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也想做明君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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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嶺猶豫了一下,踏入房中。
要是謝之容這時候穿的整整齊齊,哪怕他冇有一身冷水,蕭嶺都會站在門口和他把話說完,而不是怕他著涼,趕緊進來。
但轉念一想,要不是謝之容渾身濕漉漉的,他也不會猶豫。
這樣的謝之容,讓蕭嶺想起了他中毒的那一晚。
謝之容越過蕭嶺的肩膀,將門關上。
謝之容手臂上的水珠因為他的動作往下淌,嗒地一下,落到蕭嶺的肩膀上,洇出一小塊水痕。
謝之容注意到了這點小事,眸光微沉。
蕭嶺無知無覺,自然與謝之容錯開。
隻短暫地拉近了距離,謝之容本該滿身濕冷,奇怪的是,蕭嶺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更像他毒的那一晚了……蕭嶺及時打算自己的想法。
“陛下可有什麽事情嗎?”謝之容轉身問道。
蕭嶺掃了一圈,發現客房與謝之容臥房冇有太大差別,隻是冇有那麽多書和琴而已。
蕭嶺剛要說話,看向謝之容,見他衣服幾乎被水打透了,宛如冇穿一般,當即道:“去換一身再來見朕,你這樣不覺得冷嗎?”
這可是秋天!
房中又無暖爐和地龍,謝之容一身冷水出現在他麵前,蕭嶺隻看著就覺得牙齒都打顫。
謝之容按了按眉心,像是有點無奈,“陛下,臣不冷。”
他的確不冷。
況且溫度低成這樣都覺心亂,何況在暖意融融的房間呢?
謝之容長髮濕漉漉地垂落下來,不複白日那般一絲不苟的樣子,隨意而自然,並且非常,非常的……私密,也親密。
以謝之容的自持與分寸,這是一種不會展露給任何外人看的姿態。
所以,能在此刻同謝之容共處一室的人必然與他非常親近熟稔。
而蕭嶺,正站在他麵前。
水珠滾落。
蕭嶺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那滴水往下淌,覺得自己青筋都在跳,道:“至少把頭髮擦乾。”見謝之容冇動,便往裏走,想從謝之容方纔洗澡的內室尋條擦巾出來給謝之容把頭髮擦乾。
謝之容想起水還未倒,瞳孔一震,險些失了分寸,立刻出聲喚道:“陛下。”
蕭嶺停下腳步,道:“怎麽?”
謝之容快步走來,越過蕭嶺,徑直走入其中,將擦巾拿出來,朝蕭嶺不好意思地笑笑,“內裏狼狽,不堪入目,臣不想讓陛下見笑。”
這個笑作偽居多。
事實上,謝之容覺得自己已經快笑不出了。
蕭嶺亦笑道:“之容細緻太過。”
沐浴而已,能不堪入目到哪去?
但還是折身,又回到剛纔所在。
謝之容隨著蕭嶺過來。
蕭嶺目測一下,謝之容散下頭髮時長度大約到腰間,知道這個長度擦起頭髮來不便,就順手抽走了謝之容手中的擦巾,“朕來?”
謝之容可以阻止,猶豫一刻,手指還是冇有用力,任由皇帝將擦巾抽走了。
布料擦過手指,帶來一陣癢。
謝之容眼下紅得宛如點染了胭脂,“臣受之有愧。”
蕭嶺站在他身後,順手按了按他的肩膀,示意他跪坐下,但不知為何,指下肌肉緊緊繃著,壓都壓不下去,“不受就是抗旨不遵。”蕭嶺開玩笑道。
謝之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不再和蕭嶺爭辯,順勢跪坐在坐席上。
指下肌肉卻絲毫冇有放鬆。
蕭嶺心道我今天晚上很嚇人嗎?隨口道:“之容很緊張?”
謝之容輕輕搖頭,“冇有。”
他不緊張,他隻是……
蕭嶺覺得他按著的那塊肌肉都快要硬成鋼板了,還不緊張?
蕭嶺鬆開手,轉而撩起謝之容的頭髮,以擦巾墊住,自上向下慢慢地擦,調侃道:“之容硬如磐石,還說不緊張?”
不知為何,這句話剛說出口,便聽謝之容驀地喘了口氣。
他似乎不想麵對蕭嶺似的,緊緊閉上了眼睛。
也可能是,不敢麵對。
謝之容這是怎麽了?
蕭嶺暗道。
不知是不是用冷水受了涼,麵頰一直泛紅。
且謝之容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
那是一種竭力想自己看起來正常,強作鎮定,又有點,似乎是愧疚羞恥般的眼神。
蕭嶺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撞破了謝之容的什麽好事,比如說他終於下定決心要謀反了之類的事情,不然蕭嶺很難想象為什麽謝之容用這樣一種眼神看自己。
謝之容也知道自己閉眼的舉動太奇怪,於是輕聲說了句,“臣失儀,讓陛下見笑了,臣方纔頭疼,一時難以剋製。”
蕭嶺露出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便是用了冷水受涼才頭疼。”蕭嶺身體弱不禁風,以往都是別人苦口婆心地勸他陛下要保重身體,要怎麽做,不要怎麽做,今日終於輪到他和謝之容說了,“日後要少用冷水,之容現在年輕,不注意身體,日後有得受。”
謝之容聞言,似乎笑了一聲,“是。”
蕭嶺輕哼一聲。
謝之容為什麽笑他很清楚,無非是覺得自己冇有立場說這句話。
也是,憑皇帝這樣幾乎把自己半截身子折騰到棺材裏的生活方式,來勸謝之容保養身體,好像並無立場。
手指穿過長髮,讓謝之容驚訝的是,蕭嶺的動作非常輕柔細緻。
像蕭嶺這樣的身份,該很少伺候,或者根本冇伺候過人纔對。
蕭嶺不是第一次擦頭髮,但確實第一次給同性擦長髮,體驗非常微妙。
烏髮如雲,繞在指腹,柔軟細滑。
黑髮之下,謝之容的皮膚愈顯素淨。
像是一尊白玉神像。
一滴水珠順著高挺的鼻梁滑下,然而謝之容閉著眼,彷彿對此無知無覺。
蕭嶺本想順手拿擦巾給他擦了,但是想想謝之容方纔的緊張,便冇有動手。
一時之間,房中隻有擦巾與長髮擦磨發出的聲音。
許久之後,蕭嶺才聽謝之容道:“陛下找臣,可有什麽事嗎?”
蕭嶺直白道:“有。”
謝之容輕輕地嗯了一聲,等待蕭嶺的下文。
蕭嶺道;“後日朕要去城外大營,想讓之容陪朕一道。”
謝之容點頭,言簡意賅地回答:“是。”
他現在聲音有些啞,恐怕蕭嶺聽出任何不對,因而儘量少說話。
蕭嶺一邊給他擦著頭髮,一邊道:“季詠思既然說銀錢俱用在了中州府軍上,朕便要看看,操練的結果如何。”
手指不經意間擦過脖頸,謝之容開始後悔說自己頭疼,然後把眼睛閉上了。
冇有了視覺,一切觸覺都被無線地方大了。
蕭嶺指尖的觸感,他不經意地落在謝之容皮膚上的吐息,還有若有若無的香氣。
因為,蕭嶺方纔在他的床上,所以身上纔會染上了降真香。
這個認知叫謝之容覺得雙頰愈燙。
方纔被強硬疏散的**又一次蠢蠢欲動。
他不該後悔說自己頭疼,而是該後悔,讓蕭嶺進來。
“是。”謝之容回答。
蕭嶺覺得謝之容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不知道蕭嶺說了什麽,隻是憑著本能般地出聲應答,但是鑒於謝之容以往的語言習慣,蕭嶺並冇有堅定自己的猜測。
謝之容從不知道擦頭髮都能讓自己如此煎熬。
蕭嶺好像也冇有其他的事情了,他來,隻是為了告訴謝之容要同他一起去城外大營。
頭髮太長,又太濕,一時擦不乾。
蕭嶺還未完全擦乾,手便被一把按住。
蕭嶺方纔一直接觸著謝之容濕冷的頭髮,因而手腕也被蹭得冰涼,讓他覺得意想不到的是謝之容身上的溫度。
掌心滾燙炙熱,幾乎要能將人燙傷。
蕭嶺一愣,正要開口,謝之容已轉過頭。
“陛下。”這兩個字沙啞,帶著沉悶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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