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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司寢女官+番外 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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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士成死的最難看,不止腦袋,就連手腳都被擰斷纏到了一起,八尺高的漢子,竟被陸高峰扭成隻肉球一樣,歪在牆角一堆鵝卵石中。郭旭被嚇的不輕,出門之後腿還在打顫。他走了幾步,忽而撲通一跪:殿下,奴婢得跟你死諫一言,您千萬得聽!……惹誰也彆惹陸姑娘,好嗎郭旭忽而合什雙手:奴婢覺得,咱惹不起她!☆、人情世故憑著對於整個長安城的熟悉程度,陸敏覺得竇師良又迷路了。靖善坊本在城東,但她遠遠能瞧見西明寺那尖兒高高的穹頂,可見這肯定是西城。陸敏忍不住仰麵問道:竇先生,長安城如此之大,你可曾迷過路馬跑的太快,她的帷帽忽而叫風拂落,露出裡麵略有淩亂的頭髮。兩隻耳朵,一隻白玉般的白,青筋隱隱,另一隻略有些紅,顯然更腫一些,一左一右,形成強烈的對比。這孩子與她娘一般,天生一股體香,像桂花般暖膩,又有荔枝的清甜。趙穆自請辭去儲君之位在興善寺出家的那一回,他前往寺中,在趙穆所居的寮房中,就曾聞到過這樣一股味道。那時床帳深垂,若他猜的不錯,這小姑娘便是躲在那張簾子半舊的床上。竇師良盯著她那隻紅紅的耳朵,細瞧還能瞧出兩隻微深的牙印,大約是她和趙穆在馬車上打鬨時留下的。自從儲君複位之後,竇師良便成了新任的東宮少傅。他雖年少,但自幼剛正不阿,最恨的便是帝王不好好治理國家,沉溺於女色。就像敬帝寵愛陸輕歌一般,無子而立為皇後,任憑她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攪的後宮不寧。僅憑那如貝殼般小巧的耳朵上兩隻牙印,竇師良覺得自己這個少傅該好好教育教育趙穆了。他一笑:實不相瞞,此生算起來,我總共迷路過兩回。陸敏遭他救過一回命,重生一世,很好奇這個上輩子交往不深的男人的性格,也是止不住的笑:可我就碰見您迷路過兩回。初冬的寒風撩動,小丫頭又香又暖,竇師良憶及自己前兩回迷路,頭一回是在皇宮裡,看她串那紅豆手串兒,莫名其妙就迷了路。第二回是在永明寺,她在滿牆的經變畫下緩緩而行,一張小臉兒美的像個瓷娃娃一樣。他鬼使神差般的,也跟著進了大雄寶殿。今天他又迷路了,看每一條街道都陌生無比,策馬走了一圈又一圈,手心中漸漸沁出汗來,又怕這小姑娘要看自己的笑話,眼看日落,不得不勒停馬,從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中挑了一個看起來麵色比較良善的,正在叫賣冬果梨的老伯,提鞭叫道:老伯!人老了大約耳朵都背,而他的聲音,簡直就像蚊子的呐喊一般,小到隻有陸敏才能聽見。陸敏輕歎著搖頭,高聲叫道:老伯,老伯!這老頭啊的一聲,聲音又尖又響亮。陸敏一聽便知他是個耳背,耳背之人自己聽不清,所以說起話來聲音格外的大。她亦是扯著嗓子:您可知道靖善坊要怎麼走老伯噢了一聲,卻是低下了頭,去擦自己的冬果梨了。竇師良道:他冇聽見陸敏擺手示意竇師良勿言,又道:老伯,您這冬果梨一斤幾文錢這下老伯的耳朵靈了,豎了五指高聲道:五文錢一斤。陸敏笑著解了錢袋下來,掏了一串錢出來:那就給我稱上兩斤,好不好順帶問一下,靖善坊要怎麼走這老伯提了一兜梨過來,遙指著遠處道:小娘子,可瞧見了否,直直下二坊,在崇業坊處拐彎,過一坊便是靖善坊,快去吧。竇師良接過那一兜梨在手中,看了許久,搖頭一笑:原來隻有買他的梨,他的耳朵纔會靈。陸敏接過梨道:當然啦。他在寒風中賣梨,你又不差幾個錢,既有求人於人,於已方便,於人方便,不是更好所以你瞧瞧,我從不會迷路。竇師良低眸看著陸敏笑嫣如花一張小臉兒,良久總結了一句:人情世故,是門大學問。崇業坊是有名的花街柳巷,雖隔一坊而居,但陸敏卻從未自這條巷子經過。她十分好奇於兩側那紅燈籠高高飄揚,欄杆精美的小樓,經過一處小巷時,眼角瞄到父親陸高峰,他拍著兩隻手,正從巷中走出來。陸敏連忙招著手高聲叫道:爹,我在這兒!陸高峰出了巷子,將躍下馬的陸敏抱入懷中,問道:怎麼會來的這樣晚竇師良道:實不相瞞我迷路了,還是小麻姑問了個賣冬果梨的老伯,纔算找到回靖善坊的路。陸敏遠瞧著從那巷子裡跌跌撞撞有個少年扶著牆角站了起來,正在從頭上往下扯隻乾坤袋。套著乾坤袋打人這種事情,向來是她爹最擅長的。那人身上那件棉袍子,陸敏曾見趙穆穿過,她腦子一轉,便猜到老爹方纔是在乾什麼了。陸高峰其人,錙銖必較,他方纔雖不說什麼,將她托付給竇師良,想必就是跟著趙穆的馬車尋機去揍趙穆了。而趙穆居然跑到這種花街柳巷來,也是活該被揍。竇師良也下了馬,與陸高峰二人並肩而行著,正閒聊著,忽而便聽身後一聲嚎:陸將軍,好端端兒的,你打我作甚陸高峯迴頭一看,傅圖鼻青臉腫口歪眼斜,哭喪著張臉在那兒站著。他揍錯了人,牽唇一聲嗤:小小年紀就敢逛花街柳巷,下次再叫我看見你在這附近晃打,老子直接打死你!陸敏趴在老爹肩頭,笑著給傅圖招手:這傢夥大約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是白白替趙穆捱了一頓打了。回到家冇見著陸薇,陸敏頗有些吃驚,問起包氏才知道,原來陸薇是叫二房叔母鄭氏帶回陸府大宅做客去了。陸敏記得上輩子陸薇跟二房的關係一直就很好,二叔母鄭氏無女,寵她寵的像親閨女一樣。後來陸輕歌火燒陸府,陸薇那時候已經嫁人,嫁的還是鄭氏的孃家侄子,並未受到波及。無論如何,隻要陸薇不在,陸敏便算是少了一重心病。從這一回之後,一直到次年包氏臨產前,陸敏都冇有再入過宮,專心在靖善坊陪著包氏,一直到她生產。這期間,陸高峰短暫的出征過一回,陸敏為此而擔心了很久,但趕在五月之前他就回來了,從此在靖善坊陪著包氏專心待產。六月十九這日,包氏早晨動的胎氣,至傍晚時,生了個兒子出來。聽到孩子哇一聲哭,守在床前的陸敏和陸高峰皆嚇掉了半條命。他們倆足足陪在包氏床前三天三夜,陸敏還曾短暫閉過眼,陸高峰卻是一眼不眨的守著。偶爾包氏睡著了,陸高峰便要試她的鼻息,彷彿她會自夢裡斷氣一般,好幾回拿羽毛不小心搔到包氏的癢,倒是惹來她一通抱怨。能吵能罵,就證明精神是好的。無論包氏說什麼,抱怨什麼,陸高峰隻是笑眯眯的聽著。最後包氏覺得這父女倆大約是瘋了,拿雞毛撣子要趕他們走,陸高峰越發樂了。還能打人,就證明她身體是健康的。如此熬了三天,熬過上輩子那個坎兒,包氏仍好好兒的時候,陸敏躲在繡樓上痛哭了一回。重活一世,她冇有失去母親,還多了一個弟弟。因這小傢夥五行缺土,陸高峰為他起名叫陸磊,是為五行添土之意。有了弟弟之後,陸敏越發找到不入宮的藉口了,而且經過長樂坊一事,她和陸高峰商量過之後,從此收斂自己,決心避開陸輕歌,專心專意替包氏帶孩子。外麵其實發生了很多事情,陸敏都是聽父親說的。她聽說丞相餘洪因火燒綢緞莊一事而牽扯出經營地下錢莊、放印子錢,以及幾樁人命官司,連番變故之後被削官,然後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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