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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東方纔不要呢 第5章 永劫鏡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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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空裂隙中漂浮著支離破碎的岩石,暗紫色的天幕下流淌著液態星光。星暝的皮靴踏碎鏡麵般的地表,裂紋中滲出銀白色霧氣——這是他用空間法則臨時構築的戰場。

青刃螳丸的骨刀在異空間裡泛著幽綠磷光,六柄刀刃交替劃過虛空,竟將幾塊浮石切得棱角分明。“自以為是蓬萊人就無敵了嗎?”蟲族戰將的麵具裂痕裡滲出譏笑,“說到底,不過是活得久些的沙包罷了。”

星暝的指尖劃過腰間鐵劍,劍身突然鍍上層流動的銀芒。當第一柄骨刀劈來時,他整個人如同鏡麵折射般出現在螳丸左側三丈——鐵劍裹挾著空間亂流斜斬而下,卻在觸及鞘翅的瞬間崩成碎片。

“就這?”螳丸的複眼倒映著星暝後躍的身影,第二柄骨刀已刺穿他右肩。劇痛尚未傳至大腦,第三刀便挑飛了半塊鎖骨。星暝咳著血沫捏碎空間結晶,爆開的次元風暴將兩人強行分開。

破碎的鐵劍殘片懸浮在虛空裡,星暝染血的狩衣突然泛起金光。那些金屬碎屑如同被無形絲線牽引,在空間法則的粘合下重組成扭曲的劍形。當螳丸的第四刀襲來時,這把布滿裂痕的兵器竟架住了淬著毒火的刃鋒。

“雕蟲小技。”蟲族戰將的鞘翅高頻震顫,音波震得星暝耳孔滲血。六柄骨刀織成密不透風的網,每次交錯都在對手身上添道新傷。星暝的右臂第三次被齊根斬斷,卻在墜地前就被他自己拽回原位。

暗紫色的天穹突然降下火雨,每顆墜落的星辰都在地麵砸出沸騰的銀焰。螳丸振翅掀起的罡風劈開火海,卻見星暝的身影在萬千鏡麵中同時顯現——每個映象都握著那把瀕臨崩潰的鐵劍。

“沒用的!”骨刀旋風絞碎三百鏡麵,真正的劍鋒卻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入關節縫隙。螳丸暴怒地扯斷自己左前肢,噴出的血液在虛空凝結成毒針暴雨。

青綠色血液噴濺的瞬間,星暝左肩突然爆開血花——被斬斷的半截左肢竟像是還與肉體有著聯係一般折返。螳丸裂開的口器淌著毒涎:“空間把戲玩夠了嗎?”他背後的刀輪突然高頻震顫,異空間頓時布滿細密的裂痕。

星暝踉蹌著後撤三步,狩衣前襟已被血浸透。蓬萊人的血肉在傷口處蠕動重生,新生的麵板卻泛著不祥的青紫色。“毒?”他扯下焦黑的衣料,碎布在掌心化作齏粉。

“每寸血肉都會在七十二時辰內孵出噬魂蛭。”螳丸的複眼折射著萬千個痛苦掙紮的虛影,“放心,我會把你的骨頭做成刀柄——畢竟蓬萊人的骨髓可是上等材料。”

虛空突然泛起水波狀的紋路。星暝的瞳孔收縮成針尖,無數記憶碎片從意識深處湧出——數千年前在周天星鬥大陣內拚死守護的那個身影,重生複活在“正常世界”所經曆的種種輾轉流離,還有三天前星焰發梢躍動的小火星。

“這就崩潰了?”螳丸的骨刀刺入星暝右肋緩緩攪動,刀身附著的幼蟲貪婪地啃食著肋骨,“讓我看看……哦?原來你在意那個小火靈?”刀尖突然挑出一團碎肉,“她現在應該正在被工蟲拆解吧?每根骨頭都會被……”

星暝染血的指尖忽然撫過那把殘破的鐵劍,劍身突然鍍上流動的銀芒。當第一柄骨刀劈開殘影時,他如同鏡麵折射般出現在螳丸背後三丈——扭曲的空間波紋中,七道猩紅的裂痕驟然綻開,宛如惡獸張開的血盆巨口。

“可笑……”螳丸的嗤笑戛然而止。六柄骨刀被空間裂隙吞噬的脆響中,第七道裂痕已然貼上他的複眼。鞘翅在千鈞一發之際高頻震顫,卻仍被撕扯得千瘡百孔,熒綠色的血液如暴雨般潑灑在鏡麵大地。

星暝趔趄著後退半步,狩衣領口下透出有些虛化的麵板。虛空中的星光映得他瞳孔裡銀芒流轉,恍若將熄的燭火。可他的臉上掛著的卻是戲謔的笑容——他想到了一個最完美的方案。

“強弩之末!”螳丸突然撕開胸甲,密密麻麻的蟲卵如膿瘡般爆裂。萬千幼蟲在接觸到他身體的刹那晶化,在他體表凝成流動的翡翠鎧甲。新生的左肢扭曲成三米長的鋸齒鐮刀,刃口滴落的酸液蝕穿了空間屏障。

星暝側身閃過致命一擊,右手指尖光芒暴漲:“空間「永劫鏡淵」。”虛空突然浮現無數鏡麵,每塊碎片都映出螳丸猙獰的複眼。蟲族戰將的鐮刀突然轉向,刃口擦著星暝左肩削去整條胳膊——斷臂尚未落地便化作塵埃散去。

“就這點能耐?”螳丸的譏笑卡在喉間。星暝染血的右掌猛然合攏,空間碎片如捕獸夾般咬合。翡翠甲殼在空間擠壓中迸出裂紋,螳丸卻硬生生撕開道缺口,鐮刀直取少年咽喉。

“超現「非歐幾裡得空間」。”星暝不退反進,右臂迎上利刃。血肉橫飛間,他的瞳孔亮得駭人。當左腿代替頭顱被斬斷時,螳丸終於察覺異常——這瘋子竟用蓬萊人的不死身來強行為他的施法創造時間!

虛空開始坍縮。星暝殘破的身軀漂浮在空間亂流中,脖頸以下隻剩半截胸腔。螳丸的複眼瘋狂轉動,翡翠甲殼正被無形之力片片剝離。最後一擊貫穿星暝心臟的刹那,整個異空間突然翻轉。

……

螳螂武士的鐮刀刺入鬆木地板。他望著榻榻米上搖曳的燭火,四疊半的和室裡飄著線香餘燼。紙門外隱約傳來蟲鳴,與記憶裡母巢的心跳聲完美重疊。

“幻術?”鞘翅震碎移門,露出的卻是完全相同的房間。第十七次破牆而出時,他的身體突然墜向地板——不,應該說是他正在倒懸著墜落。當後背撞上榻榻米時,燭台仍在原位燃燒,連蠟淚滴落的位置都與最初分毫不差。

“混賬!”翡翠甲殼滲出毒霧,卻在觸及牆壁前被空間裂隙吞噬。螳丸瘋狂劈砍著每一寸空間,重新凝聚的六柄骨刀在永無止境的迴廊裡刮出刺耳鳴響。某個瞬間他似乎聽見星暝的冷笑,那聲音像是從他自己甲殼縫隙裡滲出來的。

……

“這些臭蟲真是沒完沒了。”伊吹萃香抹了把沾著蟲血的臉頰,酒葫蘆在腰間撞出悶響。鬼王蘿莉突然仰頭灌下烈酒,喉間騰起的火光照亮了下頜的血漬,噴出的酒焰將最後幾簇負隅頑抗的飛蟻燒成灰燼。

星熊勇儀甩了甩發麻的右臂,暗紅色血液順著狼牙棒凹槽淌落,在焦土上燙出星星點點的鬼火。她瞥見遠處幾個天狗少年正用斷弓撐著身子撤退,鑲著銅釘的護膝早已被酸液蝕穿:“再耗下去,怕是要用屍體堆成防線了。”

岩壁突然炸開蛛網狀的裂痕,寒光裹著鎖鏈破空而至。矜羯羅的劍鋒掃過戰場,劍氣犁開的溝壑裡嵌滿蟲族殘肢。華扇的鎖鏈絞碎最後幾隻鐵甲蟲,鐵鏽味的腥風掀起她染血的裙擺:“酒氣都淡了三分,看來咱們來得正是時候。”

“來得正好!”萃香突然把伊吹瓢砸向矜羯羅,被對方用劍鞘輕輕挑開。葫蘆口滴落的殘酒在泥地上蝕出蜂窩狀的小洞,勇儀見狀大笑:“你這葫蘆該換新的了!”

華扇的足尖碾碎半截蟲屍,鎖鏈纏住某隻裝死的兵蟲甩向高空:“西南方地脈有異動……”話音未落,整片戰場突然劇烈震顫。地縫中鑽出無數透明觸須,將十幾個鬼族戰士拖入深淵。

飯綱丸龍深可見骨的傷口在泥地上劃出十丈血痕,她染血的指尖死死攥著半截蟲族口器。當視線逐漸清晰時,正看見織雪千早踉蹌著穿過戰場——天狗少女的五角帽不知去向,左手捧著團微弱的銀焰,右臂傷口裡不斷滲出帶著鱗粉的黑血。

“星暝大人……”千早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她跪倒在鬼族四天王麵前時,發梢凝結的血塊簌簌掉落,“帶著青刃螳丸……墜入虛空了。”掌心的銀焰突然竄起,映出她眼底破碎的火光。

星暝消失的訊息像一盆冰水澆在戰場熾熱的空氣裡。勇儀的狼牙棒在半空頓了半拍,旋即帶著更暴烈的罡風砸向三隻鐵甲蟲。蟲屍碎片混著腥臭體液濺在鬼王赤紅的角上,她卻渾不在意地甩頭大笑:“你們怎麼一個個都這副表情?就這麼對他沒有信心嗎?”

被撕成兩截的巨蟲屍體在她手中掄出破空聲,轟然砸進撲來的蟲潮。暗綠色汁液如暴雨般潑灑,淋得幾個鬼族戰士睜不開眼。萃香突然拽過酒葫蘆灌了口酒,酒液順著下巴淌進領口:“那家夥可是能在我手中連逃二十七次的男人!”她醉醺醺地撞進蟲群,嬌小的身軀在甲殼堆裡犁出血路,“等他回來非得罰他喝光我藏在山腳下的所有存酒!”

華扇染血的鎖鏈突然繃得筆直,鏈刃絞碎兩隻試圖偷襲的兵蟲:“與其擔心星暝,不如擔心我們會不會被蟲子啃成骨架。”她話音剛落,東北角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

“要來了。”矜羯羅的劍鋒突然迸發出刺目寒光,劍氣掃過的地麵凝結出霜花。千早的五指深深掐進掌心,星焰殘留的火苗在指縫間忽明忽暗。

直徑超過五十丈的蟲巢母體蠕動著鑽出地脈,表麵密佈的呼吸孔噴出漫天蟲卵。那些半透明的卵囊在觸及空氣的瞬間孵化,數以萬計的幼蟲啃食著沿途一切有機物。某隻山童躲避不及,轉眼間就剩副掛著碎肉的骨架。

“開什麼玩笑……”勇儀的狼牙棒砸在母體表麵,卻像陷入泥潭般被黏液纏住。鬼王赤紅的瞳孔突然收縮——她引以為傲的怪力竟扯不動這把向來如臂使指的兵器。

華扇的鎖鏈突然纏住她腰際:“退!”粉發的鬼王拽著同伴暴退二十丈,原先站立處已被酸液蝕出三米深坑。矜羯羅的劍氣在母體表麵犁出溝壑,可傷口轉瞬就被新生的肉芽填平。

千早突然衝上高空,殘缺的團扇在妖力灌注下暴漲三倍:“天狗眾!結陣!”她此時掀起的颶風比任何時候都要暴烈。飯綱丸龍帶著重傷之軀指揮弩箭齊射,特製的破甲箭在風勢加持下終於撕開母體外膜。

“西南三十度!”華扇的鎖鏈突然指向某處蠕動的肉瘤,“那家夥在產卵!”

蟲巢母體突然劇烈抽搐,數以萬計的卵囊從創口噴湧而出。星焰殘存的火苗就在這時突然竄起,銀白色火焰順著風勢捲入母體傷口——那些剛成型的蟲卵在蒼焰中發出令人解壓的爆裂聲。

“乾得漂亮小不點!”萃香酒葫蘆裡傾瀉的鬼火順著星焰燒出的缺口灌入母體內部。當青紫色火焰從母體各個氣孔噴發時,整個逢魔之原都回蕩著非人的哀嚎。

蟲巢突然劇烈痙攣,布滿粘液的體表浮現出無數細密裂紋。伴隨著尖銳刺耳的撕裂聲,不可勝數的蟲卵裹著腥臭體液噴湧而出,整個蟲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塌陷。遮天蔽日的蟲群竟在空中自行解體,化作暴雨般的鋒利骨刺傾瀉而下。

“這畜生要同歸於儘!”萃香掄起酒葫蘆砸碎迎麵襲來的骨刺。蟲群突然變換陣型,如毒蛇般精準撲向傷員——斷臂的鬼族戰士被三隻鐮刀蟲按在血泊中分食,天狗少年剛架起斷弓就被酸液蝕穿咽喉。

矜羯羅的劍鋒在蟲潮中劈開血路,劍氣掃過的地麵凝結出綠色的海洋:“護住傷者!”她反手斬斷偷襲的狼蛛妖,墨綠色血液卻在半空凝成毒針。三個河童舉著巨盾衝上前,瞬間被紮成篩子。

勇儀赤紅的鬼角迸發出刺目血光,重拳轟出的氣浪將蟲牆撕出缺口。可那些殘肢斷翅竟在空中重組,轉眼間又築起新的壁壘。“他孃的!”她徒手捏爆兩隻巨蟲,粘稠的漿液順著指縫滴落,“有本事衝老孃來!”

千早鴉羽般的黑發被酸霧蝕得捲曲。她突然旋身甩出三道風刃,精準劈開襲向擔架隊的毒蛾:“龍!三點鐘方向!”話音未落,自己卻被蟲群形成的絞索拽向高空。

飯綱丸龍染血的披風獵獵作響,她突然將薙刀擲向蟲群漩渦。刀身迸發的星光映亮千早蒼白的臉——十二隻人麵毒蜂正從四麵合圍,尾針泛著幽綠的寒光。

千早的瞳孔驟然收縮,戰鬥直覺讓她在毒針襲來的瞬間擰身閃避。銳器破空聲擦著耳畔掠過,她足尖點著某隻兵蟲的複眼借力躍起,發絲卻被酸液灼得焦糊。當第六次變向時,右腿突然傳來劇痛——潛伏在影中的蛛妖用螯肢刺穿了她的腳踝。

“真是……難看的死法啊。”千早苦笑著望向下方洶湧的蟲潮,指尖凝聚的最後風刃逐漸消散。黑壓壓的蟲群發出勝利的嗡鳴,複眼中倒映著她下墜的身影。

虛空突然泛起水波狀的漣漪。

無數猩紅的裂隙在蟲群中綻開,空間亂流將方圓十丈的蟲群絞成齏粉,星暝踏著銀白色火雨從天而降。他身上的狩衣焦黑破碎,掌心躍動的蒼焰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

“……回去該做殺蟲劑了。”銀發的少年隨手扯斷纏在頸間的蟲須,星焰化作的火環在他周身歡快躍動。被空間裂隙吞噬的蟲群發出淒厲哀嚎,殘存的兵蟲竟開始互相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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