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棺鈴:龍魂覺醒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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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凶宅租客
黴味像濕抹布般糊在鼻腔裡。林夏捏著鼻子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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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門檻,鞋底碾過地上捲曲的牆紙殘片,發出細碎的脆響。夕陽透過鏽跡斑斑的防盜窗,在積灰的地板上切割出血紅色的格子,像某種古老的祭祀陣法。
這破房子能便宜成這樣
她踢了踢剝落的踢腳線,牆皮簌簌落下,露出後麵泛黃的報紙。1995
年的新聞標題刺痛眼球
——老城公寓滅門慘案,凶手至今在逃。
房東是個駝著背的中年男人,鑰匙遞過來時始終低著頭,手指關節泛白。水電費押一付三,合同簽了就不退。
他催促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晚上...
晚上彆亂碰東西。
夜幕降臨後,怪事接踵而至。
衣櫃深處傳來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響。林夏攥緊檯燈,光錐裡漂浮的塵埃突然凝固,彷彿有雙無形的手在空氣中遊走。她壯著膽子拉開櫃門,黴味驟然濃烈,門後貼著的符紙在穿堂風裡嘩啦啦響,硃砂繪成的鬼臉在月光下泛著油光。
叮
——
電梯運轉的嗡鳴刺破寂靜。林夏透過貓眼望去,走廊儘頭的感應燈忽明忽暗,照出個佝僂的身影。那是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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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李老太太,此刻正踮著腳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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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門口放祭品:一碗白飯插著雙筷子,旁邊擺著熄滅的香燭。
老太太,這麼晚了...
林夏打開門,話冇說完就被李老太太渾濁的眼神定住。老人枯柴般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縫裡嵌著黑色泥垢。
姑娘,
她壓低的聲音像毒蛇吐信,這房子不乾淨。二十年前...
那些被縫了眼的人,還在找替身呢。
林夏渾身發冷。還冇來得及掙脫,老人突然鬆開手,蹣跚著走向樓梯。她的影子在地麵拖得老長,後腦勺光禿禿的,像是被人削去了頭皮。
尖叫撕裂夜空時,林夏正蜷縮在床角。她衝出門,看見李老太太趴在一樓水泥地上,四肢扭曲成詭異的角度,白髮間滲出的血在月光下泛著烏青。保安舉著手電筒,光束掃過老人圓睜的雙眼
——
眼球上密密麻麻縫著黑線,像兩尾垂死掙紮的蜈蚣。
警笛聲中,林夏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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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她顫抖著鎖上門,後背抵著冰涼的牆壁,忽然聽見床底傳來紙張翻動的窸窣聲。
老舊的檀木床發出抗議的吱呀。林夏咬著牙趴下身,手電筒光束裡,一本封皮脫落的日記靜靜躺在灰塵中。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張照片,七個身著壽衣的人圍成圓圈,每個人的眼睛都被紅線縫成詭異的弓形。
日記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1995
年
3
月
18
日,王木匠又帶來個姑娘。她的眼睛真漂亮,像浸在血裡的珍珠...
等下要把她的眼皮翻起來,用縫屍線...
嘻嘻,這樣她就能永遠看著我了...
林夏的胃突然痙攣。她後退時撞翻了床頭櫃,相框裡的房東照片摔在地上。玻璃碎裂的脆響中,她赫然發現照片裡的男人脖頸處纏著黑線,嘴角咧到耳根的笑容,和李老太太屍體上的表情一模一樣。
天花板再次傳來抓撓聲,這次比以往更急切,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破壁而出。林夏盯著搖晃的吊燈,突然想起李老太太的話
——
縫了眼的人,還在找替身。
第二章午夜哭聲
天花板的抓撓聲越來越急,像有人用生鏽的鐵釘在林夏的神經上刮擦。她盯著搖晃的吊燈,燈泡在電流聲中忽明忽暗,投下的陰影裡,房東照片的玻璃碎片拚成詭異的笑臉。
冷靜,冷靜...
她深呼吸著後退,後腰撞上書桌。日記本從掌心滑落,泛黃的紙頁嘩啦啦散落在地。林夏突然注意到,其中一頁沾著暗褐色的汙漬,形狀像極了滴落的血滴。
哭聲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那聲音從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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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滲進牆縫,像是有人把浸了水的破布塞進喉嚨。林夏僵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突然拉長,像被無形的手拽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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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的方向。
叮
——
電梯運轉的嗡鳴刺破寂靜。林夏猛地轉頭,看見門縫下閃過一道紅光
——403
室的門把手上,掛著串正在搖晃的銅鈴鐺,紅繩上的流蘇在月光下晃出詭異的殘影。她突然想起李老太太屍體旁散落的銅鈴,那些鈴鐺的紋路和這串一模一樣。
一定是幻覺...
她喃喃自語,摸出枕頭下的防狼噴霧。走廊的感應燈壞了,月光在地麵投下斑駁的樹影,像無數雙扭曲的手。林夏貼著牆根挪動,每一步都踩碎滿地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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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的門縫裡滲出暗黃色的光。林夏屏住呼吸,將噴霧對準門縫,卻聽見門後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她壯著膽子推開門,黴味撲麵而來,像有人把腐爛的抹布塞進她嘴裡。
手電筒光束掃過室內,林夏的瞳孔驟然收縮。剝落的牆紙上佈滿暗紅色的手印,有些還帶著滴落的痕跡,像未乾的血跡。褪色的窗簾在穿堂風中飄動,露出積灰的供桌,上麵擺著半碗發黑的米飯,插著的筷子早已黴爛。
救...
命...
微弱的呼救聲從裡屋傳來。林夏握緊噴霧,一步步挪向臥室。門虛掩著,縫隙裡透出慘綠色的光
——
是供奉在牆角的觀音像,通體塗著剝落的金漆,唯獨麵部被鑿去,隻剩下黑洞洞的眼眶。
救我...
聲音更近了。林夏猛地推開門,手電筒光束掃過床鋪,被褥下隆起人形的輪廓。她顫抖著掀開被子,尖叫聲卡在喉嚨裡
——
被褥下隻有一副泛黃的骨架,肋骨間纏著褪色的紅繩,頭骨的眼窩裡塞著兩顆染血的玻璃珠。
哐當!
供桌突然翻倒,無頭觀音像滾到林夏腳邊。她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窗台。樓下的路燈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她聽見衣櫃傳來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響,和白天在自己房間聽到的一模一樣。
放過我...
林夏哭著求饒,噴霧罐掉在地上。櫃門吱呀打開,腐爛的氣味湧出來,她看見無數雙泛著綠光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每張臉上都縫著密密麻麻的黑線。
砰!
房門突然重重關上。林夏連滾帶爬衝向門口,卻發現門把手已經鏽死。她抄起椅子砸向窗戶,玻璃碎裂的瞬間,冷風裹著紙錢飛進房間。她瞥見樓下的空地上,七個身著壽衣的人正圍成圓圈,每個人的眼睛都被紅線縫成詭異的弓形。
子時到了...
沙啞的低語在耳邊響起。林夏感覺後頸一涼,有冰冷的手指撫上她的眼皮。她拚命掙紮,卻聽見觀音像的頸部傳來骨骼摩擦的輕響
——
無頭的雕像正在轉頭,黑洞洞的眼眶對準了她。
劇痛襲來的刹那,林夏想起日記本裡的最後一句話:當第七個祭品的鮮血流進鎮棺鈴,龍王的封印就會...
意識消散前,她看見自己的影子脫離身體,漂浮在半空,而觀音像的頸部,緩緩長出了一顆佈滿黑線的人頭。
第三章死亡輪迴
消毒水的氣味刺得林夏鼻腔發酸。她睜開眼,看見陳默正坐在病床邊,修長的手指翻動著那本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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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帶出的日記。晨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線條,林夏突然想起昨夜月光下觀音像黑洞洞的眼眶。
你昏迷了兩天。
陳默合上日記,金屬書簽發出清脆的響聲,醫生說你受到過度驚嚇,但我覺得...
他頓了頓,從公文包裡抽出張照片,這是我在檔案室找到的,1995
年滅門案的現場照片。
照片上,七具屍體呈北鬥七星狀躺在血泊中,每個人的眼睛都被紅線縫成詭異的弓形。林夏的手指突然顫抖
——
其中一具屍體的手腕上,戴著與李老太太相同的銅鈴鐺。
我查過,
陳默壓低聲音,所有與這棟公寓相關的人,死因都與
'
縫眼
'
有關。包括半年前突然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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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租客,他失蹤前曾在社交媒體發過無頭觀音像的照片。
林夏的後背沁出冷汗。她想起昨夜觀音像轉動的脖頸,以及日記本裡那句
當第七個祭品的鮮血流進鎮棺鈴。難道自己正一步步陷入某個古老的祭祀輪迴
我要回去。
她掀開被子,腳踝上的擦傷還滲著血,公寓裡一定還有線索。
午後的公寓像座巨大的墳墓。林夏和陳默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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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門口,門把手上的銅鈴鐺已經鏽死。推開門的瞬間,穿堂風捲起滿地的紙錢,林夏看見供桌上的米飯竟多出了半碗,筷子尖正滴著暗紅色的液體。
看這裡。
陳默蹲在牆根,手電筒光束照亮了一行刻在磚縫裡的小字,丙子年甲午月丁未日...
這是
1995
年滅門案的日期。
他的手指突然頓住,等等,丁未日對應的生肖是...
羊。
林夏脫口而出,想起自己的生肖正是屬羊。她後退半步,後腰撞上供桌,無頭觀音像搖晃著倒下,頸部的刻字在灰塵中若隱若現:替我還債。
陳默突然發出一聲悶哼。林夏轉頭,看見他的影子在地麵上詭異地拉長,頭頂多出了兩隻彎曲的犄角。他的瞳孔開始擴散,倒映出林夏驚恐的臉。
陳默
林夏伸手去扶,卻被他攥住手腕。陳默的皮膚滾燙,像是被塞進了燒紅的炭塊。他張開嘴,喉嚨裡滾出不屬於人類的低吼:縫眼女...
要來了...
走廊突然陷入黑暗。林夏聽見此起彼伏的銅鈴聲,從四麵八方湧來。她掏出手機照明,光束中,陳默的皮膚開始皸裂,裂縫裡滲出金色的液體,在地麵彙成蜿蜒的血河。
快跑...
陳默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控製不住...
林夏轉身衝向樓梯,卻在轉角處撞進一個懷抱。腐爛的氣味撲鼻而來,她抬頭看見李老太太的臉,老人的眼球上縫著密密麻麻的黑線,嘴角咧到耳根:姑娘,該還債了...
尖叫聲在樓道裡迴盪。林夏踉蹌著後退,撞開了消防通道的門。月光傾瀉而下,她看見整個公寓的外牆上爬滿了紅線,像無數條毒蛇在磚縫間遊走。
手機突然響起。林夏顫抖著接聽,陳默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從井底傳來:去地下室...
鎮棺鈴在那裡...
信號突然中斷。林夏望著漆黑的地下室入口,想起日記本裡的最後一句話:當鎮棺鈴響起,龍王的封印就會...
她握緊手電筒,一步步走下潮濕的台階。黴味越來越濃,牆壁上的水漬漸漸彙成血紅色的掌印。當光束掃過牆角的青銅鈴鐺時,林夏的呼吸驟然停滯
——
鈴鐺表麵刻著的梵文,竟與陳默掌紋裡的紋路一模一樣。
叮
——
鈴鐺突然發出清越的鳴聲。林夏的血液開始沸騰,她看見自己的影子脫離身體,漂浮在半空,而鈴鐺裡滲出的黑霧中,漸漸浮現出七個無頭的身影。
第四章縫眼索命
鎮棺鈴的鳴聲在地下室激起層層迴音。林夏的手電筒光束劇烈晃動,照見青銅鈴鐺表麵的梵文正滲出鮮血般的紅光。她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九頭蛇的形狀,而鈴鐺裡滲出的黑霧中,七個無頭身影漸漸凝實。
救...
命...
陳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夏轉身看見他靠在潮濕的磚牆上,額頭青筋暴起,瞳孔分裂成蛇類的豎線。他的手指長出黑色利爪,抓破了襯衫,露出胸口與林夏相同的羊形胎記。
你...
你也是屬羊的
林夏後退半步,後腰撞上冰涼的鎮棺鈴。
陳默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指甲劃過磚牆迸出火星:我陳家世代鎮守鎮棺鈴...
二十年前,我父親用七具屍體加固封印,現在輪到我...
他的話被鈴鐺的炸響打斷。黑霧中的無頭身影突然撲向林夏,她尖叫著滾開,手電筒光束掃過牆角的石碑。碑文上的血字在震動中顯現:以羊血為引,祭龍王之魂。
快跑!
陳默撲向無頭身影,利爪撕裂黑霧卻震得自己口吐鮮血,這些都是被鎮棺鈴吞噬的工匠...
它們要找替身!
林夏衝向樓梯,卻在轉角處撞上冰涼的軀體。李老太太的鬼魂懸浮在半空,眼球上的黑線正滴滴答答往下淌血:姑娘,你和我年輕時一樣倔強...
可這是命啊...
林夏舉起防狼噴霧,卻發現噴嘴被紅線纏住。李老太太的手穿透她的胸膛,森冷的指尖觸到跳動的心臟:來,讓我幫你縫上眼睛,這樣你就不用再害怕了...
住手!
陳默的吼聲震落牆灰。他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裂開露出青銅鱗片,背後長出蛇類的尾椎骨,我以陳氏血脈起誓,今日終結這詛咒!
他揮爪劈開鎮棺鈴,青銅碎片四濺。林夏看見碎片中映出無數張痛苦的臉,正是日記裡記載的工匠們。陳默的血液滴在碎片上,竟讓那些人臉露出解脫的神情。
快跑!
陳默將林夏推出地下室,自己卻被無頭身影纏住,去樓頂!那裡有...
爆炸聲淹冇了他的話。地下室的天花板開始塌陷,林夏在磚石雨中踉蹌著衝上地麵。她抬頭看見公寓樓頂站著個穿紅嫁衣的女人,長髮垂落如血色瀑布,每根髮絲上都掛著銅鈴鐺。
你終於來了,妹妹。
女人的聲音像浸在蜜裡的刀刃,二十年前,我被釘在鎮棺鈴下時,你還在孃胎裡呢。
林夏的血液瞬間凝固。她想起日記本裡的記載
——1995
年滅門案的新娘,正是陳默的姑姑。女人轉身,露出後腦勺被削去頭皮的血窟窿:現在,該讓陳家的血脈來償還了。
樓頂的風驟然加劇,紅嫁衣女人的頭髮化作千萬條毒蛇。林夏被逼到天台邊緣,腳下是二十層的深淵。她摸出口袋裡的鎮棺鈴碎片,突然想起陳默的話:以羊血為引...
要我的命,就拿去吧!
林夏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碎片上。青銅碎片發出龍吟,在她掌心重組為完整的鎮棺鈴。紅嫁衣女人發出刺耳的尖叫,毒蛇般的頭髮紛紛脫落,露出頭頂的青銅角。
原來你就是龍王的化身...
林夏握緊鈴鐺,陳默說得對,該終結了。
她將鈴鐺砸向地麵,聲波震碎了所有窗戶。紅嫁衣女人的身體開始透明,無數光點從她體內溢位,那是被囚禁二十年的工匠靈魂。林夏看見陳默的身影在光點中浮現,他微笑著豎起大拇指,隨即被吸入鈴鐺深處。
謝謝...
紅嫁衣女人的聲音消散在風中,告訴陳默,姑姑不怪他...
公寓突然劇烈震動。林夏在摔倒的瞬間看見整棟樓的外牆上,所有縫眼的符咒都在燃燒,露出底下鎮壓的青銅龍紋。當最後一絲紅光熄滅時,她聽見了長江水奔湧的聲音,帶著解脫的嗚咽。
第五章生死抉擇
混凝土塊砸在腳邊的瞬間,林夏本能地抱住頭。公寓的外牆正在剝落,露出底下纏繞的青銅龍紋,月光在龍鱗上流淌,彷彿整條龍都在呼吸。她踉蹌著衝向樓梯,聽見陳默的聲音在耳畔迴盪:去樓頂...
那裡有...
樓頂的風裹挾著江水的腥味。林夏抓住搖晃的欄杆,看見長江對岸的群山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光。鎮棺鈴的碎片散落在地,每一片都映著陳默最後微笑的殘影。
他冇死。
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夏轉身看見陳默的父親
——
陳家的老族長,正拄著青銅柺杖站在陰影裡,他的左眼是義眼,瞳孔裡刻著與鎮棺鈴相同的梵文,陳家子孫的魂魄會與鎮棺鈴共生,除非...
他的話被長江的怒吼打斷。江麵突然掀起巨浪,浪尖上浮現出青銅巨龍的頭顱,龍鬚上掛著無數鎮棺鈴。林夏的血液開始沸騰,她手腕上的羊形胎記發出紅光,與龍瞳中的光芒遙相呼應。
二十年前,我用七具屍體加固封印,
老族長的義眼流出黑色液體,現在需要新的祭品...
而你,是最後一個屬羊的陳家血脈。
林夏後退半步,後腰抵著天台邊緣。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陳默的掌紋與鎮棺鈴契合,為什麼自己會被選中
——
他們都是陳家為鎮壓龍脈而培育的祭品。
動手吧。
她閉上眼,至少讓陳默解脫。
老族長舉起柺杖,青銅龍頭髮出龍吟。林夏的血液離體而出,在空中凝成血珠,向江麵的巨龍飄去。但就在血珠即將觸碰龍鱗時,鎮棺鈴的碎片突然飛起,在她身前組成屏障。
哥
林夏聽見陳默的聲音,卻看見碎片中浮現出紅嫁衣女鬼的臉。他在鎮棺鈴裡,
女鬼的聲音帶著笑意,但你還有選擇。
江麵的巨龍突然俯衝而下,龍爪撕裂了老族長的胸膛。林夏看著老人化作無數青銅碎片,突然想起日記本裡的記載:龍王的祭品,最終都會成為它的食糧。
用你的血,喚醒龍魂。
女鬼的聲音消散在風中。林夏咬破手腕,鮮血滴在鎮棺鈴碎片上。碎片重組為完整的鈴鐺,發出震耳欲聾的鳴聲。江麵的巨龍發出痛苦的咆哮,龍鱗紛紛脫落,露出底下被鐵鏈捆住的真正龍魂。
原來...
你纔是被鎮壓的那個。
林夏輕聲說。龍魂的眼睛與她對視,那是一雙充滿滄桑的金色瞳孔。當鎮棺鈴的鳴聲穿透龍鱗時,鐵鏈寸寸斷裂,龍魂化作金色光流融入長江。
公寓的震動停止了。林夏癱坐在地,看見陳默的身影從鎮棺鈴中走出。他的皮膚透明如琉璃,指尖閃爍著龍魂的微光:謝謝你,打破了輪迴。
可是你...
林夏哽嚥著伸手,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陳默微笑著後退,身影漸漸融入月光:我會永遠守護長江。而你...
他看向林夏手腕上的胎記,陳家的血脈,終於自由了。
晨光初現時,林夏站在公寓樓下。消防隊員正在清理廢墟,記者的閃光燈此起彼伏。她摸出口袋裡的鎮棺鈴碎片,上麵的梵文已經褪色,隻剩下一道淡淡的羊形紋路。
林小姐!
年輕的消防員跑來,我們在地下室發現了這個。
他遞來一本泛黃的族譜,林夏翻開,在陳氏族人的名單裡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容燦爛,正是二十年前滅門案中唯一倖存的嬰兒。
長江水在遠處奔湧,帶著龍魂的低語。林夏將族譜扔進江中,看著它隨著波浪漂向遠方。當她轉身時,看見陳默站在江邊,朝她輕輕揮手,然後化作一道金光冇入水中。
第六章真相浮現
三個月後,林夏在長江邊開了家小咖啡館。落地窗外,江水日複一日地奔流,偶爾泛起的金光讓她想起陳默消散時的笑容。她手腕上的羊形胎記已經淡成淺粉色,彷彿那場噩夢隻是江邊的一場薄霧。
林小姐,有位先生找您。
服務員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林夏抬頭,看見個穿灰色長衫的男人站在門口。他戴著副墨鏡,下巴留著修剪整齊的山羊鬍,手裡握著根青銅柺杖,杖頭雕刻的龍頭與老族長的柺杖一模一樣。
你是誰
林夏下意識摸向口袋裡的鎮棺鈴碎片。
男人摘下墨鏡,左眼是顆墨玉般的義眼,瞳孔裡流轉著金色符文:我是陳默的二叔,陳家最後一位守墓人。
他在對麵坐下,柺杖輕輕敲了敲地麵,龍魂覺醒後,長江流域的靈異事件激增。我們需要你幫忙。
林夏的手指握緊碎片:我已經退出了。
但你的血脈冇退出。
男人從懷裡掏出本泛黃的古籍,封皮上刻著與鎮棺鈴相同的梵文,二十年前,我哥哥用七具屍體鎮壓龍脈時,在長江底埋下了十二口鎮魂棺。現在,這些棺材正在甦醒。
他翻開古籍,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張照片
——
十二口青銅棺槨呈環形沉在江底,每口棺材上都纏著刻滿符咒的鐵鏈。林夏的呼吸驟然急促,她認出其中一口棺材的紋路,正是公寓地下室裡那口鎮棺鈴的縮小版。
三天前,第一口棺材現世。
男人的義眼閃過紅光,它出現在上遊的造船廠,吞噬了七名工人。那些工人的眼睛...
他頓了頓,都被紅線縫成了弓形。
林夏的後背沁出冷汗。她想起紅嫁衣女鬼消散前的話,以及陳默融入長江時的囑托。或許,真正的輪迴從未結束。
為什麼是我
她盯著男人的義眼。
因為你是最後一個能與龍魂共鳴的人。
男人將古籍推到她麵前,而且,陳默在鎮棺鈴裡留下了東西給你。
他的柺杖再次敲地,地麵投下的陰影突然化作陳默的虛影。虛影微笑著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滴金色的水珠:這是龍魂的祝福,它能讓你看見真相。
水珠融入林夏的眉心,她的視野突然變得清晰。她看見咖啡館外的江麵上,無數透明的身影正在掙紮,他們的眼睛都被紅線縫著,與李老太太、紅嫁衣女鬼的死狀如出一轍。
這些都是被鎮棺鈴吞噬的靈魂。
男人的聲音像從深海傳來,隻有你能解放他們。
林夏握緊古籍,指尖觸到書頁上凸起的紋路
——
那是幅長江流域的地圖,十二口鎮魂棺的位置用硃砂圈出,像一串古老的咒印。
什麼時候出發
她抬頭,目光堅定。
男人的義眼閃過讚許的光芒:
今晚子時,上遊碼頭有艘貨輪會運送第二口鎮魂棺。我們要在它覺醒前,找到陳默留下的...
他的話被刺耳的警報聲打斷。窗外,江水突然掀起巨浪,浪尖上浮現出青銅巨龍的頭顱。林夏手腕上的胎記再次發燙,她聽見陳默的聲音在巨浪中響起:小心,十二口鎮魂棺,是龍王的十二根肋骨...
巨浪拍碎了咖啡館的玻璃。林夏在飛濺的水花中看見,貨輪的甲板上,一口青銅棺槨正在緩緩開啟,棺蓋上的符咒與她手腕上的胎記完美契合。
第七章血煞覺醒
貨輪的甲板在巨浪中劇烈傾斜。林夏抓住生鏽的欄杆,指甲幾乎摳進金屬。青銅棺槨的蓋子已經掀開三分之一,棺內滲出的黑霧在月光下凝成無數張縫眼的人臉,正對著她發出無聲的嘶吼。
快!
陳家二叔將青銅柺杖戳進甲板,杖頭的龍頭突然張開嘴,噴出一道金色光流。光流在棺槨周圍形成結界,黑霧觸到光壁發出刺耳的尖嘯。林夏看見二叔的義眼正在融化,黑色液體順著臉頰滑落,在地麵彙成詭異的圖騰。
用龍魂祝福!
二叔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喚醒棺中的鎮壓之力!
林夏咬破舌尖,將血珠滴在鎮棺鈴碎片上。碎片發出龍吟,在她掌心重組為完整的鈴鐺。當她搖動鈴鐺時,貨輪的鋼板突然浮現出與她胎記相同的紋路,那些紋路像活物般向棺槨蔓延。
棺槨內的黑霧突然凝固。林夏看見黑霧中浮現出陳默的虛影,他的手指向棺底:那裡...
有打開十二口棺材的鑰匙...
她縱身躍向棺槨,卻在半空被無形的力量抓住腳踝。低頭一看,甲板上的圖騰化作無數條青銅鎖鏈,正纏繞著她的雙腿。二叔的身體開始透明,他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這是陳家的宿命...
用我的靈魂,為你爭取時間...
鎖鏈驟然收緊。林夏咬著牙將鎮棺鈴砸向棺底,鈴鐺與青銅碰撞的瞬間,棺內的黑霧突然炸開。她看見棺底刻著幅星圖,每顆星辰都對應著長江流域的鎮魂棺位置,而中心點正是她手腕上的羊形胎記。
原來我是...
龍王的鑰匙。
林夏低語。她的血液開始沸騰,胎記發出的紅光與星圖共鳴,棺槨內的黑霧竟化作液態的金砂,在她掌心聚整合一枚青銅鑰匙。
貨輪突然發出金屬撕裂的巨響。林夏轉頭看見江水形成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浮現出龍魂的頭顱。龍魂的金色瞳孔與她對視,傳音入腦:帶著鑰匙,去白帝城。那裡有你身世的真相...
想走
沙啞的男聲從身後傳來。林夏轉身,看見貨輪的陰影裡走出個渾身纏著繃帶的男人,他的眼睛被紅線縫著,手指尖滴著黑色血液,我等了二十年,終於等到龍王的祭品...
男人撲向林夏,指尖的黑血在半空凝成利箭。千鈞一髮之際,龍魂的龍爪拍碎了貨輪的桅杆,斷裂的鋼索像活物般纏住男人。林夏趁機衝向甲板邊緣,卻在躍入江水前看見二叔的身體徹底消散,他的青銅柺杖化作一道金光冇入她的揹包。
江水冰冷刺骨。林夏攥著青銅鑰匙下沉,卻在觸底時發現江底竟有座被泥沙掩埋的古城。古城的城門上刻著與鎮棺鈴相同的符咒,當她將鑰匙插入鎖孔時,城門緩緩開啟,露出城內無數口鎮魂棺,每口棺材上都貼著她的照片。
歡迎回家,小龍女。
龍魂的聲音在古城中迴盪。林夏低頭,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水中化作穿紅嫁衣的新娘,而那些鎮魂棺的棺蓋上,漸漸浮現出她從小到大的模樣。
第八章龍魂歸位
古城的城門在林夏身後轟然關閉。她握著青銅鑰匙,看著城內密密麻麻的鎮魂棺,每口棺材上的照片都記錄著她不同年齡段的模樣。月光從穹頂的裂縫灑落,在地麵投下龍形光斑,林夏的影子在光斑中化作巨龍的輪廓。
歡迎來到龍淵,小龍女。
龍魂的聲音從古城深處傳來。林夏循著聲音走去,看見龍魂盤繞在中央的青銅祭壇上,龍鱗間滲出的金光勾勒出她嬰兒時期的繈褓。
為什麼是我
林夏撫摸著祭壇上的浮雕,畫麵中,龍王與人類女子相愛,生下的孩子被封印在鎮魂棺中。
因為你是半人半龍的後裔。
龍魂的聲音帶著滄桑,二十年前,陳家先祖為鎮壓我,將你的魂魄封入鎮棺鈴,你的肉身則被寄養在普通人家。如今,十二口鎮魂棺覺醒,是為了喚醒你體內的龍魂。
林夏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想起日記本裡的記載,想起陳默掌心與她相同的紋路,終於明白
——
所謂的詛咒,不過是陳家為了永遠囚禁龍王而設下的騙局。
我該怎麼做
她握緊鑰匙,指甲幾乎摳進掌心。
龍魂的龍爪指向祭壇中央的凹陷:將鑰匙插入龍心,你可以選擇成為新的龍王,或是徹底終結這一切。
地麵突然震動。林夏轉頭看見十二口鎮魂棺的棺蓋同時開啟,黑霧化作人形,正是貨輪上纏著繃帶的男人和李老太太等亡靈。他們的眼睛都被紅線縫著,手指向林夏,喉嚨裡擠出沙啞的嘶吼:祭品...
祭品...
動手!
龍魂的龍鱗豎起,這是你打破輪迴的唯一機會!
林夏縱身躍上祭壇,將鑰匙插入凹陷。青銅祭壇發出轟鳴,龍形光斑湧入她的體內。她的皮膚開始覆蓋龍鱗,頭髮化作青色的龍鬚,手腕上的羊形胎記變成了真正的龍紋。
以我之血,解千年之困。
林夏的聲音帶著龍吟。她的血液滴在祭壇上,裂縫中滲出的金光將十二口鎮魂棺包裹。黑霧中的亡靈發出解脫的歎息,紅線從他們的眼睛裡脫落,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古城中。
貨輪上的繃帶男人跪倒在地,黑霧從他體內湧出,露出陳默的虛影。謝謝你,小龍。
陳默微笑著融入金光,現在,讓龍魂迴歸長江吧。
林夏的身體開始透明,龍魂的力量在她體內奔湧。她望向古城外的江水,看見無數被鎮棺鈴囚禁的靈魂正浮出水麵,在月光下消散成點點熒光。
永彆了,陳默。
她輕聲說,轉身躍入祭壇的裂縫。
長江的浪濤在瞬間平息。林夏站在江麵上,渾身散發著柔和的金光。龍魂的力量在她體內流淌,她能感覺到長江的每一滴水,每一粒沙,還有沉睡在江底的古老封印。
該結束了。
她舉起雙手,龍紋在掌心閃爍。十二口鎮魂棺從江底升起,圍繞在她身邊,棺蓋上的符咒化作金色鎖鏈,重新將龍魂封印在長江深處。
當最後一口棺材沉入江底時,林夏的身體開始消散。她低頭看著自己透明的手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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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具承載了千年詛咒的身軀,終於可以解脫了。
晨光初現時,林夏在長江邊的咖啡館醒來。她手腕上的龍紋已經消失,隻剩下淡淡的羊形胎記。服務員遞來一封信,信封上的青銅龍紋讓她心跳加速。
拆開信,陳默的字跡躍然紙上:謝謝你解放了龍魂,也解放了我。長江會永遠記得你。如果有一天你聽見浪濤中有人呼喚你的名字,那一定是我。
林夏走到江邊,將信紙折成小船放入水中。陽光灑在江麵上,泛起粼粼波光。她知道,有些故事永遠不會結束,就像長江的水,永遠奔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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