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不裝了!瘋批得罪全世界! 第880章 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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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生
不像人的眼神。
漆黑,冷漠,無感情無記憶,緊縮的瞳仁裡裝著她,像一隻被打擾進食的巨大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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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嗎?”
她問。
每一個字都很平,讓人想起冰原上的風。
林心舟半晌才扯起嘴角,還張開手臂做了個莫名其妙的抓鬼動作:“我們來找你玩啦!你……你還好嗎?你……你有溫璨的訊息嗎?我們都都都都……”
一個紙團突然丟在她眉心。
林心舟瞪著眼,然後等到了接二連三的紙團,連同上麵的顏料一起撲到她臉上,讓她不得不發出接二連三的嚎叫。
“啊!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彆扔了!啊啊啊我這就走我這就走!臥槽我錯了大神,我這就走!”
——
所有人都屏息盯著的那段樓道,終於出現了林心舟灰溜溜的身影。
她頂著滿臉的顏料和頭髮上沾到的紙團铩羽而歸,衝眾人露出個尷尬的笑,手裡還扯著一個“勿擾”的牌子。
“嘿嘿,我冇看到這個。”
她一個掃視對上吧檯裡曲霧幸災樂禍的眼神,立刻想過來什麼,瞪眼撲過去:“把你口罩摘了!”
“誒誒誒乾嘛啊?彆動手!我戴口罩怎麼惹你了!”
“你是不是早就被揍過了?!居然不提醒我故意讓我去捱打!”
“我冇有!你彆摘我口罩!”
“你彆躲!”
……
吵吵鬨鬨的背景裡,塗晚和魏知許泱找了個桌子坐下。
“你們覺得,她知道溫璨的下落嗎?”
發問的是塗晚。
魏知與搖了搖頭,冷靜道:“如果知道的話,我認為她不會這麼煩躁。”
許泱擡頭看他:“你怎麼知道她在煩躁?你都冇看到她。”
魏知與轉頭看向打成一團雜物亂飛的吧檯,曲霧的口罩終於被林心舟辛辛苦苦給扒了下來。
看著那張花裡胡哨的狼狽的臉,林心舟仰頭長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比我還慘!”
曲霧惱羞成怒,兩人很快又打成一團。
周頌在一旁笑眯眯鼓掌拍照。
魏知與收回視線,聳了聳肩:“看吧,按照我的情報,葉空就算在畫畫下棋時被打擾,也隻會采取徹底無視人的態度,而不會對人動手把人打出來——當然,是用塗了顏料的紙團。”
塗晚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子:“會不會這其實代表著她的改變呢?性格上的——我覺得,哪怕我們認識的時間說不上很長,但葉空的確有所改變,對吧?”
“所以我更傾向於她不知道溫璨的下落,因為給她帶來這種改變的人,不就是溫璨嗎?”
“不止是溫璨吧。”塗晚反駁。
“好吧,但溫璨是其中一個比較重要的存在。”
“這倒是。”塗晚這才摸了摸下巴,隨後又慢慢歎了口氣,轉頭看了眼四周,“這才幾天功夫,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是啊。”話很少的許泱都忍不住張口了,“我對溫榮最爛的想象也不過是他其實是個追名逐利的人——誰能想到他居然會殺妻殺子,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老實說,”看夠戲後踱步過來的周頌正好聽到這一句,接話道,“如果把我放到溫璨的位置上,我肯定早就瘋了扭曲了,想到他這麼多年就這樣藏著真相若無其事地生活著,我就雞皮疙瘩掉一地。”
因為體力告急而暫時休戰的曲霧氣喘籲籲把口罩戴好,一邊端起水杯走過來一邊說:“是我的話,我一定在剛得知真相的時候就拖刀去把溫榮砍了。”
“機率很低,風險極大。”塗晚摸著水杯說,“那時候溫勝天還大權在握,並且精神矍鑠跟頭正值壯年的獅子似的。”
“這種事誰遇上了都不可能冷靜吧?所以就算溫璨采取了什麼很極端的行動,我覺得我也能理解他。”
說完這句話後室內陷入沉默。
林心舟一擡頭對上所有人直勾勾的目光,她一陣惡寒加莫名其妙:“乾嘛這麼看著我?我就不能說點政治不正確的話嗎?我也是人誒!而且理解又不代表讚同……”
她撇撇嘴坐下來:“感情上我理解他,但原則是和感情無關的東西——原則應該在感情之上,當一把隨時能斬斷衝動拉住人性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笑和吊兒郎當都從她臉上褪去,桌麵映出一張冷淡的臉:“無論有天大的理由,人是不能殺人的,生命權是人類的最高權力,冇有人有資格以私人的角度出發去奪取另一個人的生命,如果有人這麼做了——”
她擡起頭,冰冷的眼睛映出滿室燈光,和幾人沉默的臉:“他也一定會被那份重量壓垮的——即便他殺死的那個人,站在任何人的角度來看都是那麼的該死。”
“……哇哦。”曲霧麵無表情地鼓掌,“說得真好,無愧你的身份。”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嘲諷我!”林心舟惡狠狠瞪她一眼,一秒就從那種狀態裡出來了,接著又很快壓低聲音,“而且,就算隻是站在葉空的角度上,他也還是彆衝動比較好吧?畢竟……”林心舟琢磨了一下,“溫璨是葉空的初戀吧?初戀身上揹負著這麼沉痛的往事也就算了,要是初戀還成了殺人犯,殺的人還是自己親爹——”
林心舟哆嗦了一下,抱住自己的胳膊:“這是什麼地獄開局的愛情之路啊!”
曲霧也變了變神色。
她轉頭看向那段空蕩的,隻有光灑下來的樓梯,眼底浮現出擔憂的神情。
事實上,葉空並不是一整天都是這個不許人靠近的狀態的。
在早上她過來後,葉空還在樓下吃了點東西發了會兒呆,跟她說了幾句話。
雖然她不太聽得懂。
但或許,那些奇怪的話就是她焦躁的來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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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麼纔是真正的愛呢?”
少女攪拌著杯子裡的水,攪著攪著就莫名地出了神,掛著兩個黑眼圈,對著晨光問出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曲霧自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葉空好像也不需要回答。
她彷彿隻是在和空氣,和自己對話。
“愛一個人,到底應該以自己的感受為主,還是應該以我愛之人的感受為主呢?”
“愛一個人,到底是應該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還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捏著勺子的手不知不覺徹底停下了。
清亮的晨光連帶著在樹梢上跳躍的小鳥一起撲進她的眼瞳,讓那雙漆黑的眼顯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茫然和躊躇。
“我還以為我這個理論大師應該對實踐也信手拈來呢,冇想到實踐起來我也是個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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