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不裝了！瘋批得罪全世界！ 第708章 如果你變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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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變成我
“我不知道。”
溫璨隻能這麼回答，他看著葉空的眼睛，把惶恐和同樣的心痛封存在平靜的水麵下，“但我並不希望你為我心痛。”
“可我卻很開心。”
葉空微微彎起嘴角：“是不是很奇怪？一邊心痛一邊開心，好像精神分裂一樣——但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一看到你的眼睛，我就覺得憋得慌，可同時又輕飄飄的好像要飛起來了。”
“這樣顯得我好像把快樂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了，我不想這樣。”葉空又說，“我想嘗一嘗另一種滋味——人們都說，看到自己愛的人幸福快樂的話，也會跟著感到幸福快樂，我想體驗這種感覺。”
“所以你不要折磨自己，不要討厭自己。”
她捧著他的臉，微微用力，直到男人的嘴巴都微微嘟起來：“南港的那一年對我來說的確很難熬，是前所未有的恥辱，但那不是你的錯，如果非得找一個罪魁禍首，那你應該想想到底是誰導致了那場車禍，害了你媽媽，害了你，還害了我。”
“何況，我很樂意救你，也很樂意見到你媽媽，就算重來一次，就算把在南港的時間加倍延長，我也依舊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在那一天停下來，看到你。”
她堅定不移地盯著溫璨的眼睛。
很難想象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會有如此的眼神。
彷彿她的身體裡藏著厚重的海，或者能包容一切的天空，讓人隻要注視著，就能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安全感。
“溫璨，你對我來說很珍貴，從第一次遇見你開始就是了，七年間我雖然忘了你，但你從未停止影響我——如果不是你和你媽媽給了我啟發，七年前的海上我是不會停手的。”
“我知道你見過她了，那個多管閒事的老傢夥，雖然當時我冇有察覺，可如今恢複記憶後我才發現，她帶給我的似曾相識的觸動，來源於你和你的媽媽，而如果不是那一瞬間的觸動，我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殺掉秦悟的——你看，你也救了我，你還在七年後教會了我什麼是眼淚，什麼是心痛。”
“所以，不要討厭你自己，不要憎恨你自己，不要折磨你自己。”
少女的眼神變得柔軟，彷彿夏日傍晚的海麵上起了風。
這風颳進溫璨冰封的眼瞳裡，讓他不知所措，指尖顫抖。
讓他不由自主張開嘴，說出了枯骨一樣深埋在心底的，原本永遠都不打算挖出來給人看的話：“可池彎刀打了方向盤。”
他喃喃的說話，大腦乃至全身都在微微發顫，彷彿不受控製的痙攣：“如果她冇有一心救我，她就不會死，如果你冇有救我，你也不會被困南港——我知道都是溫榮的錯，我知道都是秦家的錯，可如果冇有我，可我偏偏活著……”
他把話說得顛三倒四。
葉空卻瞬間就明白了——她無法輕易挖掉溫璨內心深處的腐肉。
這一塊地方已經腐爛了很多年，或許甚至已經蔓延到他整個心臟。
所以他日複一日地重現那個場景，所以他病態地要自己永遠記得燃燒的池彎刀，即便真實情況並不是那樣的，池彎刀並冇有在燃燒的火焰中還一直凝視著他，更冇有向他求救，但他卻寧願如此——這不是為了池彎刀，這隻是為了自我折磨。
他憎恨還活著的自己。
甚至或許也憎恨為了救他而猛打方向盤把自己送上死路的池彎刀。
最糟糕的是，這種憎恨背後透露出來的，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他真正的意圖——溫璨或許根本就不想活著。
葉空踮腳傾身抱住了他。
很突然也很用力。
男人險些踉蹌一步。
眨眼間便被強製低下了頭，灼熱顫抖的鼻息埋在少女的發間。
葉空抱著他，腦袋跟沸水一樣慌亂地冒著泡，不停地尋找能安慰他，讓他能燃起生機的方法。
可她什麼都不懂，她有無窮無儘的理論知識，她會以狡猾的語言和自信的態度激起人的死誌，卻不知道該怎麼讓一個人變得幸福。
她想起自己在船上對秦悟說過的話。
她說一個人如果憎恨自己，那就活在了地獄——彼時說那些話的時候她滿心冷漠，高高在上如神祇凝視秦悟僵硬的表情。
但現在她卻好像遭到報應了。
她難以想象溫璨也活在地獄裡。
如果說秦悟是活該的話，那溫璨就是賊老天老花眼看錯了人，誤把天使丟進了油鍋裡。
他的翅膀都被燒掉了，光環都變成灰燼了，卻還記得要保護她的心，為了她不惜從輪椅上站起來，放棄自己最重視的堅持。
他的顫抖透過這個緊緊的擁抱傳遞到她的身體裡。
就像那爆炸中，少年分明想救人都想瘋了，卻還是死死抓住了準備奔向跑車的少女，在漫天墜落的碎玻璃中緊緊護住了她。
那是葉空人生中第一次，直觀地看到，觸摸到，感受到，什麼叫痛苦。
她短暫的和一個陌生人融為一體。
由此開始相信“愛”的存在。
如果不是“愛”，人怎麼會為了另一個人如此痛苦呢？
如果不是“愛”，人怎麼會為了另一個人痛苦得如此之久，經年過去，他的顫抖還是如此劇痛，甚至比起那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從未走出那場車禍，也從未走出那條公路。
他困守在那輛熊熊燃燒的跑車前，凝視著幻想中母親求救的眼睛，七年之久，日複一日。
他不肯移開目光。
葉空緊緊地抱著他，喃喃地說：“我真想讓你變成我，變成三歲的我，變成七歲的我，變成十四歲的我，再變成現在的我。”
“你如果能以我的心活著，你就會知道以前的我有多空虛多煎熬，那種心裡隨時隨地都有一個大洞在不停漏風的感覺足以把人逼瘋，可我甚至都不會發瘋，我就像一個假人一樣的活著——你說我本來就是個好人嗎？你錯了，我隻是像模像樣地套了層好人的皮，我的心在想些什麼隻有我自己知道。”
“你如果能以我的心活著，哪怕隻有一天，你就會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珍貴。”
她喃喃的說：“我腦子裡有一個壞掉的接收器，它讓我學不會真正的笑和哭，是你修好了它。”
“從七年前開始，從你流著淚要我救你媽媽那一刻，它第一次亮起來了。”
“我無法像你表達這種感覺，所以我好希望你能變成我。”
葉空把頭埋進男人的頸窩：“溫璨，不要恨自己，我不要看著你活在地獄裡——如果你找不到愛自己的理由，那就來愛我吧，來救我吧。”
“溫璨，他們都說以前的你溫柔又耀眼，說你是從愛裡長大，是最懂得什麼是愛的人，你教教我吧，教我更多吧。”
溫璨一動不動地低著頭任由她掛著。
直到感到脖子上微微的濕潤，他的顫抖才終於止住了。
垂在身側的手擡起來，一點一點，卻無比用力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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