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司寢女官+番外 第7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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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氏眼兒柔媚媚一笑,卻是盯著鄭氏的。陸磊這孩子小眼最靈,轉而就將核桃捧給了鄭氏,甜甜叫道:二叔母,吃核桃!一家子的男人們還不知道前途如何,鄭氏也是苦中作樂,揮手道:乖孩子,叔母不吃,快拿去自己吃!一個不注意,陸磊一口咬上那大核桃的綠皮,褐黃色一股子苦苦的汁水,苦的孩子哇一聲大哭。陸敏連忙跑了過來,替陸磊擦嘴喂水,哄高興了,倆姐弟又跑到林子深處玩去了。鄭氏望著陸敏瘦俏俏的背影,歎道:要不就說孩子還是得嫡出的好,當年我嫁過來的早,那三丫兒我也見過,不過一個做粗活兒的小丫頭而已,也不知大哥怎麼就……包氏簇著兩彎小山眉,一粒粒剝著玉蜀,卻不說話。雷氏也插了句嘴:可不是嘛,瞧瞧咱們麻姑,多懂事的孩子。又會帶孩子,又會體貼家人,那陸薇,我真是白疼了她幾年,好好的大哥讓她回漢中府,她倒好,跑進宮裡去找前程,竟然還敢刺殺皇上,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也不知道朝廷要怎麼生剮咱們一家人了。包氏依舊一粒粒剝著玉蜀,才上了甜漿,冇有粉質的玉米,清甜脆香,咬在嘴裡一股股的甜汁子,她嚼著卻如嚼苦膽一樣。兩個妯娌皆在叫屈,包氏掰完了玉米,丟了那棒子道:陸高峰既是陸府的當家人,必定會竭力保全咱們大家的。至於陸薇,孩子冇教育好,也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責任,無論朝廷如何可罰她,估計我也得陪著。隻是可憐了孩子們,要陪我們一同受罪!二房和三房生的都是兒子,在趙穆圍困陸府之前,陸高峰已經將他們給弄出去了,所以現在府中留下來的,唯有陸敏和陸磊兩個。無論要殺要剮,於鄭氏和雷氏來說,老一輩的死並不可怕,唯一怕的是家裡留不下後人,如今孩子們走了,她們倒冇有包氏那樣的痛苦。鄭氏和雷氏兩個抱怨完了,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又反過來安慰包氏,妯娌三個憂心忡忡,望著那遠處歡鬨的孩子,再看這整齊溫暖的家,愁的連甜玉蜀都吃不下去,一個對著一個愁眉,就那麼乾乾的坐著。到傍晚時,宮裡仍舊冇有動靜,好在陸高峰派人出來報了個平安,一家人纔敢睡覺。第二天陸高峰依舊冇有回府,到傍晚的時候,竇師良卻來了。前院的婆子來傳話的時候,陸敏正在哄著給陸磊餵飯,陸磊叨著半根麪條就是不肯吃進去,在屋子裡搖頭晃腦,陸敏一路追著,嚇唬道:再不吃,姐姐就把你送給門口那個貨郎,叫他把你帶走!陸磊信以為真,吸溜了麪條便來搖陸敏的胳膊:姐姐,那咱們快走吧,不然一會兒貨郎就走啦!陸敏趁勢再喂一口,指著鼻子問道:你果真要跟貨郎走陸磊重重點頭。陸敏假裝傷心:那以後你可就再也見不到姐姐了,也見不到娘了,整天幫貨郎挑擔子去,萬一跑的慢了,還要挨貨郎的打了。陸磊一聽竟然會見不到姐姐和娘,果真被嚇住了,撇著嘴角張開嘴巴,陸敏一筷子麵隨即喂進了他的嘴裡。她匆匆喂完一碗飯,洗了把手揩了把臉,正準備出門,包氏忽而自房裡衝了出來,問道:你這是要出去見竇先生陸敏點頭:竇先生傳我出去,大約是想聊聊宮裡的事。包氏捏了把女兒纖細的胳膊,她身上不過一件平常的素綾衣,半新不舊的。人常言女兒是貼心小棉疾,陸敏於包氏來說,不止是小棉襖,簡直是她的小棉被。她幾乎一人包辦了小陸磊的吃飯睡覺,也不過十四歲的小姑娘,姐姐做的比娘還儘心。如今還敢登咱們家們的,也隻有竇師良了,雖說咱們眼看落難,有客人來也不能失了禮儀,你怎麼能穿的如此素淨出門見客不由分說,包氏便拉著陸敏回了房。她挑了件香妃色綾麵小襖,上麵繡著如意雲紋,繫上正紅色的緞麵裙子,再配一條同樣正紅色的腰帶,宮絛與禁步。臨出門時包氏又撥了自己頭上一支紅寶石鑲金耳環給她戴上,望著女兒說道:無論咱們家到成個什麼樣子,隻要這陸府撐著一天,你就是陸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出門見客一定要穿戴整齊,明白否一直以來,連陸敏都覺得母親雖生的美,但不過一個小家婦人,當不得大家主母。直到這幾日陸府連番變故,她才發現母親雖生的柔弱,骨子裡倒還有幾分鋼性。若是彆的婦人,此時也不知要怎樣罵陸薇的祖宗八代,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了,她倒還好,除了私底下埋怨過陸薇一句,在幾個妯娌麵前都很鎮定。身為大房主母,她不亂,陸府後宅就是安寧的。竇師良是和陸高羊一起進的陸府。陸高羊身為右丞,敬帝死後也是忙的四腳朝天,好容易歇緩的功夫,本想在還周殿椅子上眯一眯得了,誰知道竇師良非得要拉著他回自己家。有客在,陸高羊困的低眉搭眼,也冇辦法回屋躺著,還得應付竇師良,畢竟趙穆甫一登位,就替竇師良正了官位,如今他身兼禦史大夫並丞相,太傅三職,年僅二十四歲,已是真正的宰相了。竇師良邊著熬了兩夜,此時竟還神彩奕奕,正在跟陸高羊商量大行皇帝葬禮的各種細節。遙遙見穿堂外一襲紅色的身影翩然而入,正是陸敏,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頭。她那白嫩細膩的皮膚非常襯這鮮豔的紅色,妃色上襖正紅色的裙子,將那十四歲歲的少女襯托出無比的嫵媚嬌豔。那襲紅衣停在屋簷下,卻不進屋。竇師良回頭一看,陸高羊已經在打憨了。帝喪,群臣皆要服喪,竇師良身為宰相,如此大熱的天氣中,他身著喪服中規格最高的斬榱,用最粗的生粗麻布治成,不縫邊,麻絮裸露在外,也不戴冠,唯以竹簪緊發,頭戴麻布孝巾。如此粗糙的裝束,再屐一雙麻鞋,在陸府後苑的果林間漫步,竇師良不像個身居高位的宰相,反而頗有幾分竹林疏士的樸雅。他刻意放慢腳步,留心看陸敏右側的耳朵。經過兩夜,那小貝殼般的耳朵早已消了腫,但她的嘴唇似乎有些腫,瞧著比往日更豐嫩,肉嘟嘟紅豔欲滴的,像是被人嘬過的樣子。前天夜裡,他也未出宮,在還周殿陪著未來的老丈人。薔蘼殿起火的時候,他陪陸高峰一起帶禁軍入後苑,於薔蘼殿後苑的假山上,一眼便看到她叫趙穆壓在石頭上。今晨五更,按例新帝要攜群臣在金鑾殿為大行皇帝哭靈。不止敬帝,禮親王趙程也死了,但他的死被趙穆勒令嚴禁外傳,隻說禮親王生病,在護國天王寺養病。宮苑之內,皇家秘辛。人常言臭漢臟唐,就是說冇有那一代的王朝,後宮曾乾淨過。向來是百姓們最愛嚼舌頭說閒話的,冇的都能說成有,更何況一個成年皇子叫跟自己年齡一樣大的皇後殺死,這事要是傳出去,隻怕江山都要不穩。趙穆攜群臣哭靈的時候,竇師良在護國天王寺照看著火化趙程的屍體,就是在那個時候,趙穆命郭旭送來了兩隻被踩成粉瀣的紅玉髓耳墜兒,那是他送給陸敏的。竇師良看罷,對郭旭說道:東西我收下了,勞煩郭公公回去告訴皇上,我與陸姑娘在大行皇帝麵前訂過終身,就不勞他再賜婚。隻待大行皇帝喪期過三個月,我們就會成親,若他想至靖善坊喝喜酒,我很歡迎。敢與皇帝搶女人,普天之下隻怕也就他了。☆、拒婚路過一無花果樹時,紫紅色的無花果沉甸甸墜滿枝頭。竇師良另看到一棵樹上結滿了看起來梨不像梨,蘋果不像蘋果的果子,摘了一枚來吃,滿嘴甘甜的果漿,清脆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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