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職場?你還太嫩 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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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走出會議室,留給他們一個自相殘殺的舞台。
如我所料,在我離開的最初幾分鐘,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無數人站起來指著趙兮兮的鼻子咒罵。
技術部的王工,那個原本期待著帶女兒去看海龜的父親,氣得滿臉通紅,幾乎要衝上去動手。
但就在這混亂中,老油條劉哥再次站了出來。
他沒有急著把責任推給趙兮兮,反而一把將嚇得瑟瑟發抖的她護在身後。
“大家先冷靜!聽我說!”
劉哥對著激憤的眾人聲嘶力竭地喊道。
“現在罵她,打她,有什麼用?能把股價罵回來嗎?能把馬爾代夫罵回來嗎?”
“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沈總要的是什麼?是解決方案!”
他這番話,瞬間讓狂怒的眾人冷靜了下來。
是啊,處罰趙兮兮隻是泄憤,保住自己的飯碗纔是當務之急。
劉哥轉向麵無血色的趙兮兮,語氣沉痛。
“兮兮,你這次確實太衝動了,做事不計後果!但是,你的初衷,我們大家都能理解。”
他話鋒一轉,目光掃向所有人,聲音充滿了感染力。
“但我們更是一個集體!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的錯誤,就讓整個公司為她陪葬!”
“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內訌,而是團結起來,向沈總展示我們解決問題的能力和誠意!”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他既安撫了趙兮兮這個引爆點,防止她破罐子破摔說出更多內幕,又把自己放在了顧全大局的道德高地上,瞬間贏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接著,在他的主導下,一場彆開生麵的“危機自救“開始了。
他們沒有揪出誰是同夥,誰在匿名點讚,反而找來一張白板,開始了一場“頭腦風暴。”
他們起草了一份措辭極其精妙的《關於團建事件的全體員工聯合宣告》。
我通過會議室的監控分屏,冷冷地觀察著這一切。
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小聰明。
宣告的第一部分,他們承認趙兮兮的行為方式欠妥,造成了不良影響,並代表全體員工,向公司和我本人,致以最誠懇的道歉。
姿態放得極低。
第二部分,他們巧妙地將占用假期、壓榨員工的惡性輿論風波,重新定義為公司傳統福利製度與新生代員工個性化需求之間的溝通代差問題。
將矛盾從個人與公司的尖銳對抗,輕飄飄地轉移到了一個更宏觀、更無害的層麵。
第三部分,也是最核心的部分,他們提出了一個看似極具建設性的解決方案。
懇請公司體諒員工的愛司之心,收回一刀切的處罰決定,並就最終的福利形式進行一次全體員工的、公開透明的民主投票。
選項A是馬爾代夫豪華遊,選項B是等價現金津貼。
劉哥甚至在宣告的末尾,還親筆加上了一句:“我們相信,沈總的初衷永遠是為了我們好,無論風雨,我們永遠是公司最堅實的後盾。”
下午三點五十分,距離董事會給我的最後期限還有一個多小時。
劉哥作為員工代表,整理了一下衣領,將這份簽滿了幾乎公司所有人名字的聯合宣告,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沈總,這是我們全體員工的態度和解決方案。”
“我們既深刻批評了錯誤,也認真反思了問題,更積極地提出了彌補方案。”
他臉上帶著謙卑而真誠的笑容。
“我們,想用我們的誠意,把我們的馬爾代夫贏回來。”
好一招以退為進。
他們試圖用一份冠冕堂皇的宣告,將所有人的責任都打包、稀釋、最終消解掉。
然後把皮球巧妙地踢回到我腳下,還想毫發無損地拿回他們的三萬塊福利。
他們想用法不責眾的集體姿態,來逼迫我這個大家長,為了平息事端而做出妥協。我靜靜地看著辦公桌上那份承載著全體員工“智慧”的《聯合宣告》。
又抬頭看了看站在我對麵,一臉期待、甚至帶著些許自信的劉哥。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
他們是真的聰明,聰明到以為可以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當著劉哥的麵,緩緩地拿起了那份宣告,一字一句地,彷彿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般讀完了它。
然後,我站起身,走到辦公室角落的碎紙機旁。
我將這份承載著他們全部希望的檔案,平整地送入了機器口。
“刺啦——”
刺耳的、毫不留情的粉碎聲中,劉哥臉上那副謙卑的笑容瞬間凝固,轉為震驚和不可思議。
“沈總,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轉過身,倚在辦公桌上,冷冷地看著他。
“解決方案?不,劉哥,這不是解決方案,這是綁架。”
“你們試圖用集體的名義綁架公司,用虛偽的民主綁架我。你們以為簽個名,道個歉,就能把捅出的大窟窿當成一個屁,輕輕放掉嗎?”
我沒有再理會他,直接按下了內線電話。
聲音清晰而堅定,確保辦公室裡的劉哥能聽到每一個字。
“法務部張律師嗎?是我,沈梟。”
“立刻向法院提交訴訟材料,以“捏造事實、嚴重損害商業信譽“為由,正式起訴實習生趙兮兮,索賠金額,暫定為三百萬。”
劉哥的腿開始不受控製地發軟,他下意識地想找個東西扶一下。
我繼續對著電話說:“另外,立刻起草一份公司官方的《事實陳述與立場說明函》,內容要詳細,把本次團建的真實預算、帶薪假期的證明檔案、曆年福利標準的清單,以及趙兮兮視訊中每一處不實言論的證據,全部羅列清楚。”
“下午五點整,以全員郵件的形式,發給每一位員工。”
我結束通話電話,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我俯下身,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這封函的最後,會有一個電子簽名的連結。”
“簽名的內容是:“本人已閱讀並確認以上全部事實陳述,並以個人職業名譽擔保其真實性,堅決支援公司通過法律途徑維護自身合法權益,並願意在必要時作為公司方證人。”
“這是公司給所有“無辜“員工的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我直起身,拉開了與他的距離,聲音恢複了正常音量,卻更顯冷酷。
“我給你們24小時。明天下午五點,人事部會向我彙報最終的簽名名單。”
“劉哥,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這份簽了名的名單,和那份沒有簽名的名單,對我,對正在看著我們的董事會,分彆意味著什麼。”
我沒有說不簽名的後果是什麼,但我知道他懂。
在這場由他親手點燃的火災中,我遞給他的不是滅火器,而是一張站隊票。
要麼,你公開站在我這邊,與你昨天還在煽動的輿論徹底切割,成為指證趙兮兮的證人,親手埋葬你提出的民主投票。
要麼,你就用沉默,來證明你和那些躲在暗處的鬨事者是一夥的。
我就是要用這份不留任何情麵的簽名函,撕碎他們“法不責眾“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把他們從集體這個虛偽而溫暖的保護殼裡,一個一個地揪出來。
讓他們在陽光下,為自己的每一次投機和貪婪,付出代價。我的那封附帶著簽名連結的《事實陳述與立場說明函》,如同一顆深水炸彈,在公司內部引爆了劇烈的暗流。
一個名為“咱們工人有力量”的、由劉哥建立的匿名小群裡,瞬間資訊刷屏。
這個群,在過去24小時裡,是他們跟風點讚、出謀劃策、慶祝“階段性勝利”的大本營。
而此刻,它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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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與猜忌的修羅場。
“怎麼辦?怎麼辦?沈梟這招太狠了!這是要我們每個人都交投名狀啊!”
“簽了?簽了不就等於公開打昨天我們那份《聯合宣告》的臉嗎?我們成了什麼?上午請願,下午倒戈的兩麵三刀的小人?”
“廢話!不簽?你敢不簽?你沒看到郵件裡那句願意作為公司方證人嗎?不簽你就是趙兮兮的同夥!三百萬的索賠函看見沒?下一個被告的就是你!”
“劉哥呢?劉哥你快出來說句話啊!這事兒是你帶的頭!”
被點名的劉哥,此刻正在自己的工位上,汗如雨下。
他反複看著那封郵件,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沈梟這次是動了真格,再也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他必須做出選擇。
他在群裡發了一段長語音,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惶恐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
“都彆吵了!我們被將死了!姓沈的根本不吃我們那套懷柔的把戲!他就是要用這份簽名,把我們這些“有想法“的人全部篩選出來,掛上號!”
群裡有人還在不甘心地掙紮:“難道我們就這麼認慫了?那我們的旅遊……”
劉哥直接用文字打斷了他,語氣激烈:“還想著旅遊?現在是保住飯碗的時候!你告訴我,是三萬塊的旅遊重要,還是你每個月兩萬塊的工資加年終獎重要?!”
“你們誰想因為這點破事,被公司列入黑名單,然後以“價值觀不符“的理由被優化掉?!”
群裡陷入了一片死寂。
這些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在個人利益受到直接且嚴重威脅時,瞬間就完成了最精準的利弊權衡。
所謂的集體,在即將被砸的飯碗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沉默了十幾分鐘後,一個平時最活躍的員工,弱弱地在群裡發了一句。
“我……我去簽了,下個月的房貸還有三萬塊要還。”
這個口子一開,便如同大壩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我也去了,孩子下學期的國際學校學費還指望這點工資呢。”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當是被趙兮兮那個蠢貨坑了吧。”
“對對對,我們都是被她誤導的受害者!”
看著群裡風向的瞬間轉變,劉哥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他迅速地在鍵盤上敲下了最後一行字,為這次可笑的內訌,定下了最終的、可以拿去向我邀功的基調。
“識時務者為俊傑。記住,從現在開始,我們都是被趙兮兮那個毫無職業道德的實習生矇蔽的、無辜的受害者!我們要團結起來,揭發她!”
下午四點,距離郵件發出不到兩個小時。
劉哥整理了一下自己名牌西裝的衣領,第一個出現在人事總監的辦公室,表情莊重肅穆。
他鄭重地在電子簽名板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甚至還主動要求人事總監為他拍下一張照片,並配文發在了公司大群裡。
“支援公司維權,清除職場歪風,義不容辭!”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排著隊,魚貫而入,完成了這場大型的、公開的“忠誠度“朝聖。
那場麵,既滑稽,又可悲。第二天下午五點整,人事總監將一份統計報告和一份離職申請單,同時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統計報告顯示:公司應到崗412人,電子簽名409人,簽名率高達99.3%。
而那份離職申請單,則來自三個沒簽名的員工。
其中兩人在昨天郵件發出後,就提交了辭職信,理由是“個人發展原因“,連賠償金都不要,隻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剩下的一個,是平日裡和趙兮兮走得最近的閨蜜,她猶豫到了最後一刻。
最終被法務部以“涉嫌參與商業誹謗及泄露公司內部資訊”為由叫去談話,一個小時後,她哭著出來,也主動提交了離職。
我的手機響了,是趙兮兮。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她歇斯底裡的崩潰哭喊和咒罵。
“沈梟!你不是人!你用裁員逼他們!他們都是叛徒!忘恩負義!”
我沒有與她爭辯,隻是平靜地告訴她:“你的實習合同即日終止,法務部的訴訟函會很快寄到你家。”
說完,我便直接掛了電話。
一場看似洶湧的職場風波,以一種近乎冷酷的方式,被迅速平息。
一週後,我召集了所有留下的員工,再次來到了那個曾經見證了他們恐慌與背叛的大會議室。
這一次,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坐得筆直,像是等待最終審判。
我沒有提那場風波,更沒有提馬爾代夫。
我隻是宣佈了一項將深刻改變公司未來生態的全新規矩——“奮鬥者積分製度”。
“從今天起,每一位員工都將在公司係統內擁有一個獨立的奮鬥者積分賬戶。”
我對著PPT,語氣平穩地解釋道。
“你們的業績、對公司的貢獻、技術創新、提出的建設性意見,都會為你們的賬戶增加積分。”
“反之,任何違反職業道德、損害公司聲譽、傳播不實資訊、消極怠工的行為,都將被扣除相應的積分,嚴重者,甚至會被直接清零。”
我翻到下一頁PPT,上麵用加粗的字型清晰地寫著:
“奮鬥者積分,將作為未來公司內部一切福利、晉升、優質專案分配的唯一衡量依據。”
“年度豪華旅遊、高管級彆的全麵體檢、海外培訓名額、股權激勵池的入場券……”
“所有你們能想到的,過去可能是人人有份的福利,從今以後,都將明碼標價,成為需要你們用積分來兌換的獎勵。”
“公司,以後隻獎勵真正的奮鬥者和忠誠者,不養精緻的閒人,更不養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孃的白眼狼。”
台下,我看到劉哥的頭幾乎埋進了胸口,肩膀微微地顫抖。
所有人都明白了。
那場由他們親手點燃的鬨劇,不僅沒讓他們撈到任何額外的好處,反而讓他們永遠地失去了躺平也能享受頂級福利的資格。
他們親手砸碎的,不僅僅是一次馬爾代夫之旅。
更是過去那個建立在善意和信任之上的、寬鬆舒適的黃金時代。會議結束後的傍晚,夕陽將我的辦公室染成一片金色。
投資人李總的電話,準時打了進來。
這一次,電話那頭不再是秘書冰冷的通知,而是他本人中氣十足的笑聲。
“沈總,乾得漂亮!說實話,你交出的這份答卷,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
我心裡那塊懸了整整一週的石頭,終於穩穩地落了地。
“李總,感謝您在關鍵時刻的信任和支援。”
“嗬嗬,不用謝我,”他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而深邃。
“其實,我應該告訴你一件事。這次的股價危機,恰好印證了我們投資決策會上的一份關鍵風險報告。”
我愣住了,完全沒料到事情的背後還有這樣一層。
李總坦言道:“我們的投研團隊在一個月前就指出,公司的文化存在風險點。”
我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
他繼續解釋:“報告精準地指出,梟雄公司仁慈但脆弱的管理文化,極易因內部矛盾引爆輿論,進而導致市場信心的崩塌和股價的劇烈波動。這正是我們最大的顧慮。”
我恍然大悟,後背滲出一層冷汗。
原來,在我沾沾自喜於構建“企業大家庭“的時候,在專業的風險評估機構眼中,這恰恰是最大的軟肋。
趙兮兮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所以,”李總坦誠地說道,“股價的暴跌是真實的市場反應,我們沒有乾預,就是想看你如何應對這場計劃中的壓力測試。”
“順風順水誰都會,我們想投的是能駕馭風暴的船長。”
“你沒有讓我失望,沈梟。你沒有選擇息事寧人,也沒有選擇粗暴的報複。”
“你用一場訴訟,一次簽名,一次製度革新,完成了對員工忠誠度的篩選、對企業文化的重塑,以及對管理體係的升級。”
“你把一場足以讓很多公司焦頭爛額的公關危機,轉化成了一次成本極低的、徹底的管理勝利。”
李總最後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
“原投資協議繼續,我個人提議,追加一份S輪融資的優先意向書。”
“市場不相信眼淚,隻相信價值。你證明瞭你有能力在危機中捍衛並重塑公司的價值。”
掛掉電話,我看著窗外漸漸亮起的萬家燈火,心中百感交集。
這場風波,原來是我和我的公司,一場驚心動魄、用真金白銀換來的成人禮。
三個月後,公司已經完全適應了新的“奮鬥者積分製度”。
辦公室裡,過去那種悠閒的、偶爾夾雜著八卦和抱怨的氛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目標明確的務實和高效。
沒有人再討論誰和誰關係好,所有人都在討論如何完成專案,如何優化流程,如何能為自己的奮鬥者積分賬戶賺取更多的積分。
我看到劉哥,那個曾經最擅長煽風點火的老油條,如今成了公司裡最積極的“奮鬥模範”。
他每天第一個到公司,最後一個走,提交的報告也比以前詳實了數倍。
他正拚命地,試圖用加倍的努力,來彌補他那曾經被嚴重透支的信用。
這天下午,我的郵箱裡,收到了一封係統自動傳送的奮鬥者積分季度兌換報告。
我點開報告,一個熟悉的名字出現在榜首——技術部的王工。
那個曾經滿心期待帶著女兒去看海龜,卻又被傷透了心的老員工。
在這場風波中,他從未參與過任何抱怨和煽動。
而在風波後的三個月裡,他帶領團隊,夜以繼日地攻克了一個關鍵的技術難題,為公司拿下了價值上億的新合同。
他的奮鬥者積分,以斷層式的優勢,遙遙領先於所有人。
而在係統後台的可兌換獎勵列表中,最頂端、最耀眼的那一項,依然是:
“至尊甄選馬爾代夫七日雙人豪華遊。”
它的兌換價格,是一個普通員工需要奮鬥整整一年才能企及的天文數字。
我看到,王工的兌換狀態,清晰地顯示著三個字:“已兌換”。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微笑。
我拿起手機,親自給王工發去了一條資訊。
“王工,準備好防曬霜,帶上女兒,好好享受你們的假期。這是你應得的,獨一無二的獎勵。”
他很快回複了四個字:“謝謝沈總!一定!”
我靠在寬大的老闆椅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心中一片清明。
馬爾代夫還在那裡,陽光、沙灘、玻璃海,一切都沒有變。
但如今,它不再是人人有份、理所應當的“大鍋飯”。
而是隻屬於勝利者的、沉甸甸的戰利品。
無底線的善意,隻會養出精緻的蛀蟲和無儘的貪婪。
而帶有利齒的、公平的規則,才能真正地篩選、並獎賞那些在風雨中,依然選擇與公司同舟共濟的奮鬥者。
這,就是這場風波,教給我的,最重要的一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