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司之狼 第118章 靈府獻首驚邪宗,葬靈淵畔了恩仇
京都港區,三田靈脈旁的玄鐵靈府。
夜已深,萬籟俱寂,靈府內一片靜謐。靈燈散發著微弱的冷光,彷彿是這無儘黑暗中的唯一一點光明。
朱紅的廊柱上,纏繞著的流螢藤也失去了白日的靈光,顯得有些蔫蔫的,彷彿被這深夜的寂靜所吞噬。
稻玄鴻靜靜地躺在鋪著白虎皮的玉床上,他的年紀已經過半百,靈脈也早已不如年輕時那般充盈。此刻,他正沉浸在深深的睡眠中,呼吸平穩而緩慢。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嗡鳴聲突然打破了這片寧靜。這聲音來自一枚傳訊符,它在稻玄鴻的枕邊不停地顫動著,似乎在急切地傳達著某種重要的資訊。
“誰?”稻玄鴻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然後伸出手,一把將傳訊符捏碎。隨著傳訊符的破碎,府外護衛的聲音傳了進來。
“宗主,李家乾事長李池求見,說……說是給您送‘禮’來。”護衛的聲音恭敬中帶著幾分遲疑,顯然對於這深夜來訪的客人,他也感到有些意外和不解。
“放肆!”稻玄鴻怒喝一聲,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夜空中炸響。
他的靈脈因為憤怒而劇烈翻湧著,彷彿要噴湧而出一般。作為稻虛宗的宗主,他的威嚴豈容他人輕易冒犯?
而李家,不過是依附於沈夜的一個小家族罷了,竟然敢在深夜來打擾他的清夢,簡直是不知死活!
然而,稻玄鴻畢竟是一宗之主,他的思維遠比常人更加敏捷。
就在他憤怒的同時,一個念頭突然閃過腦海:李池這個時候前來,肯定不會隻是為了簡單地驚擾他的睡眠。
尤其是在他剛剛命令青玄野去吩咐千邪幫動手之後,這件事情恐怕已經敗露了。
想到這裡,稻玄鴻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對門外的護衛吩咐道:“讓他在客廳等著。”護衛連忙應了一聲“是”,然後轉身快步離去。
稻玄鴻站起身來,披上一件玄色的錦袍。這件錦袍質地柔軟,上麵繡著精美的圖案,與他宗主的身份十分相稱。
他扶著靈玉扶手,緩緩地走下樓去。每一步都顯得沉穩而莊重,彷彿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來到客廳,稻玄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玉凳上的李池。李池身材矮小,臉上布滿了褶皺,看上去頗為蒼老。
他的手裡提著一個玄鐵匣,匣子的表麵刻著粗糙的符文,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
“稻玄宗主,深夜叨擾,莫怪。”李池起身,彎腰鞠躬,笑容裡藏著幾分陰狠。
他是李山的堂弟,兩人自小被排擠,性子一樣狠辣,是李家最鋒利的刀。
稻玄鴻沒理他,徑直坐在主位的玉椅上,翹著腿:“李乾事長的‘禮’,若隻是浪費我時間,李家怕是承擔不起後果。”
“宗主放心,這禮,您定然感興趣。”李池笑著將玄鐵匣遞過去,護衛接過,剛開啟一條縫,就驚呼一聲,匣身“哐當”砸在地上。
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滾了出來,玄色的邪修發髻散開,腮幫子缺了一塊,黑紅色的血順著玉磚縫隙漫開,還帶著塊撕扯下來的靈腮肉。
“護駕!”護衛們瞬間抽出玄鐵法器,將李池團團圍住,法器上的符文泛著冷光。
稻玄鴻雖出身邪修世家,卻早已不沾血腥,見此場景,胃裡一陣翻騰,怒視著李池:“李池!你李家是想與稻虛宗開戰?”
李池哈哈大笑,彎腰撿起頭顱和那塊靈腮肉,在玉桌上拚合——他用袖子擦掉頭顱上的血,將靈腮肉按在缺處,調轉方向對著稻玄鴻:“宗主再看看,認得了?”
“是……是千邪幫的龜玄!”一名護衛先認了出來,聲音發顫。
稻玄鴻拍案而起,靈脈催動得玉桌都顫了顫:“你們殺我稻虛宗的人,還敢提頭來挑釁?李山是活膩了!”
他想裝糊塗,倒打一耙——承認了,就是理虧;不認,還能拿捏幾分氣勢。
李池卻掏出一枚留影玉簡,注入靈力,龜玄含糊的聲音響起:“是稻虛宗青玄野長老的命令……千邪幫隻是奉命行事……”
稻玄鴻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捏著扶手的指節泛白。
“宗主是知情,還是不知情?”李池收起玉簡,笑容嘲諷,“若是知情,李家雖小,卻願為沈先生流儘最後一滴靈血;若是不知情,宗主對宗內老臣的掌控,倒是堪憂啊。”
“放肆!”護衛怒喝,法器逼近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名護衛匆匆進來,湊到稻玄鴻耳邊低語:“宗主,宗內多處邪修據點被玄天宮監察司突襲,說是彥十大人親自下的令!”
稻玄鴻猛地看向李池——沈夜竟能調動玄天宮的力量,這已不是小家族能做到的,背後定然有彥家撐腰。
傳訊符又響了,是他父親的靈訊。稻玄鴻接起,姿態瞬間放低:“父親。”
“把青玄野交出去。”蒼老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監察司的動作,是彥家的意思。青玄野是老臣,該為稻虛宗犧牲。另外,讓他招認,是墨淵指使的——墨淵自身難保,沒機會找我們麻煩。我會讓掘正夫出麵調解,再給沈夜些補償,這事就了了。”
“父親!”稻玄鴻不甘心——向一個小輩妥協,是奇恥大辱。
“他是聰明人,知道見好就收。”父親的聲音冷了下來,“再拖下去,稻虛宗要完。”
稻玄鴻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對李池冷聲說:“此事是青玄野一意孤行,與稻虛宗無關。我會把他交出去,任沈先生處置。”
李池挑眉,陰陽怪氣:“宗大業大就是好,有那麼多人能‘交’出去。不像李家,小門小戶,隻能自己拚命。”
稻玄鴻再也忍不住,起身給了李池一個耳光,靈勁打得李池臉頰紅腫:“不過是沈夜的狗,也敢對我吠?”
李池摸了摸臉,突然學起狗叫:“汪汪——宗主說得對,我是沈先生的狗。那宗主是什麼?是玄天宮的狗?還是墨淵的狗?”
稻玄鴻氣得渾身發抖,卻沒再動手——他輸了,輸在沈夜的靠山夠硬,輸在自己理虧。
“沈先生要一個交代,24時辰內,若青玄野沒到沈先生麵前,稻虛宗的麻煩,才剛剛開始。”李池彎腰鞠躬,轉身大步離去,留下一廳的血腥和稻玄鴻的怒火。
淩晨兩刻,葬靈淵旁的大廈天台。
陰風呼嘯,卷著黑色的靈霧,拍在玄鐵護欄上,發出“嗚嗚”的聲響。
青玄野被兩名李家修士押著,七十歲的人,靈脈早已枯竭,瘦小的身子在風裡抖著,眼淚被風吹得直流。
李山握著傳訊符,聲音恭敬:“沈先生,青玄野招了,說是墨淵指使他做的。”
“墨淵快被保釋了。”沈夜的聲音從傳訊符裡傳來,冷得像葬靈淵的風,“你找的人,在他保釋那日,該動手了。”
以牙還牙,用對付他的手段,還回去。
“屬下明白。”李山應道。
“送他下去。”沈夜的聲音頓了頓,補充道。
李山掛了傳訊符,走到青玄野麵前,揮了揮手。
兩名修士押著青玄野走到天台邊緣,猛地一推——青玄野的慘叫聲在風裡散開,緊接著傳來“哐”的一聲悶響,是身體砸在靈脈石板上的聲音。
李山站在天台邊,望著下方的黑暗,嘴角勾著冷笑——這是利息,稻虛宗欠沈先生的,遲早要還完。
靈醫館內,靈燈的光暈柔和。
淩薇被傳訊符的聲響吵醒,她蜷縮在沈夜身邊,月白的靈絲裙皺了,鮫綃襪滑到了小腿,揉著眼睛:“沈夜哥,什麼事啊?”
沈夜摸了摸她的頭,指尖劃過她柔軟的發絲:“沒什麼,繼續睡。”
淩薇“哦”了一聲,往他懷裡蹭了蹭,鼻尖蹭到他的錦袍,帶著淡淡的檀香,很快又沉沉睡去,呼吸均勻,像隻溫順的小貓。
沈夜望著她的睡顏,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他知道青玄野是替罪羊,稻虛宗隻是妥協,不是服軟。但他現在還不夠強,隻能先收下這利息。
“稻虛宗,墨淵……”他輕聲呢喃,指尖攥緊,“慢慢來,這筆賬,總會算清的。”
靈醫館的靈霧又悄悄漫了起來,裹著兩人的身影,窗外的天,漸漸亮了。這場因刺殺掀起的風波,看似暫歇,實則埋下了更深的暗流。
沈夜知道,想要在修仙界立足,光靠靠山不夠,自己手裡的刀,必須更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