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程式碼108件神器的暴走日常 第183章 赤霄斬虛妄
銀線還在顫,沈皓的手指像凍僵的樹枝,抖得厲害。那根從他指尖延伸出去的光絲死死連著遠處那團金色核心,兩邊的光一明一暗,像是在拉鋸。
我蹲在他旁邊,手撐著扳手,胳膊還在發麻。剛才那一砸沒完全斷掉黑霧,可至少讓那玩意兒緩了口氣。現在倒好,係統不急著吞他了,改用“請君入甕”的套路,拿織網者的訊號當誘餌。
“彆接太深。”我低聲說,“你不是資料包,也不是測試賬號,聽見沒?”
他沒回應,眼皮底下眼珠亂轉,像是在看什麼彆人看不見的畫麵。
周小雅靠牆站著,一隻手扶額,另一隻手捏著自己虎口,指節都泛白了。她剛纔想衝上去拉人,被張蘭芳一把拽回來。
“你現在上去就是添亂。”張蘭芳當時吼她,“他正跟係統掰手腕,你再加個念頭,他腦漿子就得溢位來!”
這話糙,但理不糙。
狗王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麵,項圈綠光一閃一閃,像呼吸似的。它忽然抬頭,鼻子抽了兩下,衝著前方低叫了一聲。
“怎麼?”我扭頭問。
它不答,往前爬了半步,爪子刨了兩下空氣——那裡有層看不見的東西,像熱浪扭曲的路麵,微微泛著灰。
“屏障?”周小雅喘著氣,“什麼時候布的?”
我沒吭聲。這玩意兒不是新來的,是慢慢長出來的。就像牆皮受潮,一層蓋一層,等你發現時已經剝不掉了。
現在我們四個人加一條狗,全困在這片死地裡,前後路都被封住,頭頂是亂碼堆成的天棚,腳下是隨時會塌的資料流。沈皓連著核心,動不得;我和周小雅耗得差不多了;張蘭芳握著刀,站得筆直,可花襯衫肩膀那兒裂了道口子,露出底下紅了一片的麵板——那是之前電流反噬留下的。
她沒喊疼,也沒坐下。
“老楊。”她突然開口,“你說這破網到底是誰寫的?”
我愣了一下,“什麼?”
“我是說,”她抬手指了指四周,“這些程式碼,一層套一層,跟防盜門似的。寫這東西的人,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在保護誰?”
我沒答。這問題不該問我。我爸寫過一部分,陳景明改過更多,可誰真在乎過裡麵跑的是活人還是死程式?
她沒等我回答,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刀。
赤霄安靜得很,不像平時嗡嗡震個不停。可就在她盯著刀柄的時候,那金屬紋路忽然亮了一下,像是回了句“我在”。
她嘴角一扯,“行啊,你也憋夠久了是吧?”
話音落,她猛地抬頭,眼神掃過那層灰濛濛的屏障,又看向沈皓身上越來越亮的藍光。
“老子不是工具。”她聲音不高,卻像鐵錘砸釘子,“你也彆裝啞巴。”
下一秒,她把刀舉起來,不是衝前,而是對著自己胸口比劃了一下。
“你要鎖人?行。”她說,“那就看看,是你這破牆硬,還是我這把老骨頭狠!”
刀鋒落下,斬的不是屏障,而是她和刀之間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勁兒”。就像跳廣場舞時甩開領隊袖標,做飯時掀了灶台上的舊鍋蓋——不是不要,是換種方式用。
金光炸開的那一瞬,我眼前一黑。
不是失明,是光太猛。
那道刃切過去,整片屏障像玻璃牆被人掄棍子砸中,哢嚓一聲裂成蛛網狀。裂縫裡透出的不是空,而是一段畫麵——
風很大,沙塵卷著碎石打在人臉上。一個穿舊軍裝的老兵站在裂縫邊緣,背對著光,手裡攥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晶體,塞進另一個年輕人手裡。
那人穿著研究員製服,臉還嫩,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他接過東西時手抖了一下,抬頭說了句什麼。
畫麵就在這時候斷了。
金光退去,屏障碎成渣,散在空中化作點點火星。
我蹲在地上,扳手壓著膝蓋,心跳快得不像話。
那個老兵……是陳伯。第七卷時間裂縫裡救過我們的那個。
而那個年輕研究員……
“是你爸。”張蘭芳坐到地上,喘得像剛跑完五公裡,“他當年就拿到過星髓碎片。”
我沒動。腦子裡全是剛才那幕。陳伯為什麼給他?後來那東西去哪兒了?為什麼從來沒人提過?
周小雅扶著牆挪到我身邊,聲音虛得像風吹紙片:“那塊碎片……後來不見了。實驗室日誌裡沒記錄,回收清單也沒有。”
狗王站起來,尾巴繃直,衝著前方某個方向低吼。
我知道它發現了什麼。
這片區域原本被屏障壓著,現在牆塌了,底下藏著的東西露出來了。
遠處的資料流變了顏色,不再是銀灰或淡金,而是混著紅與黑,像淤血滲進清水裡,緩慢但堅決地朝這邊漫過來。
“不對。”周小雅突然按住太陽穴,“這不是普通程式流……它在動,像有意識。”
我抬頭看去。
那股紅黑色的訊號沒有成型,也沒發出攻擊,但它經過的地方,程式碼結構全變了形。原本穩定的路徑開始扭曲,節點自行重組,像是被什麼東西重新編譯。
“不是alpha的風格。”我說,“他們喜歡直接刪檔、格式化。這是……另一種東西。”
張蘭芳撐著刀站起來,額頭那道金印忽明忽暗。她看了眼赤霄,刀身還在微微震,像是聞到了什麼味兒。
“它怕這個。”她咧嘴一笑,雖然臉色發白,“不然乾嘛躲著走?”
我眯眼盯著那股流動的暗色訊號,忽然想起什麼。
“狗王。”我輕聲叫它名字。
它回頭,耳朵豎著。
“剛才屏障碎的時候,你看見彆的沒有?除了那段影像?”
它沉默幾秒,然後低頭,用鼻子輕輕點了點地麵某處。那裡有一小片殘留的資料痕跡,形狀像指紋,但更深,更冷。
周小雅伸手碰了一下,立刻縮回手,“不是人類記憶……也不是機器邏輯。它帶著‘饑餓’的感覺。”
我站起身,把扳手插回腰後。
“咱們一直以為最大的威脅是陳景明,是alpha,是那些想控製神器的人。”我看著那片蔓延的紅黑訊號,“可要是真正危險的,是從一開始就藏在係統裡的東西呢?”
張蘭芳啐了一口,“管它是什麼,敢攔路,照砍。”
她邁步往前走,刀拖在地上,劃出一串細小火花。
狗王走在最前麵,脖子上的蘋果核項圈輕輕晃蕩。周小雅跟在後麵,腳步不穩,但沒停下。
我最後看了一眼沈皓。
他還躺在原地,胸口起伏微弱,銀藍光已經褪了大半,手指不再抽搐,可眉心皺著,像是夢裡還在打架。
“等你醒。”我說,“有的是賬要算。”
遠處,那股紅黑色的訊號突然停了一下。
像是聽到了什麼。
然後,它緩緩轉向我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