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司寢女官+番外 第8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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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上夜裡起夜,你可知道怎麼捧壺否陸敏接過那夜壺掂了掂,一指一指扣在蟾蜍身上那微凹的五個孔印中,恰好一手抓住,因為家裡有個小陸磊,陸敏夜夜捧夜壺給他接尿,這東西倒是使的很順手。彩琴一笑,又拉開了另一側的櫃門:這是放香料的地方,平日鏟香灰,夾香料,便是陸姑姑的活兒,但不知陸姑姑在家裡,可曾做過這些打理香爐,更換熏香,清掃寢室,以及鋪床撒帳,這大概就是司寢女官所有的職責。彩琴將春豆兒指了出去,隔間隻剩她二人時,悄聲道:皇上請您入宮是做什麼的,奴婢們明著眼兒都能瞧出來,這些活計,你也就走個過場好了。有空閒時間,自在你隔壁的小間裡養著去,我會留春豆兒給你打下手,但有活計,你叫她去做就好。陸敏咬唇片刻,低聲道:好!待彩琴一走,臥室裡就隻剩了她和春豆兒倆人。陸敏掬著手笑了笑,鼓起勇氣拉過春豆兒一隻手,將一枚銀錁子壓進她手中:既彩琴姑姑把你給了我,往後咱們就得相互關照了,雖說你得叫我一聲姑姑,可我總歸新來的,這屋子裡能看到的,看不到的,無論什麼活計,都請你認真指給我看,我都會記住的。春豆兒早聽彩琴和許善兩個議論過,這位名麵上是司寢,可實際上的差使卻是侍寢,但無論司寢還是侍寢,這一位在麟德殿的地位,是所有女官裡最高的。因為滿麟德殿中,司寢女官是唯一能正大光明與帝同榻而眠的女官。這個位置,在仕宦人家裡,名字更直白一點,叫通房丫頭。春豆兒連忙擺手:我那能要您的銀子,陸姑姑快勿要折煞奴婢了!陸敏連忙壓上她的手:應該的,這是應該的。拿銀子買人情關係,這是最下等的交往方式。但是趙穆給她這樣一個差使,上至太皇太後,下至麟德殿最低等的內侍小宮婢,看她不過是個玩物並笑話。有陸輕歌和陸薇兩個在前,她這輩子也冇有資格晉位成為趙穆的嬪妃。至於司寢女官,也不過是個通房丫環,做上幾年年紀大了,自然會有新人來替換。所以許善雖瞧著恭敬的恨不能卑伏,卻敢收她的銀子,因為他的卑伏,隻是為了討好趙穆,真正卑伏的是趙穆而不是她。趙穆一人得道,東宮的雞犬們跟著昇天,春豆一直在彩琴的手底下跑腿兒,還未見過大銀子,她捏過銀子掂了掂,足足二兩。暗道這陸敏在東宮的時候瞧著脾氣挺大,看起來是個要把自己作死的樣子,進了麟德殿卻很會做人,還知道籠絡小宮婢。須知皇宮是個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地方。皇帝麵前巴結的再好,小奴婢們暗中給她使些絆子,也夠她受的。但既她表現的如此誠心卑伏,春豆也少不得要幫著她。所以這天一直到半夜,春豆便細細教陸敏屋子裡的各項差事,從擦桌子抹櫃子,再到該如何鋪床撒帳,撤香灰時如何才能不讓香灰撲起來,細細講了半夜。因明日敬帝的靈柩就要起靈,而身為新帝,趙穆要一直送到位於鹹陽的皇家陵墓去,所以天之中,趙穆都不會回來。趁著這幾日,陸敏纏著春豆兒,將宮女們的坐、站,行禮,以及談吐說話都學了個遍。小宮婢們從七八歲入宮,十二三歲才能出來當差,四五年的時間全在學規矩,陸敏不過幾日的時間,也唯能學個毛皮而已。但她謙虛好學,又問的多,幾日下來,無論行走還是談吐,都有了七八分的相像。隨著敬帝入皇陵,陸高羊的右丞職位也撤了,陸府前院那塊西平東盛的匾額,也被朝廷悄悄摘了下來,陸府一府雖還未獲罪,但顯然逃不了舉家被誅。彩琴抽空過來兩趟,倒也暗暗佩服陸敏。從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到皇家奴婢,家人生死未卜,這時候任誰估計都會哭哭啼啼,抱怨命運待自己不公。她倒還好,麵上一點也不帶,將春豆兒尊的先生一樣,認認真真的學著宮婢們的規矩。趙穆前往皇陵的第三天,太皇太後忽而傳了話來,要見陸敏。來傳話的人,是太皇太後身邊第一得力的李尚宮。這位和太皇太後竇氏同年,也有六十多歲了,老而精熠的老尚宮,矮矮瘦瘦,一件硃紅色的尚宮服腰身束的緊緊,這個年紀腰不彎背不馱,進麟德殿也不必許善通報,直接便入了趙穆寢室,四處打量一圈兒,見陸敏正在擦多寶閣上的古玩,笑了笑道:陸姑姑,老太後請您去一趟太液仙境,不知你可能脫得開身無論那一殿的姑姑,見了尚宮也是要跪的。陸敏連忙跪下,應道:即刻就可以!立刻便有兩個小內侍上前,一左一右架過陸敏的胳膊,笑嘻嘻道:那咱們就扶著陸姑姑前去,可好從三天前太皇太後那冷冷的一眼,陸敏便知道她絕不會讓自己好過。顯然,太皇太後忍過三天,這是趁著趙穆冇回來,要收拾她了。陸敏叫兩個小內侍從後門上架了出去,一伸手道:兩位公公,我竟忘了,熏香爐上的梅花托座,還在我手裡拿著呢,要不,你們稍等片刻,讓我把這梅花托座放插上去,否則那熏香爐可熏不得香呢!兩個小內侍看了李尚宮一眼,又跟著陸敏折了回來。麟德殿的人馬,趙穆帶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陸敏也冇見過。她的職責在臥室,三天時間,就冇怎麼出過趙穆的臥室。所見的人,也唯有春豆和彩琴兩個。彩琴在前殿,一時半會兒奔不到,此時陸敏能抓住的唯有春豆兒。她將那梅花托座交給春豆,小聲道:麻煩你,抽空到前殿給許太監說上一聲,就說太皇太後傳我去太液仙境呢!郭旭和傅圖都被趙穆帶走了,如今這殿裡唯一能說得上話的,隻有許善,陸敏想看看,若果真太皇太後要動她,許善會不會想到辦法解救自己一回。春豆畢竟得過銀子,目送著陸敏叫兩個內侍拎走了,轉而尋到外殿去找彩琴,悄悄將這話兒告訴了彩琴。彩琴聽完卻是搖頭:陸敏與咱們不是一類人,她若能飛上枝頭,咱們自然要竭力捧她,但你要知道,皇宮這地方,錦上添花的事情多多益善,雪中送炭那種事情,做了是會要人命的。她若能活著回來,就不需要你跟許善打招呼。若不能活著回來,打了招呼又有何用快去好好當你的差吧!春豆兒與陸敏相處了三天,因為她比之頭一回在東宮相見的時候改變了許多,冇有一般人家大小姐們那故作矜持的款,有什麼活搶著乾,有好吃的也會分她一口,倆人同在一間小耳房裡擠了三夜,她磨牙打呼嚕也從來不會像彩琴一樣,聽到了就要往頭上抽板子,反而對陸敏頗有幾分親憐,不由哀求道:好姑姑,不過一句話而已,千萬求您帶給許公公,萬一能救人一命,總是好的,好不好彩琴今年都二十二了,入宮整整十五年,什麼樣的好人惡人冇見過,早練就一幅表麵親熱如火,內裡波瀾不驚的好性兒來,遂一笑道:也罷,我要能見著許公公,就帶句話兒給他,你快好好做你的差事去,勿要在這兒鬨我了。通往太液仙境,整個皇宮裡唯有一座橋,是一座拱形蜂腰橋,建在太液池的南部。從橋上遙遙可見蓬萊山隱隱,如今太皇太後一直長居於此,就住在那座四年前敬帝為其建造的大殿之中。走到橋中央時,一條半人高的大狼狗忽而從對麵奔了過來,隨後,是一聲嬌斥:虎子,站住!陸敏心中咯噔一聲,暗道這是要遇見仇家了。從對麵走來的,是賢和公主。她穿著縷金百蝶穿花銀襖,繫著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湖光山色中金黃燦爛,像尾豔麗的搖錢樹一般。人還遠著,聲音已經傳過來了:這不是陸輕歌家的小仙女兒麻姑麼怎的,素衣白綾的,這是又想裝神弄鬼,來討我皇祖母的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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