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司寢女官+番外 第1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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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那捲成條兒的銀票又偷偷摸摸尋過來了。利害說的這麼清楚,又給銀子,若陸敏聰明,就該拿了銀子再將罪名安到餘寶珠身上,趁著都未見皇帝,先把餘寶珠給轟出宮去。陸敏笑著拈起傅粉,喚過餘寶珠那丫頭綠珠過來,在她臉上細細塗抹一番道:這事兒並不難,既李姑娘說是你投的毒,你又想要自證清白,抹上這傅粉咱們瞧瞧,看會不會起疹子,好不好綠珠本未乾過投毒的事兒,當然也想自證清白,傅了一臉的粉,略等片刻,指著自己的臉道:瞧瞧,這粉它是好的,否則怎的抹在我臉上冇事。要在皇宮裡投毒並不容易,畢竟兩位良女的東西關乎皇帝安危,禁軍搜檢過一回,內侍搜檢過一回,尚宮們還要細細搜查,誰敢攜毒入宮,那是不要命了。陸敏早褪了鐲子,也丟了玉佩,至於銀票,當然也不屑於拿。她道:這不就很明白了脂粉顯然無事,李姑娘這疹子,怕另有來處,咱們何不找禦醫來給你診診餘寶珠亦道:正是,你瞧她紅疹不止臉上,腕上也有,可見這是全身發的,不定是吃東西吃壞了,還敢誣賴我的丫頭投毒,好歹毒的賤人!李靈芸一聲訕笑,揉著腕子道:也罷,想必我是吃東西吃壞了,隻是這太液仙境裡的吃食,特特兒的就吃壞了我,可見這地方它與我氣場不投,陸姑姑,煩請你告知皇上一聲,若宮裡有彆的空闕,再許我一處吧,否則,今日隻出滿身疹子,若明日吃掉了性命,可如何是好她這一轉,餘寶珠脫了乾係,但太液仙境是太皇太後的住地,罪又落到太皇太後身上去了。恰這時太皇太後也來了。她是個慣於服軟的老太太,綿綿聲兒笑道:恰是因為兩位良女即將要侍駕,哀家在她們的飲食上分外小心,蝦蟹內能誘診的吃食全禁了,因皇帝吃素,這幾日我們菜裡頭連五辛五辣都冇有,怎麼可能吃出疹子來說著,太皇太後命人把幾天的吃食單子都調來了,蘿蔔白菜黃豆芽兒,清淡到陸敏都覺得饑腸轆轆吵來吵去冇個結果,但太皇太後是餘寶珠的外祖母,這件事無論誰看,都覺得是太皇太後在陷害李靈芸。陸敏帶著小丫頭們出了太液仙境,初冬草木皆枯,天地白濛濛,池麵蕩蕩,頗有幾分蕭瑟悲壯之感。揮退眾人,隻帶著春豆,陸敏笑道:我記得珠鏡殿附近有處暖流,冬日裡池邊也有綠草,多年冇去過,咱們去瞧瞧那地方如今是個什麼樣子。倆人約莫走了一刻鐘,越過假山嶙石,一從從紅豆枯枝,果然隱隱有泉水聲,漸漸池畔有嫩黃的青草,越走越深草越茂密,冬日裡,這一股子熱水泛著陣陣白氣,顯然是股子溫泉。陸敏幾步躍止澗口,伸手在裡頭掏了!,掏出隻裝蟈蟈蟲兒的籠子來,裡麵還裝著隻乾成灰的蟈蟈蟲兒。她笑著搖給春豆兒看:瞧瞧,這還是我小時候的玩意兒,因五皇子搶著要而我不肯給他,遂藏在了這山石裡頭,想不到自己也忘了,它在這兒倒是藏了四五年。水是自澗口流出來的,春豆兒頗好奇那流水的澗口,掂腳往裡頭望著,問陸敏:姑姑,這山洞裡頭你可去過冇,它能不能通到宮外陸敏又是一笑:小時候我和五皇子也曾走過,裡麵越走越窄,是條死路,通不出去的。春豆兒指著裡麵道:姑姑你瞧,那不是走出來個人麼果然,裡麵走出來個鬼鬼祟祟的小丫頭,混身**的,懷裡還不知道抱著些什麼。陸敏一看,這也是李靈芸的丫頭,名字叫子福。子福恰迎頭撞上陸敏,竟然嚇的臉色煞白,懷中一個布包也掉落在地上,裡麵竟然一股腦兒密密麻麻蹦出一堆小溪蟹來,掉在地上爬拉拉的亂走。她蒼白著臉訕訕一笑:陸,陸姑娘!陸敏拈起枚小溪蟹,翻過殼兒來,可以看到上麵白色的,帶著吸盤的寄生蟲在蠕動。溫泉活水,寄生蟲更多。她扔了那枚小溪解,笑道:不過出來走走,你抓這些做什麼子福吱吱唔唔道:入宮幾天,整日白菜蘿蔔,我嘴有些淡,想尋些葷腥來吃。陸敏將那隻小溪蟹還給子福,道:竟是我的罪過,灑了你的口糧,陪你些銀子可好子福擺手叫著不必,慌慌張張走了。麟德殿內殿,皇帝正在批摺子,彩琴奉了杯茶過去,卻不料他忽而轉身,一碗熱茶便淋在了皇帝的手背上。這幾天皇帝氣不順,斥了好幾個少監,宮婢們更是幾乎換了一茬,彩琴不期自己也撞上黴頭,嚇的撲通便跪。出乎意料的,責斥聲未至,皇帝的聲音分外溫和:陸姑姑再不來,朕都要餓死了。彩琴抬頭一看,進來的果真是陸敏。她手裡還拎著枚張牙舞爪的小螃蟹,在皇帝麵前晃了晃,也不作假,脫鞋便坐到了皇帝對麵。郭旭帶人擺了菜上來,豆芽白菜加蘿蔔的暖鍋子。給陸敏單有一份蟹黃蒸蛋,另還有一大甕的清燉羊蟹子。陸敏憶及餘寶珠那黃枯枯的容樣兒,暗道兩位良女為了能事君,這些日子連葷腥都斷了,也不知麵前這皇帝可準備好了要與她們春風一度。冬日吃羊肉,分外暖和。禦廚房用的全是小羔羊,肉又鮮又嫩全無腥膻,那隻小溪蟹還在桌上爬著,不一會兒偷了隻豆芽,倒像個穿盔戴甲的將軍扛根長矛,滿桌子亂竄。陸敏看在眼中,樂的笑出聲來。趙穆問道:兩位良女的事情,可有定論陸敏搖頭:還無。隻是李姑娘瞧著滿身紅疹,隻怕事不得寢,皇上打算那日召見她們再吃白菜蘿蔔,兩位姑孃的臉都要綠了。趙穆道:那就再推遲半月,等你查明真相再說。那小螃蟹爬到皇帝的碗邊,高豎一根豆芽,再往前一步,站立不穩,整個兒一個根頭倒栽了下去。趙穆忽而一聲叫,也不知那小螃蟹夾到了他什麼地方,疼的連筷子都扔了,麵冒冷汗。郭旭趕了過來,趙穆一聲吼:滾!------------------殿外的內侍與姑姑們鼻觀眼,眼觀心,隻恨多生了兩隻耳朵,恨不能將它皆揪掉。陸敏撿起她放在枕頭上的那把裁紙刀,對這舌頭又長又夠蠢,反而自認聰明無比的庶姐也是無可奈何,湊近她身邊輕聲道:趁著我還在說好話的時候,乖乖兒跟我走吧,要不然一會兒爹親自來請你,拿皮鞭將你拖回大房去,到那時候你非但麵子丟光,裡子也得掉一地不是陸薇嚇的又是一縮,汗津津起身,哭哭啼啼一步三回頭。雷氏在屋簷下乘涼,見陸薇哭個不住,氣的直皺眉頭:薇兒,這就不怪叔母說你了,麻姑好好兒叫你回家吃飯,你也要哭出兩車的眼淚來,還整天說麻姑待你不好,若再這樣,往後也彆往我院裡來,我伺候不起你!大熱天兒的,太子殿下穿著極清涼的緙絲質袍子,東西兩側的穿堂風送陣陣清風進來,他手中還慢搖著一柄摺扇,偶爾呷口茶,坐的極為自在舒適。陸府一家子要見儲君,穿的皆是厚重的朝服,又還坐在無風的地方,又悶又熱,抬頭看一眼,趙穆在低頭翻經,再看一眼,他仍在低頭翻經書。陸嚴總覺得太子偶爾會不經意瞟他一眼,再低頭。他站在老爹身後,汗濕浹背,再兼方纔出門時跑的急,不知從何處沾了些花粉起了紅疹子,又濕又癢,又不敢伸手去撓。忍癢大約是全天下最痛苦的事情,陸嚴覺得自己要是老爹,就為了能一解這暑熱,也會立即答應陸薇與傅圖的婚事,好趕緊送走端坐在大案後的那尊神。右丞大人,若是再無它事,就請退下吧!趙穆終於說話了,陸高羊大鬆一口氣,陸高鄂也熱的滿頭大汗,恰他是個五六品的小官兒,也不喜在這些皇親貴戚麵前露臉,所以連忙跟著也躬禮而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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