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程式碼108件神器的暴走日常 第115章 資料具象化
紅光順著血管往心口鑽的時候,我正趴在地上喘氣。那玩意兒像根燒紅的鐵絲,一路燙到肋骨底下,我忍不住咳了一聲,嘴裡泛起鐵鏽味。
眼前一黑,再睜眼,已經不在廢墟裡了。
腳下是透明的地板,往下看能看到無數條光帶在流動,像地鐵圖,密密麻麻。頭頂沒天花板,全是漂浮的東西——一張課桌,法官的徽章,還有我初中時被扔進垃圾桶的那件衛衣。
“這是哪兒?”我伸手碰了下那件衛衣,指尖剛碰到,整條光帶突然炸開,畫麵直接懟進腦子裡。
全班都在笑。體育課自由活動,我蹲在器材室角落啃麵包,不知道誰把監控畫麵切到了大螢幕。鏡頭正對著我摳破洞的袖口,後排男生喊了句“肥宅限定款”,鬨堂大笑。我低著頭,手抖得捏不住麵包,麵具邊緣突然發燙,自動貼上來,把我整張臉蓋住了。
畫麵停了。
我喘了口氣,手心全是汗。這不是回憶,是……資料?我低頭看地板,剛才那條光帶還在閃,編碼一串串往上滾,最後定格在三個字:【恐懼·存檔】。
我忍不住罵道,“我社死現場還被錄下來當標本了?”
話音剛落,旁邊又飄來一段記憶——張蘭芳站在廣場中間,手裡那把刀剛從地裡拔出來,額頭亮著金印。她第一反應不是看刀,而是回頭找她隊裡最胖的大媽:“小劉!你退後點!這玩意兒認生!”
那條光帶的標簽寫著:【守護·初啟】。
我愣了下。原來那時候她腦子裡想的是這個?
正發愣,耳邊突然響起個聲音,不像是從外麵來的,倒像是我腦子裡自帶的導航:
【檢測到情感波動,是否呼叫複製功能?】
“能複製情緒?”我嘀咕,“那我要是現在抄一段‘自信’貼臉上,能不能上去跟那鐵疙瘩對拳?”
沒回應。
我試著在心裡默唸“複製”,手指指向那條【守護·初啟】。係統卡了兩秒,彈出一行字:【目標無操作指令,僅存情感印記。無法複製。】
“合著感情這玩意兒還不能量產?”我翻了個白眼,“難怪網上賣的全是假的。”
地板突然震了一下。
抬頭看,遠處浮著一塊巨大的記憶標本——033號天平,完整版的,沒缺角,也沒裂痕。它靜靜懸在那兒,底下壓著一行小字:【原始協議·未啟用】。
我走過去,剛伸手,腦子裡又響了:【警告:外部融合程序持續,現實軀體生命體征波動】。
“我知道外麵那堆鐵還沒消停!”我吼回去,“現在怎麼辦?坐等它長出腳來踩死我們?”
係統沉默。
我盯著那天平,忽然想起什麼。我最怕的從來不是被人笑,是那種——明明想幫忙,卻隻能躲在麵具後麵的感覺。就像那天,林浩被推下樓梯,我看見了,可我沒站出去。我隻是縮在走廊拐角,聽著人群散去,然後默默把麵具戴得更緊。
我閉上眼,把那股憋屈、後悔、還有手心出汗的惡心感全拽出來,往資料流裡一扔。
“拿去。”
地板猛地一顫。
光帶全炸了。那些散落的記憶標本像被風吹動,全朝天平湧去。法官徽章、赤霄刀光、被撕爛的衛衣、我媽扔掉的舊電腦……全撞進天平的底座。
它開始轉。
不是轉,是組裝。齒輪咬合,光流注入,三秒之內,一架通體泛銀的審判天平立在我麵前,底座刻著一行小字:【信念即權衡】。
我伸手握住橫梁。
一瞬間,所有被刪改的資料全湧進來——alpha怎麼給天平裝上“秩序程式”,怎麼切斷宿主連線,怎麼把“判斷”改成“鎮壓”。最後畫麵定格在陳景明按下啟動鍵的手指上。
“操你媽。”我鬆開手,喘得像跑了十公裡。
地板又震,這次更狠。我低頭看,腳下的光帶全紅了,像警報。
【現實同步率上升至67%。具象化影響實體。】
“等等,”我愣住,“你是說……這玩意兒能管外麵?”
沒等我反應,眼前一花,視角突然變了。
我看到了自己。
確切地說,是看到了現實裡的戰場。
那堆拚起來的鐵疙瘩已經成形了,四條腿,胸口嵌著核,正對著楊默一步步走。楊默手裡還攥著那塊碎片,臉繃得死緊,扳手橫在身前,但沒動。
沈皓呢?他癱在地上,眼睛閉著,嘴角有血。
可我知道,那是我。
我的意識還在資料空間,但現實裡的身體已經成了中轉站。天平的資料流正通過我往外傳。
此刻,現實與資料空間的界限彷彿被打破,各種奇異的變化讓我暈頭轉向。我知道,我的意識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
意識像是被釘在資料空間裡,進不去也出不來。天平還在手裡,可重量突然翻了十倍,壓得我肩膀嘎吱響。耳邊全是雜音,像幾千人同時說話,全是我不認識的聲音,但每一段都帶著同樣的情緒——被切斷的憤怒,被篡改的痛苦,被當成工具的憋屈。
“撐住……”我對自己說,“還沒完。”
地板開始塌。
一塊接一塊,透明的地麵碎成光點,往下掉。那些記憶標本也開始模糊,張蘭芳的刀光淡了,林浩的徽章碎了,連我的衛衣都化成灰。
可天平還在。
我死死抓著它,指節發白。
現實裡,空氣像是被誰抽乾了,呼吸都變得粘稠。那怪物胸口的程式碼臉開始扭曲,像訊號不良的螢幕,一幀幀錯亂閃動。我的五官被拉長,麵板底下彷彿有東西在爬,順著血管往臉上頂,眼眶被撐開,耳朵拉成細條,嘴唇裂到耳根——那不是我的臉,那是某種用我的記憶拚湊出來的、畸形的贗品。
它動了。
那條完好的腿撐起扭曲的軀乾,關節發出哢哢的脆響,像是生鏽的機械被強行啟動。它抬起手臂,動作慢得讓人發瘋,指尖一寸寸指向楊默。那不是攻擊的姿態,更像是一種標記,一種宣告——你已經被看見了,你逃不掉。
我喉嚨發緊,想喊,卻發不出聲。身體像被釘在原地,連指尖都動不了。可腦子裡炸得厲害:它在模仿我最後的動作。那天我倒下前,也是這樣抬手,想提醒他彆過來。現在它用我的身體,複刻我的記憶,像在完成一場遲到的儀式。
楊默站在三米外,臉繃得像塊石頭,手裡那把改裝電擊棒閃著藍光。他沒退,也沒衝上來。他知道,那已經不是我了——可那張臉,那個動作,又偏偏是“我”。
怪物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抽搐,胸口的程式碼突然閃出一串亂碼,緊接著,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它體內擠出來,斷斷續續,卻字字清晰: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