魔梨沙心頭一急，連忙驅動掃帚，幾步追了過去，脫口叫道：“喂！等等！”
小兔姬聞聲停下腳步，優雅地轉過身，那雙彷彿能洞悉人心的眼眸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惑看向魔梨沙，語氣輕柔得讓人不忍苛責：“魔法使小姐？還有什麼事嗎？莫非……是想對落敗的我，再加以‘指教’或‘羞辱’一番？”
她微微蹙眉，配上那略顯狼狽卻依舊美麗的容顏，瞬間營造出一種“我見猶憐”的柔弱感，引得周圍不少觀眾都對魔梨沙投來了不滿的目光。
魔梨沙被她這話噎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臉都憋紅了。羞辱？她魔梨沙是那種人嗎？！可下一秒，她猛地反應過來——糟了！周圍這麼多人看著呢！自己要是真當著大庭廣眾質問對方“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們的事？”，那豈不是不打自招，把靈夢、石川老師（星暝）和自己這幫人的底細全暴露了？
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魔梨沙反應極快，臉上的焦急和質問瞬間切換成了……一種混合著尷尬和故作爽朗的笑容。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真誠（或者說，更像是在社交場合的客套）：
“咳……那個……不是不是！你誤會了！”
她連忙擺手，試圖驅散周圍那些不善的目光，“我是想說……你也很厲害！真的！剛才那些白色的……呃，‘法術’？非常獨特！我贏得也很……呃，僥幸！對，僥幸！以後有機會，可以再切磋切磋啊！”
她搜腸刮肚，總算憋出幾句場麵話，還硬著頭皮伸出手想拍拍對方肩膀表示友好（雖然手伸到一半又有點僵住）。
小兔姬看著魔梨沙這副強裝鎮定、努力找補的樣子，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嘲弄，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她微微頷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婉動人：“承蒙誇獎。魔法使小姐的潛力，才真正令人期待。那麼，就此彆過，後會有期。”
說完，她再次優雅地欠身，然後從容不迫地轉身，在部分觀眾（尤其是男性）惋惜和同情的目光中，款款走下了擂台，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場外的通道裡。
魔梨沙僵在原地，伸出去的手還停在半空，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要命。她看著小兔姬消失的方向，心裡那股怪異感越來越重——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
她鬱悶地甩了甩頭，也趕緊溜下了擂台，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指尖魔力流轉，火紅張揚的頭發重新變回不起眼的旅裝少女模樣。做完這一切，她才繞路回到星暝（石川神官）、靈夢他們所在的觀戰席。
“魔梨沙！太棒啦！”
靈夢第一個蹦過來，紫眸亮晶晶的，興奮地拍著她的肩膀，“最後那一下！唰唰唰！漫天都是白光！帥呆了！那個小兔姬根本擋不住嘛！”
她模仿著導彈齊射的樣子，小拳頭揮舞得虎虎生風。
愛蓮也合上手中的魔法書，金發下的眼睛帶著溫和的笑意：“真的很厲害。那種……模仿對方力量的方式，很獨特。”
星焰繞著魔梨沙飛了兩圈，小嘴叭叭地誇：“魔梨沙姐姐好厲害！把那個紅頭發打跑啦！”
魔梨沙被夥伴們圍著誇，剛才的憋屈感消散不少，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習慣性地叉起腰：“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魅魔大人唯一的親傳弟子誒！這點小場麵……”
她話還沒說完，眼角餘光瞥見旁邊“石川神官”的臉色，那點得意瞬間凝固了。
星暝（石川）此刻眉頭緊鎖，那張屬於中年神官的臉上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反而籠罩著一層凝重。他看著魔梨沙，緩緩搖頭，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她不是擋不住，是故意輸的。”
“啊？”
魔梨沙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靈夢和愛蓮也好奇地看過來。
“故意輸？”
魔梨沙下意識地重複，腦子裡飛快地回放剛才戰鬥的每一個細節：對方那遊刃有餘的姿態、精準到可怕的攻擊、最後被轟中時那轉瞬即逝的訝異表情……以及自己那傾儘全力、幾乎榨乾魔力才勉強模仿出的“導彈雨”……
她猛地吸了口冷氣，“對……對啊！我當時魔力都快耗儘了，她明明看起來還輕鬆得很，怎麼我最後一招出來，她就那麼乾脆地‘倒下了’？連掙紮一下都沒有？這也太假了吧！”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後背又有點發涼。
星暝（石川）目光沉沉地望向小兔姬離去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撚著袖口：“此女深不可測，來曆詭異。她接近我們，必有所圖。剛才那番試探，隻是開始。”
他心中念頭急轉，盤算著是否要立刻暗中追蹤，找出她的落腳點。京都雖大，但以他的手段，並非沒有可能。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如同算準了時間般，分開人群，滿臉堆笑地朝著他們快步走來——正是藤原師輔身邊那個慣會察言觀色、跑腿傳話的近侍，在星暝眼裡無異於“瘟神”。
“恭喜恭喜！恭喜石川大人！賀喜博麗巫女大人旗開得勝！”
近侍一到跟前就深深作揖，臉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對著靈夢和星暝連聲道賀（他顯然還不知道魔梨沙剛才也贏了）。他目光掃過魔梨沙和愛蓮時，隻是客氣地點頭示意，重點還是放在星暝和靈夢身上。
“師輔大人特命小的前來，請博麗巫女大人和石川大人移步一敘。”
近侍腰彎得更低，語氣恭敬，“大人說，有要事相商，是關於……後續演武的安排，以及……嗯，一些大人您可能感興趣的訊息。”
他故意說得含糊，但“要事”、“感興趣的訊息”這些詞，明顯帶著鉤子。
星暝（石川）臉上瞬間切換成屬於神官的、略帶受寵若驚的謙和笑容，立刻拱手回禮：“哎呀，中納言大人太客氣了！勞煩您跑這一趟，實在過意不去。我們這就隨您過去。”
他答應得無比爽快，彷彿對此期待已久。
那近侍見對方如此識趣，臉上的笑容更盛，連忙側身引路：“石川大人、巫女大人，這邊請！”
星暝（石川）和靈夢便跟著近侍朝藤原師輔所在的高台貴賓席走去。轉身的刹那，星暝眼底那點刻意堆砌的笑意瞬間消失，隻剩下冰冷的無奈。他心中暗歎一口氣：（追蹤小兔姬的計劃，隻能暫時擱置了。藤原老狐狸這時間卡得真準……）
但冥冥之中，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個深紅色長發、笑容溫婉卻透著詭異的小兔姬，絕不會就此消失。她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漣漪已生，遲早還會掀起更大的波瀾。
目送靈夢和“石川”離開，魔梨沙和愛蓮留在了原地。魔梨沙正想跟愛蓮吐槽剛才的詭異經曆，卻見愛蓮的目光已經落回了她那本厚魔法書上，嘴裡又開始念念有詞，似乎在為即將到來的比試做準備。魔梨沙無奈地聳聳肩，眼角餘光卻瞥見玄爺慢悠悠地爬了過來，龜殼上不知何時放著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
“嗯？”魔梨沙好奇地拿起紙條展開。上麵是熟悉的、“石川神官”那沉穩有力的筆跡，顯然是剛離開前以靈力匆匆寫下的。
紙條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寫給愛蓮的：
「愛蓮：儘力而為，安全第一。勝負不過虛名，若覺不敵，認輸無妨。切記，勿強求，勿逞強。星暝。」
另一部分則是寫給魔梨沙的：
「魔梨沙：
方纔你所遇之‘小兔姬’，身份成謎，敵友難辨，務必提高警惕。你即將觀戰愛蓮之對手‘千夜’，實乃文文等天狗的統領——織雪千早，已服秘藥偽裝。此戰或為藤原試探之舉，不必憂心千早會傷及愛蓮。然，京中暗流湧動，陰陽寮耳目眾多，你需多加留意，尤其注意愛蓮，莫讓她在壓力下顯露破綻，或道出不合身份之言。若事有不諧，可直接示意愛蓮棄權。
另，附上緊急時可聯係八雲紫之法（一段極其簡短的、如同密碼般的符文標記）。然，若非萬不得已，優先設法聯絡汝師魅魔為上。她身為爾等‘西方勢力’之師，出麵更為妥當，不易引人猜疑。
多加小心。
星暝。」
魔梨沙看完紙條，心頭一緊，又稍稍鬆了口氣。原來是文文常提到的千早小姐！那愛蓮的安全肯定沒問題了。不過石川老師（星暝）的擔憂也不無道理，愛蓮那迷糊的性子……確實得看緊點。至於聯係紫大人或者魅魔大人……魔梨沙撇撇嘴，心裡嘀咕：不到生死關頭，她纔不想去麻煩那兩位呢！特彆是紫，總感覺會被她算計。
她正想著，突然感覺鼻子有點癢，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她揉揉鼻子，嘀咕道：“誰在唸叨我？”
完全沒意識到，就在演武場外圍，某個不起眼的、光線扭曲的角落陰影裡，兩道身影正無聲地注視著她們。
其中一道身影，綠發如瀑，一身標誌性的華麗法袍，倚著無形的空間壁壘，翡翠色的瞳孔中流轉著狡黠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嘴角噙著滿意的微笑。正是魅魔。
“嗬，真不愧是我的弟子。”
她低聲自語，聲音隻有身邊的同伴能聽見，“雖然莽撞了點，但這份臨場應變和模仿的天賦……倒也沒給我丟臉。”
在她旁邊，另一位紫發如瀑、身著典雅魔女袍的身影，正是蘿瑟茉，深紫色的眸子平靜地掃過場中正在“複習”的愛蓮和拿著紙條的魔梨沙，語氣淡然：“魅魔你是擔心她們？”
魅魔輕笑一聲，綠發在微風中輕揚：“擔心？那倒不至於。有我們在這看著，還能讓她們真吃了虧不成？隻是……這京都的水，比預想的渾多了。那個叫‘小兔姬’的女人，連我都覺得有點看不透——她已經從京都中消失了。還有藤原家……嘖，算盤打得劈啪響。我們嘛……”
她拖長了調子，眼中閃爍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光芒，“就當好這‘後手’，看看這出戲，最後能唱成什麼樣。”
蘿瑟茉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藤原師輔所在的高台，又掃過遠處即將進行下一場比試的擂台，最後落回魅魔那張寫滿“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臉上，輕輕歎了口氣，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補上了那句意味深長的結語：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