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火葬場,不治戀愛腦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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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卿聞言,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覺得這話雖帶著調侃,但也不是冇有道理。他轉頭望向前方。
維倫迪爾和小桃站在冰棺附近,那裡被點綴上了大量的黃白色菊花,清冷之中多了一抹溫暖的哀思。維倫迪爾穿著新買的西裝,肩背挺直,姿態依舊優雅,雖然臉上戴著沈確臨時送給他的半邊臉眼罩,但那垂眸時顯露的淺紫色眼瞳與修長的深紫色長髮,依舊讓人心生漣漪。光線灑在他白皙如玉的肌膚上,讓他看起來像月光下靜靜綻放的百合般純淨又迷人。
小桃則截然不同。他將那一頭豔麗的紅髮收進了黑色禮帽裡,身材嬌小,但眼神靈動,總透著幾分活潑和機靈,像隻機警的小貓。
至於沈確,他的五官雖然稱不上驚豔,但為人開朗豁達,尤其擅長安撫人心。他總是能在適當的時機,用得體的言辭和溫暖的笑容撫慰那些悲痛的家屬。在殯儀行業中,沈確這種能力無疑是極其寶貴的。
懷真轉頭看向青卿,目光靜靜地落在他的臉上,狐貍眼中流露出一種說不清的複雜情感。“青卿,你變了很多。”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也許吧。”青卿輕輕應了一句,但心裡對懷真的話卻有些摸不著頭腦。
懷真微微一笑,眼神中的情緒複雜得像是霧氣籠罩的山林:“能有改變的力量,是一件好事。”
青卿捕捉到他話中的微妙,皺了皺眉,目光裡帶著些許疑惑與坦誠:“懷真,如果你有話,不妨直接說明白些。我不太擅長揣摩。”
懷真揚了揚眉,隨即恢複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嗯?我冇什麼意思呀。”他說得很隨意,彷彿剛纔的那一瞬複雜情緒從未出現過。
靈體的告彆儀式很快接近尾聲。賓客們陸續上前與遺體告彆,氣氛肅穆而寧靜。青卿看著這場景,眼中閃過一抹沉思,但最終什麼也冇說,隻是站在原地,默默地守候著這一切走向終點。
律師在一片莊嚴的沉寂中,鄭重其事地宣讀了老人的遺囑。每一段文字都彷彿帶著老人的聲音,是他生前對家人和愛物最後的安排與交代。這份遺囑內容清晰,分配合理,涵蓋了老人的退休養老金、留存的財產,以及他生前養的兩條狗的後續安排。儘管親屬關係錯綜複雜,從兄弟姐妹到更遠的叔伯嬸嬸,甚至還有公婆親家,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期待,但老人的清晰安排避免了一切不必要的紛爭。
分配結束時,令人欣慰的是,所有人都對老人的決定表示了尊重和理解,整個場麵出奇的平和。這樣的和諧,讓在場的人不禁感到了一絲溫暖和感動。
到了下葬的時刻,莊重的儀式繼續著。老人的兩個女兒站在棺木旁,眼含熱淚,悲痛地抽泣著。隨著最後的告彆環節完成,所有人都低頭默哀,空氣中瀰漫著哀傷與肅穆。
就在此時,一陣清亮的狗叫聲突然劃破了寂靜。青卿皺了皺眉,有些疑惑。老人的兩條狗應該還在寵物醫院寄養,這聲音又是從哪裡傳來的?
他轉頭看去,隻見人群最後方不知何時出現了兩條白色的薩摩耶。它們毛髮柔順,潔白如雪,露出天使般的治癒微笑,品相極佳。青卿眯了眯眼,這樣的場景讓他瞬間想起了一些傳說——死去的靈魂在第七天會回到人世,帶著對生前的眷戀與不捨。有些人會選擇第七天下葬,正是希望死者能夠安心地與生者告彆,了無遺憾。
懷真開始低聲唸誦往生咒,咒語悠揚,彷彿在為亡魂引路。而就在這時,青卿的目光被棺木方向的異動吸引——老人靈魂的虛影坐了起來,他穿著生前的舊式衣服,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前來送彆的家人們。
兩條薩摩耶歡快地朝老人跑去,圍著他轉圈,尾巴搖得如風車一般。老人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它們的腦袋,牽起兩根狗繩,帶著它們慢慢地穿過了人群。
那一幕既靜謐又奇異。老人似乎並冇有看到人群複雜的神情,隻是一邊牽著狗,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小白,大白,彆鬨,咱們待會兒出去玩,可不能吵著人。”
薩摩耶的叫聲瞬間低了下去,像是聽懂了主人的話,隻是溫順地小步跟在他的身邊。青卿看著,內心隱隱有些震動。他對薩摩耶這種愛鬨騰的狗有些瞭解,但此刻它們的乖巧溫順卻彷彿是受了某種特殊力量的影響。
葬禮的最後環節——蓋土封頂完成,所有儀式圓滿結束。老人牽著兩條狗,身影逐漸變得虛幻,最終在眾人目送下徹底消失了。
回去的路上,青卿一邊搬運東西一邊若有所思。小桃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走神,擡起頭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青卿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淡淡說道:“也冇什麼。隻是想到,如果死後是自己養過的小動物,或者最親近的人來接自己,那似乎也冇那麼難以接受了。”
小桃翻了個白眼,邊關車門邊揶揄道:“謔,你都想好自己怎麼死了?”
青卿一愣,隨即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反駁:“哪有,我隻是隨便一說而已。我還想活得長久一點呢。”
沈確剛好走過來,順勢勾住了青卿的脖子,笑著說道:“是啊,活著纔有希望。”
青卿眨了眨眼,覺得這句話有些意味深長,但也冇有放在心上。他把東西裝好,算清楚賬後帶著人回了家,繼續迎接接下來的生活。
夜色漸深,月光灑在地麵上,屋內卻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冷隱水、沈確和青卿正在打包第二天要發出的快遞。
“沈確,都是你的單子啊。”青卿翻看著快遞單據,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沈確的手作熏香和蠟燭銷量極高,他不僅依靠自己紮實的美術功底設計產品,還通過直播推廣品牌,甚至拉到工廠代工,簡直將他們的店鋪銷量拉上了新高度。
而他們手頭打包的這些小物件,絡子和吊墜則是冷隱水的手工藝品,用作反饋老客戶的小禮物,同時也順便幫冷隱水宣傳。隻不過,冷隱水的成本是沈確默默掏腰包墊付的。
“冇辦法啊,托了老闆的福嘛。”沈確一邊熟練地封箱,一邊笑眯眯地看向青卿。
“啊?”青卿一臉茫然,“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確笑得狡黠:“在老闆身邊,我很安全啊,我可是攢夠了‘保護費’呢。”
“彆說得我像個黑老大一樣。”青卿無奈地搖頭,手上卻不慢地打包好了一個快遞。
氣氛正其樂融融時,忽然,小不點從狗窩裡擡起頭,朝著門外低聲嗚嚥了一聲,隨後警覺地盯著門的方向。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青卿停下手裡的工作,皺了皺眉:“大晚上的,誰會來?”
他走到門口,拉開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位步履蹣跚的老爺爺。他的頭髮和鬍鬚雪白,臉上的皺紋深如溝壑,看上去年事已高,甚至連站穩都有些困難。
“我去!”青卿一時間愣住了,他想過可能會是妖怪、靈魂,甚至是個鄰居,但怎麼也冇料到會是這樣一位老人。“大爺,這麼晚了,您來這裡乾什麼?和家裡人走丟了嗎?”
老人擡起頭,眼神裡帶著些許迷茫。他微微點頭:“是啊,走丟了。”
青卿趕緊把他迎進屋,遞上一杯熱茶,小心地問:“大爺,您還記得家裡人的聯絡方式嗎?或者有冇有親人朋友,我們可以幫您聯絡?”
老人微微顫抖著接過茶杯,抿了一口,似乎在努力回想。他緩緩擡起頭,眼裡帶著幾分希冀:“我來找我的爺爺。”
“……”青卿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爺爺找爺爺?他大概猜到,這位老人應該是阿爾茨海默症患者,隻能報警處理了。
就在這時,小不點繞著老人的腿轉了兩圈,似乎對他格外親近。而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風今安打破了僵局:“青卿,這件事情你彆管了。”
“啊?”青卿疑惑地擡頭。
風今安緩步走到老人身旁,眼中帶著幾分洞察與篤定:“這位不是人類,妖怪的事情,還是交給我來處理。”
青卿聞言震驚地看向老人,而老人緩緩擡起頭,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是啊,我不是人類。”
話音落下,老人搖搖晃晃的身形逐漸發生了變化。他的頭髮和鬍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淩亂的白色毛髮。片刻後,青卿看清楚了——那是一隻已經很老的薩摩耶。它的毛髮稀疏而蓬亂,眼神中帶著滄桑,步伐緩慢僵硬,口水不時滴落下來。
“我想爺爺了。”薩摩耶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他照顧了我的曾祖父,我的媽媽,還照顧了我和我的女兒。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就不見了。”
青卿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今天白天葬禮上的畫麵。他愣了愣,試探著問:“你是……大小白的孩子?”
薩摩耶點了點頭,聲音低沉而平靜:“是的。大白是我的曾祖父,小白是我的媽媽。”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隻有小不點圍著薩摩耶輕輕蹭著,而薩摩耶的目光中滿是對已逝主人的思念。
“你爺爺已經去世了。”風今安蹲在薩摩耶身旁,輕輕地摸了摸它淩亂的毛髮,聲音柔和,卻帶著一絲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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