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59章 逃離失敗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尤其當筵席上還混著科學狂人和一群非人類時。
“決定了！”這日，夢美放下她那個特製的、印著奇怪公式的馬克杯（裡麵依舊是那可怕的草莓咖啡混合液），聲音帶著點斬釘截鐵，“觀測資料收集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返航了。再不回去，學會那邊怕是要把我們當成失蹤人口處理了。”
千百合在旁邊整理著一箱箱儀器，動作麻利，但小臉上明顯帶著不捨。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和靈夢研究新型符咒（其實是靈夢單方麵在符紙上亂畫）的星焰，又看了看安靜侍立在一旁、冰藍色眼睛偶爾閃過資料流的留琴，小聲嘟囔：“真的要走啊……其實這裡也挺有意思的daze……”
“嗯，”理香子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紫眸平靜無波，“我留下。”她言簡意賅，彷彿在陳述一個實驗結論，“這個時代的魔法環境、尚未被完全解析的能量形態，以及……某些獨特個體的存在本身，”她的目光掃過蘿瑟茉和魅魔，“都蘊含著遠超我預期的研究價值。返回那個隻剩冰冷公式的未來，對我追尋‘夢想的科學’毫無助益。”她語氣堅定，顯然深思熟慮過。
裡香抓了抓自己棕色的頭發，看看理香子，又看看夢美，小臉有點糾結：“理香子同學……你真的不回去了嗎？教授和同學們會擔心的來的……”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隻是……我的‘裡香3號戰車’的核心傳動優化方案還沒完成呢……我得回去把它弄好來的！”技術宅的執念最終戰勝了對此方世界的好奇。
夢美對此倒沒什麼意見，隻是點點頭：“人各有誌。理香子小姐的選擇，我尊重。至於裡香，”她看了一眼這個迷糊又執著的學生，“你的專案資料我會幫你備份好的，回去繼續努力吧。”她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另外，關於你們之前提到的‘魔界’……”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似乎回想起什麼不太愉快的經曆，“……承蒙那位‘魔界之主’的‘熱情’邀請，我和千百合確實去做過短暫的‘學術訪問’。”
她的話立刻勾起了眾人的興趣。裡香好奇地問：“魔界？好玩嗎來的？”
千百合立刻搶答，臉上帶著心有餘悸的表情：“好玩？！教授差點被那位神綺大人拉著試吃她新研發的‘彩虹史萊姆千層派’！那東西會發光！還會唱歌！吃下去感覺肚子在開演唱會daze！”她誇張地比劃著，“而且那位大人……怎麼說呢？精力旺盛得可怕！拉著我們參觀她的‘可愛收藏館’，裡麵全是會咬人的毛絨玩偶和會爆炸的糖果！還非要送我們一人一個會噴彩色煙霧的‘友誼之角’發卡！”
夢美扶了扶額，深有同感：“那位大人的性格……確實很難用常理評價。與其說是‘君主’，不如說是一位……充滿了童趣和旺盛創造力、並且完全無視物理定律和他人承受能力的……‘藝術家’。”她選擇了一個相對中性的詞，但語氣裡的無奈顯而易見。
“至於，小兔姬小姐，”夢美轉向一旁安靜站著、彷彿與周圍熱鬨格格不入的深紅長發女子，“你的決定是？”
小兔姬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神社的鳥居，投向遙遠的虛空。片刻，她才收回視線，臉上那抹慣常的、帶著距離感的微笑淡了些，透出一種塵埃落定後的平靜：“……我跟你們回去。”她頓了頓，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那個時代……終究是殘存人類最後的家園。雖然未來不定，雖然前路渺茫……但那裡，或許還有我能做的事情。在這裡……”她環顧著神社庭院裡這些鮮活、強大的存在，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帶著點自嘲的弧度，“終究是異鄉客罷了。”
這個選擇在意料之中。星暝看著她眼中那抹深藏的疲憊和一絲近乎認命的歸屬感，最終隻是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回去的理由。
夜幕降臨，星光點點。眾人再次來到“夢幻遺跡”的入口處。此時的遺跡早已撤去了那些光怪陸離的迷宮幻象，顯露出飛船那龐大、冰冷、泛著金屬光澤的原始輪廓，如同沉睡在夜色中的鋼鐵巨獸。引擎發出低沉而穩定的嗡鳴，尾部的推進器口閃爍著幽藍的光芒，隨時準備點火啟程。
告彆的話語簡單而真摯。
夢美對著星暝等人，微微頷首：“感謝諸位的‘配合’與這段時間的……‘款待’。收集到的資料異常寶貴，我會善加利用。”她的語氣帶上了點人情味。
千百合用力朝星焰、靈夢她們揮手，眼眶有點紅：“再見啦大家！要記得想我daze！還有星焰，少吃點糖！靈夢，神社要打掃乾淨哦！”她像個小管家婆一樣叮囑著。
小兔姬站在夢美身側，對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沒有多餘的言語。光線灑在她紫色的和服上，映出一種孤寂的剪影。她最後的目光似乎若有若無地在星暝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轉身，步伐堅定地走向飛船的舷梯。
裡香抱著藍為她做的狐狸玩偶，對著大家用力揮手：“各位！保重！我會把‘裡香3號’做出來的！到時候……說不定能開過來給你們看看來的！”她的聲音帶著離彆的感傷和對未來的憧憬。
理香子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飛船的冷光，語氣依舊平靜：“嗯。注意安全，裡香。另外，”她難得地補充了一句，“傳動齒輪組的齧合公差，建議你再計算一遍，你的手稿第三頁第七行有個微小錯誤。”
裡香：“誒？！真的嗎？我馬上看看來的！”離彆愁緒瞬間被技術問題衝淡了。
艙門緩緩合攏，隔絕了內外的視線。低沉的引擎聲驟然增大，幽藍的尾焰噴湧而出，在地麵捲起灼熱的氣流。龐大的飛船在眾人注視下平穩升空，如同掙脫引力束縛的銀色巨鳥，越飛越高，最終化作夜空中一顆閃爍的星辰，迅速消失在浩瀚的宇宙深處。
夜風帶著涼意拂過空曠的遺跡入口，留下淡淡的能量灼燒氣味和一絲悵惘。
“走了呢……”靈夢仰著小臉，紫眸映著星光，喃喃道。
“嗯，走了。”星暝收回目光，拍了拍手，“行了，熱鬨看完了，回家吧！”
眾人沿著熟悉的山路返回博麗神社。夜晚的山林格外靜謐，隻有蟲鳴和腳步聲。神社的燈火在望，透著一絲日常的暖意。
然而，剛踏入神社鳥居的範圍，眼尖的靈夢就“咦”了一聲，指著庭院裡一個鬼鬼祟祟、正探頭探腦往裡麵張望的身影：“師父！你看！有人！”
那身影穿著一身黑白色交織的、帶著西方風格的裙裝，背後的蝙蝠翅膀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著——正是本該守在血之湖的胡桃！
“喲！”星暝樂了，躡手躡腳地繞到她身後，猛地一拍她肩膀，故意拖長了調子，“這不是我們敬業的血之湖看守，胡桃·馮·斯卡雷特小姐嗎？大駕光臨寒舍，有何貴乾啊？我這裡可隻有粗茶，沒有上好的‘紅茶’哦？”
胡桃被嚇得差點原地蹦起來，猛地轉身，金色的長發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看清是星暝後，她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瞪著對方，小臉漲得通紅：“星、星暝！你嚇死我了！走路沒聲音的嗎？！”
“怎麼？血之湖的風景看膩了，想換個地方透透氣？”星暝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還是說……幽香她又給你放假了？”
胡桃跺了跺腳：“哼！我……我沒事就不能來神社逛逛嗎？！這裡風景好！空氣清新！不行啊？”她強撐著氣勢，眼神卻有點飄忽，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裙角，顯然言不由衷。
“行，當然行！”星暝笑得更加燦爛，一副“我懂”的樣子，“不過嘛，看胡桃小姐這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樣，可不像是單純來賞月散步的哦？莫非是血之湖的結界鬆動了？還是說……”他故意拉長了聲音，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被哪隻不長眼的小妖怪騷擾了？需要我這位‘鄰居’去幫你‘清理門戶’？”
“才、纔不是那種事！”胡桃被他逼得後退一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看看星暝，又看看後麵陸續走來、一臉好奇的眾人，更加窘迫了。
“嘖，真麻煩。”胡桃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把拉住星暝的胳膊就往旁邊拽，“你！跟我過來！單獨談談！”
“哎哎哎？”星暝故意誇張地叫著，腳下卻紋絲不動，“胡桃小姐，你這就不妥了，大晚上的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再說了，”他笑嘻嘻地指了指身後的“觀眾”，“你看大家都挺關心你的，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夥兒的麵說？難道……”他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狀，“……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交易’？”
“星！暝！”胡桃氣得尖尖的虎牙都露出來了，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你這家夥！嘴巴還是這麼討厭！我找你是有正事！正事！”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看她真的急了，星暝才收起那副嬉皮笑臉，但語氣依舊輕鬆：“行行行，正事正事。說吧，到底怎麼了？能讓我們胡桃小姐大晚上跑來神社求援？”
胡桃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但臉上依舊帶著難以掩飾的焦躁和一絲……彆扭的擔憂：“是……是斯卡雷特家那邊……出事了。”
“斯卡雷特？”星暝挑了挑眉，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那個金發異瞳、舉止浮誇、自稱伯爵的吸血鬼親王維奧萊特·斯卡雷特的身影，“維奧萊特？那老蝙蝠又捅什麼簍子了？該不會是把哪位聖徒的棺材板當蹦床跳，被人找上門了吧？”
“差不多！”胡桃沒好氣地介麵，“他派來的傳信蝙蝠說得語焉不詳，隻知道城堡被‘入侵’了！對方自稱是什麼‘妖精女王’！現在城堡裡的人‘生命權’和‘自由權’受到‘嚴重限製’，危在旦夕！那蠢蝙蝠傳話的時候還自帶詠歎調，聽得我想把它拍扁！”她揉著額角，顯然被這奇葩的求救方式氣得不輕。
星暝聽得嘴角直抽抽：“‘生命權’‘自由權’受限？還‘危在旦夕’？……我怎麼聽著更像是維奧萊特那家夥又沒事找事，惹到了硬茬子，結果玩脫了被人堵在家裡收拾，然後拉不下臉來求救，就編出這種聽起來冠冕堂皇的理由呢？”他太瞭解那位“伯爵”的德行了。
“誰知道他乾了什麼蠢事！”胡桃煩躁地甩了甩頭發，“雖然我早就脫離了斯卡雷特一係，但……好歹曾經也是其中一員。城堡裡還有些……記憶。”她聲音低了些，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總不能真的見死不救吧？”
星暝看著她彆扭的樣子，覺得有趣：“哦？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幽香？她出手的話，什麼‘妖精女王’不是分分鐘變花肥？”
胡桃立刻搖頭，眼神閃爍：“幽香大人最近……好像一直在忙什麼重要的事情，神神秘秘的，連身影都很少見。”她說著，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的魅魔。綠發的惡靈嘴角正噙著一絲瞭然的、看好戲的微笑，顯然知道內情，但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胡桃收回目光，繼續道：“而且……打擾幽香大人，總覺得不太好。再說了，”她挺了挺胸脯，努力讓自己顯得理直氣壯，“神社離血之湖這麼近，我……我就是‘順路’過來問問！不行嗎？”她最後那句“不行嗎”明顯帶著點色厲內荏的傲嬌。
星暝看著她這副明明擔心得要死、卻還要嘴硬的樣子，忍不住又想逗她：“哦——順路啊？那胡桃小姐您原本打算去哪裡呢？是東海還是南海？”他故意誇張地比劃著。
“星暝！！”胡桃徹底炸毛了，“你幫不幫？！一句話！不幫拉倒！我……我自己想辦法！”她轉身作勢要走，但腳步卻像釘在地上一樣沒動。
“幫！當然幫！”星暝見好就收，笑嘻嘻地攔住她，“胡桃小姐都親自上門‘順路’求援了，這麵子我能不給嗎？再說了，看維奧萊特吃癟的熱鬨，我也挺有興趣的。”他一口答應下來。
就在這時，一直抱著白貓蘇格拉底、努力在回憶裡打撈的愛蓮，突然眼睛一亮，指著胡桃恍然大悟地叫出聲：“啊！我想起來了！您是胡桃小姐！很多年前……唔……在一條很長的走廊那裡？”
胡桃被她這一嗓子喊得一愣，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愛蓮：“你是……”她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從記憶角落裡翻出一個模糊的印象，“……哦！你是當年那個跟在這家夥（指星暝）身邊的小魔女？”她記起了愛蓮，但顯然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愛蓮完全沒注意到胡桃微妙的表情，自顧自地努力拚接著記憶碎片：“嗯……好像……是因為星暝先生當時不讓我們通過那條走廊？然後……我和您一起……”她歪著頭，努力回憶著戰鬥場景，“……好像又不是？我記得我好像打偏了，然後……”
“停！愛蓮！”蘿瑟茉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了自己這個迷糊徒弟越來越離譜的“回憶”。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感覺有點丟臉，“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尤其是當著當事人的麵。
然而，魅魔卻像是嗅到了有趣的氣息。她飄到胡桃和星暝之間，臉上帶著唯恐天下不亂的笑容：“西方的事情？斯卡雷特城堡？聽起來很有趣嘛！維奧萊特那家夥雖然是個麻煩精，但看熱鬨怎麼能少了我魅魔大人？正好，我也很久沒回‘那邊’看看了。”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蘿瑟茉，“順便檢查一下，某些人引以為傲的大圖書館，是不是還完好無損，沒有被蛀蟲啃光或者被某個路過的暴脾氣魔女一把火燒掉？”
蘿瑟茉聞言，立刻反唇相譏：“嗬，魅魔，收起你那無聊的妄想。就算你輪回轉世一百次，我的圖書館也會毫發無損，裡麵的知識隻會比你的收藏更加淵博深邃。”
“圖書館？！”旁邊的魔梨沙耳朵瞬間豎了起來，連“借”來的口頭禪都忘了，“蘿瑟茉前輩家有很大的圖書館嗎？裡麵有很多魔法書？禁咒？古代秘聞？”她彷彿看到了巨大的寶藏，騎著掃帚就湊到了蘿瑟茉身邊，臉上寫滿了“求知慾”——或者說，是對強大魔法知識的渴望。
看著魔梨沙那幾乎要放出紅光的眼神，再聯想到魅魔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蘿瑟茉心頭忽然毫無征兆地掠過一絲極其強烈的不祥預感。這種感覺來得突兀而清晰，彷彿命運的絲線被無形的手指撥動了一下，預示著某個書籍莫名失蹤、羊皮卷漫天飛舞的災難性未來。她下意識地緊了緊懷中那本厚重的魔導書，深紫色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警惕和……頭疼。
星暝看著這瞬間歪樓到圖書館保衛戰的場麵，無奈地拍了拍手：“喂喂！重點！重點是去西方看維奧萊特的熱鬨……呃，不對，是去幫胡桃解決斯卡雷特的麻煩！圖書館的事回頭再說！”他趕緊把話題拉回來，免得還沒出發，自己這邊就先打起來了。
然而，就在眾人準備動身前往西方看熱鬨之際——
“唔……”本來縮在殼裡打盹的玄爺，突然毫無征兆地把腦袋探了出來，脖子警惕地左右轉動。
“嗯？——”幾乎是同時，懸停在半空打盹（？）的草薙劍也猛地一震，發出急促的嗡鳴，似乎想朝某個方向飛去預警，結果“鐺”的一聲脆響，直接撞在了正好飄過來的神玉身上！
“呀！”神玉被撞得光芒一陣亂閃，驚撥出聲。
“神玉姐姐！”星焰反應最快，小身影“咻”地竄起，兩隻小手穩穩地托住了差點掉下去的神玉本體。
靈夢歪著頭感覺了一下，不太確定地開口：“唔，師父……好像……地、地震了？”
站在靈夢側後方的留琴，冰藍色的眼睛微微閃爍，似乎在快速分析著資料流：“靈夢小姐的判斷正確。輕微震感已確認，震源深度分析……指向坐標：原夢幻遺跡區域。”
“誒？！”魔梨沙騎著掃帚飄高了一點，紅發飛揚，“地震？怎麼會？難道那裡……爆炸了？！”她下意識地看向遺跡方向，彷彿那裡下一秒就要火光衝天。
就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那陣輕微的晃動感……消失了。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大家……”愛蓮看向眾人，帶著點擔憂，“我們要……去看看嗎？”
星暝皺著眉，目光投向遺跡的方向。他沉默了幾秒，輕輕“嘖”了一聲，語氣帶著點“果然如此”的無奈：“……我覺得，不用了。”
他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手指微動，臉上那點緊張反而鬆了下來。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話，神社入口處，空間一陣模糊的銀色波動，幾個熟悉的身影帶著一身灰撲撲的塵土和金屬碎屑，狼狽不堪地顯現出來——正是本該乘著飛船遠走高飛的夢美、千百合、小兔姬和裡香！
星暝看著她們這副“榮歸故裡”的模樣，挑了挑眉：“唔，各位？這風塵仆仆的……是忘了帶土特產，半路折回來了？”
“嗚哇——！”千百合哭喪著臉，金發上都沾著灰，她用力拍打著船員服上的塵土，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哭腔，“彆提了daze！太倒黴了！飛船剛升空沒多久，能量儲能裝置就出大問題了！”
夢美教授倒是沒怎麼拍灰，隻是臉色比平時更冷峻幾分：“很不幸。控製麵板顯示的能量讀數與實際儲能罐內的能量水平存在嚴重偏差，差值遠超安全冗餘範圍。初步判斷是核心儲能單元在空間扭曲時發生泄漏或轉化效率驟降。”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簡單說，如果強行進行時空跳躍……飛船的能量儲備根本不足以支撐我們抵達預定坐標。強行啟動的結果，大概率是迷失在時空亂流裡，或者……撞進黑洞。”
“實在是失策啊……”夢美少有地歎了口氣，深紅的辮子似乎都蔫了一點，“完全沒預料到這種基礎單元會在這個環節出致命故障。星暝，”她忽然轉向星暝，語氣帶著一絲……病急亂投醫的試探？“或許……你能直接把我們‘送’回去？用你的空間能力？”
星暝立刻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送？我能把你送進時空亂流深處體驗一把‘無限分解套餐’——這種事還是彆指望我好！專業不對口，風險太大！”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聽起來就很要命的提議。
一旁的小兔姬臉上緊繃的神情反而釋然了些。而裡香則是小臉皺成一團，表情複雜極了——既為不用離開感到一絲絲高興，又為見不到未來的大家感到憂傷。
魔梨沙騎著掃帚在空中轉了個圈，紅眼睛亮晶晶的，提出了一個“天才”想法：“既然隻是能量缺漏的話，我們這邊不是有很多‘能量源’嗎？”她指了指自己，“用我們的魔力什麼的直接給飛船‘補魔’不就行了？就像給法杖充能一樣daze！”
夢美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在飛速計算可行性：“理論上……能量形態轉換如果順利的話，確實存在這種可能。不過……”她語氣帶上了一絲嚴謹的警告，“我從未進行過將生物魔力直接轉化為飛船超時空引擎所需高純度能量的實驗。其中的風險係數……完全未知。”
蘿瑟茉開口道：“總感覺……這是個非常危險的提議。”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魅魔的目光投向那艘停在遠處遺跡內的飛船，嗤笑一聲：“危險？恐怕這個詞分量太輕了。”
“嗚……”星焰抱著化為人形的神玉，小小的身子微微發抖，銀色的大眼睛裡充滿了不安，“主人……星焰感覺……感覺特彆不好！像要發生很可怕的事情！”她的直覺比蘿瑟茉更直接，也更恐慌。
一直通過能量迴路安靜分析著飛船狀態的留琴，冰藍色的眼睛對準了那還在冒著可疑青煙的能量核心區域，發出了平靜的、卻帶著點遲疑的聲音：“……當前能量核心穩定性持續惡化……根據殘餘波動模型演算……核心熔毀或……殉爆……概率……持續上升中……”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更合適的詞，“……已突破安全閾值……最終估算……爆炸概率為……百分之九十八。”
“什麼？！！百分之九十八？！”星暝頭皮瞬間炸了！這跟直接說“馬上要炸”有什麼區彆？！“那還不快跑——！！！”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同時身影一陣閃爍，整個人出現在遺跡內，雙手猛地向前一推，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爆發！銀色的光芒如同水幕般迅速張開。
然而，就在他撐開防禦的刹那——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彷彿天地初開般的巨響猛地爆發！刺目的白光瞬間吞噬了飛船所在的位置！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星暝倉促撐起的空間屏障上！
哢嚓——！
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音清晰響起！星暝那層銀色的屏障岌岌可危。可是偏偏他還不能後退，如果讓餘波擴散出去的話……
眾人驚恐的尖叫被淹沒在爆炸的轟鳴中。
視野被純粹的白光填滿，然後是灼熱的劇痛和身體被撕裂的恐怖感覺……星暝的意識在劇烈的震蕩中迅速模糊、消散……
……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
意識如同沉入深海的碎片，一點點艱難地重新聚攏。
“咳咳……咳……嘔……”星暝猛地睜開眼，感覺全身骨頭都像被拆散重組了一遍，五臟六腑都在抗議。他趴在冰冷的地麵上，劇烈地咳嗽著，嘴裡全是鐵鏽味和……一股焦糊味？他掙紮著坐起身，低頭看看自己——衣服徹底炸沒了，露出的麵板上還帶著焦黑的痕跡，但好在……死不掉。
“……痛死我了……”他光速換上套衣服，呲牙咧嘴地揉著彷彿要裂開的腦袋，感覺耳鳴還沒完全消退。抬眼望去，剛才飛船所在的地方，隻剩下一個冒著青煙、焦黑一片的巨大坑洞，還有一些扭曲變形的金屬碎片散落在四周，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爆炸的威力。
其他人因為大部分威力都被星暝擋下，雖然也被衝擊波影響到，弄得灰頭土臉，但都沒什麼大礙。
夢美此時站在焦黑的坑洞邊緣，衣服也沾滿了灰，但她似乎完全不在意，正焦急地拿著一個便攜儀器對著坑洞掃描。聽到星暝的呻吟，她先是一驚，但畢竟知道對方的不死性，也沒有太過意外：“……根據現狀評估，物件生命體征……完整。飛船主體結構及核心動力、維生、導航、時空遷躍模組……損毀率超過百分之九十五。主要功能單元……確認完全失效。”
星暝掙紮著站起來，踉蹌了一下才站穩，沒好氣地吐槽：“喂！你這家夥也太冷靜了吧？！我們差點都被炸上天了！你的寶貝飛船也變成了一堆廢鐵！你就不……激動一下？或者後怕一下？”
夢美終於抬起頭，表情沒什麼波瀾：“從能量不足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認定，成功返回原時代的概率低於百分之十。”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片焦黑的廢墟，“況且，現在冷靜下來思考，即便飛船完好無損地回去了，事情恐怕也不會那麼簡單。私自進行未經授權的時空跳躍、攜帶未登記的異時代生物樣本、飛船嚴重損毀的報告、來自更遠時代的旅行者……任何一項都足以引發冗長的審查、問責甚至法律糾紛。回去……反而意味著更大的麻煩。”
千百合看著教授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又看了看徹底沒救的飛船殘骸，小臉垮了下來：“那……那我們……是真的回不去了？”
夢美點點頭，語氣肯定：“以我們目前所掌握的儀器裝置水平，以及這個時代極度匱乏的基礎工業鏈和技術支援，想要修複這艘飛船……或者從頭再造一艘具備時空航行能力的飛船……”她計算了一下，“成功概率無限趨近於……零。”她頓了頓，補充了一個更現實的選項，“當然，我們可以選擇就地發展科技，從零開始重建工業體係……運氣足夠好的話，或許能在我們老死之前，把科技樹重新點到能造出……四分之一個時空引擎的水平？”
這個“宏偉藍圖”聽起來實在太過漫長和絕望，連千百合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一直沉默著的小兔姬，看著那片焦黑的土地和徹底斷絕的歸途，臉上最後一絲緊繃也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塵埃落定後的平靜。她輕輕撥出一口氣，低聲道：“這樣……也好。或許留下來……纔是更好的選擇。”
裡香抱著她的狐狸玩偶，臉上表情複雜極了。回不去，意味著自己再也見不到同學、
老師、家人們了，但……也意味著不用和剛重逢的理香子同學以及神社的新朋友們分開了？她看看焦黑的坑洞，又看看身邊灰頭土臉但都安然無恙的眾人，最終隻是“唔……”了一聲，心情低落地垂下了頭。
星暝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胸口，看著夢美那副“接受現實”的樣子，又看了看徹底報廢的飛船，眼珠轉了轉：“等等！我有辦法……”
他指著那個還在冒煙的焦黑大坑，像是神棍般手指翻飛，顯然是打算修複這艘飛船……
“這個，絕對！應該？或許……能修好？”
眾人看著被星暝粘合起來的……鐵屑團子——很顯然，結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