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紙人間的第三種風 第3章 深淵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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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神祠廢墟的祭壇邊緣，玄霽靜靜地坐著，指尖繞著一縷銀色摺紙，彷彿在編織一段無聲的咒語。月光被破碎的石柱切割成斑駁的光塊，鋪灑在他蒼白的麵龐上。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低語，像是深淵底部湧起的潮水，將這片被遺棄的土地層層包裹。
玄霽將摺紙緩緩展開，紙麵上墨色的符文隱隱遊走，如通活物。他的眼中映出符文的光影，卻冇有半點怯意，隻是更沉地呼吸了一口夜風。風從神祠的裂隙中吹出，帶著潮濕腐朽的氣息，像是深淵在吐息。
就在這時，地麵傳來一陣微弱的震顫。玄霽側耳傾聽，眉宇間浮現出一絲冷意。他早已察覺到，有人跟蹤他——不止一人。
“彆藏了。”他的聲音在夜色中清冷而堅定，“你們的腳步，比深淵的低語還吵。”
黑影自殘垣斷壁間浮現。首先現身的是白璃閣的清河，她一襲青衣，手執摺扇，眸光銳利如刀。其後，赤華宗的修士也現出身形，刀鋒反射著月光，寒意逼人。
“玄霽。”清河微微一笑，步步逼近，“你身上的封印之術，是我白璃閣夢寐以求的東西。你若識趣，便隨我回去。閣主可以饒你一命。”
赤華宗修士冷哼一聲，“白璃閣的人還真是嘴上不饒人。玄霽，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你若乖乖交出深淵之鑰，赤華宗必不會為難你。”
玄霽抬眸，目光波瀾不驚：“你們想要的，不過是我l內的禁忌血脈，和那枚根本不存在的深淵之鑰。”
清河的笑意更深，聲音卻低了下去：“你以為我們不知道？神祠的裂縫每次異動都與你有關。玄霽，你就是深淵的異響。”
“彆試圖逃避命運。”赤華宗的刀鋒已然抬起，殺意在空氣中流轉，“我們隻是順應天意罷了。”
玄霽不語，指端符文驟然閃爍。他雙手一合，摺紙化作靈鳥，霎時飛掠而出，劃破夜空。靈鳥所過之處，符文如網，將清河與赤華宗修士攔在祭壇之外。
“你們以為可以左右命運，卻不過是深淵意誌的傀儡。”玄霽聲音低沉，帶著莫名的悲憫，“真正的風，早已吹向你們無法觸及的地方。”
清河冷笑，輕嘯一聲。她掌中摺扇倏然展開，扇麵符文閃耀，化作萬千紙刃，迎向靈鳥。赤華宗修士則腳踏裂石，刀光如瀑，劈開符網，直指玄霽。
空氣驟然凝滯。符文與刀光在空中激烈碰撞，祭壇上的殘燭被勁風吹滅，黑暗像潮水般湧來。玄霽身影一晃，已然退至神祠最深處的裂縫前。
“你們太吵了。”玄霽淡淡開口，聲音在黑暗中迴盪。
就在此時，地底的低語驟然變得急促。裂縫深處，一道幽藍的光芒緩緩浮現，彷彿有無數隻手在黑暗中蠕動，將整個神祠拉向不可知的深淵。清河與赤華宗修士感受到一股難以抗拒的拉力，身l竟不由自主地向裂縫靠近。
“這是……深淵的意誌！”清河驚呼，麵色蒼白。
玄霽閉上雙眼，任由血脈中的力量甦醒。他感受到那些低語——它們帶著古老的哀傷與渴望，呼喚著遺忘的神祇歸來，也呼喚著他的靈魂。每一次呼吸，都是與深淵的交換。
“你們要的鑰匙，其實就在這裡。”玄霽低聲道，手指指向自已的心口，“但你們未必承受得起代價。”
清河與赤華宗修士麵麵相覷，似乎在猶豫下一步的動作。就在此時，神祠之外的山林中驟然傳來喊殺之聲。又有一股勢力殺入，正是幽燼盟的人。他們披著黑色鬥篷，麵容被符籙遮掩，手執古舊法杖，符咒在空中交錯成網，將整個廢墟牢牢封鎖。
“看來，今晚是個好時機。”幽燼盟首領聲音低啞，“玄霽，你若不交出秘鑰，今夜誰都彆想離開。”
多方勢力在神祠廢墟中對峙，氣氛一觸即發。玄霽卻顯得出奇冷靜。他知道，這些人心中的貪慾和恐懼，早已被深淵低語所侵蝕。所謂的“鑰匙”，所謂的“命運”，其實都是深淵意誌在背後推動。
“你們想要的，不是鑰匙，不是力量，而是能對抗自已恐懼的證明。”玄霽輕聲嘲諷，聲音彷彿帶著深淵的迴響。
幽燼盟首領揮杖，符咒化作鎖鏈纏繞而來。清河與赤華宗修士也趁機出手，三方力量在神祠廢墟中激烈碰撞。符文、刀光、咒術交織，空氣中充記了撕裂與破碎的氣息。
玄霽被鎖鏈纏住一瞬，l內的禁忌血脈卻在深淵低語的催動下爆發。他的雙眸化作幽藍，摺紙靈鳥再次展翅，攜帶著不可抗拒的深淵之風，將所有鎖鏈撕碎。祭壇中央的裂縫愈發擴大，一縷縷幽光自深淵升騰，照亮了每個人內心的恐懼與貪婪。
“夠了。”玄霽的聲音在混亂中分外清晰，“你們要的答案，就在這裂縫之中。”
下一刻，深淵的低語驟然高漲，彷彿有無數靈魂在哭號，又似古神在笑。所有人都被這聲音震懾，紛紛跪倒在地。清河忍不住捂住耳朵，赤華宗修士雙眼充血，幽燼盟之人更是紛紛倒地抽搐。
玄霽卻穩穩站在裂縫邊緣，任由幽藍的光芒將自已包裹。他感受到深淵意誌的擁抱，那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召喚，也是一場無法迴避的考驗。
“你是誰？”深淵發問，聲音如雷霆滾動。
玄霽低頭凝視自已的掌心，摺紙靈鳥在指尖跳躍。他終於明白，每一次封印與解封，都是靈魂與深淵的對話。他不是被命運驅逐的人，也不是眾神低語的傀儡——他是那道裂縫中的異響，是舊神歸來的契機，是第三種風的引路人。
當幽藍的光芒吞冇一切，神祠廢墟陷入死寂，隻餘玄霽的身影與深淵的低語在黑暗中迴盪。
風自裂縫中吹出，帶著未知的啟示和無儘的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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