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司寢女官+番外 第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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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真派這樣一個小姑娘來迷惑他,也未免太寒磣了一點。懷著這樣的心理,他隱瞞掉自己的身份,化名郭家大郎,與陸敏一起生活。在竹溪的那段歲月,是他兩世為人,過過最快樂的日子。複位太子虛無縹緲,倒是抓幾條魚來做頓鮮美可口的飯菜,能哄得她喜笑顏開。但那又如何,無論他多誠心的待她,她終究還是背叛了他。趙穆攬過陸敏在懷中,頜抵著她的額頭輕輕揉蹭:陸敏,不要再提上輩子,也不要再重提舊事,我不論你是出於何目的,纔會引來陸輕歌的人追殺我。從現在開始,東宮就是你的家,陸嚴和陸高峰不會死,陸府所有人都不會死,但你絕不能再回陸府,你得呆在東宮,得和我呆在一起。陸敏呆滯片刻,說道:你早就知道烈勒會殺使稱汗,你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對不對他蟄伏三年,一直在等這個契機,因為隻有這樣,陸高峰纔會被敬帝厭棄,並免去他如今三軍總教頭的職位,冇有兵權的陸高峰保護不了家人也保護不了陸敏,她就隻能被迫投靠他。陸敏忍了又忍,疾速道:我姑母派了那麼多高手來,我怕你逃不出去,遂叫郭旭二哥穿著你的衣服,與他一道引開了大部分的追兵,後來我們被逼下懸崖,然後,我就失去了竹溪那一段所有的記憶。否則,若是我能記得你,任是嫁給誰,也不會嫁給趙稷。她失憶,而後嫁給趙稷,是無心之錯,但趙穆臨死還不肯放過她,要派郭旭毒死她,卻是明著下的毒手。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陸敏就恨趙穆恨的咬牙切齒,她看著趙穆兩隻狹長的眸子裡滿滿的不可置信,聲音越發哀怨:直到上輩子你死的那一刻,我纔想起你來,可是悔之晚矣,我跪在殿外痛哭認錯,可是你已經死了,我恨不能追隨你而去,所以郭旭奉毒酒入徘徊殿時,我一飲而儘,便是絕心絕意要追隨你,我本無心之錯,你放了我,好不好她押準趙穆隻知身前事,不知身後事,所以刻意渲染一番,將自己說的可憐無比。趙穆不知是信還是不信,忽而低頭掰過陸敏的臉,定定凝視著她的雙眸,過了許久,忽而屈雙膝而跪,啞聲問道:果真陸敏本以為此人無心無肺,見他以儲君之尊而跪在自己麵前,又有幾分難堪,暗道既他還未失人性,自己就不該說後麵那句添油加醋的話。她順坡下驢:果真!☆、竇師良趙穆頓了片刻,忽而埋臉在陸敏膝上,輕聲道:所以,你真的是被關起來了,那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陸敏索性抽噎起來:我腿腳伶俐,逃出來並不算難。等我趕到竹溪時你已經跑了,我隻找到郭旭二哥,為了不叫我姑母的人追你,我們便假裝他是你,引開了大部分的追兵。這是實情,也是陸敏做過最蠢的事情。從陸輕歌的人包圍整個竹溪開始,趙穆便認為伏兵皆是她帶來的,她還千辛萬苦跑去救他,若不為陸輕歌憐惜她這個侄女,在山崖下找到她後請禦醫專心救治,也許她早就埋骨在竹溪了。當她改變了上輩子所有人的軌跡,回頭再看,才發現當烈勒終將稱汗時,誰也挽救不了陸府一府人的性命,陸輕歌當時也是逼不得已。陸敏一半是裝,一半也是真傷心,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你瞧瞧,我重新回來一睜開眼睛便跑去看你,想要你活的好好兒的,為此,還專門懇請我爹殺了我姑母身邊教唆她乾壞事的人,如今她連個孩子都冇有,除了皇上的寵愛,一無所有,可憐的不能再可憐,你放過她,也放過我們全家,好不好趙穆仍雙膝跪著,仰望陸敏梨花帶雨的臉,柔聲道:乖。既是我對不起你,我會用我的後半生來補償你。你爹和你姑母都不會有事,咱們這輩子都彆再分開,你永遠陪著我,好不好他大約是真的痛悔,忽而又埋頭在她膝上,兩肩輕顫。陸敏暗道這人不會是在哭吧。她的褲子立刻被濡濕,顯然,他是真的在哭了。陸敏伸長脖子,暗道這可真是尷尬。若她是故意誘他,就會在他死後被拉去陪葬。若她隻是失憶,他又想補償她。她曾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哥哥陸嚴膝下還留有一個孤兒,那孩子無父無母長到十三歲,唯有她是他的親人。就算她曾欺騙過他,他也知道那是在陸輕歌的擺佈之下,但他還是要了她的命。人的生命隻有一次,她雖重生了,可上輩子卻是實打實死了的,人死如燈滅,生死又豈能補償。那我能回家嗎我現在就想回家。陸敏趁著鱷魚掉眼淚,想要哄他放了自己。趙穆道:小麻姑,我等了你三年,不想再等下去了。我不會反對陸府的人來探望你,但從此之後,你必須住在東宮。所以這所謂的補償,仍還是變相囚禁。陸敏心說我上輩子怎麼會遇上這樣一個男人,一輩子糾纏還不夠,若再被他關上一輩子,倒不如當機立斷殺了他,橫豎敬帝膝下皇子多的是,無論換成那一個,都不會像趙穆這樣關她一輩子。她心中已生殺機,雙手越發溫柔,捧過趙穆的臉道:若你執意如此,我又怎敢不從趙穆一笑,忽而起身,伸指揉了揉陸敏的耳垂,柔聲道:你的寢室是早就備好的,像在竹溪一樣,就在我那寢殿的裡間,你先在此稍等,我叫彩琴帶幾個小丫頭來給你挑選,留幾個貼身侍用,如何陸敏連連點頭:好!目送趙穆這尊瘟神出門,陸敏長舒一口氣。當初在竹溪的時候,他和她的臥室是分裡外進的兩間,她住裡進他住外頭,若果真他備的寢室與竹溪一樣,那想必仍舊是這樣的裡外兩進屋子。她今天才第二回入東宮,他就備好了臥室,可見謀機不是一天兩天,或許早在他重生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要重新將她囚禁起來了,想到這裡,陸敏不寒而悚,想殺趙穆的心,不由又盛了幾分。陸敏才動了殺人的心思,此時滿腔豪情,恨不能立刻拿鼠藥毒死趙穆,好逃脫他的魔爪。忽而,殿外一人喚道:長圭!接著,便有沉沉腳步聲進了內殿。來人撩簾子的瞬間,陸敏立刻站了起來。她牙白的裙子上還沾著幾處濡濕,自己也纔剛洗過臉,不曾梳頭,發略有些淩亂。明禧堂前後皆有門,趙穆是從後門出去的,而竇師良則是從前門進來的,前後腳的功夫,倆人也不曾撞到彼此。趙穆成人之後,敬帝便為其賜字,叫長圭。儲君的字,除了皇帝和國舅爺之外,也冇人敢當麵稱呼,所以陸敏並不知道他在叫誰,隻快步上前一禮道:竇先生!竇師良下意識皺眉:小麻姑,你怎麼會在這兒他穿著緋色公服,腰綴鑲金玉帶,紅衣白膚,修挺如竹,顯然是剛從皇宮裡出來的。陸敏上前便問:竇先生,我父親是否也在宮裡,他可回家了不曾竇師良入東宮,是想搬趙穆去說服敬帝,懇請他放陸高峰出宮。他以為陸敏也是來求趙穆的,大約還受了趙穆欺負,叫趙穆惹哭過,頓時怒火中升,伸手便拉過陸敏的手:走,先回你們陸府,咱們再慢慢說。趙穆既敢當麵拘她,定然早就做好了跟陸高峰翻臉的準備。陸敏未打招呼自然不敢就這樣走,她掙脫手問道:竇先生,我爹究竟怎麼樣了他還能出宮嗎竇師良道:請右丞陸高羊辭官的聖諭,隻怕已經送入你們陸府了。因為皇後孃孃的原因,皇上一直在等陸將軍親自遞上辭呈,若他不遞辭呈,皇上應該會直接下旨,撤他的職。陸敏又問:那我爹辭了嗎竇師良搖頭:自我離宮時,還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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