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程式碼108件神器的暴走日常 第262章 資料絲的掙紮
我盯著螢幕,手指在鍵盤上敲得發酸。
周小雅那邊剛穩住街道,人群開始動了,情緒也在變。我能感覺到,資料流裡多了點暖的東西,像是有人往冰水裡倒了杯熱水,慢慢化開。可織網者內部還是亂的,那些黑線纏得更緊了,像一群看不見的蟲子,在程式碼縫裡鑽來鑽去。
我把廣場舞隊的節奏波形提取出來,疊進防火牆底層。這招是跟張蘭芳學的——她說跳舞講究踩點,打架也一樣,時機不對,力氣再大也沒用。現在我不求一拳打死病毒,隻求能撐住幾秒,讓我看清那玩意兒藏在哪。
螢幕上跳出三段異常跳轉記錄。路徑很熟,和alpha早年實驗日誌裡的加密方式對得上。我咬牙點開其中一個,立刻被彈回來,腦袋嗡了一聲,耳朵裡全是雜音。
這不是普通防火牆,是陷阱。
它知道我會來。
我靠在椅背上,喘了幾口氣。鼻尖冒汗,衛衣領口都濕了。眼鏡起霧,我摘下來擦了擦,又戴上。不能停,楊默已經下去了,通訊斷得乾乾淨淨,沒人知道他在下麵碰到了什麼。如果這裡再崩,整個係統就得跟著完蛋。
我閉眼,把手貼在終端介麵上。
織網者的資料流湧進來,銀色字元在我眼前鋪開,像一片夜空下的鐵軌網,縱橫交錯。有些地方亮著,有些地方黑著。黑的那部分,正在緩慢蠕動,像一塊腐肉。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調取底層協議。
心跳一下,我就往前走一步。不是跑,是走。太快容易踩空,太慢會被拖進去。這是我最近才明白的事——以前總想著快點修好,結果越修越亂。現在我知道,這張網不是機器,它有記憶,有情緒,得慢慢哄。
終於,我在一堆偽裝成安全補丁的程式裡找到了主控節點。它藏得很深,外層套了七層遞迴迴圈,每解開一層,都會觸發一次假警報。要是換了以前的我,早就慌了,但現在我沒動。
我雙手合攏,掌心貼著掌心。
一道銀藍色的細線從指縫裡拉出來,輕飄飄的,像一根蜘蛛絲。這就是“資料絲”,用我自己攢下來的信念編碼織出來的。不結實,一碰就斷,但它是活的,能聽懂我的意思。
我把它輕輕搭在目標節點上。
剛碰上去,整個空間猛地一抖。
銀色字元炸成黑碼,像墨汁潑進清水裡,迅速擴散。一股力道順著資料絲反衝上來,直接撞進我腦子裡。我眼前一黑,看見狗王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蘋果核散了一地;張蘭芳手裡的赤霄斷成兩截,她跪在碎玻璃上喊我的名字;周小雅抱著頭蹲在牆角,嘴裡一直念“救不了……誰都救不了……”
我喉嚨發緊。
這些畫麵太真了,真到我覺得自己真的失敗了。
可我知道不對勁。狗王不會死,它還活著,在樓下啃骨頭呢。張蘭芳昨天還罵我說“你再熬夜我就把你電腦砸了”。周小雅剛才還在街上幫人找回記憶。
這些都是假的。
我咬了一下舌尖,疼得眼淚差點出來。痛感讓我清醒。我沒有推開那些畫麵,反而把它們抱得更緊。
“如果真是我害的……”我低聲說,“那我現在更不能停。”
話一出口,眼前的幻象裂了一道縫。
資料絲斷了,但我感覺到了一點東西——那程式在怕。它怕的不是我,是“連線”這兩個字。隻要我想把誰連進來,它就拚命乾擾。
我抹了把臉,重新凝神。
這次我不急著切主鏈了。我把資料絲分成一小段一小段,每次隻剪掉一個冗餘包,剪完立刻縮回來。像割草,一撮一撮來。斷了就重織,斷了再織。手指發抖,腦子發脹,但我沒鬆手。
第三次嘗試時,織網者忽然安靜了一下。
星軌圖譜邊緣閃出一絲金線,極淡,轉瞬即逝。但我看到了。它在回應我,不是用命令,也不是警告,是輕輕推了我一下,像有人在我背後說了句:“慢點,彆硬來。”
我鼻子一酸。
繼續。
一次次斷裂,一次次重組。資料絲越來越短,也越來越亮。到最後,它不再像絲,倒像一根針,紮進目標節點的縫隙裡。
哢。
一聲輕響。
不是係統提示音,是我腦子裡聽見的。
那一瞬間,乾擾源的連線被撕開一個小口。不大,也就夠塞進一根頭發絲。但夠了。我立刻把預留的通道插進去,留下一個持續閃爍的脈衝訊號——微弱,但沒斷。
像一顆埋進土裡的種子,等著發芽。
我鬆開手,整個人往後倒。
椅子差點翻過去,我扶住桌子才穩住。呼吸像破風箱,胸口悶得厲害。鼻腔熱乎乎的,抬手一抹,滿指血。眼鏡歪了,我看不清螢幕,隻能模模糊糊看見那道藍光還在閃。
沒滅。
我做到了一半。
我還不能走。
我坐直身子,手指搭回介麵。指尖燙,像是剛從火裡抽出來。腦子裡昏沉沉的,但我知道,那口子撐不了太久。對方一定會察覺,會反擊。下一次,可能就不隻是幻象那麼簡單了。
我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重新戴上。
螢幕上的程式碼還在流動。黑霧退了一點,但沒消失。它蜷在角落,像隻受傷的動物,等著反撲。
我動了動僵硬的手指。
再來一遍。
這次我加了個新頻率——是剛才周小雅釋放記憶時留下的波動曲線。溫和,穩定,帶著一點點暖意。我把這個疊進資料絲底層,讓它看起來不像攻擊,更像……邀請。
我低聲說:“我不是來拆你的。”
資料絲緩緩靠近那個節點。
沒有爆炸,沒有震蕩。
就在快要接觸的一刻,終端突然震動了一下。
我以為是錯覺。
低頭看,介麵處的指示燈由藍轉紅,一閃,再閃,然後定格在暗黃色。
外部電源被切斷了。
備用電池啟動,隻能撐十分鐘。
我抬頭看向牆角的插線板——線被人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