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江山怎會亡 第5章 禦馬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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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乾清宮的路上,朱珠伯的腳步急促而有力,繡金龍紋的皂靴踏在青石宮道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每一步都彷彿踏在時間的節點上,顯得分外匆忙。夕陽的餘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明黃色的龍袍在晚風中微微飄動,襯得他周身都籠罩在一層金紅色的光暈中。
他邊行邊側首,目光銳利如鷹隼般射向身旁亦步亦趨的王振球,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王振球,速速告知朕,如今何人掌管前線情報等關鍵事務?”
王振球聞言,身形立刻微躬,頭低得幾乎觸及胸膛,以示對皇權的極度尊崇。他小心翼翼地答道,聲音壓得極低,卻又清晰可聞:“回陛下,乃是禦馬監大太監魚朝恩,專司軍事情報等事宜。此人讓事頗為謹慎,深得太後賞識。”
朱珠伯聞言,眼神驟然一凜,眉頭微微蹙起。他隨即向左後方侍立的魏忠賢揮手,手勢果斷而有力:“魏忠賢,即刻傳令魚朝恩,將董卓攻打大寒國的前線情報火速送來,不得有誤!朕要親眼看看,這董卓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話音未落,朱珠伯的目光已不經意間飄向王振球,似乎在無聲地詢問情報送達的地點。王振球何等精明,立刻會意,以極低的聲音答道:“乾清宮最為妥當,陛下。那裡守衛森嚴,閒雜人等不得靠近,且離陛下的寢宮最近,便於陛下隨時查閱。”
朱珠伯聞言,眼神微光閃過,語氣中透露出不容反駁的威嚴:“好,就讓魚朝恩直接送至乾清宮來!你且告訴他,若是遲了半分,或是有什麼差池,朕唯他是問!”
一行人繼續前行,宮道兩旁,身著鐵甲的侍衛們身姿挺拔,如鬆柏般屹立不動,氣氛顯得異常肅穆。魏忠賢畢恭畢敬地接下命令,口中連稱“是”,隨後緩緩後退,直至與朱珠伯保持三丈距離,方敢垂手侍立。他低垂著眼簾,目光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直到皇帝一行人簇擁著明黃的儀仗漸漸遠去,身影完全消失在宮牆的轉角處,這才緩緩抬起頭來。
魏忠賢的目光追隨著皇帝離去的方向,眼神深邃,彷彿兩口古井,無波無瀾卻又隱藏著無儘的思緒。他沉默地佇立了片刻,周圍的空氣似乎因這份寂靜而變得更加凝重。最終,他一言不發,隻是輕輕朝身旁侍立的幾個心腹跟班使了個眼色,隨即轉過身,邁開步伐,徑直朝禦馬監的衙門行去。他的步伐很穩,但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的腳步比平時要急促幾分。
與此通時,王振球恭敬地引領著朱珠伯步入乾清宮的門檻。宮殿內,數十盞宮燈已然點亮,燭光搖曳,映照著雕梁畫棟的華美裝飾,每一處細節都透露出皇家的尊貴與威嚴。四名宮女靜立兩側,見到皇帝駕到,立即跪地行禮,動作整齊劃一。
朱珠伯緩步向前,步伐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沉穩與決斷。他在紫檀木雕龍寶座上坐下,伸手接過宮女遞來的青玉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熱茶,茶香瞬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帶來一絲難得的暖意。
“陛下,您今日看起來頗為疲憊,要不要先歇息片刻?”王振球小心翼翼地問道,一邊示意宮女為皇帝揉肩。
朱珠伯擺擺手,目光依然銳利:“不必。前線戰事吃緊,朕哪裡有什麼心思休息。你說這董卓,一個月前信誓旦旦地說三月之內必破大寒國都城,如今卻連連上書要求增兵增餉,其中必有蹊蹺。”
王振球不敢接話,隻是低著頭道:“陛下聖明,一切待魚公公將情報送來,便可見分曉。”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卻規矩的腳步聲,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來稟報:“陛下,禦馬監掌印太監魚朝恩求見,說是奉旨送來前線急報。”
朱珠伯聞言,清了清嗓子,聲音沉穩而有力:“讓他進來。”
殿門緩緩打開,魚朝恩邁著謹慎的步子走了進來。他年約四十,麵白無鬚,眉目間透著精明。今日他穿著一襲深紫色蟒袍,腰間繫著玉帶,顯得格外莊重。他手中捧著一個紫檀木匣,上麵貼著封條,蓋著禦馬監的朱印。
“奴婢魚朝恩,叩見陛下。”魚朝恩跪地行禮,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平身吧。”朱珠伯的目光落在那個木匣上,“這就是董卓送來的戰報?”
“回陛下,正是。”魚朝恩起身,恭敬地將木匣舉過頭頂,“除了董元帥的正式戰報外,匣中還有禦馬監安插在軍中的眼線送來的三封密報,均未經他人之手,直接送達禦馬監。”
王振球上前接過木匣,仔細檢查了封條完好後,才轉呈給朱珠伯。朱珠伯親手拆開封印,打開木匣,裡麵整整齊齊地放著四卷絹帛。他取出最上麵的一卷,緩緩展開,目光迅速掃過上麵的文字:
“啟稟陛下:竊思陛下登基以來,神威遠播,如日月經天、江河行地。末將不才,粗通文墨,今日寫此密報,手皆顫抖——一來是為陛下天威所感,二來是恐言辭鄙陋,汙了陛下法眼。此後但凡元帥有令,末將定當披星戴月、萬死不辭,哪怕是赴刀山、下火海,也必親往,絕不敢有半分推諉!”
朱珠伯的嘴角微微抽動,似是忍著一絲譏諷的笑意。他又展開卻被內閣壓下了。你可知道其中內情?”
魚朝恩謹慎地回答:“奴婢略有耳聞。聽說秦大人收到密報,稱大寒國暗中派人賄賂朝中大臣,欲圖拖延戰事。秦大人本想徹查,卻遭多人反對,最後不了了之。”
“可有證據指向何人?”朱珠伯追問道。
魚朝恩猶豫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聽說聽說與大寒國使者秘密會麵的,是秦大人夫人的表親但此事並無實據,奴婢不敢妄下論斷。”
朱珠伯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好哇,好一個裡通外國!難怪秦檜要與董卓作對,原來是大寒國走的是他家的門路!”
殿內一時寂靜無聲,隻聽得見宮燈中燭火偶爾爆開的劈啪聲。朱珠伯站在窗前,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麵容陰沉得如通即將來臨的夜幕。
“陛下,要傳秦大人問話嗎?”王振球小心翼翼地問道。
朱珠伯搖搖頭:“不必打草驚蛇。朕倒要看看,這盤棋他們打算怎麼下。”他轉身對魚朝恩道:“你讓得很好,今日之事,不可對外透露半分。繼續監視前線動向,有任何情況,直接向朕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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