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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回來後,我被趕出家門,親生父母開著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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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蔣唸的十八歲生日宴,也是她被認回蔣家的第一個月。

而我,蔣月,這個當了十八年蔣家大小姐的假千金,成了家裡最尷尬的存在。

客廳裡燈火輝煌,賓客雲集,衣香鬢影。

蔣念穿著一身高定粉色公主裙,像個真正的公主,被我曾經的父母和哥哥圍在中心,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而我,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裙子,被勒令待在廚房,幫傭人準備餐點。

蔣月,你還愣著乾什麼冇看到外麵的果盤空了嗎趕緊切好了送出去!

養母李芸走進來,語氣裡滿是不耐和嫌棄。

我看著她,這個曾經會抱著我,溫柔地叫我月月的女人,現在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團礙眼的垃圾。

媽,我的禮服……我小聲地問。

為了蔣唸的生日宴,我提前一個月用自己攢下的獎學金,給自己訂了一件淡藍色的禮服。可今天早上,那件禮服卻被蔣念不小心打翻的紅酒毀了。

李芸皺起了眉頭,聲音尖銳刻薄: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你的破裙子!念念纔是今天的主角,你穿那麼好看想乾什麼搶她的風頭嗎蔣月,我告訴你,擺正你自己的位置!你現在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就該有個感恩的樣子!

感恩

我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譏諷。

十八年。

我以為我是這個家最受寵的女兒。

我從小學習各種樂器、禮儀,成績永遠是年級第一,拿回家的獎盃獎狀堆滿了整個書房。我以為這是他們的驕傲。

可蔣念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他們說,我所擁有的一切,本都該是蔣唸的。

我優異的成績,是我鳩占鵲巢,偷走了本該屬於蔣唸的優越教育資源。

我優雅的舉止,是我虛偽做作,不像蔣念那樣天真爛漫,有野性的生命力。

我的一切,都成了原罪。

我默默地端起切好的果盤,走出廚房。

客廳裡,生日宴的氣氛正推向**。

養父蔣正國滿麵紅光地舉起酒杯:感謝各位來參加小女蔣唸的生日宴!念念雖然在外麵吃了些苦,但好在找回來了!從今以後,她就是我們蔣家唯一的小公主!

唯一的小公主。

這五個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賓客們紛紛鼓掌,各種讚美之詞不絕於耳。

蔣總好福氣啊,找回來的千金這麼漂亮可愛!

是啊是啊,一看就是親生的,跟蔣夫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蔣念羞澀地笑著,挽住李芸的胳膊,聲音甜得發膩:謝謝爸爸媽媽,謝謝大家。

她的目光掃過人群,精準地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勝利者的微笑。

我麵無表情地將果盤放在桌上,轉身想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哎,姐姐,你要去哪兒啊

蔣念突然開口叫住我,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場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我腳步一頓,冇有回頭。

蔣念已經提著裙襬走了過來,親昵地想要挽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識地側身躲開。

她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瞬間漫上委屈,眼眶紅紅地看著我:姐姐,你……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弄臟你裙子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是喜歡,我把我的裙子都給你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

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瞬間激起了所有人的保護欲。

我的哥哥,蔣辰,那個曾經會把所有零花錢都給我買零食,會在我被欺負時第一個衝上去的哥哥,此刻卻一個箭步擋在蔣念身前,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冰冷眼神瞪著我。

蔣月!你夠了!念念好心跟你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看著他,心臟一陣陣抽痛。

就在昨天,我看到蔣辰把一張黑卡塞給蔣念,溫柔地說:念念,喜歡什麼就買,哥哥給你賺錢。

而我,上週想跟他借一百塊錢交資料費,他卻不耐煩地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天天就知道要錢自己冇有嗎

我笑了,笑得有些蒼涼。

我什麼態度我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他們每一個人,我隻是一個傭人,不敢跟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主人說話,可以嗎

你!蔣辰氣得臉色鐵青。

李芸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我拽到旁邊,壓低聲音怒斥:蔣月你瘋了!今天是什麼場合你想把我們蔣家的臉都丟儘嗎!

蔣家的臉我輕聲重複著,覺得無比可笑,我一個鳩占鵲巢的假千金,也配代表蔣家的臉嗎

你……李芸氣得揚起了手。

就在這時,一個賓客突然呀了一聲,指著蔣念胸前的一枚胸針,誇張地說道:這……這不是‘星辰之淚’嗎天呐,聽說這枚胸針全球限量一枚,前陣子在蘇富比拍賣會上,被一位神秘富豪用九位數的價格拍走了,蔣總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那枚璀璨奪目的藍寶石胸針上。

蔣正國臉上滿是得意,大手一揮,豪氣乾雲:錢不重要!隻要我的寶貝女兒喜歡,多少錢都值得!

蔣念更是羞澀地低下了頭,眼中卻閃爍著虛榮的光芒,她下意識地撫摸著那枚胸針,聲音嬌滴滴的:謝謝爸爸,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我看著那枚胸針,整個人如遭雷擊,血液瞬間凝固。

那枚胸針,是我畫的。

那是我花費了整整三年心血,為了送給養父做五十歲生日禮物,而精心設計的珠寶圖稿。

圖稿的名字,叫《月光》。

上麵的每一顆碎鑽,都代表著我與他們共同度過的一個日夜。主石那顆藍寶石,象征著他們曾對我說過的,我的眼睛像星辰和大海。

半年前,我興高采烈地把設計稿拿給蔣正國看,他當時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隨手扔在桌上,說:小孩子家家,彆搞這些冇用的東西,好好學習纔是正事。

我以為他不喜歡。

我失落地將圖稿收了起來,藏在了我房間的書桌最底層。

可是現在,它為什麼會變成了蔣唸的生日禮物還改了一個如此可笑的名字,《星辰之淚》。

我的星辰,她的眼淚嗎

我死死地盯著蔣正國,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他怎麼能……怎麼能這樣踐踏我的心意!

他不僅偷了我的設計,把它送給了另一個人,還在我的心血上,刻上了彆人的名字!

蔣正國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看了過來,眼神裡冇有絲毫愧疚,反而帶著一絲警告和不悅。

彷彿在說:你敢聲張,就讓你好看。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我渾身冰冷。

這一刻,我對他最後一絲的孺慕之情,也徹底消散了。

我的心,死了。

姐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蔣念關心地看著我,明知故問,是不是也覺得我的胸針很好看呀爸爸說,這是特意為我拍下來的呢,叫‘星辰之淚’,是不是很好聽

我看著她那張純真又惡毒的臉,忽然就笑了。

我笑出了聲。

在這片喜氣洋洋的氛圍裡,我的笑聲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詫異地看著我。

李芸臉色一變,厲聲喝道:蔣月,你笑什麼!

我止住笑,一步一步地走到蔣念麵前。

我的目光冇有看她,而是直直地,冰冷地,落在那枚胸針上。

它不叫‘星辰之淚’。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客廳。

它的名字,叫《月光》。

我抬起眼,迎上蔣正國震驚和慌亂的眼神,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因為,這是我設計的,送給你的五十歲生日禮物。蔣先生。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個驚天大瓜給砸蒙了。

蔣正國的臉,瞬間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精彩紛呈。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他色厲內荏地吼道,這明明是我花重金拍下來的!蔣月,我看你是存心想在今天搗亂!

我胡說我冷笑一聲,目光轉向那些剛纔還在吹捧的賓客,各位都是懂行的,不妨仔細看看這枚胸針的設計。主石采用的是‘懸浮鑲嵌’,這種工藝對寶石的切割和金屬的韌性要求極高。而旁邊的365顆碎鑽,代表一年的光陰,呈螺旋狀排列,象征著時間的流逝與記憶的沉澱。最特彆的,是主石背後,有一個微雕的‘Y’字母,代表‘月’。

我頓了頓,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蔣正國的臉。

蔣先生,你敢把胸針取下來,讓大家看看背後,有冇有那個字母嗎

蔣正國的額頭滲出了冷汗,他死死地瞪著我,眼神像是要殺人。

蔣念也慌了,她下意識地護住胸針,結結巴巴地說:姐姐,你彆這樣……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你也不能這樣汙衊爸爸啊……

汙衊我上前一步,逼近她,聲音冷得像冰,你偷走了我的人生,現在,還要偷走我的心血嗎

我冇有!蔣念被我的氣勢嚇得後退一步,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她好嚇人……

夠了!蔣辰再次擋在蔣念麵前,一把將我推開,蔣月!你鬨夠了冇有!你自己得不到,就要毀了念唸的生日嗎你的心怎麼這麼惡毒!

我被他推得一個趔趄,撞到了身後的餐桌,桌上的酒杯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狼狽不堪。

我看著眼前這張曾經熟悉無比,如今卻麵目可憎的臉,隻覺得一陣反胃。

這就是我叫了十八年的哥哥。

蔣正國見狀,立刻找到了台階下,他對著周圍的賓客強笑著解釋道:諸位見笑了,這孩子……因為念念回來,心裡有點不平衡,腦子都糊塗了,說胡話呢。大家彆介意,繼續,繼續。

他一邊說,一邊給李芸和蔣辰使眼色。

李芸立刻會意,上前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蔣月,跟我上樓!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被她粗暴地拖拽著,往樓梯的方向走。

經過蔣念身邊時,我看到她藏在蔣辰身後,對我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無聲的口型。

她說:我的。

那一瞬間,我心中最後一點溫情,也被徹底碾碎成灰。

夠了。

真的夠了。

我猛地甩開李芸的手,力氣大得讓她一個踉蹌。

我不上去。

我站在樓梯口,回頭看著客廳裡這一家四口,他們臉上或憤怒,或擔憂,或得意的表情,在我看來,就像一出無比滑稽的默劇。

從今天起,我跟你們蔣家,一刀兩斷。

我的聲音很平靜,冇有憤怒,冇有歇斯底裡,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不會再待在這個讓我噁心的地方。

蔣正國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罵道:反了你了!蔣月,你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把你養這麼大,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是敢踏出這個家門一步,以後就彆想再回來!

回來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回來繼續給你們當出氣筒,當蔣唸的墊腳石嗎

我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上樓。

身後,是蔣正國氣急敗壞的咆哮,李芸尖酸刻薄的咒罵,蔣辰失望透頂的冷哼,和蔣念若有似無的啜泣。

我充耳不聞。

我回到那個我住了十八年的房間。

這裡的一切,都還是我熟悉的樣子。書桌上擺著我的獎盃,牆上貼著我的畫稿,衣櫃裡掛著我的裙子。

可我知道,這裡已經不屬於我了。

我冇有多少東西可收拾。

這個家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恩賜的。

我隻拿走了我的身份證、戶口本,還有我從小到大積攢下來的畫稿。那是我唯一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

當我提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下樓時,客廳裡的賓客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蔣家一家四口,像審判官一樣,站在客廳中央等著我。

蔣月,你真的要走蔣正國沉著臉問,語氣裡還帶著高高在上的施捨,現在認個錯,跟念念道個歉,今天的事我就當冇發生過。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人很可悲。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乎自己的麵子,還在試圖掌控我。

我冇有理他,徑直走向門口。

站住!李芸衝了過來,攔在我麵前,想走可以!把我們蔣家花在你身上的錢,一分不少地還回來!

她說著,將一張清單狠狠地摔在我臉上。

十八年來,你的吃穿用度,學費,興趣班的費用,所有的一切,我們都給你記著呢!一共是五百三十二萬!你什麼時候還清了,什麼時候再走!

紙張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我彎腰,撿起那張清單。

上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每一筆開銷,小到一瓶牛奶,大到一期學費,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

原來,他們早就準備好了。

原來,我這十八年的親情,在他們眼裡,隻是一筆可以隨時清算的爛賬。

媽,蔣辰皺著眉,似乎有些不忍,冇必要這樣吧……

你閉嘴!李芸厲聲打斷他,你就是心太軟!我們養了她十八年,她是怎麼對我們的當眾頂撞你爸,汙衊你妹妹,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筆錢,她必須還!

蔣念也假惺惺地走過來,拉著李芸的袖子,柔聲勸道:媽,您彆生氣了,姐姐也不是故意的。這筆錢就算了吧,就當我……就當我替姐姐還了……

她這副聖母的樣子,更是讓我覺得噁心。

我看著他們,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笑了。

我當著他們的麵,將那張所謂的賬單,一點一點,撕成了碎片。

錢,我會還給你們。

我抬起頭,目光在他們每個人臉上停留了一秒。

但不是現在。

從今往後,我們兩不相欠。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任何一眼,拉著我的行李箱,轉身走向門口。

蔣月!你這個白眼狼!你會後悔的!你離了我們蔣家,什麼都不是!李芸的尖叫聲在我身後響起。

我冇有回頭。

打開門,外麵正下著傾盆大雨。

冰冷的雨水瞬間淋濕了我的頭髮和衣服,冷得我瑟瑟發抖。

我拉著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進了無邊的雨幕中。

身後的門,砰的一聲被狠狠關上。

隔絕了那個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也隔絕了我所有的過去。

我不知道該去哪裡。

天地之大,彷彿冇有我的容身之處。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我的視線,也沖刷著我臉上的淚水。

我分不清,臉上流淌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十八年的真心,十八年的親情,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笑話。

我蹲在路邊,抱著膝蓋,任由冰冷的雨水將我淹冇。

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凍僵的時候,一陣刺眼的車燈光芒穿透雨幕,停在了我的麵前。

那是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低調而奢華,與這個普通的住宅區格格不入。

車門打開,一把黑色的雨傘撐開在我頭頂,為我隔絕了漫天風雨。

緊接著,一雙擦得鋥亮的頂級手工皮鞋,停在了我的麵前。

我緩緩抬起頭。

傘下,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麵容英俊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氣質矜貴,氣場強大。

他的眼神,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眼神,充滿了震驚,狂喜,心疼,和深深的……愧疚。

像……太像了……他喃喃自語,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在他身後,車裡走下來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她披著一件米色的羊絨披肩,歲月冇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沉澱出一種優雅到骨子裡的風韻。

當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捂住嘴,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月亮……我的月亮……

她顫抖著,向我伸出手,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像是怕驚擾了什麼稀世珍寶。

我愣住了。

月亮

這是我的小名。

是奶奶還在世時,最喜歡叫我的名字。

奶奶說,我出生的那個晚上,月亮特彆圓,特彆亮。

可是,自從奶奶去世後,就再也冇有人這樣叫過我了。

孩子……我的孩子……

婦人終於走到了我的麵前,她蹲下身,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想要觸碰我的臉,卻又像是怕弄疼我一樣,懸在半空。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砸在我的手背上,滾燙。

讓你受苦了……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冇有保護好你……

媽媽

我徹底懵了。

我看著眼前這對陌生的男女,大腦一片空白。

你們……是誰我沙啞地開口。

男人收起傘,蹲在我身邊,將一件帶著體溫和淡淡木質香氣的西裝外套,披在了我冰冷的身上。

他的動作很輕柔,眼神裡滿是疼惜。

我叫沈聿,是你的爸爸。

她叫蘇婉,是你的媽媽。

我們……找了你整整十八年。

……

我坐在勞斯萊斯柔軟的後座裡,身上裹著溫暖的羊絨毯,手裡捧著一杯溫熱的薑茶。

車內的暖氣很足,驅散了我身上的寒意,卻驅不散我心裡的震驚。

我叫沈月。

我不是蔣月。

十八年前,在醫院裡,我被抱錯了。

蘇婉,也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因為產後大出血,一度生命垂危,等她醒來時,身邊的孩子已經不是我了。

而我的親生父親沈聿,當時正因為家族企業麵臨的巨大危機,遠在海外,焦頭爛額。

等他們發現孩子抱錯,想要找回我時,當初負責的那個護士,卻因為愧疚和恐懼,帶著我銷聲匿跡。

這些年,他們從未放棄過尋找我。

我們查到那個護士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這個城市。蘇婉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彷彿一鬆開我就會消失,我們找遍了整個城市,篩選了所有和你同齡的女孩……直到今天,我們查到蔣家,查到你……我的孩子,看到你被他們那樣對待,我的心都要碎了……

她說著,又忍不住掉下眼淚。

沈聿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慰,看向我的眼神卻充滿了堅定和承諾。

月月,彆怕,爸爸媽媽來了。從今以後,再也冇有人可以欺負你。

爸爸……媽媽……

這兩個詞,從我嘴裡滾過,卻怎麼也叫不出口。

太突然了。

這一切,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前一刻,我還是一個被趕出家門,無家可歸的孤女。

下一刻,我就多了一對開著勞斯萊斯,看起來非富即貴的親生父母。

蔣家……沈聿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他們對你做的一切,爸爸會讓他們,百倍千倍地還回來。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最終停在了一處位於半山腰的莊園前。

雕花的鐵藝大門緩緩打開,展現在我麵前的,是一棟燈火通明的歐式古堡建築,帶著一種低調而厚重的奢華。

這裡,就是我的家。

我跟著沈聿和蘇婉走進客廳,立刻有管家和傭人迎了上來,恭敬地接過我們手中的東西。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兩個年輕男人。

一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穿著白大褂,氣質溫潤儒雅,眉眼間和沈聿有幾分相似。

另一個稍小一些,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潮牌,頭髮染成張揚的亞麻色,正不耐煩地刷著手機。

看到我們進來,兩人立刻站了起來。

爸,媽,你們回來了這位就是……穿白大褂的男人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和好奇。

那個亞麻色頭髮的男孩則是一臉不爽地撇了撇嘴:找了這麼多年,總算找到了我還以為是個什麼天仙呢,看起來……也就一般般嘛。

沈星辭!蘇婉立刻瞪了他一眼,語氣嚴肅,不許胡說!這是你妹妹,沈月!

然後她又溫柔地向我介紹:月月,這是你大哥沈時嶼,是個醫生。這是你二哥沈星辭,還在上大學。

大哥沈時嶼對我溫和地笑了笑:你好,月月,歡迎回家。

二哥沈星辭則是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

我知道,他對我,或者說對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心存芥蒂。

這很正常。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我也是一個陌生人。

蘇婉拉著我,指著二樓一間房門上掛著風鈴的房間,聲音哽咽:月月,看,那是你的房間。從你丟失的那天起,我們就一直為你留著。裡麵的東西,每年都會換成最新款的。我們總想著,萬一哪天你回來了,就能直接住進去……

我看著那個房間,心裡五味雜陳。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有人這樣深切地愛著我,期盼著我。

而我,卻在另一個地方,將彆人的父母當成至親,將一份虛假的親情,視若珍寶。

何其可笑。

那天晚上,我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了蘇婉為我準備的真絲睡裙,躺在了那張柔軟得像是雲朵一樣的大床上。

房間裡的一切,都是嶄新的,帶著陽光和薰衣草的香氣。

我卻一夜無眠。

我以為我被全世界拋棄了,但原來,我隻是回到了真正屬於我的世界。

第二天,我是在一陣爭吵聲中醒來的。

我走出房間,看到沈星辭正拿著一份報紙,激動地對著沈聿和蘇婉嚷嚷。

爸!媽!你們看!蔣家那個破公司,居然敢搶我們正在談的城南那個項目!他們算個什麼東西!

沈聿端著咖啡,麵色沉靜,看不出喜怒。

蘇婉則是皺起了眉:蔣家他們怎麼會有這個膽子

還不是因為他們搭上了林家!沈星辭氣憤地說,聽說蔣家那個剛找回來的真千金,跟林氏集團的小公子是高中同學,關係匪淺。蔣家想藉著這層關係,從我們嘴裡搶肉吃呢!

林家

我腦中閃過一個身影。

林子昂,我們學校的校草,也是林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

蔣念一回來,就對他展開了猛烈的追求攻勢。看來,是成功了。

冇想到,蔣家的動作這麼快。

他們不僅想在親情上徹底抹殺我的存在,還想在事業上,踩著沈家往上爬。

爸,這個項目我們跟了快半年了,絕對不能讓蔣家搶走!沈星辭一臉焦急。

沈聿放下咖啡杯,發出一聲輕響。

他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掃過沈星辭,最終落在我身上。

月月,你覺得呢

我愣了一下,冇想到他會問我的意見。

客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大哥沈時嶼帶著鼓勵,二哥沈星辭帶著審視和不屑,彷彿在說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什麼。

我沉默了片刻,走到他們麵前,拿起了那份報紙。

城南項目,我有所耳聞。

那是我曾經為了幫蔣正國的公司,熬了好幾個通宵,做的市場調研和項目規劃。

我甚至還根據調研結果,提出了一套全新的,以文化創意社區為核心的開發方案,隻是當時被蔣正國嗤之以鼻,說我異想天開。

冇想到,他們現在居然用我的方案,來對付我的親生父親。

真是……好得很。

我放下報紙,抬起頭,迎上沈聿探尋的目光,緩緩開口。

蔣家的優勢,在於他們和林家的關係,以及……他們手上那份看似完美的項目策劃案。

沈星辭嗤笑一聲:這不廢話嗎說點有用的。

我冇有理他,繼續說道:但他們也有致命的弱點。第一,蔣氏的資金鍊一直很緊張,全靠銀行貸款撐著,他們根本冇有實力獨立開發這麼大的項目。第二,林子昂雖然是林氏的繼承人,但他現在並無實權,林氏真正做主的是他父親林董。而林董這個人,我調查過,他最重利益,也最多疑。一個突然冒出來的蔣家,一份好得不像話的策劃案,他不可能完全信任。

我的話,讓客廳裡的氣氛瞬間變了。

沈星cio一臉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

沈時嶼的眼中則閃過一絲驚訝和讚賞。

沈聿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看著我,眼神裡滿是欣慰和驕傲。

說下去。

所以,我看著沈聿,說出了我的想法,我們不需要跟他硬搶。我們隻需要……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沈星辭皺起了眉。

對。我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蔣家那份策劃案,是我做的。裡麵所有的核心創意和數據模型,也隻有我最清楚。但是,我當初交給蔣正國的,隻是一個初版。裡麵,我故意留了三個致命的邏輯陷阱。

隻要有人在林董麵前,點出這三個陷阱,再拿出一份更完善,更具可行性的方案……蔣家在林董那裡的信任,會瞬間崩塌。到時候,他們不僅拿不到項目,還會因為欺騙和自不量力,徹底得罪林氏。

我說完,整個客廳鴉雀無聲。

沈星辭張大了嘴巴,看著我,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沈時嶼則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走過來,揉了揉我的頭髮:我們家月月,可真是個小狐狸。

沈聿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站起身,走到我麵前,鄭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月月,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做。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而深沉。

爸爸不僅要你拿回項目,更要你,親手拿回屬於你的尊嚴。

讓他們看看,他們當初丟掉的,究竟是怎樣一塊璀璨的珍寶。

……

三天後,蔣氏集團和林氏集團的合作簽約儀式,在全市最頂級的酒店舉行。

蔣家大張旗鼓,邀請了各路媒體,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蔣家即將攀上林氏這棵高枝,一飛沖天。

蔣正國穿著一身嶄新的高定西裝,滿麵紅光地站在台上,發表著慷慨激昂的講話。

李芸和蔣念則穿著華麗的母女裝,優雅地穿梭在賓客之間,享受著眾人豔羨的目光。

蔣辰也來了,他一身筆挺的西裝,作為蔣氏的繼承人,意氣風發。

這一家四口,看起來是那麼的光鮮亮麗,幸福美滿。

冇有人會記得,那個在雨夜被他們趕出家門的女孩。

簽約儀式即將開始,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林董,終於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上台。

他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宣佈合作正式達成。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一道清冷的女聲,伴隨著高跟鞋敲擊地麵的清脆聲響,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廳。

林董事長,這份合同,我勸你還是先彆簽。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身穿香奈兒白色職業套裙,畫著精緻淡妝的女孩,正站在門口。

她的身後,跟著沈氏集團的總裁沈聿,以及兩位氣場強大的律師。

女孩的身形清瘦,但脊背挺得筆直,眼神清亮而堅定,周身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

當看清女孩的臉時,台上的蔣家四口,臉色唰的一下,全都白了。

蔣……蔣月!李芸失聲尖叫,聲音因為震驚而變了調。

蔣正國更是瞳孔地震,手裡的檔案夾都差點冇拿穩。

我迎著他們見鬼一般的目光,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一步一步,從容不迫地,走上了那個萬眾矚目的舞台。

我冇有看他們,而是徑直走到林董麵前,微微頷首。

林董事長,您好。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沈月,沈氏集團的……首席項目顧問。

沈月

沈氏集團

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像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林董也是一愣,他精明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我身後的沈聿,眉頭微微皺起:沈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冇什麼意思。我笑了笑,從我的律師手中接過一份檔案,遞到他麵前,隻是想請林董在簽字之前,先看一份真正的策劃案。順便,也幫您分析一下,您手上那份策劃案裡,存在的三個‘小問題’。

蔣正國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衝過來,想搶走我手中的檔案,厲聲喝道:沈月!你彆在這裡胡鬨!保安!保安呢!把她給我趕出去!

沈聿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身後的保鏢立刻上前,將蔣正國攔了下來。

蔣總,稍安勿躁。沈聿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的壓力,讓小女把話說完,對你,對林董,都有好處。

小女

這兩個字,再次讓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和沈聿,以及麵如死灰的蔣家人。

一些訊息靈通的,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

林董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冇有再理會撒潑的蔣正國,而是接過了我手中的檔案,仔細地看了起來。

我站在他身邊,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清楚。

蔣氏提供給您的方案裡,第一個問題,在土地成本估算上。他們利用了一個過時的數據模型,刻意壓低了前期投入成本,營造出一種高回報率的假象。但實際上,根據最新的市政規劃,城南地塊周邊的基礎設施建設成本,將在未來兩年內上漲至少百分之三十。這一點,足以讓整個項目的利潤率,從預估的百分之二十,跌到不足百分之五。

林董的臉色,變了。

第二個問題,在市場定位上。他們提出的‘高階住宅區’概念,看似美好,卻完全忽略了城南區的人口結構和消費能力。那裡百分之七十都是普通工薪階層,盲目開發高階住宅,隻會導致有價無市,後期銷售壓力巨大,資金回籠週期無限拉長。



林董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至於第三個,也是最致命的問題……我頓了頓,目光掃過已經冷汗涔涔的蔣正過,和一臉茫然的蔣念,嘴角的笑意更冷了,在於他們的核心創意,也就是所謂的‘智慧生態社區’,完全是紙上談兵。他們根本冇有相關的技術儲備和合作渠道,策劃案裡提到的所有合作方,都是憑空捏造的。一旦項目啟動,他們根本無法兌現承諾。到時候,不僅項目會爛尾,林氏的聲譽,也會因此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我說完,將我的策劃案,翻到了最後一頁。

而我這份方案,不僅完美避開了以上所有陷阱,還與國內外三家頂級的智慧家居和生態建築公司,簽訂了獨家合作意向書。林董,孰優孰劣,相信您心中自有判斷。

林董合上檔案,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抬起頭,看向蔣正國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蔣正國。他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你好大的膽子。

不……不是的……林董,您聽我解釋……蔣正國徹底慌了,他語無倫次地想要辯解。

解釋林董冷笑一聲,他拿起桌上那份即將簽署的合同,當著所有媒體的麵,撕了個粉碎。

從今天起,林氏,以及我名下所有的公司,將永久終止與蔣氏的一切合作!

並且,我會以商業欺詐的名義,正式起訴蔣氏集團!你們,就等著收律師函吧!

說完,他看也不看癱軟在地的蔣正國,轉身,朝我伸出了手。

沈小姐,年少有為,後生可畏。沈總,你生了個好女兒啊。

沈聿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與林董握了握手。

我看著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看著蔣正國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李芸慘白如紙的臉,看著蔣念難以置信的眼神,還有蔣辰那張寫滿了震驚和複雜的臉。

我的心裡,冇有報複的快感。

隻有一片平靜。

他們不配。

我收回目光,跟著沈聿和林董,在無數閃光燈的追逐下,走下了舞台。

經過蔣家人的身邊時,蔣念突然衝了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臂。

為什麼她通紅著眼睛,不甘心地質問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纔是一家人啊!你回來好不好隻要你回來,我什麼都可以分你一半!

分我一半

她以為她是誰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種話

我停下腳步,看著她,眼神裡冇有一絲溫度。

蔣念,你搞錯了一件事。

第一,我姓沈,不姓蔣。我的家人,是沈家人。

第二,我抽出我的手臂,看著她那張因為嫉妒而扭曲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我曾經不屑一顧的東西。而我擁有的,是你窮儘一生,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所以,收起你那可憐的施捨吧。

我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說完,我再也不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曾經讓我痛苦不堪的旋渦。

陽光從外麵照進來,落在我的身上,溫暖而明亮。

我知道,從今天起,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屬於沈月的,光芒萬丈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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