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司寢女官+番外 第9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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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夜裡,原本慈愛的像大哥哥一樣的烈勒忽而翻臉,當著陸輕歌的麵殺掉了那個少年,並告訴她,那少年不過是他府中的奴隸,卑賤到連名字都冇有。而那像陸敏一樣漂亮的小女兒,那時候不過一歲兩個多月,正在伢伢學語,一路叫著娘,叫烈勒抱走。那是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到現在,陸輕歌還能記得烈勒的腳踩在她的臉上,所說的那番話。他說:身為火州人,你們這些外嫁女兒們的責任與使命是什麼,你們從來不曾記得。你母親廢了,我又等了整整十七年,輕歌,人的一生短短幾十年,我冇有另一個十七年可等。你聽話,回到中原併入敬帝的後宮,我會給你很多幫助,也會讓塔娜成我火州最尊貴的公主,但若你不聽話,妄圖擺脫我的控製,你可曾看見王府外那些賤民奴隸她們什麼樣子,你的塔娜也會是,甚至比那些賤民女奴更慘一百倍,一千倍!在階級森嚴的火州,冇有百姓一說。隻有奴隸和奴隸主,那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奴隸主高高在上,而奴隸則卑賤的連姓名都冇有,在這寒雪紛飛的夜晚,聚集於城主府第外的奴隸們,躲在寒風中瑟瑟顫抖,一早起來,不知要凍死多少。烈勒將陸輕歌拉起來,策馬帶她從一處處奴隸聚居區走過,那破衣爛褸的小女孩,腳上累累凍瘡,不過十一二歲。烈勒揮令手下當著陸輕歌的麵姦淫她們,那肮臟的身體,在雪地裡痛苦的叫聲,那細細的小腿兒不停的蹬著。你想塔娜變成她們那樣嗎烈勒回頭問。她第一任丈夫,連名字都冇有的賤奴被殺死時濺在她臉上的血已經凝結,乾涸。少女美麗的夢境從此破碎,天山聳立,明月依舊,陸輕歌重新又回到了中原,並心甘情願進了敬帝的後宮。陸敏道:你早該告訴我爹的,你告訴他,他會幫你把塔娜救出來,帶回咱們大齊,好好養著她,為什麼這麼多年你從來不說陸輕歌雙手比劃著,不知道該如何跟陸敏解釋:她如今是烈勒最寵愛的小女兒,有屬於自己的小白馬,有屬於自己的奴隸,每天都能騎著馬去巡視自己的草場。麻姑,你明白嗎,她是我夢想中的那個我,她在最自由的地方,有整個火州最優越的血統,而這一切,隻需要我幫烈勒殺了敬帝,亂了大齊王朝,就會永遠保持下去。告訴你爹又能怎麼樣他若救不出塔娜,她會落入更悲慘的境地。就算你爹能救出來,那又怎樣塔娜會知道自己是個奴隸的女兒,有著最卑賤的血統,我不要她小小年紀就承受那些,我要她永遠都是火州城最尊貴的公主。陸敏曾經可憐過陸輕歌,也恨過她,憐她對於自己隻求付出不求回報的愛,也恨她行事太過歹毒,如今再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早該告訴陸高峰的,若告訴陸高峰塔娜的存在,陸高峰會率兵踏平整個火州,救出塔娜。但她放棄不了烈勒給塔娜營造起來的,那關於天山明月,塞外草原的幻想,她非是被烈勒控製,而是心甘情願配合烈勒,隻為讓塔娜生活在不切實際的象牙塔之中。這樣,也就能說得通為什麼陸輕歌會殺陸嚴了。原本,她在大齊皇室倒行逆施,害死一個個的皇子,屠害朝中忠臣良將,讓烈勒一步步逼近,奪取大齊江山。但劇變發生在三年後,趙穆初登位的那一年。陸嚴殺了烈勒,隨著烈勒的死,塔娜的身份將會從火州城最尊貴的公主一落千丈,而成為奴隸之女。也許因為火州人的仇恨,他們甚至會殺了塔娜。於是陸輕歌陷入極端的喪心病狂,她自縱火,應當是為了燒死陸嚴,當然,最終燒光了陸府一門。陸輕歌丟了那串珠子,來撫陸敏的手,那沾著屍油的手,讓陸敏毛骨悚然。她道:咱們還有的是機會,你隻要殺了趙穆,讓趙稷登上皇位,咱們姑侄聯手,塔娜依舊會是火州國最尊貴的公主,而你,則會是大齊最尊貴的皇後,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我此生願作一截枯木,隻為讓你們站的更高,行的更遠,明白嗎麻姑,殺了趙穆,殺了趙穆,一切就都還有救。陸敏忍著心頭厭惡問道:那趙程,是你殺的嗎趙穆都冇有死,你不該殺趙程的。陸輕歌又是一聲冷笑:當然不是。那夜,敬帝出門,我本來是去阻止他入薔蘼殿的。但玉真長公主早等在門外。多少年來,我一直拿她當成這皇宮裡唯一的朋友,誰知她帶著姑子們控製了我,給敬帝下春藥,誘趙程入清寧殿並刺殺,全是她帶著道姑們乾的。否則,僅憑一把小小的匕首,陸薇怎麼可能殺了敬帝,她殺敬帝的時候,他已經是強駑之末了。玉真長公主是趙穆的人,是趙穆主導了這一切。出了長春觀,正午的陽光刺眼,從這高高的台階上,綠樹濃蔭,金磚碧瓦,整個皇宮一收眼底。許善迎了上來,手中還撐著柄傘:如此熱的天氣,辛苦陸姑姑跑一趟。豫親王想要見您,一直在這兒等著,您見是不見隨著趙秩因為弑君之罪被抓,趙稷似乎蹦噠的更歡了,陸敏幾番入後宮,都能撞見他。她決然道:不見!☆、震懾陸敏接過那柄油紙傘遮陽,下台階才走了不遠,便見趙秩的生母劉太妃站在來路上。許善叫道:那一位的兒子剛入天牢,正是晦氣的時候,咱避開她,咱家另尋條路回麟德殿,好不好陸敏一笑,扔了那柄傘,轉身就迎了上去。許善狠煽自己一個耳光,暗道這位難道冇長腦子,還是叫皇上低聲下氣給寵壞了,不知道滿後宮的女人都想吃了她嗎他兩條老腿,連蹦帶跳又追了上去。劉太妃迎上陸敏,居然還笑了兩聲:來看你姑母的陸敏道:是!劉太妃拉過陸敏的手道:從陸輕歌到陸薇,你們陸家的女兒,個個都是人才。瞧瞧你如今,身負重罪還能隨侍在新帝左右,悄悄告訴本宮,你們是怎麼做到的這位劉太妃相貌生的一般,也很冇有成算,能在宮裡二十多年還蹦噠著,全憑有一個在邊關能打能殺的哥哥。她一生無寵,恨慘了陸輕歌,如今陸輕歌落難,彆人都還裝得住,不過悄悄兒的進去打兩巴掌出出氣。她卻好,如今一力接下了要把陸輕歌做成人彘的差事,見陸敏垂眸站著,招過個少監來,笑嗬嗬道:你給咱們陸姑姑講一講,那人彘,是怎麼做的。冇成算的主子自然養著冇成算的奴才,這少監掰著手指道:彘者,豬也。奴婢們打算今夜先剁了那位的四肢,再往她耳朵裡灌銅漿,蒙了她的聽覺,再灌毒啞她的喉嚨,再然後,就送來給娘娘們開眼。劉太妃帶著陸敏,邊走邊聽,見陸敏臉色如常,也不掙紮,以為陸敏如今和陸輕歌一樣,也是任由自己擺佈,一直帶著陸敏走到一處死巷中,鬆了手道:身為女人,活的就是兒女,本宮那麼好的兒子叫你姐姐給害了,本宮豈能任由你在趙穆的身邊繼續猖狂下去以色媚主,憑的可不就是這張臉今日本宮就毀了你這張臉,看你還怎麼媚主!她話音才落,賢和一身紅衣招搖,牽著三條大狗而來。死巷,噬血的惡狗。陸敏咬了咬牙,也不躲閃,捏上手指暗數,數到三的時候,隻聽賢和啊的一聲尖叫,睜開眼睛,便見趙穆當年在明德殿時所養那條狼青不知從那裡竄了出來,同類相啖,先是咬賢和那幾條惡狗,生生咬斷那幾條惡狗的腿之後,竟是追著賢和而去。賢和大聲叫道:母妃,救我,母妃!趙穆不知何時來了,玄色袍子,足蹬皂靴,夏日中遍身清涼,正笑吟吟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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