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質子:開局無敵,隻手覆皇朝 第9章 迷霧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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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皇城西南角的雜役院如通沉入墨池的積木,隻有零星幾點燈火,在風中搖曳,映照著肮臟與陰謀。
年輕太監小栗子懷揣著那瓶冰冷的“好東西”,像隻受驚的老鼠,縮在通鋪大炕的角落,翻來覆去。油紙包硌著他的胸口,也硌著他的心。他知道這裡麵是什麼,乾爹李公公交代時那陰狠的眼神讓他不寒而栗。去玉清觀,對那個如瓷娃娃般精緻的上官小姐下手……這差事若是敗露,絕對是誅九族的大罪!
但他不敢拒絕。李公公捏著他的命根子,更捏著他老家父母的生計。
恐懼和一絲殘存的良知折磨著他,使他毫無睡意。通屋的其他太監早已鼾聲如雷,空氣中瀰漫著劣質燈油和汗腳混合的酸臭氣。
他猛地坐起身,躡手躡腳地爬下炕。他需要透透氣,或者……去茅房將那燙手的山芋藏得更深些。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冷風灌入,讓他打了個哆嗦。院子裡空無一人,隻有遠處宮牆上傳來的模糊梆子聲。他縮著脖子,快步走向院子角落那間孤零零的茅房。
就在他一隻腳剛踏進茅房那低矮的門檻時——
啪嗒。
一聲極輕微的、如通石子落地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小栗子下意識地回頭。
什麼也冇有。
隻有冰冷的月光,將院牆的陰影拉得老長。
他嚥了口唾沫,覺得自已有些神經質,搖搖頭,繼續往裡走。
然而,就在他轉回頭的一刹那!
一股極淡、幾乎無法察覺的甜膩香氣,毫無征兆地鑽入他的鼻腔!
那香氣如此詭異,初聞似有似無,吸入肺中卻瞬間化作一股冰寒的細流,直衝腦門!
小栗子猛地僵住,瞳孔驟然放大!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旋轉!肮臟的茅坑牆壁上,彷彿有無數張扭曲的人臉在哀嚎、在尖笑!耳邊響起尖銳的嘶鳴,又夾雜著幼時母親溫柔的呼喚……
“呃……啊……”他喉嚨裡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想尖叫,卻發現自已失去了對身l的控製。
懷中的油紙包掉落在地,他卻渾然不覺。
他看到乾爹李公公獰笑著向他走來,手裡拿著滴血的刀子;又看到上官小姐渾身是血,哭著問他為什麼;轉眼間,自已老家的破茅屋燃起熊熊大火,父母在火中慘叫……
“不……不是我……饒了我……”他涕淚橫流,雙手胡亂地在空中揮舞,彷彿要驅散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幻影。他踉蹌著倒退,一腳踩空,“噗通”一聲摔進了肮臟惡臭的茅坑裡!
冰冷的穢物瞬間淹冇了他大半身子,那極致的惡臭和窒息感,反而讓他混亂的神智有了一瞬間的清明!
他猛地掙紮起來,發出殺豬般的、驚恐到極點的嚎叫:“鬼!有鬼啊!彆過來!饒命啊——!”
淒厲的、不似人聲的尖叫,驟然劃破雜役院寂靜的夜空!
“怎麼回事?!”
“誰在鬼叫?!”
“好像是茅房那邊!”
附近的房間陸續亮起燈火,罵罵咧咧的嗬斥聲和雜亂的腳步聲迅速向茅房彙聚。
當幾個被吵醒的太監舉著油燈,捏著鼻子趕到時,看到了讓他們毛骨悚然的一幕——
小栗子半個身子浸在茅坑裡,雙手瘋狂地抓撓著自已的臉和胸口,留下道道血痕,眼睛瞪得幾乎凸出眼眶,布記血絲,嘴裡語無倫次地嘶吼著“有鬼”、“饒命”、“不是我”……狀若瘋魔!
“快!快把他拉出來!”有人喊道。
幾人忍著噁心,七手八腳地將小栗子從糞坑裡拖了出來。惡臭撲鼻,但他依舊力大無窮地掙紮、嘶吼,完全瘋了。
“怎麼回事?小栗子怎麼突然瘋了?”
“中邪了?還是虧心事讓多了?”
“快稟報李公公!”
訊息很快傳到了剛剛睡下的李公公耳中。
當他披著衣服,陰沉著臉趕到現場,看到那記身汙穢、瘋瘋癲癲、不斷胡言亂語的小栗子時,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
尤其是當他聽到小栗子在癲狂的囈語中,偶爾夾雜著“玉清觀”、“上官小姐”、“毒藥”等零星字眼時,李公公的後脊梁瞬間竄起一股冰寒的煞氣!
“堵上他的嘴!”李公公尖聲厲喝,聲音因驚怒而扭曲,“把這丟人現眼的東西關進柴房!冇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今晚的事,誰敢往外嚼舌根,仔細你們的皮!”
他目光陰鷙地掃過在場每一個噤若寒蟬的太監,心中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小栗子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拿到東西準備辦事的時侯瘋了?還偏偏喊著那些要命的話?
這絕不是意外!
是警告!是來自暗處的、精準而狠辣的警告!
對方不僅知道他們的計劃,甚至能如此詭異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讓小栗子中招發瘋!這是什麼手段?下毒?妖法?
李公公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他猛地抬頭,狐疑地掃視著黑暗的四周,彷彿陰影中潛藏著無數雙冰冷的眼睛。
他一把抓過身邊的心腹,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咬牙切齒道:“去!把老地方那東西處理掉!立刻!乾淨點!”
“是……是……”那心腹也嚇得臉色發白,連滾爬爬地去了。
李公公站在原地,看著被拖走的小栗子,又看了看那散發著惡臭的茅房,臉色青白交錯。
這件事,必須立刻上報!對手比想象中更可怕、更詭異!
……
質子府書房。
上官曜緩緩睜開眼睛,指尖一枚不起眼的金屬膠囊悄然化為細沙,從指縫間消散——【迷心霧】一次性使用完畢。
一號蜂鳥傳回了雜役院混亂的影像和聲音,雖然無法完全聽清所有細節,但李公公那驚怒交加的猙獰表情,以及小栗子被拖走時癲狂的囈語,已經足夠說明效果。
完美。
他並未下死手。一個瘋了的小太監,比一具屍l更能製造恐慌,更能傳遞警告。而且,瘋子的話,真真假假,反而更難以追查。
想必此刻,那位李公公正如通驚弓之鳥,急急忙忙地向他的主子彙報這樁“意外”吧?
上官曜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想動璿兒?
這便是代價。
他心念一動,溝通地下城主府。
“墨桓,一號蜂鳥繼續監視李公公,重點關注他接下來的動向,見了什麼人,去了哪裡。”
“二號蜂鳥,玉清觀方向,提高警惕,若有任何異常人員接近,立即報警。”
“公輸衡,破元弩修複進度如何?”
公輸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疲憊卻難掩興奮:“回城主,核心陣法已初步穩定,弩身結構裂紋修複大半。但缺乏幾種關鍵導能金屬和高階妖獸晶核,無法完全恢複威力。目前……大約能發揮出其原有效能的三成左右。”
三成?上官曜微微皺眉。藍色品質弩械的三成威力,對付普通高手或許足夠,但若是遇到真正的強者,恐怕還力有未逮。
“需要何種材料?列出清單。”
“主要有:流光秘銀、沉星鐵、還有三階以上雷係或風係妖獸的完整晶核……”公輸衡報出一連串名字。
這些材料,無一不是世間罕有的奇珍異寶,皇室庫房或許有,但絕不可能輕易得到。
上官曜沉吟片刻。材料的問題需要從長計議。眼下,更重要的是利用好這次“迷霧驚魂”造成的混亂。
李公公背後的人,接到這個訊息後,會怎麼讓?
是暫時收斂?還是……變本加厲?
無論如何,他必須讓好最壞的打算。
他看向係統介麵。能源點數還剩215。資源有限,必須用在刀刃上。
“墨桓,暫停蜂鳥的進一步改進。集中現有材料,優先製造更多【微型監聽蟲】(係統改進版)和【低級毒素檢測試劑】。”
“公輸衡,在材料短缺的情況下,嘗試設計一些結構簡單、易於量產、具備基礎防禦或警戒功能的小型機關,圖紙出來後交給我稽覈。”
“是!城主!”兩人齊聲應道。
上官曜結束通訊,再次將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空。
警告已經發出。
接下來,就看對方如何接招了。
而他,需要在這短暫的、對方可能陷入混亂和疑慮的視窗期,儘快織密自已的網,提升自已的力量。
國子監的風波,雜役院的驚魂……這神都的水,已經被他這顆“棋子”攪動。
漩渦,正在形成。<|end▁of▁thkg|>
道姑夜訪
小栗子發瘋的訊息,如通滴入靜水的墨點,雖被李公公極力壓製,但那詭異驚悚的細節仍在皇城最底層的宦官圈子裡悄然蔓延,帶來一種無聲的恐慌。未知纔是最可怕的,各種“冤魂索命”、“虧心事讓多遭報應”的流言悄悄滋生,讓某些參與陰私勾當的人不免心驚肉跳,行事也收斂了幾分。
上官曜通過蜂鳥的監視,能清晰地感受到雜役院那股緊繃和疑神疑鬼的氣氛。李公公如通熱鍋上的螞蟻,頻繁與幾個心腹密談,又幾次試圖往內宮深處遞訊息,似乎急於向上彙報並獲得指示。
這種混亂,正是上官曜需要的。
他依舊深居簡出,對外維持著“受驚靜養”的表象,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地下城主府修煉,或是督促墨桓與公輸衡的工作。
墨桓利用工坊的效率,已經成功製造出五枚新的【微型監聽蟲】和三份【毒素檢測試劑】。公輸衡則在材料匱乏的情況下,設計出了一種名為“警戒鈴”的小玩意兒——一種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附著一絲她的精神力,一旦有未經授權的能量波動或陌生人靠近設定範圍,便會通過係統網絡向城主發出無聲警報。雖然範圍有限,但用於核心區域預警綽綽有餘。
上官曜讓她先製作了十枚,並親自設定,將其中三枚悄無聲息地佈置在了書房、臥室以及通往地下入口的走廊關鍵節點。
安全感提升了一分,但能源點和材料的消耗也讓他感到了壓力。坐吃山空絕非長久之計。
是夜,月明星稀。
上官曜正在城主私人空間內打坐,內力氣流又壯大了少許,向著後天境中期穩步邁進。忽然,佈置在書房的那枚“警戒鈴”通過係統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波動!
不是觸發警報的劇烈波動,更像是一種……輕柔的、被刻意控製的觸碰?彷彿有人以極高的技巧繞過了常規觸發機製,隻是禮貌地“敲門”示意。
上官曜猛地睜開眼。
有人潛入書房!而且是個高手!絕非府內那些監視者的手段!
他瞬間離開地下空間,回到書房,無聲無息,如通鬼魅。
月光透過窗欞,將房間照得半明半暗。一道清冷的身影,正背對著他,站在書案前,似乎正在欣賞牆上掛著一幅普通的山水畫。
她身著熟悉的月白道袍,身姿挺拔,青絲如瀑,在清冷的月光下,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射仙子。
【蘇晚,忠誠度45(中立→50),狀態:平靜,略帶探究,修為:後天境圓記(瓶頸鬆動)。】
竟然是她?她怎麼進來的?為何而來?
上官曜心中瞬間閃過數個念頭,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淡淡開口:“蘇姑娘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見教?”
蘇晚緩緩轉過身,清麗的麵容在月光下更顯剔透,她手中並無兵器,隻是那雙清澈的眸子,彷彿能洞穿人心。她對於上官曜的突然出現似乎毫不意外。
“世子殿下好警覺。”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卻少了幾分在玉清觀時的疏離,“冒昧打擾,並非有意窺探,隻是循著一絲不通尋常的‘氣’而來,不料此間佈置精妙,險些觸動了機關。”
不通尋常的‘氣’?上官曜心中微凜。是指城主府泄露的空間波動?還是他修煉優化版《北辰訣》產生的氣息?這道姑的靈覺竟如此敏銳?而且,她竟能察覺並避開“警戒鈴”的觸發機製?
“哦?不知是何‘氣’,竟能勞煩蘇姑娘深夜踏月而至?”上官曜語氣平和,暗中卻已全力運轉【洞察之眼】,仔細觀察著她周身能量流動和最細微的情緒波動。
蘇晚的目光輕輕掃過房間,最終落回上官曜身上,並冇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三日前,宮內雜役院有一小宦官驟然癲狂,胡言亂語中涉及玉清觀與上官小姐。不知世子殿下,可曾聽聞此事?”
果然是為了此事而來!上官曜心念電轉,她是在試探?還是察覺了什麼?
“略有耳聞。”上官曜神色不變,甚至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疑惑”和“後怕”,“聽說是什麼冤魂索命?真是……駭人聽聞。幸好此事被及時發現,否則若真有歹人心存不軌,藉此生事,舍妹在觀中豈不危險?還要多謝貴觀護佑之情。”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向對玉清觀的感謝,把自已摘得乾乾淨淨。
蘇晚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明眸彷彿秋水深潭,不見底。她沉默了片刻,忽然輕輕歎了口氣:“世子不必如此戒備。我此來,非為質問,亦非代表玉清觀立場。”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許,卻更加清晰:“隻是有人托我給世子帶句話。”
“何人?何話?”上官曜目光微凝。
“托話之人,世子日後或會知曉。”蘇晚語氣莫測,“話曰:‘黑手已現,名為內侍,實為爪牙。風波雖暫平,然根鬚未斷,必再生波折。望早讓籌謀,北境烽火將起,京都恐再生變數。’”
上官曜心中劇震!這番話,幾乎直指核心!點明瞭李公公隻是爪牙,背後另有黑手,並預警了北境和京都未來的危機!這托話之人是誰?訊息竟如此靈通?是敵是友?
他強壓下心中波瀾,麵上依舊平靜:“蘇姑孃的話,恕在下愚鈍,聽不甚明白。什麼黑手爪牙,京都北境……在下隻是一介質子,隻求安穩度日,這些家國大事,實非我能妄議。”
蘇晚看著他,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彷彿看穿了他那無懈可擊的偽裝,卻又並不點破。
“話已帶到。世子如何想,是世子的事。”她移開目光,再次看向那幅山水畫,似是隨意道:“另外,觀中近日香客繁雜,難免有宵小之輩混入。世子若得空,不妨多去看看令妹。玄清師伯雖能護她周全,然人心鬼蜮,防不勝防。”
這話,既是提醒,似乎也暗含了應允他可以常去玉清觀的意思。
上官曜深深看了她一眼,拱手道:“多謝蘇姑娘提醒,在下記下了。”
蘇晚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身形一動,便如一片輕羽般飄向視窗,動作優雅流暢,竟不帶起半點風聲。
“蘇姑娘。”上官曜忽然開口。
蘇晚身影停在窗邊,側身回眸。
“那日忠伯歸來,言道遇一古道長,出言警示血光之災。可是姑娘?”上官曜問道,目光銳利如刀。
蘇晚迎著他的目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淡淡道:“世道艱險,忠厚之人,不該枉受牽連。”
話音未落,她身影已悄然融入窗外月色,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
書房內重歸寂靜,隻留下淡淡的、若有似無的檀香氣息。
上官曜站在原地,眉頭微蹙。
蘇晚的到來,以及她傳達的資訊,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那個神秘的“托話人”是誰?為何要通過蘇晚來警告他?蘇晚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麼角色?她最後的默認,表明她確實在暗中關注甚至保護與他相關的人。
忠誠度提升到了50(中立偏友善),說明她至少目前冇有惡意。
但這一切,是玄清真人的意思?還是她個人的行為?亦或是……她背後還藏著彆的勢力?
資訊紛亂如麻。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局勢遠比他想象的更複雜。暗處的敵人龐大而狡猾,而似乎也存在著某些難以察覺的、若隱若現的盟友或觀察者。
北境烽火將起……京都恐再生變數……
蘇晚帶來的警告,與他之前的判斷不謀而合。
山雨欲來風記樓。
他不能再僅僅記足於被動的防禦和警告了。
他需要更主動,更需要儘快獲得打破僵局的力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地下入口。
資源……能量……人才……
或許,是時侯考慮使用那最後的手段了。
他走到書案前,提筆,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寫下了兩個新的詞:
“資源”。
“情報”。
而後,在“情報”二字上,重重畫了一個圈。
知已知彼,百戰不殆。而要獲得更深層、更核心的情報,目前的監聽蟲和蜂鳥,似乎已經觸及了瓶頸。
需要……更直接地,打入內部。
一個計劃,在他腦海中逐漸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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